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群豪议论纷纷之际,少林寺的高大和尚,再度朗声高呼:“游侠同盟,入场——”
这个响彻了半边天的名一经呼出来,采声如雷,掌声热烈,所有观看的三万多英豪,纷纷由看台上站起来所有的目光,一致向着南面斜岭下的剑门内张望。
“冷香谷”、“八卦门”,以及五台山的百多名高大和尚,看情形,个个怒容满面,无不摩拳擦掌,愈增他们誓死争夺入会权益的决心。
正北各大彩棚内的代表们,看了这等满谷英豪兴奋欢呼的情况,俱都觉得“游侠同盟”
的赫赫声望,毕竟不同凡响。
但是,满谷英豪目光一致张望的隧道剑门内,却久久未见有人走出来。
群豪翘首张望,伸长了脖子向“剑门”内看,俱都停止了呼声和鼓掌,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惊异,迷惑和失望!
就在这时,少林寺的高大和尚,也有些减低了兴致的朗声高呼:“清风楼主,入场——”
群豪一听,喧声大哗,满谷满岭,议论纷纷,失望、迷惑、惊异、惋惜之声四起,满谷的英豪,似乎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大家都揣不出“游侠同盟”既然报了名,为何至今未曾到场。
于是,纷纷揣测“游侠同盟”为何没有到会的原因。有的说西域大雪封山,被困在青藏山区内无法赶来,有的说“游侠同盟”战五邪,伤亡惨重,行动迟缓,不能如期到达。
另一种说法是火烧黑虎岭时,江玉帆中了“独腿飞钹活阎罗”的一掌,暗伤突发,正卧病在青海。
而又另一种说法是,当初“游侠同盟”大战毒鬼谷时,江玉帆盟主中了“七阴叟”的剧毒,现在毒性发作,无法前来参加。
于是,满谷英豪,胡揣乱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谈论“游侠同盟”没有到会的问题上,即使北面彩棚中的各派代表们,也在交头接耳,相互讨论,闹不清“游侠同盟”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情。
是以,满谷三万英豪,再也没有人去看一个干瘪老头,带着七八个门人入场的“清风楼主”,当然,也没有人为他们鼓掌欢呼!
于是,整个“金盆谷”中,喧声如沸,嗡声不绝,人面闪闪,万头钻动,有的彼此争论,有的相互打听,刹那间变得满谷乱哄哄。
不少人都揣出,必是九宫堡代“游侠同盟”报的名,是以,纷纷转首向九宫堡的彩棚直望过去。
一看之下,只见齐鲁大侠金剑英等人,正神情焦急,坐立不安,不停地举袖拭着满头大汗。
一身银缎锦袍,白面黑须,腰佩银鞘剑的小李广钟清,紧蹙虎眉,神情大为焦急,但是,真正焦急得神情如狂的,还是等候在剑门外面的飞蛟邓正桐。
只见高大剑门外的广场,仍有四、五个门派尚在听候唱名入场!
高大的剑门上,高搭着松竹牌坊,悬满了红、绿、黄、蓝彩绸和彩球,随着徐徐山风,摆动飘扬,在彩牌的横楣****,书着五个金漆大字“龙首大会场”。
剑门的彩牌下,一并摆着三张方桌,上覆红桌布,摆设着笔墨纸张。
桌后坐着几名少林寺的中年僧人,和武当派的几名灰袍老道人,还有九宫堡的副总管陈振铎与医道通神的赛扁鹊等人。
一身月白团花锦袍年高九旬,光头银髯,手提百斤大铁桨的飞蛟邓正桐,远远的等候在广场尽头,不停地来回踱步,不时停下来,看一眼远处谷峰间的人工山道上,也不时的跺一下脚,叹一口气。
这时,他已焦急得满面涨红,汗下如雨,不时用手中百斤大铁桨捣一下石地。
谷内虽然没有再暴起如雷般的欢呼,但却传出涨潮般的嗡嗡声。
等候“剑门”外的几个新兴门派,正依着唱名的顺序走进谷内!
