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帆一听,这才恍然想起,飞凤谷的表舅母俱已先后去世,现在的表姐陆贞娘,就是飞凤谷的女谷主,难怪她的侍婢随侍左右,赫然中间独立,原来她是八大世家之一的女主人。
但他见邓天愚特地将九宫堡和母亲一并介绍出来,这不但证明了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威望,也证明了母亲彩虹龙女在武林中的地位。
当然邓天愚如此介绍的居心,自然要以赫赫威震江湖的第一豪门九宫堡,越发增加飞凤谷陆贞娘的地位和声势,当然也含有对他江玉帆等人,示威震赫的作用。
这时邓天愚已望着陆贞娘,继续介绍-说:“陆姑娘,这位就是最近武林中新兴门派‘游侠同盟’的第一任盟主江玉帆江盟主。”
由于陆贞娘是表姊,江玉帆只得恭谨的微一躬身,谦和地说:“久闻陆谷主艺艳双绝,冠盖天下,今日得睹芳颜,深感荣幸之至…”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淡雅一笑,冷冷地问:“江盟主果真感到这么荣幸吗?”
江玉帆以为表姐为了掩护他的真正身分,故意对他这么淡雅冷漠,是以根本未加注意。
但是,佟玉清和“风雷拐”却知道这位美若天仙的陆姑娘是为了什么。“悟空”和“一尘”
等人没有看到佟玉清的扯袖动作,对陆贞娘的冷淡,尚以为她是故意疏远,以示她根本不认识这位表弟,是以也都未加注意。
不过,由于陆贞娘的冷淡,却引起不少人的低笑和地位较高人的轻蔑。
于是“风雷据”未待江玉帆回答,抢先道:“本同盟成立伊始,尚未公开江湖,但敝盟主素仰谷主威仪,日前路经贵地百丈峰,曾亲往飞凤谷登府投贴,适谷主东来太湖,因而未遇,今日至此不期相逢,敝盟主自然深感荣幸,也足证敝盟主言之非虚。”
陆贞娘方才问话出口之后,已听到群豪的低笑和察觉他们对江玉帆的轻视,芳心深觉后悔。这时见“风雷拐”以属下的身份,挺身而出作答,自然老于阅历,看出她的失言对江玉帆的影响,但是,她却不得不摆出一谷之主的威严沉声问:“老英雄在游侠同盟中是什么地位。”
“风雷拐”自然清楚,照武林规矩,除非敌对相识,是没有属下说话的余地的,何况堂主之上尚有两位左右护法。
这时见问,只得抱拳深躬,恭声道:“游侠同盟盟主江属下”神武堂“堂主刘刚参见陆谷主。”
语声一顿,又特地加重语气继续说道:“年前老朽曾拜见过陆谷主,恐怕谷主忘记了。”
陆贞娘冰雪聪明,知道“风雷拐”刘刚的话必然另有用意,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风雷拐”,除了午前在惠山的破寺院内。
这时一听,只得含笑问:“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老英雄的……”
“风雷拐”暗赞一声陆贞娘聪明,赶紧恭声答:“是在九宫堡摘星楼下的景德厅,当时有敝师兄‘镔拐震九洲’马总管陪同去谒见堡主夫人萧女侠……”
话未说完,聪明的陆贞娘已恍然笑着说:“我想起来了,你是”风雷拐“刘老英雄……”
“风雷拐”刘刚,赶紧恭声说:“不敢,正是老朽!”
陆贞娘故意黛眉一蹙,看了一眼江玉帆之后,才说:“以你刘老英雄的年岁,甘心屈居一个少年盟主之下,贵盟主的武功,想必要高出你老英雄多多了?”
