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两行娟秀小字是:
江玉帆,如果你自认是男儿汉,今夜二更天,请你一个人前来断头崖!
下面没有署名,仅画了一颗血淋淋的心,上面斜插了两柄长剑,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看,俱都愣了,因为根据字体来看,挑战的人显然是个女子!
江玉帆看了雪白素笺上的娟秀字体和语气,实在想不出投帖挑战的女子是谁,双方有何过节。
是以,不自觉的一展手中小铁盒,望着飞蛟邓正桐迷惑地问:“外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正桐一瞪眼,立即没好气地道:“你问谁?我老人家正要问你呢,情债、孽债、杀头债,出去惹了一屁股的债,现在居然要债要到我的头上来?”
说话之间,举手一指营门口,继续道:“喏,我老人家刚走到那儿,‘呼’的一声就向我的头上砸来,所幸我老人家躲得快,否则,哪里还有我的老命在?”
大家虽然心情懊恼,神情迷惑,但听了老爷子这一串连珠炮,也都忍不住暗中笑了。
江玉帆也强自忍笑,蹙眉望着邓正桐,举手一指十七八丈外的矮峰突崖,再度迷惑地问:
“外公是说,那人是在突崖上掷过来的?”
邓正桐依然没好气地道:“不在突崖上,我老人家会让他跑了?”
丐帮长老王景海一听,立即吃惊地道:“由此地到矮峰突崖,至少二十五六丈开外,没有数十年内功修为的人,很难掷到此地来!”
飞蛟邓正桐并不因为王景海是客人而另眼看待,同样地没好气道:“王花子,你看清楚了没有?砸我秃头的是个丫头!”
王景海听得一愣,立即噢了一声,同时,惊异的目光也向江玉帆手中的小铁盒内看去。
江玉帆见外公对王景海同样的抢白,内心深觉不安,赶紧将小铁盒送至老花子的面前,同时谦声问:“前辈阅历渊博,可知一颗心上插着两把剑是哪一个门派的标志?”
老花子王景海定睛一看小铁盒内的雪白素笺,面色不由一变,立即把头望着江玉帆,惊异的道:“少堡主,这显然是向您寻仇呀!”
说着,举手一指素笺,继续道:“少堡主请看,两把利剑插在一颗血淋淋的心上,这两把剑显然是少堡主的两把剑,而少堡主的每一剑都使她痛心疾首,椎心沥血!”
江玉帆一听,不由茫然天真地道:“晚辈以前从不佩剑,这柄金剑是在西域谨遵一位仙逝多年的老前辈的遗命才佩带的!”
说话之间,尚指了指肋下金光闪闪,银星烁烁的天魔金剑。
老花子王景海一听,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他赶紧肃容正色道:“剑并不一定指的是宝剑,也许是代表两桩血仇,或两条人命,而这两人都是与她有密切关系的人。”
如此一说,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俱都赞同的颔首称是。
江玉帆蹙眉沉吟,却不解的道:“这人是谁呢?”话声甫落,朱擎珠已娇哼一声,忿忿地道:“你又何必费那份心思,到了断头崖自然便知!”
邓正桐听得一瞪眼,立即斥声道:“你这傻丫头,你真的让傻小子去上当?”
朱擎珠立即倔强地正色道:“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是谁?”
风雷拐接口解释道:“鬼祟行径,必有奸谋,尤其明天是龙首大会的正期,千万儿戏不得,盟主不宜涉险前去……”
话未说完,邓正桐已哼了一声道:“总算你刘刚没有白多吃了几十年老米!”
老花子王景海也赞同地道:“奉劝少堡主不必理会这件事,历届龙首大会,总会发生些勾心斗角,暗算别派掌门人,期能保住既有级位的事,有时甚至数派联合来共同对付某一派的掌门人。”
话声甫落,铁罗汉已不耐烦的道:“既然决定不理她,那赶快回去吃酒吧!”
