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花园,即是宾馆大门,虽远在门外,也能听到“黑煞神”暴躁的怒吼道:“……让他们两个老维毛死了算了,你们看,到现在还没回来,让俺等得心发焦……”
是“独臂虎”的声音,讽讥道:“等得心焦为什么不跟大聪弟一块儿去找?”
又是“黑煞神”怒吼道:“放你的狗臭屁,你明明知道俺蹦也不能蹦,跳也不能跳,你叫俺去了喂山猫?你为什么不去找?你为什么不去找?”
跟在最后的“铁罗汉”一听,脱口急声道:“黑虎哥又打架了,俺要先走一步了!”
说话之间,连蹦带跳,飞身奔进了馆门内。
虬髯大汉走至门前,立即向江玉帆抱拳恭声道:“在下先行告退,有事请江盥主派人通知,在下马上就到!”
江玉帆急忙拱手,并含笑道声“不送”。
虬髯大汉王定山,又向陆贞娘、佟玉清,以及“悟空”等人拱了一下手,才转身匆匆离去。
大家进入宾馆,“独臂虎”和张嫂等人早已迎出厅外,正围着“铁罗汉”问长问短。
这时一见江玉帆等人走进来,纷纷向前问早。
“铜人判官”脸上的红晕已退,秃子精神奕奕,似乎已恢复了正常,“黑煞神”“独臂虎”是刀伤,看来仍有些不自然。
江玉帆由于准备马上离去,是以对“黑煞神”和“独臂虎”特别注意,这时见两人脸上仍有怒意,不由关切的问:“怎么?两人又斗嘴啦?”
“黑煞神”和“独臂虎”一听,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一旁的“鬼刀母夜叉”却忍不住哼了一声,讥声道:“狼改不了吃肉,狗改不了吃屎!”
“黑煞神”两人听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望着他们两人,关切的问:“我们马上回‘都巴利’,你们两人能不能走?”
“独臂虎”腿伤较重,但他仍豪气的说:“这里也不是咱的家,不能走,爬也得爬回去呀!”
江玉帆赞许的点点头,又望着“黑煞神”,问:“你呢?芮坛主!”
“黑煞神”立即正色说:“俺这四条腿的神,还会爬不过三条腿的虎?”
如此一说,大家都忍不住笑了,每个人的沉重心情也都因这一笑而扫光了。
大家进人楼厅,立即依序落座,阮媛玲首先提议说:“姜前辈方才说,还有天仁老前辈的遗物赠给玉哥哥,小妹认为应该等姜前辈赠了遗物之后我们再走,再说,郭堂主、芮坛主,多休息半日对伤势也有好处!”
“一尘”道人立即正色说:“现在危机已经渡过,诚如阮姑娘所说,在姜前辈没有送来遗物之前,咱们不宜遽然离去。不过,方才盟主冒然答应美前辈施展‘天魔掌’,实在太冒险了!”
江玉帆很诚恳的颔首道:“右护法说的极是,事后小弟惊觉到不智,当时如果小弟再度真气逆转,姜前辈绝不会再放过这一次机会!”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本待说,在那多人的监视下,姜锦淑的身形还没扑到台口,恐怕早已先溅血当地了。
但是,由于碍着阮媛玲,大家都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出来,不过,不可否认的,昨天傍晚如果没有阮媛玲的机警智谋,姜锦淑虽然伤不了江王帆,但在她当时悲愤疯狂的情形下,五女中至少有一两人会死在她的朱鹤铁拐杖下。
阮媛玲见大家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立即不安的说:“小妹当时一见姜前辈神色有异,立即走了过去,小妹过去的目的,就是准备阻止她出手的……”
“黑煞神”一听,不由怒声道:“怎么着?那老……老婆婆还在打歪主意呀?”
