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六人根据这个动作,当然知道是女王降旨把莎莎公主的“公主”免了,但却不知道王旨上说了些什么?
就在江玉帆震惊的转首去看陆佟五女的刹那问,华幼莺和阎霄凤已帮着陆丽莎莎脱下了那袭银缎绣金彩凤袍。
同时,另外一个苗女在椅轿上,捧起一顶白毛环形,上缀珍珠,罩有银丝面纱的女帽为陆丽莎莎戴在头上。
这时,陆丽莎莎脱了凤袍,江玉帆等人才看清陆丽莎莎早就穿妥了一身绿缎缀着金片的劲衣。
她的胯上有镳囊,缀满了银剑丸的腰带系的也不紧,显然是因为怀了身孕。
另一个捧盘老臣恭谨的将凤袍接过后,那位老国舅才向着陆丽莎莎黯然凝重的说了几句苗语,始转身向宫门走去。
陆丽莎莎的轿靥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看似目送老国舅回宫,实际上她是木然望着天空。
这时在场的人,没有人知道陆丽莎莎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是悲伤,还是高兴?
内心非常焦急的江玉帆,才回头望着仇兰英,近乎有些生气的口吻,低声道:“仇执事!”
仇兰英神色一惊,立即举目向江玉帆望去。
她一看江玉帆生气的神色,便知是命令她过去。
由于大家仍没立起,只得以膝跪行爬向江玉帆的身前。
佟玉清和陆贞娘一见,几乎是同时低声道:“稍时再问也不迟!”
江玉帆见仇兰英跪行爬过来,心中也觉不安。
恰在这时,场中一声朗喝,数百战士纷纷站起来。
江玉帆等人急忙起身,只见陆丽莎莎刚刚由一个苗女手里接过她的“地巫剑”,顺手佩在腰问,正举步走向椅轿前。
一到达椅轿前,陆丽莎莎立即望着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平静的道:
“诸位请上马,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说罢,迳自坐在椅轿上,四个健美苗女,立即将椅轿抬起来。
江玉帆本待询问仇兰英,由于大家纷纷认镫上马,而陆丽莎莎的椅轿已开始前进,他只得一搭鞍头,飞身纵落马上。
也就在椅轿前进,江玉帆纵落马上的同时,数百战士中再支一声朗喝,刚刚起立的战士和民众,再度向着陆丽莎莎跪下来。
陆丽莎莎缓缓举手,由于她面罩银纱,脸朝战士和民众,江玉帆看不见她娇靥上的表情。
但由陆丽莎莎的动作上,可以看出来她竭力保持着情绪的自然和镇定。
江玉帆这时不便再说什么,只得趋马跟在陆丽莎莎的椅轿后。
接着数百战士中再度一声朗喝,所有战士,也吆喝一声,纷纷由地跃起来,一个转身,迳分两路,护卫着陆丽莎莎和江玉帆等人迳向西城门的街口前走去。
战士们一经站起,近千民众也纷纷由地上慌张的站起来。
近千民众一起身,竟有人戚声高呼!
这一声戚呼可不得了,立即全体相应,所有男男女女的苗民,纷纷向着陆丽莎莎招手,哭喊起来!
江玉帆等人看得暗吃一惊,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大家心里明白,可能是为了陆免莎莎免去了“公主”头街之事。
但是,为什么会被免去“公主”?
