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正色道:“那是因为你死后投胎时,在阴曹地府没有喝迷糊药的缘故!”
傻小子“铁罗汉”,听得用手一搔头顶上的“朝天锥”小辫,愁眉苦脸的道:“上一辈子的事,俺怎的一些也不记得了呢?”
秃子立即忍笑正色道:“傻弟弟,那就是你的迷糊药喝的太多了呀!”
“铁罗汉”一听,立即懊恼的道:“俺当时为啥那么傻,为啥喝那么多?”
话声甫落,已和“独臂虎”争嘴完毕的“黑煞神”,突然哼了一声,沉声道:“牛头马面,小鬼判官,都在那儿看着你,你不喝成吗?”
“铁罗汉”却自觉聪明的道:“咱们不会少喝一点儿吗?”
“黑煞神”突然正色道:“那怎么行?你在阳世人间糟蹋了多少好水,阴司判官那儿都给你记得有账,统统喝光,少一滴也别想转世投胎!”
“铁罗汉”立即懊丧的道:“咱们总得想个办法呀,不然,来世投胎,又是笨蛋一个!”
秃子见傻小子快要哭了,赶紧宽慰的道:“所以说,咱们死了都带一个破瓦碗到阴问去,而且特地在碗底戳一个大洞,一边慢慢的喝,一边让迷糊药在碗底下漏……”
“铁罗汉”听得目光一亮,脱口兴奋的道:“这办法真是太妙了,俺死的时候,一定要俺师祖奶奶给俺买个没底的破碗!”
说此一顿,突然又望着秃子,兴奋的问:“秃子哥,你现在这么聪明精灵,你投胎的时候,是不是就用的这个办法?”
秃子立即忍笑正色,道:“当然喽,凡是聪明的人都是用的这个办法……”
“铁罗汉”举手一指最前面的江玉帆和佟玉清几人,继续兴奋的问:“这么说姐夫盟主和五位姐姐,她们投胎时也是用的这个办法了?”
秃子听得****一战,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顿时呆了!
傻小子继续兴奋的道:“俺去问问,看看他们是不是……”
话未说完,纵马向前,直向前面的江玉帆和陆佟五女追去。
秃子吓得一定神,赶紧纵马疾追,同时,焦急的阻止道:“大聪弟,大聪弟,快点回来!”
但是,“铁罗汉”的黑马快,业已奔到了佟玉清和陆贞娘的座马之间。
秃子一见,只得急忙勒马,不由懊恼的自语道:“俺的亲娘祖奶奶,这是何苦?”
“鬼刀母夜叉”不屑的白了秃子俩人一眼,哼了一声,讥道:“谁叫你们几个尽在那里胡说八道,吓唬人家大聪弟?”
“黑煞神”一瞪眼,怒声道:“难道不是?那一个投胎转世不喝迷糊药?”
“鬼刀母夜叉”不由气得叱声道:“你记得你投胎的时候喝了多少?”
“黑煞神”被问得一楞,不由怒吼道:“就因为俺喝多了,俺才不记得了……”
话未说完,附近的几人都笑了,就是紧绷着脸的“鬼刀母夜叉”,也忍不住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群山峻岭中,突然传来一声“轰隆”炮响!
深山炮响,万峰齐呜,骤然一声,气势尤为骇人!
尤其那“隆隆”如雷的群峰回应声,更是声传数十里,历久不绝。
顿时,座马纷纷惊起,俱都昂首怒嘶,有的则倏然人形而立。
正待问话的傻小子“铁罗汉”身形一连几个摇晃,险些跌下马来,吓得他急忙抱住鞍头,早已忘了前来要问的是啥了?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也纷纷怒喝娇叱,急忙勒缰稳住马势。
大家凝目察看,只见前面绵延深入的群山万峰,就在数里外一座形似夹谷隘口的崖巅上,正有一股灰白浓烟升起来!
“铜人判官”首先怒骂道:“那里是干啥的?吓了老子一跳!”
