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刀母夜叉一听,简直吓呆了,愣在当场久久不知道说什么。
洞中的甄小倩见鬼刀母夜叉没有回答,不由急得几乎是哭声哀求地道:“薛金花,你只要发誓放我回家,我马上将剑掷出去,并割断我的头发,从此找个尼姑庵,永不再现江湖,如果我不是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我现在就举剑自杀,用不着你动手的……”
话未说完,已呜咽地哭了。
鬼刀母夜叉内心的焦急不下甄小倩,这时听说甄小倩要弃剑割发当尼姑,知道甄小倩对江玉帆动了真情,当然相信她的话。
是以,猛一颔首,咬了咬牙,正待毅然答应,突然又为难的道:“俺虽然有心放你,可是少林寺的元台大师到现在……”
话未说完,洞中的甄小倩已沙哑着声音,微带抽噎地道:“这些事都是金毛鼠主持的,所有的壮汉道人,都是他盟兄翻江豹调配的……”
鬼刀母夜又听得环眼一亮,不由急声道:“他的盟兄翻江豹,可是瓦岗湖天水寨的水盗头子?”
洞中的甄小倩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不错,就是他!”
鬼刀母夜叉听罢,恨恨地哼了声好,继续关切地问:“那么元台大师呢?”
甄小倩回答道:“据金毛鼠说,他已派人将大师送回嵩山去了,不知你们为什么还到处找!”
鬼刀母夜又担心茅屋里的佟玉清,立即无可奈何地断然地道:“好吧,俺相信你,快把头发和宝剑掷出来吧!”
洞中的甄小倩立即反驳道:“可是你还没发誓!”
鬼刀母夜又一听,不由生气地道:“俺薛金花是个顶天立地的女中豪侠,说一句话算一句话,还发什么咒,赌什么誓?”
岂知,洞中的甄小倩立见倔强的道:“如果不发誓我便不将剑掷出去。”
鬼刀母夜又听得一瞪眼,但是,想想敬爱的盟主,情如姊妹的老妹子,只得无可奈何的沉声道:“好,俺发誓。俺薛金花如果食言背信,不放你甄小倩逃走,俺就他娘的活活守一辈子的寡!”
岂知,洞中的甄小倩竟依然不放心的道:“不行,我看你早就准备别人给你建座贞节牌坊了……”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经气得瞪眼大声地道:“你以为俺不准备生个儿子防老?”
把话说完,一张脸也不由涨得通红。
只听洞中的甄小倩黯然叹了口气,接着一静,立即悲痛的道:“薛女侠,拿去吧!”
“吧”字出口,一道寒光挟着一团黑影,迳由洞中掷出来。
鬼刀母夜叉一侧身,双刀顺势一拨,“当”的一声,长剑和那团黑影同时被拨在地上。
于是定睛一看,不错,正是甄小倩用的那柄宝剑,那团黑物,也正是甄小倩高挽在螓首上的云髻和那条系在头上的空花薄纱。
鬼刀母夜又将宝剑发髻捡起,也顺手把地上的锦囊捡起来挂在肩上。
这时,洞内已传出甄小倩的哀痛低泣和抽噎声。
鬼刀母夜又想到甄小倩的可怜命运和悲惨遭遇,心中当然也感到同情。
是以,黯然望着洞内,正待说什么,洞中的甄小倩已悲痛的哭声道:“七、八年前我和我娘前去塞外找我舅父,的确在贝子庙遇见过江少爷,那时江少爷也不过十二三岁,当时我娘笑着对江少爷说:‘我把倩儿送给你做老婆好不好?’江少爷当时立即说了声好……”
鬼刀母夜叉叹了口气道:“那时还都是孩子……”
话未说完,甄小倩却认真地道:“可是我那时已经十六七了呀……”
鬼刀母夜又立即感慨地问:“所以你一直没有忘了我们盟主!”
甄小倩毫不避讳地道:“不错,直到现在我心里仍清晰的记得他那个好字的声音,和他当时真挚的表情,方才如果不是我提起往事,江少爷不会那么快就迷失了本性的……”
鬼刀母夜叉趁机关切地道:“现在你总该告诉我解药了吧?”