这话问得高傲、自大,但是出自飞凤谷陆姑娘之口,却没有任何人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姑姑娘的惊人绝技和超凡入圣的剑术,是人尽皆知的事。
但是插言说话的“风雷拐”,正是要陆贞娘有此一问。
只见“风雷拐”刘刚淡然一笑,有些得意地傲然沉声说:“敝盟主的武功是否高出老朽多多,老朽不便耸听吓人,但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迫魂’和他的令媛‘朱雀玉女’父女联手,均非敝盟主之敌……”话未说完,全厅已响起一片惊啊,有不少人当场惊呆了。
“风雷拐”刘刚豪语惊四座,满厅英豪个个听得变颜变色,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不信。
因为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是当今武林中最难惹的人物之一,人人见了都会恭而敬之,一不小心就有被这位脾性古怪的老人,打个腿断头破鲜血流之虑,没有挨到金杖中的毒液,还得暗暗念佛。
如今,“风雷拐”刘刚居然敢以这位怪杰父女败在他们‘游侠同盟’少年盟主江玉帆的手下,来证实他们盟主的武功厉害,如果没有这件事,“金杖追魂”父女知道了,岂不要抽了刘刚的筋,剥了刘刚的皮,喷他几滴毒液让他化成一滩血水?
最令群豪惊疑的是飞凤谷的陆姑娘也改变了方才的淡然态度。
只见陆贞娘以惊异的目光望着江玉帆,似是又有什么启示地问:“江盟主,洪泽湖老湖主是我的世伯,请问你们是在什么地方遇上的?”
江玉帆一看表姐的眼神,顿时想起了怀中的牡丹花玉杯,心中一动,淡然一笑说:“就是今日中午进人宜兴城打尖的时候!”
原就惊得变颜变色的邓天愚一听,神情又是一愣,因为今天中午,江玉帆等人还在宜兴城进午餐,他就是陆地神仙,也不可能同时又在太湖出现呀?
邓天愚心念至此,不由满面迷惑地去看“红飞狐”丁月梅一眼,似乎在问:你到底问清楚了没有?
但是,一看之下竟发现“红飞狐”神情泰然,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江玉帆,同时在她鲜红的樱口唇角上,尚挂着一丝刁钻狡狯的冷笑。
邓天愚看一这情形,知道“红飞狐”看出了什么破绽,因而决心照预定的计划进行。
立在江玉帆身后的“风雷拐”、“一尘”和“悟空”等人,闹不清江玉帆何以要将与“金杖追魂“父女中午交手的事,改说在宜兴城。
在“风雷拐”想,必是江玉帆为了表示他们游侠同盟远在其他省份成立,遇见“金杖追魂”’父女是在来此的途中。
但是,如果江玉帆另有用意,很可能由于这句话造成了大漏洞。
因为,“独臂虎”和“鬼刀母夜叉”等人,早在昨天便到达太湖,而他们十一凶煞集在一起,也是今天上午的事。
“风雷拐”念及在此,突然发觉江玉帆一人深人惠山有些蹊跷,而陆姑娘的追踪跟至也有些透着离奇,好在他方才没有说出和“金杖追魂”父女交手的地点,而江玉帆也没有说出是否和他们十一人在一起,即使有什么重大事件,仍有弥补的机会,是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当下,邓天愚已为江玉帆介绍了武当三剑、嵩阳二老,还有点苍、长白、崆峒、昆仑和邛崃各派的高手和长老,包括九宫堡的‘小李广’也一并介绍在内。这时各派的代表对江玉帆的态度,俱都大大的改变了,就是武当三剑,也变得谦和多了。
就在这时,厅门下突然响起一个宏亮的声音,高唱道:
“吉时已到,寿筵开始!”高唱完毕,廊下突然响起了吹鼓乐和“劈劈啪啪”的双耳响,院中也燃起了鞭炮
满厅群豪,在欢笑声中拉凳就座,左右厅侧门外,数十提篮托盘的黑衣庄汉已将酒菜送来。
“多臂瘟神”邓天愚是寿星,坐在****首位上是理所当然的事,陆贞娘是一谷之主,江玉帆也是一派之尊、理所当然地被让座在邓天愚的左右。