说罢转首,望着江玉帆,继续道:“盟主,待俺过去看看……”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挥手阻止,道:“慢着,根据今早店伙的表情判断,这一段山区中一定盘据着不肖强人!”
已经纵马跟上来的“独臂虎”,不由怒骂道:“死要饭的丐帮花子们,专在他奶奶人多热闹有钱的城镇上混,到了这百十里地看不见一个村镇的穷山僻乡地,别想看到他娘的一个鬼影子!”
“悟空”立即沉声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他们跑到这里来要饭,吃啥喝啥?”
“独臂虎”立即不服气的道:“那他娘的还说什么‘讨遍四海,吃尽天下’……”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趋近江玉帆马侧,恭声道:“盟主,咱们自出了“乌黔关’到现在,半个多月来,再没碰到一个丐帮弟子,因而也使咱们断了附近地盘形势的消息……”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怒声道:“什么地盘消息,地理形势,举鞭打马往前跑,谁他娘的敢挡老子们的路,老子们就将谁的头砍掉!”
“铜人判官”“独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和憨姑,立即齐声道:“既然有强人为祸地方,咱们也正好杀了他们为地方除害……”
话未说完,数里外的崖巅上,突然传来一阵“咚咚”鼓响!
江玉帆等人急忙循声一看,只见那股白烟已升上半空的崖巅上,这时突然又多了一金一红两面大旗,而且,有不少人马聚集在一起。
“黑煞神”“独臂虎”几人一见,不由气得同时怒声要求道:“盟主,人家那边都在击鼓叫阵了,咱们为什么还不街过去?”
江玉帆立即沉声道:“‘仙霞宫’的尉迟春莺小弟尚且都不惧,何惧聚众为盗的强徒?
只因我们不知他们的素行,妄杀了无辜。走,稍时看小弟的眼色行事,莽撞者绝不宽恕!”
把话说完,疾抖丝缰,放马向前驰去。
朱擎珠一面纵马跟进,一面忿声道:“我们就是看昨晚店伙们的含糊其词,吞吞吐吐,就知道这帮歹徒不是好人!”
江玉帆立即解释道:“这也未必,也许前面的人众是附近百里村镇请出来的保护帮会,说不定人家还把我们当成强人呢!”
“风雷拐”和“悟空”立即赞同的道:“盟主说的极是,咱们最好见机行事。”
佟玉清则沉声道:“如果这伙人果真是抢劫过往客商,扰乱地方安宁的强盗,就是迟到几日大蛮山,也应先将这伙强人除掉!”
江玉帆一听,毫不迟疑的断然道:“那是当然!”
说话之间,纷纷纵马疾驰,同时,俱都凝目打量仍在“咚咚”击鼓的崖巅。
随着大家的疾驰前进,以及山势的逐渐上升,大家渐渐看清远处看到的那座崖巅,只是夹谷隘口外的一座高仅数丈的大平崖。
只见那面金色大旗下的一匹黄马上,坐着一个一身黑缎劲衣,头戴壮士帽,背插钢鞭的威猛黑汉。
黑漠生得浓眉大眼,狮鼻海口,一脸的络腮胡,长相虽然威猛,却像大病初愈。
因为他左臂低垂,似是已经残废,而且,无精打采,看来十分萎靡。
鲜红大旗下的红马上,却是一个一身鲜红劲衣,长相十分狐媚的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年约三十余岁,生得柳眉大眼,琼鼻樱唇,丰胸、细腰、肥臀,是个十足的尤物。
中年女子虽然长相狐媚,但她嫩白凝脂般的面庞上,肃然中却透着愤懑和忧急,似是有着满腹的怒火无处发泄似的。
这中年狐媚女子,一双杏眼中寒芒闪闪,编贝般的玉齿咬着下唇,这证明她心中充满了仇恨。
两人马后尚有男女数十骑,俱都携有兵刃,个个横眉怒目,一脸的怨毒。
但在那些人中,尚有十数人手中拉着载着物品的驮骡和马匹。
大家看了这情形,俱都迷惑不解,如果说对方人众是商旅,其中并没有一个是平民装束。
如果说他们是某镖局的镖客,又没见他们高擎着镖局字号。