甄小倩毫未迟疑地道:“我和的是神仙劫,也就是说,神仙闻了毒鬼谷的这种毒香也难逃遭劫,何况我们血肉之躯的人!”
鬼刀母夜又立即迫不及待的道:“那么解药就在这个锦囊内了?”
甄小倩毫不迟疑地道:“都在里面,你和佟玉清仔细一看就会发现,”
说此一顿,突然又急切地道:“薛女侠,还有一个要求,解药可以放进水里,酒里,甚至菜汤莲羹里都有效,但请你们千万不要让江少爷知道,如果他知道我对他用这么强烈霸道的****,他会记恨我一辈子的。”
鬼刀母夜叉叹了口气道:“为了这件事而能解除了你和老妹子之间的仇嫌,总算还有一点点儿收获……”
话未说完,洞中的甄小倩已经惭愧的黯然地道:“佟玉清虽然杀了我继父甄武能……”
鬼刀母夜叉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你是说,作恶多端的甄武能不是你的生父?”
甄小倩叹了口气道:“我是随寡母带过甄家之后,就由继父作主嫁给古宇霸,如今,虽然步入了先母的命运,但我已不再怨恨佟姑娘,她不但饶过我一条命,我还曾伤害过她的眼睛,只是,这次受了金毛鼠宇文通的唆使,作下了劫持元台大师的傻事,业已悔之不及了……”
鬼刀母夜又听得心中一动,突然想起甄小倩是劫持元台大师的首脑人物,因而为难焦急地道:“可是,俺今天将你私自放走,将来武林各派或少林寺向俺要人,俺可拿什么向他们交代呢?”
洞中的甄小倩一听,再度叹了口气道:“俺的傻大姊,从今以后,江湖上再没有我甄小倩这个人了,宝剑、头发,所有毒药的锦囊都在你的手上,你可以对他们说我已被你钉了,也可以对他们说我被你逼下了深涧悬崖……”
鬼刀母夜叉焦急的道:“可是,他们要是问俺断崖深涧的位置呢!”
洞中的甄小倩一听,不禁有些无可奈何的说:“武当山的悬崖绝壁不下百处之多,加上晨雾浓量,还不任由你说?”
鬼刀母夜又一听,也不由无可奈何地道:“好吧俺也只好这样骗他们了……”
洞中的甄小倩深怕时间一久,再有人找来,因而焦急地道:“你快去看佟姑娘吧,她现在不知道怎样了。”
鬼刀母夜叉听得心头一震,立即恍然急声道:“好好,俺这就去!”
“去”字出口,倏然转身,展开轻功,直向百十丈外的那片竹林前驰去。
***
这时朝阳已经升起,晨雾几乎散光了,但是,山中的清新空气中,仍有几分凉意。
鬼刀母夜叉一面飞驰一面在想,不知佟玉清这时怎样了?
但是,她敢肯定,这时的佟玉清必定恨透了甄小倩。
其次,她不知道佟玉清这时的情形怎样了,果真像甄小倩说的那样,此刻的佟玉清应该仍躺在床上。
果真如此,她鬼刀母夜又就这样放走了甄小倩,必定遭到老妹子的呵叱。
继而一想,又觉不妥,如果佟玉清到了不能走路的地步,方才盟主江玉帆的长啸声听来会那么愉快吗?
再说,佟玉清是他江玉帆最心爱的人儿,他会忍心抛下她不管就走了吗?
心念间,眼前光线一暗,业已到了竹林前缘。
鬼刀母夜叉再不迟疑,飞身纵进林内,绕过西屋与北屋之间,立即焦急关切地低声道:
“老妹子,你还在吗?”
