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间,已听陆贞娘和韩筱莉同时兴奋的道:“玉弟弟,我们快迎过去吧,可能是莎莎师姊迎出城来了!”
把话说完,江玉帆已纵马向前驰去。
一到阎霄凤和华幼莺两人停马之处,大家纷纷将马勒住。
阎霄凤和华幼莺则惊异的望着佟玉清,兴奋的道:“佟姊姊,你真是断事如神的现代诸葛。”
佟玉清谦声道:“我只是按照情理推断,再加上莎莎师姊疼爱你们,所以才能判断正确!”
朱擎珠见城门内涌出了不少高擎着长矛的野人短甲战士,因而迷惑的问:“你们不以为那是老国舅回朝?”
话声甫落,华幼莺已正色道:“绝对不会,老国舅那里有这么多仪仗队伍!”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城上,继续道:“你们看,城上的战士已没有几个了!”
大家游目一看,果然不错,方才还林立的闪闪银矛,这时已没有多少了。
就在大家打量间,城门内已涌出一百多个擎矛战士来。
接着是许多异样的兵器和银牌,浩浩荡荡的随后涌出来。
之后,是一顶银缎金穗,一圈绣着飞凤的大盖伞,还有两个银缎饰饬物跟在轿子后面。
大盖伞的下面,即是一个四名花衣苗女抬着的椅形无盖轿子,上面坐着一个银衣绣金,头上戴着狼牙宝石珠冠的女子。
那不是别人,正是江玉帆日夜渴望会面的莎莎师姊,苗疆国的陆丽莎莎公主。
但是,美丽多情的莎莎公主,却在珠冠的前面垂了一层薄薄的银纱,银丝闪闪,看不清她的面目。
跟在椅轿后的,是四名披红挂绿的武将,之后,尚跟着两三百名持矛佩刀的野人战士。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众,并不觉得怎样,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莎莎公主全幅仪仗的出巡过。
这时,虽然看见前呼后拥的出来了野人战士和花衣苗女四百多个,还以为苗疆的公主的出巡,就是这么多人呢?
但是,知道详情的阎霄凤和华幼莺,却彼此惊异的互看一眼,脱口轻呼道:“今天师姊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的问:“两位师妹是说,照苗疆国的规定,公主出巡用不了带这么多人?”
华幼莺有些紧张的颔首道:“是的,最多两百人而已!”
朱擎珠立即沉声问:“那莎莎师姊带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
阎霄凤也有些不安的道:“我也不清楚,倒有些像出征打仗似的!”
佟玉清一听,深怕激怒了江玉帆,赶紧正色道:“我想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惊异的道:“佟姊姊快看,莎莎师姊的椅轿前,似乎还有两个女官拿着两个圆漆盒子。”
大家一听,也俱都发现了。
只见莎莎公主的椅轿前,两个身穿苗疆官服的苗疆妇女,她们的云发上,也同样的戴着一顶纱帽。
但是,阎霄凤和华幼莺却彼此对望了一眼迷惑的道:“奇怪,那两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说此一顿,华幼莺不由回头望着佟玉清,关切的问:“佟姊姊,你看师姊会不会真的在生玉哥哥的气呢?”
佟玉清淡然一笑,极肯定的道:“绝对不会,如果平常莎莎师姊外出没有那两个女官捧着那两个盒子的话,现在,我敢说,其中一个盒子里,一定有‘万艳杯’!”
阎霄凤和华幼莺听得神色一惊,齐声道:“姊姊是说,师姊是拿‘万艳杯’来赎我们俩人回去?”
佟玉清淡然一笑,道:“由于我还不能肯定另一个盒子里可能是什么,我还不能这么说。”
话声甫落,华幼莺又突然望着神情肃穆的江玉帆,催促道:“师哥,师姊落轿了,我们过去吧!”
大家举目一看,果见陆丽莎莎的椅轿已经落下,而那些野人战士,正纷纷向两边散开。
岂知,江玉帆竟倔强的道:“不,我要她先过来!”
华幼莺和阎霄凤一听,顿时楞了。
佟玉清听得悚然一惊,她觉得陆丽莎莎身为师姊,且为一国的公主,理应由江玉帆率领着大家先行过去见礼。
是以,急忙以责备和劝慰兼有的口吻,沉声道:“玉弟弟,师姊到了,我们做晚辈的礼应先行过去,再说,师姊待我们不薄,而且,她也曾留信阻止我们前来,可是,我们都违背了她的意思!”
江玉帆一听,心中立时软下来,想想莎莎公主在绝峰上的一夜恩情,和绝涧对崖的哀怨悱恻的留言,在在都表现了她的痴爱和内心的有苦难言。
想想他自己方才说的那句话,他自己这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说?
也许那正是男性自尊下意识的反抗吧?而就在他神情迟疑之际,“风雷拐”和“一尘”
道人,也同时恭声道:“盟主,理应由我们先行过去。”
说话之间,江玉帆已催马向前走去。
但是,对面的莎莎公主,也命令其中的一个苗疆女官,捧着那个圆形漆盒恭谨的走过来。
江玉帆一见,立即将马停下来。
佟玉清等人一见,自是不便再催江玉帆继续走过去。
阎霄凤和华幼莺一脸的迷惑,两人似乎也不知道那个圆形漆盒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两人回头看一眼佟玉清和陆贞娘,似乎希望她们有所进言。
但是,佟玉清仅向她们俩人宽慰的笑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这时,那个捧盒女官已到了近前,同时,迳自将漆盒捧至江玉帆的鞍头旁。
江玉帆无凝重的抬头去看一眼面罩银纱的陆丽莎莎。
但是,原本就看不清楚的娇丽面庞,这时的陆丽莎莎反而默默的垂下了螓首。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阵难过,他不知道他的前来行宫,是对了抑或是错了。
他没有去掀盒盖,却翻身纵下马来。
陆佟五女和华幼莺阎霄凤,以及“悟空”“一尘”等人,也紧跟着纷纷纵下马来。
江玉帆纵下马来,只是楞楞的望着陆丽莎莎。
他很想和陆丽莎莎谈话,但他知道,陆丽莎莎这时恐怕不会理他。
他如果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和她交谈,五位娇妻,两位师妹,都具有同一心法。
如果他施展“蚁语竹丝”功夫,佟玉清虽然不会嫉妒吃醋,也不会将话传给陆韩朱阮四女,但如果她们四人起了疑心,总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从这时起,他便因这一举之差,而失去了闺房的乐趣,不可不戒,不可不慎。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间,佟玉清似乎也深怕他会运功交谈似的,立即催促道:“玉弟弟,可以把盒盖掀开了,也许盒内有莎莎师姊交代的话!”