朱擎珠一听,立即低叱道:“你就知道吃!”
铁罗汉唯恐朱擎珠打他,就在他娇叱的同时,早已慌得急忙跑开了。
丐帮长老王景海却向着江玉帆,肃容拱手道:“敝帮主决定后天傍晚,设筵本帮营地,恭请少堡主暨诸位姑娘老朋友一同移驾光临……”
江玉帆一听,知道王景海在暗示如何归还他们“游侠同盟”在火烧黑虎岭时,由恶丐马脸无常手中得到的丐帮之宝万年青竹杖的事。
是以,急忙拱手含笑道:“此事晚辈有言在先,会后由晚辈设筵恭请贵帮主暨王前辈诸位一同驾临本营地,详细情形,晚辈将派刘堂主与贵帮主连络!”
老花子王景海一听,赶紧抱拳躬身道:“一切谨遵少堡主吩咐,老花子就此告辞了。”
说罢,又特地面向神色迷惑地飞蛟邓正桐告辞行礼,才转身离去,洪泽湖的账房先生黄东平,也趁机告辞离去。
老花子王景海一走,邓正桐立即迷惑地问:“你们和四眼盲丐搞什么鬼?”
说罢,提着百斤大铁桨,当先向营门走去。
众人跟随前进,由江玉帆把火烧黑虎岭的经过简扼的说了一遍。
把经过说完,也到了****大帐篷前的草地上。
江玉帆虽然讲着火烧黑虎岭的经过,但心里仍想着今夜二更如何前去断头崖赴约的问题。
是以,把话讲完,不自觉地停身问:“外公,断头崖在什么地方?”
飞蛟邓正桐﹂听,不由停身有气地问:“怎么?你还没死了这条心呀?”
江玉帆一听,只得为难地道:“玉儿即使不去也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呀?”
邓正桐一听,立即生气地一指正北群峰,沉声道:“喏,最高的那座主峰你看到了没有?”
如此一说,不但江玉帆一人注意,就是陆佟韩阮朱五女和悟空等人,也个个凝目观看。
只见正北群峰中,果然一峰特别突出,大有一柱擎天之势,但在峰颠下的数十丈处,峰势突然下斜,形如刀切,远远看来,近乎是座斜崖。
只听邓正桐沉声道:“你们看到主峰西南面的那座斜崖了没有?那就是星子山有名的断头崖!”
话声甫落,铁罗汉已憨声道:“邓公公,你为什么叫它断头崖?这名字真是难听。”
飞蛟邓正桐一听,不由生气的大声道:“它的头掉了,不叫断头崖叫什么?”
说罢,继续望着江玉帆,以警告的口吻,沉声道:“你小子去吧,一定惹一身是非回来!”
把话说完,竟当先一人忿忿地走进****大帐内。
一尘道人则低声向江玉帆解释道:“据传说,百多年前的星子山主峰有两个峰头,人称并头峰,后来在一次大雷雨中,突然发生山崩,西南面较突出的峰头就断了,断峰处就被人称为断头崖了!”
佟玉清却迷惑地道:“根据在此地看到的情形,断头崖斜度很大,树木不生,普通人恐怕很难立足……”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连连颔首道:“佟姑娘说得不错,就是我们身具武功的人去时仍要特别小心,所以属下认为邓老爷子说的对,盟主对这件鬼祟行径,可以不必理会。”
话声甫落,大帐内已传出邓正桐的自语声音:“我老人家的话是耳边风,他小子会听?”
朱擎珠﹂听,立即望着江玉帆,悄声催促道:“快进去吧,惹恼了他老人家,不说到半夜三更绝不会停。”
邓正桐虽然年近九旬高龄,但他的听力依然十分灵敏,就在朱擎珠话声甫落,大家举步走向帐前的同时,帐内再度传来邓正桐不高兴地声音道:“你丫头知道就好,最好别将我老人家惹恼了。”
大家进入账内,只见邓正桐一人高踞上席,酒盅扣在鼻梁上,刚刚干了一盅。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笑嘻嘻地宽声道:“老爷子,您何必一个人尽生闷气?您不让我们盟主去,我们盟主绝对不会去的……”
话未说完,邓正桐已哼了一声道:“他小子绝对不会去?他爹是什么个性?他八个娘是什么样的脾气?你还以为我老人家不晓得?”