说话之间,发现****的房门仍开着,立即奔了进去。
也就在她奔进房门的同时,左间卧室内已传出佟玉清的急切埋怨声音道:“大姊,你怎的才来……”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奔进了室门内。
鬼刀母夜叉一看,只见佟玉清衣服已穿着整齐,只是秀发鬓角有些散乱,正坐在一张大木床上暗自流泪。
看了这情形,鬼刀母夜叉的面色大变,不由将甄小倩的头发宝剑等物丢在大木床上,急忙紧张地奔至佟玉清的面前,双手握住佟玉清的玉臂,焦急地问:“怎么样?还能不能走动?”
佟玉清一听,娇靥通红,直达耳后,不由羞急地嗔声道:“哪有那么严重?真是的!”
鬼刀母夜叉仍有些不放心地道:“你觉得怎么样?”
如此一问,佟玉清的娇靥更红了,不由挂着泪珠含笑嗔声道:“什么怎么样?哪有这样问话的?”
鬼刀母夜叉被叱得一愣,知道佟玉清情形没有甄小倩说的那么严重。
是以,急忙挨着佟玉清坐在床缘上,继续关切地问:“盟主怎么说?”
佟玉清见问,羞红着娇靥,忍笑愉快道:“玉弟弟神志清醒后发现真的是我,高兴得不得了,缠着我不放,还想那个……”
说至此处,娇靥红如喷火,不由羞躁得低头含笑,不说了。
鬼刀母夜又一见,宽心大放,不由也愉快地笑着道:“既然盟主很满意,而你又是江堡主和八位夫人心喜的儿媳妇,那你还有什么难过的呆在这儿哭?”
一谈到这些,佟玉清娇靥上的欢笑立逝,一双明媚大眼睛中,再度涌满泪水,晶莹的泪珠也一颗接一颗的滚下来。
鬼刀母夜叉看得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嘛?”
佟玉清流着泪道:“这虽说是事非得已,但因此而害得玉弟弟不能进入九堡宫的万象古墓瞻仰他祖母璇玑玉女的遗容,岂不是一大憾事……”
鬼刀母夜又听得大吃一惊,不由震惊的道:“真的?”
佟玉清流泪继续道:“这样一来,我和玉弟弟都不能进入万象古墓,今天发生的事,想必也不能报告江爷爷和八位夫人知道了!”
鬼刀母夜又一听,神情也不由凝重起来。
因为,由于江玉帆和佟玉清的不能在结婚大典的前夕进入万象古墓,很可能引起江老爷子和八位夫人的不快和生气。
是以,不由望着泪珠不断的佟玉清,关切地道:“这是盟主说的吗?”
佟玉清立即轻摇螓首,幽幽地道:“不是,这是我听到许多人都这么说。”
鬼刀母夜又立即埋怨道:“你为什么不问一问盟主呢?”
佟玉清立即噙泪正色道:“他当时那么愉快,我怎好扫他的兴?再说,如果让他想起了这件事,他必然终日愁眉不展,心神不安,以后还要不要领导着‘游侠同盟’去办事,就是陆姊姊她们知道了也会怪我的……”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叹了口气道:“照你这么说,你和盟主今天的事,总有一天会让陆姑娘和韩姑娘她们知道的!”
说此一顿,突然又关切地道:“你和盟主不能进入万象古墓的事,你是听谁说的?他们怎么说?”
佟玉清噙泪正色道:“江湖上人都知道,他们都说必须童男璧女才可进入万象古墓,因而才有结婚大典的前夕,进入古墓瞻仰璇玑玉女江老夫人遗容的规定!”
鬼刀母夜叉立即不解道:“照你这么说,江天涛堡主和他的八位夫人结婚后,再没有进入过万象古墓了?”
佟玉清被问得柳眉微蹙,神情迷惑,乍然间,她也不知道如何答复。
鬼刀母夜又继续道:“还有,逢年过节,清明祭祀,也只在摘星楼外烧个香,叩个头就算了喽?”
佟玉清无法答复,只得含糊的道:“也许就是这样的!”
鬼刀母夜叉立即不解地问:“那么江堡主和他的八位夫人结婚前入古墓时,又是谁引导着他们进去的呢?”(强情请看拙作《绣衣云鬓》)
佟玉清毫不迟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