江玉帆一听,只得将盒盖掀开了。
盒盖一开,霞光万道,每个注视着漆盒的人,都觉得两眼旋星飞花。
江玉帆凝目一看,果然是在他花烛之夜的那晚失落的“万艳杯”。
一见“万艳杯”,不但江玉帆神情激动,就是陆佟五女和“悟空”“一尘”等人,也都为这只实杯而感慨万千。
就在大家心念方动的同时,江玉帆已伸手在漆盒内取起一张素笺来。
华幼莺和阎霄凤见盒内果然有莎莎师姊所附的素笺,两人不由同时关切的问:“玉哥哥,师姊怎么说?”
说话之间,不自觉的探首看向素笺。
只见素笺上只潦草的写着几个字,是:“一支万艳杯,换回两师妹!”
华幼莺和阎霄凤一看,热泪顿时涌出来,不由望着二十余丈外的陆丽莎莎,哭喊一声“师姊”,丢下马匹,飞身奔了过去。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一见,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但是,阎霄凤和华幼莺尚未奔至陆丽莎莎的椅轿前,另外一个苗疆女官,已捧着另一个圆形漆盒走了过来。
江玉帆顺手盖上“万艳杯”的盒盖,正待走过去,佟玉清突然似有所悟的低声道:“玉弟弟,慢着!”
江玉帆心知有异,立即停身止步,立即以询问的目光望着佟玉清和陆贞娘俩人。
佟玉清立即神情凝重的道:“我觉得这两盒子送过来的方法有些蹊跷,而且也极巧妙……”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似有所悟的问:“姊姊可是觉得这第二个盒子,早不送,晚不送,直等到两位师妹将要跑到莎莎师姊轿前的时候,才命那个女官送过来?”
佟玉清颔首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江玉帆听得似有所悟的道:“难道说,莎莎师姊是怕我们看过了第二个盒子的东西后,就不放回两位师妹了?”
佟玉清立即不解的反问道:“既是两位师妹已经回去了,她再派人送来岂不是多此一举了吗?”
江玉帆听得神色一惊,脱口低声道:“姊姊是说,莎莎师姊并不希望两位师妹看到第二个盒子里的东西?”
佟玉清望着已经伏在陆丽莎莎双膝上哭泣的华幼莺和阎霄凤,凝重的道:“也许是她们两位,也许是她们之中的一人!”
说话之间,另一个苗疆女官,已捧着漆盒走到了江玉帆的面前。
江玉帆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么迟疑,立即迫不及待的将盒盖掀开。
掀开盒盖一看,竟是一封已经拆阅过了的书信。
而上面写的竟是:“字谕莎儿,帆儿同悉”。
信封的旁边竟写着“黄山仰盂谷”五个字。
江玉帆先是震惊迷惑,当他看到“仰盂谷”时,面色大变,脱口轻呼道:“啊!这是师母‘獠牙妪’寄来的信!”
说话之间,立即抽出了封中的信纸。
阮嫒玲一看,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有人看过了?”
江玉帆一面急急展开信纸,一面回答道:“是写给师姊和我俩人的!”
佟玉清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转首去看陆韩朱阮四女,同时,脱口低声猜道:
“这么说,莎莎师姊和两位师妹已经拜见过了师母‘獠牙妪’了!”
陆贞娘凝重的道:“照道理应该是这样的,不然,她老人家怎么会把信写给莎莎师姊呢!”
话声甫落,蓦见阮嫒玲神色一惊,万分惊讶的望着江玉帆,脱口急声道:“玉帆哥哥,你?……”
说话之间,迳自向江玉帆身前走去。
佟玉清和陆贞娘几人闻声一惊,只见江玉帆两手捧信,泪流满面,已在那里呆了!
一看这情形,佟玉清首先关切的问:“玉弟弟,怎么了?”
说话之间,同时拢了过去。
江玉帆见问,则木然悲伤的流泪道:“师母已经仙逝了!”
陆佟五女和“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俱都心头猛然一震,脱口“啊”了一声。
韩筱莉却关切的问:“信上怎么写的?”
江玉帆没有回答,仅将信缓缓的递出来。
佟玉清见陆韩朱阮四女都不伸手去接,只得将信接过来。
她低头一看,发现开头的称呼竟是“莎儿,帆儿见字知悉”。
佟玉清神色悚然一惊,不由抬头望着江玉帆,惊异的问:“信的称呼是师母的口气嘛?”
江玉帆流着泪道:“信是师母弥留时口述,由‘万里飘风’趟老英雄代写的!”
陆佟五女一看,信上的字迹果然浑厚有力。
但是当她们想到“獠牙妪”一生悲惨可怜的遭遇,俱都忍不住抽噎着哭了。
只有佟玉清一个人一面流泪,一面往下看。
“一尘”道人则默然一叹,低声关切的问:“那位华馥馨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