再说,他们十一凶煞闯荡江湖这么些年,还没有碰到过保镖的镖局,以放炮擂鼓开道的。
而且,保镖要有趟子手,也没有保镖的等着强人去劫的道理。
江玉帆等人打量间,业已接近崖下一片较为乎坦的卵石空地前。
根据两崖边下的水流痕迹,显然是一条大雨时的山洪水道。
就在江玉帆等人到达卵石空地前的同时,崖上一声吆喝,擂鼓突然加剧,马上黑衣威猛壮汉和红衣中年女子,一催座马,率领着数十骑人众,沿着崖侧斜道,蜂拥般街下来。
江玉帆神色镇定,表情冷漠,继续策马向前驰去。
“悟空”“一尘”“独臂虎”等人,则个个怒形于色,决心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只见街下斜道的黑衣壮汉等人,就在崖下的一片沙地上停下马来。
江玉帆等人这才发现黑汉马后的大旗上,以金丝锦线绣了一个斗大的“孙”字。
而那个狐媚中年女子的马后大旗上,却绣着一个斗大的“仇”字。
“一尘”道人和“风雷拐”看得神色一惊,恍然似有所悟,立即望着江玉帆,压低声音,恭声道:“盟主,属下等人想起来了,前面的黑汉可能是‘黔边大盗’孙延庆,中年女子就是他的妻子‘赛飞燕’仇兰英!”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顿时想起瓦岗湖天水寨的“翻江豹”前来向他们夫妻求援的事。
是以,不自觉的沉声道:“这么说起来,他们俩人也是‘霞煌’真人三个老贼的友人了?”
“风雷拐”立即接口道:“是的盟主,‘翻江豹’那次就是在此地碰上的‘蛮荒五人妖’!”
“铜人判官”“独臂虎”几人立即沉声道:“就这么几个酒囊饭袋,居然胆敢前来拦路挡道,真是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
话声甫落,距离十数丈外的黑汉,已在马上欠身朗声道:“大蛮山区兰英岭,大寨主孙延庆,奉了贵同盟使者之命,特遵江盟主上谕,率领各寨大小头目在此恭迎!”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一听,俱都楞了,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就在沙滩边缘,距离孙延庆等人七八丈处勒住马势。
江玉帆一俟“悟空”等人众在两边并骑站好,立即望着孙延庆夫妇,拱手沉声道:
“在下确是中原‘游侠同盟’的江玉帆,不知贤伉俪何以识得?何以事先在此等候?”
黔边大盗孙延庆夫妇听得一楞,后面的数十骑中,不少人发出轻“啊”!
中年红衣狐媚妇人仇兰英则沉声道:“江盟主乃一盟之长,当然不会出言儿戏,故弄玄虚,照江盟主这么说,显然有人恶作剧,藉此戏弄愚夫妇!”
“风雷拐”立即马上抱拳道:“孙大寨主说,本同盟曾派来使者,向贤伉俪有所要求,敝盟主和五位盟主夫人,均愿闻其详!”
狐媚妇人仇兰英一听“五位盟主夫人”,特地又刻意的看了陆佟韩朱阮五女一眼。
但她却立即望着江玉帆,拱手道:“可否先请江盟主解开愚夫婿的左臂穴道?”
江玉帆等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黔边大盗”孙延庆的左臂悬垂,竟是被人点了穴道,并非是他的左臂残废。
生怕有变的“一尘”道人,立即和声道:“我家盟主尚不知前去贵寨闹事之人的来历像貌及衣着,如果冒然代为拍解穴道,万一不是同一手法,岂不害了孙大寨主?”
“风雷拐”立即接口道:“并非我家盟主不肯,实因尚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万一不慎,岂不中了对方‘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
“黔边大盗”孙延庆和狐媚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