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玉清一出厅门,立即有一阵冷气袭身,只见满房满院的白雪,映得远近景物,清晰可见。
是以,一面紧了紧背后的“青虹剑”,一面含笑道:“外面风大,诸位快进去呢,小妹去去就来!”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再度叮嘱说:“如果‘拉库札布查’不肯说,也不必勉强他!”
佟玉清含笑应声“晓得”,身形一转,凌空而起,飘飞的风帽大氅,发出了破风声响,宛如一只银鹤般,仅在东厢房的脊头上点了一点,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江玉帆本来想跟若佟玉清一起去。但由于陆贞娘已说出让佟玉清一个人去的话,他只好打消了念头。
这时见佟玉清飞身离去,心中突然若有所失,他虽然知道佟玉清久历江湖,而且机警多智,加之武功也具有了一流高手的火候,前去涅巴府绝不会吃亏,但是,他仍觉得有些不安。
冷眼旁观的陆贞娘,故意望着“悟空”等人,以宽慰的声音,笑着说:“外面风大,咱们进厅等吧,玉妹妹心思灵巧,一定会带回好消息来!”
江玉帆虽然不知道陆贞娘是特意在安慰他,但总觉得俊面有些发烧。
大家进入厅内,各回原位坐下,阮媛玲首先意外的含笑说:“真没想到,玉姊姊的母亲还是****贵族的公主……”
很少讲话的憨姑突然说:“我们这些人,好像没爹没娘的孩子,谁也不知道彼此的父母是谁,谁也不知道彼此的师门和来历……”
江玉帆和陆贞娘几人知道沈宝琴憨厚,说话无心,虽然说的笼统,但却知道她指的是他们十一凶煞。
韩筱莉却郑重的说:“在回藏一带来说,贵族地位特殊,有钱有势,外出仆从如云,很少单独行动,当然是怕平民欺侮,玉姊姊今天若不是被涅巴‘拉库札布查’说她很像他的表姑,玉姊姊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她的身世来!”
“鬼刀母夜叉”立即接口正色说:“可不是,俺和她的感情最好,两人也经常谈些私心话,可是她从来就没谈过她的身世,不过,俺看得出,她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高挺的鼻子,白细的面皮,还有她那张鲜红像个小菱角的嘴,总觉得有些不同!……”
话未说完,一直冷眼望着江玉帆笑的朱擎珠,立即望着“鬼刀母夜叉”,半玩笑半认真的笑着说:“薛大姊,快不要说了吧,再说下去,咱们这里面恐怕有人忍不住要赶去保驾了……”
话未说完,在座的人无不发自内心的哈哈笑了。
江玉帆自然知道朱擎珠在逗笑,但也真正看透了他的心事!是以,俊面一红,也忍不住笑了。
韩筱莉这时突然心中一动,恍然似有所悟的说:“玉姊姊的母亲既然是****公主,她想必也能说一口流利的藏语?”
阮媛玲立即颔首道:“那是当然喽,母亲是****公主,女儿还不会说藏语?”
江玉帆不自觉的说:“这也未必,我就没听她说过!”
朱擎珠“噗嗤”一笑道:“你又不是****人,干么要和你说****语?”
江玉帆被说的俊面一红,正待说什么,陆贞娘已微颔螓首,郑重的说:“玉妹妹一定会说,只是她不说而己,因为她为人较涵虚,如果没有莉妹妹,她也许就代我们当翻译了!”
韩筱莉深表同意的点点头,都迷惑不解的说:“方才玉姊姊谈到她父亲时,突然神色迟疑,最后只说了一句‘父亲是中原人’……”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接口道:“佟姑娘可能有难言之隐,我们根据她的神色和凄笑,可以断定她的父母,昔年会经有过一段凄艳感人的爱情故事!”
