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圣母”缓慢的点点头,但仍有些中气不足的进:“已经很好了,所以我想就在此地和江少侠谈谈!”
说话之间,两个女护卫已至内室抬出一张上有锦垫的太师大椅来。
江玉帆一听,知道“雪山圣母”的确有意要和他单独密谈,如今既然在此想必不会请陆贞娘等人迥避,事情当然也不会如他想像的那么严重。
心念间,陆贞娘和佟玉清已将“雪山圣母”扶坐在椅上,看情形,她的体力果在快速的恢复中。
“雪山圣母”先支走了四个女护卫,接着肃手请大家就座,这才伤感叹息的说:“骤遭巨变,恍如隔世,老身的四位师兄一一被杀,这虽然是他们的罪孽重大,自食恶果,怨不得诸位和江少侠,但说老身心境平和,深明大义,内心没有丝毫恨意,这也是欺人之谈!”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江玉帆七人一眼,继续说:“现在老身体力渐复、神志已较清醒,有很多话老身已不便再谈……”
江玉帆一听,知道“雪山圣母”已打消了死意,是以欠身恭声道:“前辈有话尽请吩咐,晚辈等均愿全力以赴,如涉机要,晚辈等也愿代为守密!”
“雪山圣母”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站在椅边为她梳理华发的阮媛玲,老脸上不由现出一丝欣慰和慈祥的光采,并赞许的连连颔首道:“跟你们这些知书达礼的孩子们,仅仅相处片刻的工夫,已使老身觉得生趣重现,不过,老身也将效法你的师母,直到老死不离开‘玉阙峪’一步……”
江玉帆和陆贞娘几人虽然都本能的恭声应是,但都有些茫然不知所以,不知道她所说的“师母”是谁,而指的又是谁?
只听“雪山圣母”继续说:“现在我才明白她为什么敢公然宣称重入江湖,以报当年被困之恨,以洗当年所受之耻……”
话末说完,“一尘”道人已起身稽首问:“敢问前辈,不知您说的是何人的师母,那位师母又是何人?”
“雪山圣母”被问得一楞,不由惊异的说:“老身指的自然是你们的盟主江少侠呀?”
陆贞娘几人听得一楞,仍由“一尘”道人解释说:“盟主江少侠,出身武林第一世家,乃‘九宫堡’‘陆地神龙’江老堡主之爱孙,家学渊博,且有八位堡主夫人个别指导……”
(前情请看拙作《绣衣云鬓》)
话未说完,“雪山圣母”已颔首道:“这些老身都知道……”
陆贞娘却久身恭声问:“可是我表弟自幼习艺塞上,从未另拜名师,何来师母?前辈恐怕误听外间传闻了!”
“雪山圣母”听得神色一拐,脱口轻“啊”,不由惊异的望着江玉帆,而大感意外的问:
“你那几招‘魔掌’精华是向谁学来的?”
江玉帆也听得一楞,不由也迷惑的说:“什么?几招魔掌?”
“雪山圣母”真气似乎已经畅通,头脑似乎也较清醒了,是以,连连颔首,解释说:
“是呀,就是方才施展的连环三式,那就是‘魔魔掌法’的精华呀?”
江玉帆似有昕悟,但仍迷惑的问:“前辈是指晚辈、施展的那招‘活佛’掌法?”
“雪山圣母”听得****一战,面色大变,不由脱口惊呼道:“什么?你说他老人家还活在世上?”
江玉帆一听,简直闹糊涂了!
一直在旁静听的佟玉清,心知有异,不由欠身恭声解释道:“玉弟弟说的‘活佛’,是指太湖惠山灵隐古刹的济公活佛像,而不是隐修世外的武林高人!”
“雪山圣母”一听,不由迷惑而惊异的问:“活佛神像?你是说那尊神像在触动机关枢纽后,佛像便施展出‘魔魔掌法’的精华三式?”
