蒯良道:“南阳岁岁丰收,原本存粮颇丰。原本足够支撑五万大军两年所需。不过主公攻打荆襄六郡后。兵卒也多有伤亡。抚恤阵亡将士,安置流民等也支出不少钱粮,眼下府库中银粮最多可供两万大军半年所需。”
周坚轻抚额头。很有些头疼。
都说打仗打的就是国力,这道理可是一点没错。
后世打仗打经济,这个年代打仗打钱粮,道理都是一样的。
士兵没了可以招募训练,但钱粮没了,这玩意凭空可生不出来,还得靠百姓去一颗一颗的种出来,委实取巧不得。
以南阳的底子,尚且支撑不起过度的征伐,可想而知那些比较穷的诸侯有多窘迫了。
也就难怪曹操到了东郡后捉襟见肘,虽有一万兵马,却根本无力对外用兵,也就只能打打山贼,讨讨匪寇了,除非不计后果的直接去抢百姓。
不过像袁术那样无度征伐的诸侯毕竟只是少数,但凡有些眼光的军阀,如果不是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就绝不会直接去抢百姓,自绝根基。
像孙坚,长沙是荆州第二大郡,有近百万人口,孙坚却兵马少的可怜,实在是没有钱粮招募军队,就算给他一支军队,也养活不起。
就算讨平区星叛乱后收编了两万精壮,粮草也一直是捉襟见肘的,到了洛阳后还是袁术给接济的军粮,否则两万大军连肚子都吃不饱,怕是早就散伙了。
得不到士族门阀的支持,又不能去抢百姓,哪来的钱粮招募供养军队。
“能供两万大军半年所需,差不多也够了。”
周坚揉了揉眉心,随即话风一转,肃然道:“钱粮乃是我军的根本,却取之百姓。这也是本将军一直无法容忍士族豪强侵占百姓田地,不给百姓活路的原因。南阳还好,如今算是风调雨顺,万民安居,但荆州其余六郡的情况都不大好。南阳虽然岁岁丰收,但随着我军不断地对方用兵,也无法持撑我军越来越庞大的开销。所以,理顺内政刻不容缓啊!荆州内政子柔还要多多费心,尽快使其余六郡百姓安居,钱粮日广,以支持我军今后的军事行动。”
蒯良脸色也严肃了起来,拱手道:“主公放心,良定当尽力。”
周坚‘嗯’了声,对蒯良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这半年来,先前打下的江夏、南郡等郡局势已经彻底平稳了下来,这里面少不了蒯良的功劳。
“志才,本将军有还有个想法。”
周坚沉吟了一声,又向戏昌道:“官府对阵亡将士的家小抚恤甚厚,但再怎么说,家时没了青壮,那点抚恤也不可能供一家子吃一辈子,留下一家子孤寡老弱,这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因此本将军打算以后阵亡将士家小一律由官府瞻养,志才以为如何?”
“主公英明。”
戏昌刹时脸色变的极为严肃,这话可绝不是恭维,而是心悦诚服的敬佩。
自古以来,士兵们的命都是最不值钱的。
就算是再爱惜士卒的主君,也绝对做不到像周坚这样。
戏昌出身贫寒,就更能切身体会到普通士兵们的处境和对现状的无奈。
上了战场,最容易死的就是普通士兵,然而战死之后,一家老小却没了支柱。
虽然南阳军的军饷不低,战死后的抚恤也十分丰厚、
但正如周坚所说,那些钱根本就不可能让一家的孤寡老弱吃用一辈子,出来当兵的都是家里的青壮劳力,没有了青壮,一家老小的日子绝对不会过的很好。
周坚的这个决定,在戏昌看来绝对英明之极,也生出了由忠的敬意。
不然想象,只要这个政策能落实下去,主公绝对能得到所有士兵死心踏地的拥戴,将来就算有统兵将领可会造反,士兵也不会跟着造反。
这还只是其一,士兵们没有了后顾之忧,上了战场必定会拼死杀敌,军队的整体战斗力也会得到极大的提高。而且也会有效的激发治下百姓当兵的积极性。
不过,戏昌也有自己的担心。
戏昌沉吟道:“昌极为赞同主公的决定,但怕是眼下荆州的条件不允许啊。”
蒯良负责荆州政务,自然知道周坚的这个决定一旦实施,会面临多大的困难,当下也连忙道:“军师所言甚是,阵亡将士的家小最小也是以万计,随着主公不断对外用兵,阵亡的兵卒只会越来越多,家小更是以十万计,若是都由官府瞻养,官府的钱粮根本负担不起。”
“这个不是问题。”
周坚大手一挥,沉声道:“办法总比困难多,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只要让百姓富起来,腰包鼓起来,府库中的钱粮自然会源源不断。子柔善理政,这事就交给你去想办法了,无论如何,都要实施下去。”
“这……”
蒯良面有难色,他不想怠工,但这个任务也委实艰巨了些。
南坚也知道蒯良的难处,这个年代的人眼光受到时代思想的束缚,根本就没有什么发展经济的观念,想要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也确实有些为难了。
当然,这只是对于蒯良来说。
周坚考虑了下,道:“这样,本将军可以给你提几条思路,想要让百姓富起来,办法其实有很多,比如想办法鼓励百姓多种桑树,多养蚕,多烧青砖瓷器,还有多养家畜,只要是能赚钱的,能让百姓的腰包鼓起来,就鼓励百姓放手去干。”
周坚越说越振奋,思路也越来越清晰,“除了田税,种桑养蚕养家畜,全都免税,这样百生的积极性就会被调动起来,最好能每家每户百姓都养个百八十只羊,十几头牛,这样想不富起来都不行,只要百姓富了,府库自然会充实起来。还有,荆州荒地那么多,还可以鼓励百姓去开荒垦田嘛!只要是新开垦的荒地,十年之内都不用上税。”
蒯良为难道:“可是,这样以来,如果只征田税,府库怕是会入不敷出啊!”