陆贞娘等人一听,纷纷凝重的颔首称是。
阮媛玲不禁有些憧憬的说:“据玉姊姊说,她和她母亲长的极为相似,由此可知佟伯母必是位美丽绝俗的公主,能打动这么一位美丽公主的芳心,必是一位超然人物,只是不知佟伯父是中原那一派的精英高手,那一世家的佳公子?”
“一尘”道人愉快的一笑道:“既然佟姑娘已透露了身世,将来自会告诉咱们,如果佟姑娘不说,咱们也别追问,免得意她伤心。”
如此一说,大家再度纷纷称是。
一阵议论,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江玉帆凝神听了听院外,不由忧急的说:“奇怪,玉姊姊怎的还没回来?问几句话的事,何需这久时间?”
朱擎珠立即宽慰的笑着说:“表亲见面,总得问问彼此的近况,那能开门见山的就问‘乾坤五邪’的居处?”
“风雷拐”等人也宽慰的说:“是的,再说,佟姑娘也不知道涅巴府在什么地方,总得找一阵子。”
江玉帆一听,自然不便再说什么了。
于是,众人继续讨论掷刀示警的女子,是不是“红飞狐”的问题,以及,根据眼前情势,今后应行注意的事。
.谈论完毕,佟玉清还没有回来。
这一次不但江玉帆焦急,就是陆贞娘等人也感到不安了。
江玉帆首先由椅上站起来,凝重的说:“小弟必须去看一看,涅巴‘拉库札布查’即使是玉姊姊的表亲,但如果当场有‘五邪’的爪牙和门人在那儿,‘拉库札布查’为了自己性命之安全,也未必肯挺身保护她……”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早已纷纷站了起来,由韩筱莉提议说:“要走大家一起去,免得等在店里的人焦急!”
江玉帆微一颔首道:“好吧,要去就快!”
说罢,当先走出厅来。
大家为了争取时间,顾不得披大氅戴风帽,一出厅门,纷纷飞身上房!
江玉帆立身房面,游目一看,只见夜空漆黑,而大地如银,一片皑皑白雪,与夜空天际相接。
游目西南,蓦见积满白雪的房面上,一道宽大人影,正如飞驰来。
早已发现的韩筱莉,脱口急声说:“玉姊姊回来了!”
说话之间,大家俱已看见,果然是佟玉清回来了。
江玉帆和陆贞娘凝目一看,发现佟玉清神色匆匆,双目红晕,似会哭过,因而也断定“拉库札布查”确是佟玉清的姑表亲戚。
打量间,佟玉清挟着一阵大氅飘飞的“卜卜”声,已到了近前!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玉姊姊,怎么样?”
佟玉清一面刹住身势,一面急声说:“我们进厅谈!”
于是,众人纵下房面,进厅依序落座,神色略显焦急的佟玉清,不待发问,便先自动的说:“涅巴‘拉库札布查’确与小妹有表亲关系,而我由他的口里也探出了惊人的消息……”
众人听得一惊,秃子憨姑“黑煞神”三人,不由急声问:“什么惊人消息?”
佟玉清继续说:“拉库札布查告诉我,今夜最好在店里买好酒菜干粮,而且,从现在起,不住在任何客店里……”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不自觉的沉声说:“这怎么可以?”
佟玉清继续说:“我当时也这腰说,但‘拉库札布查’却对我说,此地距‘五邪’的‘玉阙仙境’并不太远了……”
如此一说,不少人惊异的“噢”了一声,“风雷拐”当先关切的间:“距此还有多远?”
佟玉清微一摇头道:“拉库扎布查也不知道确实位置,不过他说,过了‘哈拉山口’就不会太远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郑重的说:“还有,‘拉库札布查’告诉我,要我们绝早通过‘哈拉山口’,越快越好……”
“悟空”不解的问:“这不知为什么?”
佟玉清继续道:“为什么他没说,他一再的警告我,最好绝早通过。”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哈拉山口距此还有多少里地?”
韩筱莉毫不迟疑的说:“大概一百多里!”
“风雷拐”关切的问:“佟姑娘有没有问他有关‘金衣教主’的事?”