“风雷拐”和秃子几人都知道“黑煞神”骂惯了“老虔婆”,这时见他突然改了口,都不由神情一愕,因为他们突然发觉这个浑家伙也学乖了。
江玉帆却继续望着阮媛玲,赞声说:“姜前辈两次未能出手的最大原因,还是玲妹妹的及时过去搀扶,使她不但感到温暖,也使她感到威胁……”
话未说完,在座的人无不颔首称是。
阮媛玲痴恋江玉帆,不仅是由惠山破庙开始,她早在随父行道江湖时便对这位“彩虹龙女”的独生子,江老堡主的独孙有了爱慕之意,虽然在五女之中看来她渺小得可怜,但她一直深信个郎是爱她的。
这时见个郎当众称赞她,心坎里自然充满了甜意,羞红着娇靥低下了头。
朱擎珠和阮媛玲最谈得来,这时一见,赶紧拉回正题,道:“小妹发觉姜前辈性情不稳,忽冷忽热;她实在令人难于捉摸……”
陆贞娘立即接口说:“我想这便是天仁老前辈为什么许多机密都不让她知道的原因。”
韩筱莉则忧虑的说:“根据方才发生的情形看,将来要想指望姜前辈为我们作证的事,恐怕很难了!”
“一尘”道人立即凝重的正色说:“在座的人已经都知道了华姑娘的生身父母是那两位了,再根据姜前辈的叙述,我们判断出昔年天仁老前辈和‘獠牙妪’前辈采药发生的事,完全是不可抗拒的天意,但是,为了证实我们盟主进入‘雷音阵’完全是根据惠山灵隐寺佛像的身法步,现在请盟主再把‘万艳杯’的绸包解开!”
江玉帆虽然面有难色,但他知道“一尘”道人必有他正确的见解,是以,仍将“万艳杯”
取出来,并将绸包解开!
这时,所有在座的人,俱都神情凝重,目不转睛的望着“一尘”道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尘”道人一见江玉帆将绸包打开,立即恭声说:“请盟主翻看‘天仁宝录’内,可绘有‘雷音阵’的生死克与变化图?”
说罢,又肃手一指佟玉清,继续道:“请佟姑娘细看‘獠牙妪’前辈亲笔写的那张素笺,看看上面是否有说明进入‘雷音阵’的要诀和方法!”
江玉帆和佟玉清一听,立即分别翻阅宝录和默读素笺上的记述。
在座的人个个摒息而坐,俱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江玉帆和佟玉清两人,尤其“黑煞神”
“独臂虎”和秃子几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天仁宝录”“雷音阵”,简直弄糊涂了。
尤其是“铁罗汉”坐在一角好奇的望着,咧着大嘴眨大眼,但他看得出,盟主姊夫一定有了麻烦,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让张嫂开饭?
江王帆翻开“天仁宝录”,他发现“魔掌”共有六式,而“魔剑”却有八招,虽然玄奥绝伦,暗藏禅机,但由于绘有图解,加上他的天赋和家学根基,一望而知其运用之妙,他发觉“天魔掌剑”精微渊博,而玄奥之处仍多,他只能意会领悟,要想掌剑运用至精微巅毫,尚须假以时日。
但有一点却令他不解,不知每一剑式图的剑身上,为何都绘有十几个小圈圈……
正在蹙眉不解,蓦闻佟玉清低声道:“有了!”
随着“有了”两个字的余韵,接着是满厅的惊“啊”,因为每个人都在摒息等待,佟玉清的这声“有了”,不啻平地暴起的春雷。
“一尘”道人首先急切的问:“那上面怎么说?”
佟玉清听了大家那声惊啊,不由吓了一跳,但她定神一想;才想起她这声“有了”对事情的关系是多么密切重大!
这时见问,立即望着素笺宽声道:“獠牙妪前辈告述华姑娘,要她按着‘仰盂谷’聚宝楼的生克变化进入……”
话未说完,大家都舒了一口气,尤其是江玉帆,好似去掉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一尘”道人继续问:“还有什么没有?”
佟玉清略显迟疑,竟望着江玉帆,凝重的说:“纱帽峰上的那座洞府,就是安葬天仁老前辈的灵体之处!”
