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时,人影纵跃,怒叱暴喝,寒光闪闪,金铁交鸣,刹那间,已有不少人倒在雪地上,鲜雪殷红,惨叫连声,江玉帆已看不见另两个黄衣老人.心中一动,身形凌空而起,游目一看,发现那个红面老人,正神情仓惶,急急向西南斜坡下驰去。
江玉帆无暇多想,大喝一声:“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大喝声中,蜷身登腿,衫袖疾拂,一式“苍鹰搏兔”,挟着闪闪毫光,直向红面老人扑去!
红面老人回头一看,面色大变,只得在袖中抽出一柄长约两尺的铁如意,大喝一声,返身迎来。
江玉帆知道对方人多势众,时间愈久伤亡愈多,是以,身形落地,衫袖疾拂,一团罡猛狂飙,迳向返身扑来的红面老人卷去。
红面老人深知厉害,不敢发掌硬接,闪身纵开了。
但是,就在他纵避的一刹那,一片闪亮身影已到了他的面前,正待以铁如意反击,只觉一阵昏眩,顿时失去了知觉。
江玉帆点倒了红面老人,转身再向斗场扑去!
转身一看,就这刹那间的功夫,“玉阙峪”方面的数十名高手已倒地了一大半。
但是,“游侠同盟”方面的“黑煞神”,手中的飞抓练子锤已经不见了,不知何时捡起了一对护手钢钩,胡乱挥着步步后退,力敌三个身形高大的高手,而“黑煞神”的左臂衣破血出,挥动已不太自如了。
“独臂虎”前胸衣破,满身是血,虽然仍咬牙切齿,神色凄厉的力敌两人,但他脚下的马步已有些不稳了。
秃子虽然也满身是血,但他身手灵活,一对蛾眉刺,力敌二人,尚不时发出各种暗器支援憨姑和哑巴等人。
憨姑是著名的铁掌铜头飞毛腿,加之手上多了两个阴阳多孔飞轮,东奔西驰,打击围攻“一尘”道人和“风雷拐”的敌人。
哑巴原是以匕首见称,这时也把丐帮之宝——万年青竹杖,飞舞得呼呼生风,追得围攻他的三名高手,都不能近身。
陆佟韩阮朱五女,确是不同凡响,她们不但身上绝少血渍,而且,身法飘逸,长剑轻灵,东戳西刺,得心应手,寒光敛处,惨叫连声。
“鬼刀母夜叉”和“悟空”,以及“铜人判官”“风雷拐”四人,更是兵刃过处,惨叫连声,呕血断臂人头飞,有如虎入羊群。
只有“铁罗汉”一人,不知何时已捡回了他当“法宝”掷出的大铁锤,楞楞的在斗场中,晃来晃去,谁砍他一刀,他就给谁一锤,他看看谁不顺限,就去找谁。
江玉帆飞扑中,游目看了一眼,正待大声喝止,蓦见刺伤了一人的佟玉清,突然神色一变,脱口以藏语娇叱了一声。
打斗中的对方高手,闻声一惊,虽然没有停手,但都一致转首看向西北。
江王帆心知有异,转首一看,只见西北一片冲天大雾,飞腾翻滚,宛如缺堤江河般扑来,所有雪峰俱被淹没了。
正感不解,打斗中的对方高手,突然一声惊呼,神情惶急的转身向这面奔来。
江玉帆一看,顿时大悟,这可能是传说中的“埋人雪”,于是,心中一动,震耳一声大喝道:“大家站住,凡是晕厥受伤能救治的人统统抬着!”
“王阙峪”方面只剩下了二十几名高手,而且其中尚有不少人轻伤挂彩,衡情之下,纷纷刹住身势。
回头一看,发现“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有的已将他们晕厥的弟兄背的背,扛的扛,心中一阵感动,纷纷又奔了回去!