这当然与陆丽莎莎怀有身孕的事情有关连。
就在大家迷惑惊异的同时,一阵哭喊之声大起,近千民众竞哭哭喊喊的向陆丽莎莎扑来。
数百战士中的几名披红将军,同时大喝一声,所有战士纷纷将长矛横持相阻。
只人头钻动,泪眼闪闪,无数悲切哭喊的面孔齐向这面涌来。
顿时,人潮汹涌,哭喊连声,凄云惨雾,天摇地动,因为,这股力量太大了,那些战士无法挡得住,而且哭叫之声,震耳欲聋。
由于许多苗民的涌向陆丽莎莎,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也渐渐被涌破防线的苗民挤得四分五裂,马嘶人喊,乱成一片。
江玉帆关心陆丽莎莎,只见陆丽莎莎被挤至十数丈外。
她已忍不住举起她戴着的白绒帽,向着一面哭喊一面涌向她面前的民众们挥舞着,她早已是泪流满面,但仍凄然含笑,向着那些民众不断的说着话。
由于苗民的疯狂涌来,江玉帆等人立被民众街散。
恰在这时,“仙霞宫”跟随前来的女武士林琳被挤到江玉帆的附近。
江玉帆一见此景,立即拨马挤了过去,同时,焦急的道:“林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身绿衣褐色背心的林琳,花容失色,看来有些紧张,也有几分焦急。
“他们都在哭喊,公主为什么抛弃了他们不管了,为什么要远离宫都……”
江玉帆一听,立即明白了女王方才的旨意,是宣布陆丽莎莎免除公主,远住在“仙霞宫”
去。
当然,陆丽莎莎的久住“仙霞宫”,他江玉帆自然是高兴看到成为事实,但他确实没想到,还要经女王降旨公布全民皆知,并且还贬了陆丽莎莎的公主身份。
心念未完,又听林琳微微红着粉面,道:“他们现在又高喊着要老天爷赶快赐一位王子给陆丽莎莎公主了……”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俊面立变,不由吃惊的道:“怎么?他们都知道公主已经****啦?”
林琳还是一个少女,而且她并不知道陆丽莎莎已经****的事。
这时一听,粉面顿时通红,不自觉的嗔声道:“公主还没有嫁人,盟主怎么可以这么说?”
说至此处,突然住口不说了,显然觉得一个女孩子家,怎可说女子要嫁了人才可以生孩子的事?
但是,心思纷乱的江玉帆,却正色道:“那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向老天爷祷告呢?”
林琳不禁又羞又急的道:“那是女王降旨命令嘛!”
江玉帆听得一楞,不由自语似的道:“女王的命令……命令?……”
自语着说,突然又望着林琳,焦急迷惑的道:“你是说,女王降旨命令莎莎公主一定要生一个男孩子呀?”
林琳听得又羞又急,娇靥上的红晕一直没褪,但是,江玉帆是盟主,他问又不能不答,而且,看他俊面上神情急切,已经见汗,显然是真的关心这件事,是以忙解释道:“方才宣读王旨的时候说,公主的王储已废,是经过今天早朝决定的……”
江玉帆接口道:“这么说,她的公主身份仍保有了?”
林琳失声一笑,有些懊恼的嗔声道:“盟主今天是怎么啦?公主是女王的女儿,她不管到什么时候,还是女王的女儿,女王的女儿,当是公主了……”
话未说完,附近苗民已少,而且大都是比较年长的妇孺,是以,蓦然传来了“风雷拐”
的声音道:“盟主盟主,莎莎公主已经派人传过话来,要我们赶快出北门,绕到西门城外和她会合!”
江玉帆循声一看,只见“风雷拐”在七八丈外的人群中,正在马上向他招手,并指了指正北。
往北一看,陆佟五女等正在那边等他,而“悟空”和“黑煞神”等人,也正纷纷催马穿过人群向佟玉清等人那边迎去。
江玉帆一看这情形,立即对林琳,道:“我们过去再谈!”
说话之间,拨马向广场北面走去。
前进中,转首再看两街内,近干哭喊的民众,已把陆丽莎莎拥挤到西城门下了。
他在马上仍看到华幼莺和阎霄凤,奋力保护陆丽莎莎,不让那些神情激动的民众们街至陆丽莎莎的椅轿前。
由于街道不如广场,许多持矛战士已能将那些前扑的民众挡在外面。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愧意,华幼莺和阎霄凤都能不顾一切,奋力保护陆丽莎莎,不让那些民众接近,而他江玉帆却没有能够不顾一切的照顾她,万一出了差池,岂不又是一件悔恨终生的事?