佟玉清颔首道:“问过了,他也不清楚!”
厅内一阵沉默,江玉帆才宽慰的说:“虽然没问到‘五邪’居处的确实位置,能问出一个大概范围,也就容易找了!”
佟玉清立即正色说:“不过‘拉库札布查’在土司那儿听到的消息说,‘玉阙仙境’是一处数千年前的死火山口,虽位在高峰冰原的绝巅上,但四季如春,花树常开,所以说,我们只要在那个地区,登上高峰下看,不难很快的找到‘乾坤五邪’!”
“一尘”道人立即说:“难怪那个地区盛产雪莲,说不定还有更可贵的稀世珍品呢!”
话声甫落,“鬼刀母夜叉”已讥声道:“你就知道在药材上动脑筋!”
由于有了“乾坤五邪”的概略位置,加之有了涅巴的警告,大家的心情更开朗了,经过一阵计议,一切按照涅巴说的去准备,好在距离“哈拉山口”仅百多里地,如果在中原官道上飞驰,也不过半日行程,但是,进入大雪山区后,随时有暴风大雪,那就不敢说什么时侯可以赶达了。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分别就寝,拂晓时分,上马出店,冒着刺骨寒风,离开了“伦马布”,直向正西行去。
由于冰雪满地,山路奇滑,加之后面跟着驮骡,速度因而大减,除去两餐自炊的时间,到达“哈拉山口”前十数里外的小部落上,天色已完全暗下来。
一路行来,非常顺利,并未遇到有人截击或偷袭,秃子哑巴和“黑煞神”几人,觉得“伦马布”的涅巴危言耸听,害得大家两餐都在雪地里吃。
江玉帆和陆贞娘却不敢大意,不但决定依照涅巴“拉库札布查”的建议,明天绝早通过山口,而且决定露宿在小部落的郊外低洼处。
“独臂虎”和“黑煞神”两人虽然觉得过份小心了些,但盟主决定的事,任何人不敢提出异议!
由于气温酷寒,小部落上的人即使没睡,也都关门闭户躲在家里,是以,部落内一片岑寂,没有一丝声息。
江玉帆觉得如此最好,甚至他们在部落外过一夜也没人知道才是他希望的。
于是,就在距离部落一百多丈的南方洼地中,恰有数十株枯柏疏林处,停马架设蓬帐,马匹喂料之处,靠近断壁设置,以避寒风侵袭。
一切就绪,在秃子哑巴和憨姑的帮助下,张嫂也煮了一大锅羊肉麦粥为大家点心。
由于过了“哈拉山口”就更接近“五邪”的玉阙峪了,大家格外谨慎,俱都在软榻上两人以背相对,和衣盘坐,围着毛毯而睡。
通常夜间值勤,均由“悟空”等人和八名庄汉轮流担任警戒,在这等酷寒的冰天雪地中,加之到了“乾坤五邪”的眼皮底下,为防“五邪”骤然偷袭,江玉帆和陆韩朱阮佟五女,均和“悟空”等人配合执行。
三更过去了,四更也将结束,根据江玉帆的决定,再过半个时辰,担任警戒的阮媛玲和哑巴,以及一名庄汉,就要喊醒大家整装备马了,但是,阮媛玲和哑巴,依然不敢丝毫大意,每隔些许时间,便轮流到营帐四周巡视一番,尤其是马匹驮骡那一边,更不敢大意。
须知,在此时此地行动于冰天雪地的广大山区中,如果没有马匹,行动虽无大阻碍,但这些炊具帐蓬,势必自己担抬,每日前进的里程,也必然大受影响,是以,江玉帆特别叮嘱大家,注意马匹安全。
手提丐帮之宝“万年青竹杖”的哑巴方守义,巡视了一过回来后,立即进入****的大帐蓬内。
坐在火盆旁边的阮媛玲,一见哑巴方守义进来,立即关切的悄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