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几乎将冯玉剑打了个半死,一直到早上,他累到无力,无法再折磨他,才披了衣服走出来。但是他脸色青白,哑婢看到他的脸色,连气也不敢吭一声。
他冷声道:“去把他打理干净,拑完了药,再把他抬上床去。”
哑婢推了门进去,就被里面的情形给吓呆了,屋内狼籍一片,冯玉剑像破布一样的躺在地上,身上身下都是血;去测他的气时,已经是入气少出气多,哑婢急奔出去,对宋逸湘比手画脚。
宋逸湘一夜气昏了头,他立即进了房间,再看到自己昨日的杰作,也忍不住一阵恶寒,没想到昨夜自己出手这么重。他抱起浑身是血、昏迷的冯玉剑,披了一件衣物在他身上,立刻抱出门外,备了马后就往宫里直奔御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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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掀起了盖住冯玉剑染血的衣服,他可能也没看过这样的情形,倒抽了口气。
宋逸湘怒道:“还不赶快帮他止血医治。”
御医不敢得罪他,只敢在心里说了声造孽,立刻医治,拿水擦拭着冯玉剑身上的伤口,一桶桶的水变成了血水,直到擦干净后,御医才敢抹药。有些伤口在不宜启齿的地方,御医还小心的抹上,最后开了好几帖药方。
“他伤得重吗?”宋逸湘问话的口气非常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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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小心谨慎着自己的用辞,“禀殿下,他的伤有点重,这些日子不宜……不宜再交欢。”
“退下去,这件事不准宣扬,以后见到这个人,也不准说你见过。”
御医急忙应是,宋逸湘拿着药单给宫女,“去抓药,煎好赶快拿过来。”
宫女连忙退下去,没多久就煎好了药上来。宋逸湘急忙的端过药汁喂着冯玉剑喝下去;冯玉剑喝了一碗,神智有些清楚后,就不肯再喝药,宋逸湘喂一口,他就吐一口,强灌他,他就整碗都呕出来。
宋逸湘怒道:“你不要命了吗?”
冯玉剑少见的笑了起来,宋逸湘抬起手来,就要用力的甩他一个巴掌,他依然还在笑着。
宋逸湘将手放了下来,声音变得低沉,“喝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你乖乖的喝下去。”低沉的声音说到后来声嘶力竭,“不喝,你就要死了啊。”
冯玉剑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宋逸湘抓起他,身体的剧痛让他痛得拧眉,却没有张开眼睛。
宋逸湘将他丢回床铺,奔出自己住的宫室,怒吼着自己随身的太监:“去把武状元府的解语带来,一刻钟没有带回来,我就砍掉你的脑袋。”
太监急忙领命而去,近一刻钟时才满身热汗的带了解语过来;宋逸湘抓着解语的手硬扯,整个声音早已变了:“给我听着,进去让他喝药,我不管妳怎么做,就是要让他把药喝下去,他没有喝药,我就杀了妳,他要是死了,我照样杀了妳。”
解语不明不白的被推进了宫房里,华丽的床铺上躺着一个人,她还不知这个人是谁,因为他脸上都是被痛殴的伤痕;然后她认出来了,她惊讶的趋前,看着她这一生最重要的恩人,“冯将军?”
冯玉剑慢慢的将眼睛睁开看着她,解语看着他身上满满的伤痕,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冯玉剑见了便笑了起来。
没看过那么悲惨的笑容,她端起了旁边的药碗,“将军,你喝药吧,你伤得好重。”
冯玉剑摇头,解语滴滴清泪落下了地。
“将军,你喝下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你活下来才有希望。我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所以希望才让我遇见了你,你一定也会遇见希望的。”
冯玉剑自己也落了泪,不排拒的让解语喂他喝药,才沉沉的睡去。
解语趁他睡时,为他全身抹了药,看了伤口,她才知道为什么将军总是闷闷不乐,为什么他总是连话也不爱说。
她端了空碗出来,宋逸湘已在门外等了许久,他夺过了空碗,唤着宫女:“再去熬煎另一帖药。”然后他怒视着解语道:“冯玉剑有说什么吗?”