陆贞娘和佟玉清两人也架着一位身穿皮衣的中年妇人奔了过来。
佟玉清首先急声道:“玉弟弟,这是‘埋人雪’,我们必须找个地方避一避,最好到深谷底下去。”
说话之间,韩筱莉、阮媛玲、朱擎珠,以及憨姑四人,也双双架了一位受了轻伤的中年妇人来。
紧接着,“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也背扛着受伤或晕厥的对方高手奔了过来。
而且,“鬼刀母夜叉”和“铜人判官”以及“悟空”三人的胁下,竟挟着两个,“铁罗汉”也一手拉了一个。
只有“黑煞神”和“独臂虎”两人,一走一拐的走过来,对方二十几名高手,也背扛着他们受伤的弟兄,神情慌张的奔过来。
江玉帆无暇多问,飞身纵至红面老人倒身处,舒掌在他的“命门”上拍了一下。
由于穴道受制不久,红面老人一经苏醒,立即挺身跃了起来,定神一看眼前,顿时楞了。
但是,西北天空传来“隆隆”如闷雷的风啸,使他神情一惊,本能的转首看向西北。
转首一看,面色大变,顿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于是,急忙一挥手势,惶急大声道:
“大家快随老朽来。”
说罢转身,急急向西南斜崖飞身驰去.
江玉帆不敢怠慢,紧紧跟在红脸老人身后。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以及对方十几名高手,各自背扛着伤者纷纷跟着急走,伤者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红脸老人来至斜崖处,加速奔了下去。
江玉帆低头一看,斜度上有一道宽约三尺的人工石阶,斜斜下降,一直弯到尽头的南崖。
这时,江玉帆才发现石阶一侧,就是一眼看不到底万丈深涧,只见冷云翻滚,挟着巨大的寒流。
打量间,江玉帆已紧随红睑老人而下,走至尽头向东一拐,赫然一道晶莹发亮,经过人工修改的天然洞口。
红脸老人仅回头看了一眼江玉帆和紧跟身后的陆贞娘等人,立即奔进洞口内。
这时天空已极昏暗,洞内深处更是一片漆黑,由于“玉阙峪”的三面绝壁俱是晶莹透明的水晶石,所以洞内深处,仍能看到隐隐发光的点点如星亮影。
红脸老人一进洞口,竟然展开身法加速飞驰。
江玉帆早已有备,是以,飘然紧追,有如附影般,始终跟在红脸老人的身后。
一进入洞内,江王帆的目光,籍着两壁水晶石的毫光反射,形势均能隐约可辨。
洞势斜斜下伸,有时平坦,有时有阶梯,但是,愈前进愈宽大,前进约十数丈,突然到了一个宽敞圆窟,地面平滑,直径至少七八丈大。
前面的红脸老人,一进圆窟,脱口轻啊,倏然刹住身势,顿时呆了!
江玉帆见红面老人,张口瞪眼的望着一座人工修筑的大铁门发呆,心里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感慨的摇摇头,回身迎接急急追来的佟玉清和陆贞娘等人。
由于佟玉清、韩筱莉、以及陆贞娘、阮媛玲等人手里仍提着青虹、朱雀、腾龙剑,五女一进石窟,光明顿时大放,望着铁门发呆的红面老人,神情一惊,立即转首望来。
紧跟着涌进石窟的二十几名高手,一看对面的大铁门关了,纷纷望着红面老人,惊异的问:“殿右卫,这是怎么回事?”
被称为殿右卫的红面老人,黯然看了二十几名高手和近二十名晕厥受伤的人,一句话没说,竟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去。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这还用说吗?‘五邪’不但要你们为他们卖命,事后还要把你们活活的饿死在此地!”
二十几名高手一听,顿时大悟,纷纷放下背抗的伤者,齐向大铁门前奔去,有的呼“天尊”,有的用拳擂,乱成一片。
但是二十几名高手的拳擂在大铁门上,不但纹丝不动,而且没有“碰碰”的回声。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凝目一看,发现这座高大的铁门,根木没有门缝,因而沉声道:
“诸位不必摇了!”
