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何进心头凛然,阉党本就势大,多有亲友子弟在地方为官,或把持兵权,天子又对其宠信有加,若不联合党人,只恐难以跟阉党抗衡。
“退朝!”
灵帝余袖未消,大袖一甩,起身大步转入殿后。
张让掠了殿下的大将军何进一眼,小眼睛里掠过一丝冷芒,随即转身疾步追着灵帝转入殿后去了,只留下满朝文武脸脸相觑。
何进看到了张让十分不善的脸sè,心里又不禁开始后悔起来。
南阳,宛城。
张曼成攻破宛城后,放任手下叛军烧杀抢掠,原本人口稠密,繁华富庶的宛几乎变成了修罗屠场,城中士族富户几除了躲起来的,几乎死亡殆尽。
叛军不但烧掉抢掠富户,这些没有组织纪律的乱民更是连穷苦百姓都抢。
无数被抢光粮食,烧掉房子的百姓无以为生,被逼无路之下只得也加入了乱民之中。
城短短数rì之间,宛城几乎变成一片废墟。
傍晚。
城南一座废弃的民宅内,虚掩的井盖被人从下面推开,一名衣衫不整,神情狼狈地年轻文士吃力地从一口枯井中爬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气喘气。
“吁,总算逃过了一劫。”
年轻文士急喘了两口,小声自语,“也不知此番能否逃出南阳,哎,早知道太平道会这么快就造反,就不来南阳了。若不能得脱,怕是小命休矣。”
唉声叹气了一阵,年轻文士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爬起来小心的向外面走。
大街上乱哄哄的,不时有黄巾贼呼啸而过,或追逐妇人,却捕捉鸡鸭家畜,根本没有半点纪律和秩序,简直乱到了极点,不时有哭喊声和惨叫声传来。
“苦也!”
年轻文士见状连忙缩了回来,不由暗叫一声苦也,只急的连连跺脚。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一伙黄巾乱民追着几个妇人远去,大街上再无动静。
年轻文士立刻蹑手蹑脚地出了破落宅院,沿着城角向西边摸去。
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拨黄巾贼,顺利转过了三道街,年轻文士对宛城颇为熟悉,心知离西门已经不远,刚刚小兴奋了一下,不想前面又转过一队黄巾贼来。
周武正带着九名随从和数百名兵卒上街巡视,就看到不远处的街角一个脚袋飞快地缩了回去,顿时一皱眉头,喝道:“鬼鬼崇崇的,为何不敢见人,速给我拿下。”
一名随从当即应声而去,直奔数十步外的街角。
本来街上碰到个人也没什么,周武一直在约束手下的兵卒,不准扰民兹事,但此人见了自己竟然掉头就逃,不能不让周武疑心大起。
年轻文士刚刚缩回街角,就听到了周武的喝声,顿时惊的冷汗都出来了。
来不及细想,撒腿就跑。
然而,文士本就力弱,又饿了几天,哪能跑得过周坚训练的二十随从。
还没跑出五十步,就被随从追上,拎小鸡般的拎了回来。
年轻文士知道反抗无用,万一惹得贼寇火起,指不定就会送了小命,也不挣扎。
“头,是个书生。”
随从将文士丢在地上,向周武道。
周武扫了文士一眼,蹙眉问道:“你是何人,见了某为何要逃?”
年轻文士狼狈地爬起身,见这伙贼寇没有二话不说便拨刀砍人,心始稍安。又见这伙贼冠年龄最大的不过二十出头,个个器宇轩昂,身上毫无匪气,不由暗暗称奇。
若异地相遇,断然不会让人相信这几人会是黄巾贼寇。
年轻文士整了整衣冠,答道:“在下颍川阳翟人戏昌,因怕冲撞了诸位头领,引起诸位头领误会,故而避路让道,请诸位头领明鉴。”
“戏昌?”
周武想了想,公子列出的人才名单里面并没有此人,也没有姓戏的。不过观此人虽身陷贼营,却只是惊而不慌,到是极有胆魄。不似许多文人士子,身陷贼营时惊慌失措,惶惶如大祸临头。能有如此胆魄,不管有没有真本事,也是个人物。
陈良问道:“头,这厮如何处理,是一刀砍了还是放了?”
戏昌闻言顿时一惊,脸上却丝毫不动声sè,淡定自如。
周武又扫了一眼戏昌,心里赞了一声,略作沉吟,便道:“戏昌,你可想活命?”
戏昌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周武露出个冰冷的笑容,道:“那好,既然你想活命,那某就留你一命。不过,你得好生为本头领效力,否则本头领即刻将你斩首示众。”
“这……”
戏昌心急如焚,屈身事贼,乃大逆不道之举。特别是身为读书人,更是知道屈身事贼的后果。一旦入了贼营,再想洗脱贼名可就难了,搞不好还会遗祸子孙。
周武冷然道:“怎么,先生有何为难之处?”
戏昌心念急转,屈身事贼固然非他所愿,但他也非常人,就算入了贼营,rì后也未必便没有脱身的机会。若是连小命都丢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当下道:“愿为头领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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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杀,一个也不能放过
宛城,一座破落的宅院内。
夏侯渊、曹洪不耐烦地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不时到门口翘首张望。
自从接到曹cāo的书信后,曹仁、曹洪、夏侯渊就带了五十乡勇星夜奔赴南阳,趁黄巾叛军外出烧杀抢掠时,顺利混进了宛城,暗中查探冒名嫁货曹氏、夏侯氏的贼人。
曹仁带了几名乡勇出去打探消息,夏侯渊和曹洪等的十分不耐。
夏侯渊咬牙切齿地道:“杀千刀的贼子,竟敢冒某之名,给某栽这弥天大祸。但若落在某手里,定让这些该死的贼寇想死也难。”
曹洪也切齿道:“若教落到某手里,定要将贼寇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两人正痛骂时,匆匆脚步声中,曹仁大步走了进来。
“子孝,可曾探得消息?”