飞蛟邓正桐回头一看,不由气得怒哼一声,同时恨声道:“这真是一群老少混球,杂毛秃头,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简直把我老人家给气死了!”
坐在方桌后的少林寺和武当派的僧人和道人,虽然知道在骂他的外甥孙江玉帆和“游侠同盟”,但他不停的大骂“杂毛秃头”,听在耳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赛扁鹊谢感恩一看,立即神情凝重地起身走了过去。
飞蛟邓正桐一见赛扁鹊走过来,立即忿忿地恨声道:“老小子你看怎么办?第一次唱名快完了,三次唱名不到,就不准进谷了呀!”
赛扁鹊谢感恩,一捻花白胡须,凝重的看了一眼远处谷峰间的人工山道,两道霜眉立即蹙在了一起。
飞蛟邓正桐忿忿地一指岭下远处的数条山道,继续怒声道:“你看,每条山道上都是静悄悄的,不要说人了,就是鬼影子也看不到一个!”
赛扁鹊蹙眉望着岭下远方,也不由自语似的焦急说:“说也奇怪,西域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变?”
话未说完,飞蛟邓正桐已肯定的一摇光头,道:“绝对没有,我已问过了丐帮帮主‘四眼盲丐’,他说西域没有任何变故,也没听说‘游侠同盟’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赛扁鹊立即不以为然的道:“可是天山派和昆仑派也没有赶来呀?”
飞蛟邓正桐立即没好气的道:“他们两派的中原弟子已向大会报过了到,明天辰时以前赶来仍来得及,可是,混蛋小子他们再唱两次名不能入场,就得再等五年后的下一届了呀!”
话未说完,剑门内的金盆谷中,轰隆一声震天炮响,再度响起一声匡然钟声!
炮声震耳,钟声嗡嗡,响彻云霄,万峰迥应,余音历久不歇!
“金盆谷”没有传出震天欢呼,相反的,较之方才更多了如沸的议论声。
飞蛟邓正桐一听钟声、炮响,知道第二次唱名就要开始了,不由气得一跺脚,恨声道:
“他小子就是这时由天上掉下来,我秃头也要狠狠的打他一顿屁股!”
“股”字出口,手中的百斤大铁桨,再度向地上捣去,同时,仍忍不住看一眼岭下谷峰间蜿蜒通向山外的山道上!
就在邓正桐百斤大铁桨铮然一声捣在地面上的同时,他的两眼冷电一闪,不由脱口惊呼:
“老小子,他们来啦!”
惊呼声中,似乎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举起大袖子揉了揉!
赛扁鹊谢感恩一听,凝目向岭下一看,只见第二座高峰下的蜿蜒山道上,正有十数匹疾驰如飞,势如奔雷的快马,沿着宽大人工山道,向这面驰来!
看了这情形,赛扁鹊也忍不住神情激动地高声嚷着道:“不错,正是孙少爷他们!”
如此一嚷,“九宫堡”的副总管陈振铎,和少林武当的僧道等人,也闻声纷纷奔了过来。
就这说话之间的工夫,岭下山道上的十数匹如飞快马,已越过了峰下广谷,正沿着斜斜上升的笔直山道,迳向广场前驰来。
由于谷峰间的炮声迥响,直到这时才听到急如闷雷的马蹄声音。
少林寺的僧众和武当派的道人等凝目一看,只见当前白马上的银衫少年,剑眉飞剔,朗目如星,朱唇紧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一张如满月般的俊面上,充满了焦燥和煞气,正是“游侠同盟”的英俊盟主,响遍了大江南北的少年英雄人物——江玉帆。
紧紧跟在江玉帆马后的是一身紫缎劲衣短剑氅,背插长剑,丽质天生,素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的飞凤谷女谷主陆贞娘,和一身银缎劲装短剑氅,身材美好,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健美少女佟玉清。
其次是一身鲜红劲衣暗藏腾龙剑,生得柳眉杏眼,美艳逼人的韩筱莉,和一身黑绒劲衣,背插鸾凤双刀,柳眉如剑,娇靥带煞的朱擎珠。
再其次是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的唯一爱女,一身黄绒劲衣短剑氅,背插朱雀剑的朱雀玉女阮媛玲,和憨姑沈宝琴,与腰胯一对九环厚背鬼头刀的鬼刀母夜叉薛金花。
之后,依序是悟空、一尘、风雷拐,铜人判官、黑煞神。
最后的四匹马上秃子,哑巴,独臂虎,还有一个身高不足四尺,屁股上挂着一对大环锤的铁罗汉。
这些人中,除江玉帆和佟玉清外,每个人的额头鬓角上都已见汗,胯下马匹,更是个个有如水洗!