江玉帆接口道:“是的,只要有物体触及佛像脚下的钢盘,佛像便会连环不息的施展那三式掌法,直到将钢盘上的物体震开为止!”
“雪山圣母”听罢,一面沉思,一面缓慢的点头自语说:“奇怪,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去了太湖?为什么要将这三式玄奥掌法装置在佛像上?”
江玉帆不敢说出“金斗”的事,因为他断定“雪山圣母”并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傍晚他进入谷中时,手中就握着“金斗”,如果“五邪”之中的任何一人知道,都会当场指出来。
但是,他很想知道参研出这招精奥的高人是谁,是以,关切的恭声问:“请问姜前辈,您说的他老人家,不知道指的是谁?……”
仍在蹙眉沉思的“雪山圣母”,不自觉的自语说:“就是老身的恩师……”
话一出口,江玉帆几人俱都暗吃一惊。佟玉清和朱擎珠,几乎是同时脱口急声问:“既是前辈恩师,为何未见前辈五人施展这招绝学?”
“雪山圣母”依然似梦呓的自语说:“恩师看出他们四人心术不正,不肯传授……”
江玉帆急忙关切的问:“前辈可是苦练过这套掌法?”
“雪山圣母”伤感的摇头,自语似的说:“普天之下,除你之外恐怕再没有人会这套掌法了!”
说此一顿,缓缓抬眼望着江玉帆,突又关切的问:“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施展了‘魔掌’后,突然真气凝结?”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回答说:“因为晚辈将功力运至极限之故!”
“雪山圣母”听后,继续问:“你以前可会在暴怒之下将功力运至极限过?”
如此一问,江玉帆顿时无话可答了,因为他以前在大怒之下,确曾将功力运至极限,但却没有真气凝结的现象。
“雪山圣母”一看江玉帆的神情,立即追问道:“这一次真气凝结可知道为什么?”
江玉帆只得茫然摇摇头。
“雪山圣母”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魔掌’的独特心法……”
江玉帆一听,不由兴奋的问:“前辈可是熟谙这种独特心法?”
“雪山圣母”竟黯然摇头,凝重的说:“老身正因为无法领悟那种独特心法,所以才没有福缘去学那套举世无匹的‘魔魔掌法’!”
江玉帆听罢,自然大感失望。
但是,“雪山圣母”却宽慰的继续说:“不过,世上仍有一人谙此心法……”
江玉帆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关切的急声问:“不知那位高人是谁?”
“雪山圣母”似乎避免直谈那人的名氏,是以,含糊的说:“就是老身方才疑她是你师母的那人!”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雪山圣母”已继续宽慰的说:“你曾经与她有过接触,如果你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不愉快,我想她看了你的‘魔掌’连环三大精华后她会将心法传授给你的!”
一直静听的佟玉清,突然恭声问:“前辈说的那位高人,可是被困黄山‘仰盂谷’的‘獠牙妪’前辈?”
“雪山圣母”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的问:“你这位姑娘也知道她昔年的那段伤心史?”
佟玉清赶紧欠身摇首道:“晚辈只是根据前辈说的‘重入江湖’,以及玉弟弟与她老人家不愉快的接触,而贸然问一问而已!”
“雪山圣母”一听,不由望着江玉帆,淡然道:“不错,你要知道的那位高人,正是‘獠牙妪’,她是我的师姊,但也可以说是我的师母!”
如此一说,江玉帆等人俱都暗吃一惊,这的确是一件武林中的绝大秘闻。
“一尘”道人突然关切的问:“敢问姜老前辈,尊师是那一位世外高人?”
“雪山圣母”毫不迟疑的说:“不是老身不告诉七位,而是老身很本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姓氏和来历!”
说此一顿,突然又郑重的解释道:“七位也许觉得‘獠牙妪’被各大门派禁锢在黄山‘仰盂谷’,老身的四位师兄又是十恶不赦之人,便联想到老身的恩师必也是位大魔头……”
江玉帆一听,赶紧谦恭的说:“晚辈等绝无此想法!”