鬼刀母夜叉一听,顿时无言答对,偷看一眼默默就席的江玉帆,发现他朱唇微笑,俊面发烧,知道他今夜二更一定前去赴约,心中不由暗赞邓正桐料事如神。
风雷拐一俟大家重新归坐,赶紧岔开话题问:“邓老爷子,今天洪善大师宣布飞凤谷退出龙首大会,陆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
邓正桐见问,立即没好气地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我老人家替她办理的。你们没看到?
武当二尘一直在向洪善嘀咕,要求宣布陆丫头违规……”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又已恨声道:“又是这两个老杂毛,我薛金花总有一天要斗斗他们。”
邓正桐一听,立即瞪眼正色道:“这不能光怪人家,人家辛苦了十几年教导出来的徒弟,白白被你们一剑杀了,削了人家的耳朵,斩断了人家的道髻,严重地影响了人家武当派的声誉,人家当然伺机攻击,随时报复。”
韩筱莉被说得娇靥一红,立即沉声道:“武当的三剑客是晚辈杀的,玄洪老道的道髻是晚辈斩的,地癸剑吴德性的耳朵是晚辈削的,这段过节龙首大会结束后,晚辈自会找他们武当掌门了断……”
话未说完,邓正桐已哼了一声道:“他们还会等到龙首大会完了?第三天排解仇怨纷争时,他们就要向大会提出控述,要当场手刃你们这一群……”
悟空等人一听,顿时大怒,但是秃子却冷冷一笑,道:“伤人都不可以,还想拿刀杀人?”
邓正桐一瞪眼,立即斥声道:“你小子懂个什么?那是争位晋级时的限制,到了排解仇嫌怨隙时,就没有杀人偿命,伤人被逐的禁条了,所以武当、崆峒和邛崃等派,在黄山集会之后,便同时扬言,要在龙首大会上将你们‘游侠同盟’斩尽杀绝。”
黑煞神一听,非但不生气,反而得意地道:“这样更好,下午和那个袁飞珑交手时,俺是束手缚脚,又怕划破了她的脸蛋儿,又怕钩掉了她的胳膊,害得俺一直和她缠了五十招,现在,嘿哼……”
邓正桐立即冷冷地问:“现在怎样?”
黑煞神得意地道:“现在俺要钩掉他们的脑袋,刨开他们的肚皮,让他们的心肝都坠出来……”
邓正桐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只能由他们杀你,你动一动他们的汗毛也不成……”
悟空等人一听,个个勃然大怒,正待说什么,陆贞娘已委婉地解释道:“这也得看大会受理不受理,若是尊亲父师之仇,即使我们理由充足,大会也不会接受,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将他们击败、制服,但如果是武当二尘为他们的门人弟子报仇,藉以树立他们武当派的声威,我们在必要的时候,仍然可以杀伤他们……”
话未说完,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姑几人已同时恨声道:“对,这两个老杂毛,一定要给他们点苦头吃。”
邓正桐一听,立即正色警告道:“武当派只是你们几个对头之一,须知崆峒、邛崃也不会放过你们……”
话未说完,铜人判官已豪气地沉声道,“怕他们干啥,明天一上场就把咱们‘游侠同盟’的旗子插在他们的彩棚上。”
铁罗汉一听,立即不解地憨声问:“邓公公,您设计的那个旗子是啥玩意儿,又是大阳又是月亮的,为何不画上星星呢?”
如此一问,大家俱都想起,是以,纷纷询问旗代表的意义。
邓正桐得意地一笑,一晃秃头,一捻花白胡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