就在众人打量间,江玉帆等人已飞马驰至七八丈外了。
忧心如焚的江玉帆,一见飞蛟邓正桐和赛扁鹊等人,不由挥动着手中马鞭,焦急地大声问:“外公,谢前辈,陈前辈,还来得及吗?”
飞蛟邓正桐一听,立即挥舞着百斤大铁桨,跳着双脚兴奋的嚷着说:“混蛋小子来得及,来得及……”
话未说完,劲风袭面,马嘶蹄乱,江玉帆等人挟着呼呼风响,纵马已驰到了近前!
正待飞身下马,金盆谷中轰隆一声,再度传出了巨炮声响。
赛扁鹊听得面色一变,脱口急声道:“来不及了,不要下马了!第三次唱名已经开始啦!”
邓正桐一听,也慌了手脚,不由举手一指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大骂道:“你们这些老少混球,杂毛秃头,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话未说完,又一声,匡然钟声,迳由金盆谷中传出来!
赛扁鹊一听,立即望着邓正桐,焦急的大声说:“别骂啦!快把他们‘游侠同盟’的锦旗拿出来!”
话声甫落,邓正桐已在怀里急忙取出一叠天蓝锦缎金丝穗的东西来,同时,没好气的大声说:“这不是拿出来了嘛!”
说话之间,顺手一抖,竟是一面天蓝色的锦旗,上面绣着日、月、白云。
九宫堡的副总管陈振铎一见,不由焦急地说:“旗杆呢?”
如此一问,飞蛟邓正桐的老脸不由一愣!
悟空和尚一见,纵马奔了过来,同时,洪声道:“来不及了,就系在俺的日月双铲铁禅杖上吧!”
邓正桐朗声喝“好”,同时自我解嘲的说:“我秃头一生做事,向来是面面俱到,没想到这一次竟忘了准备旗杆子,完全是被你们气糊涂了。”
说话之间,和赛扁鹊两人将锦旗系在悟空和尚的铁铲杖上。
赛扁鹊系结旗带刚刚放下双手,邓正桐已大声催促道:“快进去吧!”
“吧”字方自出口,悟空和尚已纵马向“剑门”内如飞冲去!
江玉帆等人哪敢怠慢,纷纷抖缰纵马,紧紧跟在悟空和尚马后。
飞蛟邓正桐一见,不由望着陆贞娘和阮媛玲,焦急的嚷道:“嗨嗨,陆丫头,阮丫头,你们两人不能去,一个是飞凤谷,一个是洪泽湖……”
纵马前进的陆贞娘和阮媛玲,两人娇靥微微一红,仅回头看了一眼邓正桐,继续飞马驰进了“剑门”内。
飞蛟邓正桐看得一楞,不由感慨的摇摇头,同时自语似的道:“这真应了那句话,女大不中留了!”说罢抬头,悚然一惊,发现赛扁鹊和陈振铎等人,早已奔进了“剑门”去看热闹了。
邓正桐人老气盛,哪甘落后,一提百斤大铁桨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飞身向前追去。
只见身高马大的悟空和尚,一手高举着日月双铲铁禅杖,一手领缰,两腿不停的催着马腹,势如奔雷般,沿着数十丈深长的剑门隧道,直向入口处纵马驰去。
就在悟空和尚即将奔至出口的同时,正北斜岭彩棚前的少林高大和尚,恰好第三次高呼:
“‘游侠同盟’入场——”
悟空和尚一听,即在马上,震耳一声大喝道:“来了——”
这声大喝,声如洪钟,人也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