“这有何难!”
周坚身为现代人,虽然不懂经济,但常识还是知道的,这些小事岂能难住他,当下胸有成竹地说道:“百姓有了谷粮鸡鸭,但也要穿衣吃盐,烧炭取暖,也得花钱。官府只要把钱抓在手里,直接向百姓购买物资就行。可以搞作坊铸币嘛!还有盐、铁这些也可以放开,可以让那些门阀豪强去搞,这些东西抓在官府手里,其实效率并不高,让那些豪强去搞,有利可图这些豪强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多采盐,多炼铁,效率要比官府高的多。官府只需要抓住铸币就可以了,到时候直接拿钱买官府需要的任何物资。”
“这如何能行。”
蒯良失声道:“盐、铁乃是国家根本,若是让那些豪强去采炼经营,绝对会在短时间内聚起大量的钱银,届时聚养私兵豪奴数千上万,怕是会尾大不掉,此诚乃取祸之道也。”(未完待续。。)
第214章 太史慈大败纪灵
蒯良的这番话也算是一针见血,也完全是在为周坚考虑。
自古以来,不论哪朝哪代,盐、铁等战略物资都属于官营,不可能让私人去经营。
因为亍、铁实在太暴利了,不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聚敛起巨额财富,而且是朝廷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根本不可能交给地主豪强去经营。
虽然如今各地豪强私下里也有采炼盐铁,经营盐铁生意,但都小打小闹,成不了气侯。
若是真把盐铁交给地主豪强去经营,情况就将截然不同。
不论是谁,只要能拿到盐铁的采炼经营权,都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聚敛起惊人的巨额财富。有了钱,就会有兵,这可是绝对会威胁到周坚的统治的。
“子柔不必担心,这个就更不成问题了。”
周坚显然早有考虑,大手一挥,道:“想要盐、铁的经营权,可以。但也可以制定一些约束条款嘛!比如盐、铁经营所得利润的一半要归官府所有。还有,想发财可以,但要禁上眷养私兵,否则视同造反,夷其九族,子柔以为如何?”
“这……”
蒯良无法反驳,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周坚又道:“当然,这其中肯定还得有一套具体的监管办法,不然那些唯利是图的豪强商人肯定会钻各种空子,这个就是子柔要考虑的事情了。”
蒯良道:“主公勿怪,良还是不赞同把盐、铁交给豪强经营。”
“无妨!”
周坚微笑道:“任何新政的施行。都会打破旧的观念体系。子柔不理解也属正常。既然子柔有所顾虑,那可以先试行嘛!现有的盐、铁还是由官府经营,但可以让那些有意向经营盐铁的豪强商人去找新的铁矿炭矿,谁找到就交给谁采炼经营,但要严加监管,除了官府得五成利润外,这些物资对外交易,卖给其他诸侯也要经过官府的批准,不能把这些东西卖给本将军的敌对势力。监管条例里面也要有相应的惩罚条款,力度可以大一些。”
“这。好吧!”
蒯良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眉头已经快皱成了川字。
戏昌、周济等人则是若有所思,认真思量其中的利弊。
至于典韦、许褚等武将,则听的云里雾里,都快要睡着了。
周坚又道:“若有新的铁矿、炭场被发现。子柔亦可让族人承包采炼嘛!当然子柔可要监管好了。可不能贪污**挖本将军的墙角。”
“哈哈!”
堂下诸将立刻轰然大笑起来。
戏昌、周济也露出了比较善意的笑容。
蒯良则面露尴尬。却没有多少心动之色。
周坚继续道:“那些比较亲近本将军的士族门阀,也可以优先考虑。当然,那些只想守住家业。不思进取的就免了。还有,可以设定一些承包盐、铁的条件,比如,对本将军有大贡献的可以优先承包,至于这贡献怎么评定,就由子柔去认真考虑吧。当然,子柔和异度为本将军捐兵捐粮,就是大功一件。”
蒯良点点头,这事太大了,他还要仔细考量。
蔡瑁、张允闻言,眼神却立刻亮了起来。
蔡、张二氏就本是荆襄最大的豪族,不但田以千顷计,私兵豪奴以千计,私底下更是经营着许多生意,其中就有盐、铁等买卖。
若是能名正言顺的拿到盐、铁的经营权,那绝对是巨大的暴利。
不过,按照周坚的说法,对他有大贡献的才能优先开采,蔡瑁、张允自认为对周坚的贡献也不小,心思立刻就动了起来,准备回头就找蒯良谈谈。
戏昌这时则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前所未有的明亮,
军议结束后,戏昌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周坚来到了内堂。
“主公目光深远,昌所不及也!”
戏昌向周坚深深一揖,真正的心悦诚服。
周坚讶然道:“志才何出此言?”
戏昌微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主公放开盐铁经营,可谓是目光深远,前无古人。人性本恶,追逐名利实乃本性所驱,非礼教所能束缚。豪强商贾采炼盐铁,也是为了谋取财富,只有不断地战争,才能消耗大量的物资。如此一来,这些拿到盐铁经营权的士族豪强若不想盐铁堆积成山卖不出去,就必然渴望发生战争。届时荆襄士族豪强就会极力支持主公对外用兵,此乃千秋大计,开古人之先河,昌所不及也!”
周坚点点头,道:“本将军也是刚才想到了这一点,荆州士族观念守旧,多的是只想守住家业而不思进取者。要想改变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