“雪山圣母”竟有些激动的说:“老身可以坦诚的告诉七位,他老人家非但不是魔头,而且是一位心地善良,个性耿直,而又博学通礼的世外高人。他虽然武功高绝,却无名利之心,每逢秋后,便冒着寒风厉雪,辛勤艰苦的奔驰于冰天雪地之间,踏遍了大雪山的绝壁悬崖,发掘雪参雪莲,以及在冰雪中生产的珍贵药材,苦练仙露灵丹,以供身怀残疾的穷苦人家食用。”
一直没有讲话的韩筱莉,突然不解的问:“像这么一位菩萨心肠的救世高人,为什么把他苦研成功的玄奥掌法,称之为‘魔掌’,或‘魔魔掌法’呢?”
“雪山圣母”见问,不觉一笑道:“魔魔并非一定是邪恶,霸道掌法也端赖施展人的心性和品德,用之为善即为善,用之为恶即为恶,譬如神兵古刃,可以用之杀人,也可用之辟邪,可诛歹徒,也可杀善士,老身恩师将这套奇幻刚猛中且具有诡异变化的玄奥掌法,定名为‘魔魔’,旨在使施展之人随时以‘魔掌’自惕,而寓意着‘施魔魔之掌,具仁佛之心’的道理在内!”
江玉帆等人一听,俱都恍然似有所悟,这篇道理似乎孕育着佛家偈语的精义在内,乍然间,尚不能完全体会个中真谛,但是大家仍纷纷颔首应是,表示已经会意。
“雪山圣母”突又神伤而感慨的说:“老身的四位师兄,由于心术不正,恩师始终未将这套霸道魔掌传给他们,没想到他们作恶数十年后,今天仍死在恩师的‘魔掌’下,只是假江少堡主之手而已,这能说不是天意吗?”
江玉帆几人不使说什么,只得连声应是。
“雪山圣母”继续正色说:“这便是老身方才说的,甩之为善即为善的道理,江少堡主具有这种霸道掌法,可以除奸震邪,如果我那四位师兄学成了这套掌法,后果如何,也就不待老身赘言了!”
阮媛玲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幽幽的说:“玉哥哥虽然具备了魔掌精华,但他不谙那位老前辈的独门心法,仍不敢随心施展呀?”
“雪山圣母”一听!不由叹了口气道:“你们七位也许以为老身藏拙隐私,其实要先领悟了这套掌法之后,才能进行苦修!”
说此一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正色说:“江少堡主返回中原后,不妨在去‘仰盂谷’之前,先去惠山半山上那座古寺内,在佛像的附近仔细寻察一遍,也许会有所发现!”
江玉帆几人一听,纷纷说有理,同时深悔当时没有仔细察看一下佛像全身。
“雪山圣母”又宽慰的继续说:“不过,江少堡主见到‘獠牙妪’后,只要摆出‘魔掌’连环三武精华,老身相信,她一定会将师门独特心法传授给你!”
会经和“獠牙妪”交过手的朱擎珠,突然关切的问:“前辈是说,‘獠牙妪’前辈也会苦练过‘魔魔掌法’?”
“雪山圣母”微一颔首道:“不错,她和老身一样,无法领悟掌法的奥妙,但我深信,恩师曾将心法传授给她!”
江玉帆觉得“獠牙妪”既是那位世外高人的妻子,她一定知道她夫婿的独特心法,想到与“獠牙妪”的两次接触,自信留给她的印象甚佳,是以,不自觉的说:“如果晚辈前去要求她老人家,晚辈深信她老人家一定会答应传授‘魔掌’心法。”
话声甫落,“雪山圣母”已冷冷的说:“那是当然,因为你代她保存着‘万艳杯’嘛!”
江玉帆误以为“雪山圣母”业已知道了“獠牙妪”又送回了‘万艳杯’的事,是以,本能的关切问:“前辈也知道‘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