江玉帆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擂门喊叫的高手都能听到,是以,俱都忿怒而又无可奈何的停下手来。
一俟二十几名高手停止擂门,江玉帆立即望着垂头丧气,显然立在一旁的红面老人,和声问:“殿老英雄……”
话刚开口,红面老人已谦恭的说:“老朽姓廖,殿右卫是‘天尊’赐的职位!”
江玉帆会意的“哦”了一声,举手一指大铁门,和声问:“这座千斤闸有多厚?”
在场的人一听“千斤闸”,无不面色一变,俱都脱口轻啊!
红面老人惭愧的看了江玉帆一眼,低声说:“大约四寸!”
众人一听,又是一片惊啊声,显然,除红面老人外,即使在场的二十几名高手,也不知这座千斤闸的厚度。
江玉帆继续问:“这边可有开启千斤闸的枢纽?”
红面老人黯然摇了摇头,低声道:“除了由绝壁进入‘王阙峪’,任何地方没有枢纽!”
二十几名高手一听,立即掀起一阵愤怒骚动和骂声。
江玉帆先挥了一个“肃静”手势,立即看了一眼洞口方向,只听洞外阵阵厉啸刺耳,大风雪已经到了。
再看“悟空”“一尘”等人,正为“黑煞神”“独臂虎”敷药包扎伤势,对方被击晕厥的高手,有的人已苏醒过来。
江玉帆一见,只得宽慰的说:“诸位不必焦急,先坐下来闭目调息,恢复体力,俗话说的好,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有办法脱困的……”
话未说完,一个满面虬髯的壮汉,大声说:“这等骇人大雪,一二十年难得遇到一次,即使风向不变,半个时辰之后洞口也会被雪堵死,不要说饿死了,闷也闷死了!”
如此一说,个个面色一变,立即有两个高手奔向洞口去察看。
江玉帆虽然内心焦急万分,但他不得不强自镇定,因为错误往往是在最慌乱的时候发生的。
一旁的佟玉清,突然沉声问:“你们的‘五邪’主人,知不知道如此大的雪会把洞口封死呢?”
另一个高大汉子怒声说:“他们在此地住了一辈子,他们会不知?”
佟玉清继续问:“那么诸位为他们效力了多久了呢?”
方才发话的虬髯壮汉,立即不高兴的说:“现在还问这些干啥?五位殿卫追随他们快一辈子了,还不是同样的被饿死在这里?”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望着红面老人,沉声问:“廖老英娘,‘乾坤五邪’如此无情无义,其心肠之狠毒,较之豺狼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你还为他们袒护吗?这座千斤闸放下来是谁的意思?如此大的‘埋人雪’他们真的不知?你们抛头颅,洒热血,伪装他们的替身,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说此一顿,用手一指地上痛苦呻吟,横躺竖卧的受伤高手,继续沉声说:“请看,你们五个殿卫,四人横尸崖上,只有你一人还活着!”
红面老人听得神色一惊,这才想起游目察看满地痛苦呻吟的受伤高手,果然没有其余三个老人和老妇人。
服过丹药包扎好的“黑煞神”,立即怒声说:“你要是他娘的有良心,赶快把千斤闸弄上去,告诉你们,只有我们盟主杀了‘乾坤五邪’,你们才有活路!”
其余二十几名高手一听,纷纷指着红面老人,瞠目怒声道:“快说,千斤闸如何弄上去,你不说老子们就先宰了你,平日你作威作福,你的气老子们也受够了!”
红面老人一听,面色大变,不由望着二十几名高手,颤抖着双手,神情激动,泪如泉涌的说:“诸位兄弟,我廖巍嵩虽然知道千斤闸的起放方法,可是枢纽不在这一面,你叫我怎么办呀?”
说罢,仰面望天,声泪俱下的哭声道:“天,我廖巍嵩追随了他们数十年,今日才知道他们是人面兽心,猪狗不如的豺狼!”
狼字出口,身形一斜,一头向水晶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