“将军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的嘴已经肿得不能说话了。”
宋逸湘不知道她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讽刺消遣他,他看着她平凡无奇的面貌,这样的女人连去当妓女都不够格。
“如果妳聪明的话,不要再让我听到妳回答我这样的话。”
他要进去看冯玉剑,解语轻道:“殿下,请你不要进去,冯将军才刚睡着了,你一进去吵醒了他,他又会呕出药来的。”
闻之,宋逸湘就要打死她,她的眼神却很清明。
“我并不是在讽刺你,殿下,我说的是事实。”
她的眼神与冯玉剑的眼神一模一样,说的话与冯玉剑更是一般无异,宋逸湘没打下去,他冷静了下来。
“妳给我好好的照顾他,他要是伤势恶化,我第一个杀的就是妳。”
宋逸湘说完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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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解语的阻拦,宋逸湘几乎无法进去看冯玉剑,但是他知道冯玉剑的伤势好了许多,偶尔在门外还听到他低微沙哑的说话声,伴着解语低柔的回答声,他不知他们在里面谈些什么,但是他心情却益加的喜怒不定。
一日,他就自行的推门进去。
冯玉剑坐在床头,正在教不识字的解语识字,原本表情还挻温和,一见到他进来,立刻变得空泛;宋逸湘火大了起来,就要破口大骂。
此时解语站了起来,低声的化解了这场战争:“将军,药应该凉了些,该吃药了。”
她将温热的药碗端起,一匙匙的喂到冯玉剑的嘴里,还细心的擦拭他的嘴角;宋逸湘像个白痴一样的站在原地,没有人理他,纵然想说话,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也让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他自行走出门,头痛欲裂,心里烦乱玉极,绕出了宫门,就到了镇国府;镇国夫人看他心烦,就拍手叫出为他备好的歌姬舞姬,让侒在彩带纷飞与歌声轻柔中遗忘所有的不愉快。
舞姬歌姬里有容貌冶艳的,镇国夫人留了几人在房里服侍他,他选了一个声音特别甜美的歌姬在床上伴他,那歌姬不但撒娇一流,就连在床上的婉转娇啼也动人销魂,他尽兴到了半夜,烦躁不但没有稍减,还越来越加重。
他推开这个美艳的歌姬,不顾还是半夜,就走回宫,到了自己居住的宫房;他推了门进去,解语正睡在榻上,而冯玉剑在床上睡得很熟,没有醒来。
解语被惊醒,正要说话,他懒得废话,直接命令:“给我出去。”
解语只好点头出去。
宋逸湘走到床边,冯玉剑的伤势已好了许多,他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他的黑发整个铺散在他的手掌心,他轻柔的握住,心中所有的烦躁都在握着这束头发时奇异的消失一空。
冯玉剑呼吸浅浅的睡着,他看着他略白的嘴唇,已经记不得他吻他的味道是如何,因为那距离现在太久了,除了第一次欢爱时他吻了他之外,其余没有任何一次在欢爱时吻过他。
他现在忽然很强烈的渴望吻冯玉剑,渴望这么强烈,让他几乎愿意以生命来交换。他侧动身子,却令冯玉剑睁了开眼睛,他盖住他的眼睛,不想看到他见到他时眼中鄙视的神情。
“闭上眼睛,我这一夜想说话,你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我就是要你听我说话。”
他说了许多许多,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被奸人陷害惨死的娘亲,在宫中一些有趣的人事物;还说了许多他印象最深刻的宫中事,说了他的姨母、祖母、爹亲、兄弟姊妹。他语无伦次的乱说着,脑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顺序,也没有安排;既像错乱,又像小孩的童言童语,他甚至连冯玉剑是不是在听他都不知道。
“最后,前皇后争权夺利下,不只我娘亲被毒死,我也被毒死了。我姨母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将我送到了苗疆。苗疆有位苗疆人尊敬的神子,听说他有神力,只要这个人不是命寿该尽,而是因为意外才死的,他一按在死人的头上,死人就会活过来,我被他摸着额头就活了过来。
我一年有几日住在苗疆神子家,他是个很美很善良的人,全身好像会发光一样,他说我们这群被救活的孩子命寿虽然不该尽,但是靠他的神力而活的时间有限;他会为我们指点一个地方、一个人名、甚至是一个胎记,去等能再为我们延寿的人,只要那个命定的人爱我,我就能活下来。
我们死前都会发作三次,我已经发作过第一次,再过第二次、第三次,我就要死了,然后……”宋逸湘的声音变得很小,将手中那束冯玉剑的头发轻轻的放开,“然后你就自由了。”
他的话变得强硬:“我不会道歉的,我不会承认我做错,是你故意激怒我的,是你连一句我爱听的话都不愿意说的。成千上百的人都会对我逢迎谄媚,只有你不会,我要你说你喜欢我、你爱我,哪怕只是装饰漂亮的谎言、只是毫无意义的言词……”
接着他的声音变得轻淡:“我都会非常高兴。你睡了,你就不会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恨我,那你就更不屑我说什么。你说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我恨不得挖出你看解语的那两颗眼睛来注视着我,恨不得你脸上带笑的看着我,更恨不得你会逢迎谄媚的说些好听的话来讨我欢心。
你不知道我想宠一个人时,那个人是多么的幸福,你错失了这个,你会遗憾百万年之久。”
愤恨的声音变低,“我想宠你,我想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记,我想让你在我身下低呼着我的名字,并甜美的喘息着,面红耳赤的抓着的背渴求。你猜猜我现在最想做什么?我走了大半夜的回来宫里是要做什么?我想要吻你,好想吻你,吻你是什么味道,我全都忘了;你那一夜叫出好多声音,可我都忘了,记不清楚了。我好想吻你,你不会肯的对不对?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让我再碰你一次,对不对?
你真奇怪,冯玉剑,明明可以那么简单的讨好我,你偏要激怒我,明明能上我的床是很多人梦寐难求的一件事,你却要拿剑杀我。你呆得太蠢、太正、太可笑;你说我的声音里含着虚伪,我说的话都是假的,那你告诉我,我这一夜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逸湘苦笑的注视着冯玉剑,“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自己也猜不出来,你来帮我猜吧,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了。玉剑,我爱你我好喜欢你。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谎,不对我逢迎谄媚。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只是好气,我好嫉恨解语,我看到她就是一肚子的火,因为我知道她脸长得虽丑,但是她的心比我美丽许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你会爱上她,连看也不会看我这样心地丑恶的人一眼。”
他苦笑的声音变得渴求:“我想得到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得到,是不是以前我得到东西都太容易了,所以我真心想得到的东西,却不知该怎么去得到?我想要让你爱我,让你非常的爱我,我希望夜里能搂着你睡,白天你会自动的投进我的怀抱,让我看见你的笑容;生命的延长已经不再重要,我希望你心里充满着我,我不要那些虚情假意,我要你真心真意的爱我。”
宋逸湘笑出绝望的声音,“这很难是吗?这不可能了是吗?是我搞砸了这一切的是吗?是我让你不可能爱我了对不对?”
他轻抚着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