“小李广”钟清虽是九宫堡的代表。但他心里有数,自动的把尊位让给孙少爷。
武当三剑在陆姑娘面前本来就不敢嚣张,加上“小李广”的按礼让座,也就自动地坐在嵩阳二老的次位上。
其他门派俱是较有名气的门人弟子前来,略微谦让,也就依年事按序入座。
飞凤谷的内宅管家张嫂和四喜丫头,以“鬼刀母夜叉”和佟玉清等三人是女客为藉口。
自动过来就坐,因而和“悟空”、“一尘”等人恰好坐满了两桌。
寿筵开始,欢声雷动,群豪纷纷起身举杯向寿星邓天愚敬酒。
邓天愚游目一看厅内,只见目光闪闪,人头攒动,每一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每一个人都向他举着酒杯,看他脸上的神色,在惊异中透着满意,显然,他自己也没想到今夜会到了这么多客人。
身为寿星的邓天愚,自然在开饮之前先说几句感谢客人光临的场面话。
只见他满脸堆笑,高举着细磁绘花酒杯,尚未开口,先呵呵干笑了两声。
江玉帆和其他人一样,也同样起身举杯,谦和地含笑望着邓天愚。
但是,他却没有心情听邓天愚那套“老朽贱降,承蒙诸位光临”的陈腔老调,他目光望着邓天愚,但心里却默运功力,笑着说:“表姐,中午在湖边,你可把我吓坏了……”
话未说完,耳内已传来陆贞娘的“噗妹”娇笑,只听她笑着说:“是你自己情急心虚,落荒而逃,怎能怨我?”
江玉帆看一眼正含笑望着他的陆贞娘,继续说:“小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呀,既不明你的身份,又不知你的居心,小弟怎能不跑?”
耳内又传来陆贞娘的关切声音问:“那人丢给你一件什么东西?”
江玉帆自然不会隐瞒陆贞娘,是以凝重地说:“是一只大古玉杯……”
话未说完,全厅突然暴起一阵震耳欢呼!
“我们敬老庄主一杯,并敬祝你福寿绵长!”
呼声完毕,群豪同时干杯。
“多臂瘟神”邓天愚,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同时含笑谦和地说:“谢谢诸位!谢谢诸位!诸位请尽量多喝几杯。”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整个大厅上,数百人在叫嚷,猜拳行令,高呼干杯,闹得江玉帆心浮气燥,六神不宁。
一直立在一角的“红飞狐”,突然走过来,向着邓天愚微一躬身,低声道:“庄主,该至各桌敬酒!”邓天愚听得一愣,不由转首去看“红飞狐”,发现她微躬上身,以暗示的目光望着他。
于是,会意的呵呵干笑两声,随即起身离座,同时望着江玉帆等人,歉声说:“失陪,失陪,诸位多饮几杯。”
江玉帆和嵩阳二老等人,同时欠身说:“老庄主请便!”
邓天愚再度致歉两声,方一转身,“红飞狐”业已肃手指着厅后门处,恭谨地低声说:
“酒已准备好了,在那边。”
江玉帆循声望去,发现“黄面狼”和另外两个端着酒盘,捧着酒壶的护院武师,正立在厅后门处。
打量间,邓天愚和“红飞狐”已向“黄面狼”三人立身处走去。
江玉帆回头再看全厅,乱哄哄的到处有人走动。
原来满厅英豪,纷纷离座寻找自己的相识好友敬酒叙旧了。
再看“风雷拐”等人,仅剩下“独臂虎”“黑煞神”和麻面姑娘佟玉清三人了。
飞凤谷的张嫂和佟玉清似乎很谈得来,四个俏丽丫头,则默默地吃着莱。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知道“风雷拐”等人,藉敬酒找老朋友的机会离席,以便秃子王永青和哑巴方守义两人出厅办事……就在这时,耳内突然传来陆贞娘的声音,关切地问:“玉表弟,那个中年人丢给你的是一只什么样的古玉花酒杯?”
江玉帆闻声回头,发现表姊陆贞娘,正神色自若的转首望着别处。
再看桌上了,除了嵩阳二老,便只剩下点苍派的精英高手,那位绰号叫‘滚堂刀’的苏敬波了。
打量间,他同时运功回答说:“小弟虽然说是古玉杯,其实,小弟根本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