心念未完,到了陆佟五女的身前不远。
只听佟玉清焦急的道:“师姊的身体仍在不适,万一被那些激动的苗民碰了撞了那可怎么得了?·恐怕她这一辈子也不能再回宫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虽然知道佟玉清是指陆丽莎莎万一被人撞到了小腹,但也不致于那么严重,一辈子不准回宫都呀?
心念及此,已到近前,不自觉的急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不准莎莎师姊再回宫都了?”
陆贞娘立即凝重的解释道:“女王方才降旨宣布,从现在离开宫都起,除非莎莎师姊送回一位王子,她将终生被逐,至死不准走进宫都一步……”
江玉帆听得大吃一惊,俊面立变,不由震惊的道:“为什么要这样残酷绝决?”
韩筱莉黯然道:“这是他们苗疆国的国法,因为是莎莎师姊,亲上奏折,自愿放弃国王储位……”
江玉帆一听,不由懊悔的叹了口气,他觉得陆丽莎莎的牺牲太大了。
“一尘”道人一看,立即提醒道:“启禀盟主,莎莎公主这样受到全民的拥戴,夹道哭送,她的神情必定也悲伤激动,这对她的身体健康很不适宜……”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不由“噢”了一声,焦急的拍拍头望着“一尘”道人,道:
“你是说?……”
“一尘”道人继续凝重的恭声道:“激动情绪固然对她有影响,万一抬轿的四个苗女,后力不继,跌跌撞撞的……”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一听,也突然惊觉到事态实在太严重了。
由于内心的焦急,江玉帆不自觉的埋怨道:“你方才该跟着莎莎公主去呀……”
“一尘”道人一听,不敢分辩,只是躬身应是。
佟玉清则解释道:“你离开莎莎师姊最近还被苗民们给冲散了,右护法在后面,他更无法挤过去了!”
这话说的当然有道理,但江玉帆也听出佟玉清的话意中暗含责备之意。
其实,方才当他看到华幼莺和阎霄凤奋力保护陆丽莎莎时,便已有了愧意,只是这时经佟玉清一说,更觉得懊悔罢了。
是以,懊恼的看了一眼陆佟五女和“一尘”等人众,焦急的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一尘”道人立即恭声道:“现在只有先莎莎公主到达西门外,万一有什么,也好及时诊治!”
“诊治”两字只是公开说出来好听而已,其实就是“万一动了胎气”也好及时挽救胎儿的性命之意。
江玉帆听得大吃一惊,陆佟五女也俱都急得冷汗盈鬓,是以齐声焦急的道:“那我们赶快去吧!”
说罢,一抖丝缰,迳向广场北面驰去。
大家催马绕遇王宫,只见北门街道上,商店关门,一片冷清。
江玉帆一马当先,疾驰如风,飞马进入北街口,直向北城门前驰去。
前进中,发现城门紧闭,而城上城下的守卫战士,看到江玉帆等人飞马驰来,俱都感到十分惊异。
仇兰英一见,即在马上以苗语高声吆呼,显然是要他们赶快大开城门。
那些门下的野人战士,虽然没有对他们不礼貌,但却傻呼呼的站在那儿不知如何处置。
江玉帆等人驰至门下,只得将马纷纷刹住。
仇兰英和林琳都催马向前和守门战士们用苗语加以解释。
所幸一个守城将校闻声由城墙上奔下来,才命令战士们将城门打开。
开城之后,又落吊桥,大家虽然焦急,也不得不耐心的等待。
吊桥一经落实,江玉帆立即抖缰冲了出去。
一行人众,个个飞马疾驰,沿着环城大道,直向西门外驰去。
刚刚转过西北城角,蓦见一马,飞驰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