江玉帆听得****一战,俊面立变苍白,不由脱口急声问:“真的?”
陆贞娘等人一见,俱都迷惑不解,韩筱莉首先惊异的问:“玉弟弟可是?……”
话刚开口,江玉帆已愧疚懊恼的说:“獠牙妪前辈为什么偏偏把这件事写在素笺的前一面呢?”
“风雷拐”立即凝重的说:“盟主感念天仁老前辈的恩赐之德,今夜仍可登峰视察,不过,姜前辈对此事已经非常注意,如果由于盟主的前去而呆露了天仁老前辈的安息洞府,反而不智!”
陆贞娘也颇有同感的说:“刘堂主说的不错,玉弟弟只要心存感戴,永志不忘,较之亲去恭祭尤为重要,再说,我们可以看得出,姜前辈根木不知天仁老前辈的灵体究出儿安葬在何处,也许他们师兄妹五人,多年来一直在四出寻找天仁老前辈所著的武学秘笈……”
话未说完,朱擎珠已恍然道:“对了,方才在殿前,当玉哥哥谈到‘天仁宝录’时,姜前辈不是自语说,他们四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辛辛苦苦寻找了二十年的‘天仁宝录’,就记载在近在咫尺的‘雷音阵’内吗?”
“悟空”等人一听,也纷纷颌首证实道:“不错,她当时的确曾这么说!”
陆贞娘立即正色道:“这样说来,玉弟弟更应避免再去纱帽峰了,就是在座的诸位,也应誓为保密,不对任何人谈及此事!”
“悟空”等人一听,纷纷颔首应是。
江玉帆却忧急的说:“现在小弟深觉责任重大,希望能尽快找到华姑娘,不但她能早日揭开身世之谜,我们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佟玉清提议道:“小妹以为这件事只能请老土司通令各地涅巴注意,一旦发现有华姑娘相似之人,我们便立即赶去辨认!”(有关江玉帆与华馥馨相会的曲折感人情节谈看拙作《魔掌佛心》)。
陆贞娘等人一听,纷纷称赞有理,江玉帆也觉得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事情有了结果,各自回房休息,只等“雪山圣母”将遗物送来,大家立即起程转回“都巴利”。
时光在不觉中溜走,不觉已是掌灯时分了,但是,“雪山圣母”姜锦淑并没有将遗物送来。
江玉帆等人聚集厅上,个个等得心焦难耐。
“悟空”和尚先望着江玉帆,忿然恭声道:“盟主,咱们可否派个人去问一问?……”
江玉帆剑眉微蹙,不禁迟疑的说:“这样不太好吧!”
佟玉清立即正色说:“我们派个人去请安,既不失礼,又不落嫌!”
如此一说,陆贞娘和“风雷拐”等人纷纷赞同的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一方面可趁机明了对方情形,一方面可给对方提个醒……”
话未说完,阮媛玲已站起身来,欣然道:“小妹愿去后宫请安!”
江玉帆一听,立即关切的叮嘱说:“玲妹去时千万小心!”
阮媛玲深情偷偷的看了江玉帆一眼,低声道:“小妹知道。”
说罢转身,迳自走出厅去。
江玉帆等人目注阮媛玲的背影,直到她走出馆门,大家才开始继续谈论转回中原的事。
当然,大家最关心的还是“武当三剑”被韩筱莉辱杀,邛崃崆峒等派联合采取行动,以及如何前往瓦岗湖“天水寨”赴约的事。
一谈到这些事“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姑几人,便忍不住精神抖擞,眉飞色舞,“鬼刀母夜叉”更是显得急躁不安,恨不得前去请安的阮媛玲,回来时顺便带来了天仁老前辈的遗赠物!
正在大家谈论得有人喜,有人忧,有人高兴有人愁的时候,院门口纤影一闪,前去不久的阮媛玲竟匆匆的回来了。
江玉帆等人一见,纷纷起身,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