夏侯渊连忙迎了上去,急不可耐地问道。
曹洪也上前问道:“兄长,可有贼寇消息?”
曹仁先令身后的兵勇关上院门,这才道:“妙才,子廉,某已探知贼子行踪。贼子正在往这条街而来,稍后便到。我等只需藏身这院中,等下趁虚而出,必可生擒贼子,待寻机出城后,再好生拷打审问,看究竟是何人要嫁祸某等。”
夏侯渊、曹洪连声称好,忍不住狠狠握紧了拳头。
很快,周和九名随从带着数百兵卒转过街角往这边过来,戏昌则被陈良和另一名随从夹在中间,就算想跑,也没有机会。
“来了,少爷。”
负责望风的兵勇看到周武一行距离院门已不足二十步,连忙回头向曹仁低声道。
“好,随某杀。”
曹仁当即大吼一声,破门而出,提着马刀直奔周武等人。
“杀杀杀!”
夏侯渊、曹洪带着五十名乡勇,冲出院门嗷嗷大叫着杀了过去。
“嗯?”
周武眼神一凝,霍然顿住脚步,右手已经按上了刀柄。
“呔,贼寇速速受死。”
攸忽之间,曹仁已经冲到了近前,大喝一声,挥刀直取周武。
“找死。”
旁边一名随从大喝一声,疾如猎豹般的扑了上去,挥刀硬架曹仁一击。
当!
金铁交击声中,曹仁浑身一震,长刀竟被硬生生架住。
那名随从则脸sè大变,只觉一股狂野的力量倒卷而回,忍不住连退了三大步,握刀的双臂疲不能兴,顿时大吃一惊,不想贼寇之中竟还有这等人物。
周武也是一惊,二十随从武力虽有强弱,但相差绝对有限,这厮既然能轻易击退一名随从,只怕自己也不是对手,当即喝问道:“汝乃何人?”
“某,曹仁是也,贼寇速来领死!”
曹仁大喝一声,虎目中掠过森然杀机,再次挥刀扑了上来,直取周武。
“什么,曹仁?”
周武这下可是真正大吃一惊,心念急转间,已经隐隐猜到怕是正主找来了。公子要嫁祸曹氏和夏侯氏,不管是何原因,都注定了这两姓人都是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
“列阵,给我杀。”
周武当即断喝一声,马刀一摆,杀了过去。
当!
当!
金铁交击声中,两名随从先后被夏侯渊和曹洪击退。
很明显,包括周武在内的十名随从没有一个是曹仁、夏侯渊、曹洪三人的对手。
“点子扎手,大伙一起上。”
周武闪身躲过曹仁横斩的一刀,连忙大吼一声。
“杀,干翻这几个狗娘养的。”
随从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既然正主找上门来了,那肯定是不死不休之局。
陈良和三名随从围攻夏侯渊,又有三名随从围住曹洪厮杀。
周武则亲自带了三名随从围攻曹仁,准备先解决掉曹仁再围杀剩下的两人。
数百黄巾贼则一涌而上,和曹仁带来的五十乡勇杀成一团。空旷的长街上,立刻乱成了一团,喊杀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远远的传了开去。
戏昌心惊胆战地退到街角,暗忖怎的会有两个曹仁,其中定有一人是假冒的。
不过,这到是个脱身的机会。
戏昌正准备开溜,不想两名黄巾贼一左一右的抄了过来,其中一名脸上有刀疤的黄巾贼狞笑道:“戏先生,你要是跑了,小人可没法跟头领交待。”
“这个……”
戏昌暗暗叫苦,却无计可施。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纵然他智计绝世,这个时候也根本无计可施。
数百人在狭窄的巷道里厮杀成一团,顷刻间血染长街。
十合一过,曹仁顿时大吃一惊。
不想这伙贼寇竟是如此扎手,这可真是始料不及。若是只有一人,他有信心在五十合之内将贼子斩杀,但四人连手,别说斩杀贼子了,只怕自己都危险。
更要命的是,万一时间拖的长了,引来大队叛军,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当!
当!
当!
不绝于耳的金铁交击声中,曹仁奋力挡开从四面八方劈来的长刀。原本以他的膂力和武艺,应付一名随从根本不在话下,同时应付两人也问题不是太大。
但被四名随从围攻,却就发力不及,应付艰难了。
连续挡开四口长刀,曹仁已感双臂发麻。
然而还不等他喘口气,四口长刀已经再次从四面劈了过来。
周武和三名随从目光冷冽,面露杀机,一退之下再次挥刀揉身直扑而上。
“妙才,子廉,点子扎手,快退。”
曹仁奋力挡开四口长刀,双臂已经麻木的几乎快举不起来了。
匆忙间扫了一眼,就发现夏侯渊和曹洪各被三名贼寇围攻,也是招架乏力,顿时再不迟疑,连忙大吼一声,准备先退走再做打算。
这伙贼寇不但个个武艺jīng湛,配合的更是天衣无缝。
曹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死也想不明白这伙贼寇究竟是什么人,和曹氏和夏侯氏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给两族栽这泼天大祸。
原以为区区几名贼寇,凭自己和妙才、子廉的武艺,定能轻易拿下。
没想到却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这让曹仁一颗心直往下沉。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周武森然大喝一声,挥刀直扑曹仁。
三名随从也杀气腾腾地揉身而上,挥刀直劈。
jīng亮的刀光几yù刺瞎人眼。
“快撤。”
曹仁大喝一声,奋力挑开三口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