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玉清的美梦终於实现了,梦想已成了事实,她一直梦想著有这么一天。
现在,武林第一世家的孙少爷,武功高绝的少堡主,终於吻了她,而且,一次比一次热烈!
久久,她才挣脱了心上人的怀抱,羞红著娇靥,低垂若螓首,冲出右间,奔进左间,扑倒在被褥
整洁的大床上,平抑一下狂跳的心,回味一下方才的甜蜜……。
一阵轻微水响,迳由右间内传来,沉醉在幸福深渊里的佟玉清,突然一惊,急忙直起身来,知道
她该走了。
於是,拭干了玉颊上的残余泪珠,整理了一下微显散乱的云鬓,平抑了一下迷乱的心情,合著幸福的微笑,自然的走向院中。
金鸟西坠,晚霞似火,暮色先降临到山脚下。
江玉帆和韩筱莉率领著十一凶煞,出了小村立即展开轻功,直奔东山口,因为,他们必须在定更时分赶到“仰盂谷”。
进入东山口,树木高大,遮空蔽天,天色已完全暗下来。所幸江玉帆和韩筱莉昨夜会经来过,轻身熟路,穿林越谷,直奔驼背岭。
随著众人的深入,东天已升起了一轮皎月;由於今夜云薄,整个山区笼罩了一层朦胧月华。
到达驼背岭,皓月已升上了东边峰巅,薄薄的云海上,依然如昨夜那么明亮。
山风过处,送来各寺院的晚课梵唱。
江玉帆首先停身,转首告诉“悟空”“一尘”等人说:“昨夜小弟和莉姊姊,就在此地碰见了‘慧如’师太!”
“悟空”等人游目一看,山势雄伟,群峰拱围,莲花、天都二峰,果然高接霄汉。
“风雷拐”看了一眼几处浓荫中的寺院,立即关切的问:“盟主,不知‘慧如’老师太主持的是那座庵院?”
江玉帆也望著几处逸出树间的飞檐殿脊,说:“慧如老师太虽然奔了西南,却不知她进了那一座庵院。”
说此一顿,又举手一指正西,继续说:“诸位请看,那道横亘在两峰之间的广大断崖的里面,就是禁锢‘獠牙妪’的仰盂谷!”
“悟空”等人随著指向一看,由於距离尚远,那能看到全座广崖间的一道横崖,加之远处尚有数座高矮不一的山峰相连,看来并不崎险。
江玉帆指点过了现场,看过了远近形势,即向“仰盂谷”驰去。
“悟空”等人虽然个个武功了得,俱都怀有一门独特功夫,但他们的轻功还没有一人达到踏枝飞行的程度。
穿过深长数里的松竹杂林,终於到达了横广断崖的南峰脚下.这是他们事先计划的细节,决定由南面的断崖攀登上去,而不走东崖下的秘密通道。
由於“獠牙妪”的宅院是靠近断崖的南面,由南面的断崖攀上去便到了,不必再绕一大段湖边山道。
众人绕过南峰向上一看,断崖崎险,较之东崖难攀多了,但是,众人沿著矮峰湖西面,很顺利的登上了崖巅。
由於崖上透空,极易被谷中庄院的人发现,加上昨夜抚琴少女已对江玉帆和韩筱莉提出过警告,众人不得不格外小心。
崖上生满怪石维树和荒草,众人不必躬腰前进庄院中也不易看到。
众人走至“仰盂谷”边缘向下一看,这才发现庄院的南边同样的有一道宽约数丈的溪流与断崖南
边隔开,仅有一道朱漆木桥通向密林内的富丽庄院。
江玉帆和韩筱莉没想到“獠牙妪”的庄院竟是建在谷中小湖的小岛上,而且风景绮丽,的确称得上是世外桃源。
数丈宽的湖溪,当然阻不住江玉帆和哑巴,他们注意的是庄院中的气氛和动静。
江玉帆和韩筱莉,细看谷中情势,和昨夜似乎没有两样,平静,没有一丝声响。
“风雷拐”首先关切的问:“盟主,昨夜就是这样吗?”
江玉帆立即颔首道:“昨夜就是这样。”
说着,并将他和韩筱莉隐身的位置,以及纱衣少女抚琴的地方,指给“风雷拐”等人看。
由於小岛上的树木茂盛,无法看见院中的情形,但可以看到三座高楼和衔接三座高楼的长阁上,都亮著灯光。
江玉帆看罢,立即望著凝神察看的哑巴和秃子,轻声问:“你们看可以下去吗?”
秃子是哑巴的得力助手,但是,看情势,观气氛,还不到纯青火候,是以,不敢回答。
哑巴方守义在“偷”的功夫上,已是当今武林中的顶尖人物。
这时见问,又仔细的看了几眼,才向江玉帆点了点头,开始脱掉外面的衣服,并向“风雷拐”比划了一个手势,嘴唇动了两动。
江玉帆一看哑巴的凝重神情,心头不由一沉,立即急切的去看“风雷拐”。
“风雷拐”并没有马上答覆,直到他和哑巴又比划了一阵手势,才转首望着江玉帆,恭谨低声说:“方坛主说,请盟主不要太心急,他仍有把握将‘万艳杯’弄到手,不过时间可能会久些!”
江玉帆一听,不由焦急的问:“需要多久?”
哑巴一听,立即伸了一个指头,接著又伸了两个指头。
“风雷拐”立即解释说:“也许要一两个时辰,方坛主说,‘獠牙妪’似乎已有了防范!”
江玉帆一听,立即向著哑巴和秃子吩咐道:“记住在家里商妥的计划,万一失手,立即站在明处
,我和韩姑娘也好知道你两人的位置。”
说话之间,哑巴方守义已脱掉了外衣,顺手交给了“黑煞神”,秃子仍穿他的密扣紧身夜行衣。
江玉帆这时才发现哑巴穿的是一套似丝非丝,似绸非绸的贴身黛绿连裤劲装,看来微泛亮光,显
然极为柔滑。
“风雷拐”深觉责任重大,不能由於他的疏忽惹出祸事,而对不起十分看重他的“彩虹龙女”萧
女侠。
是以,特的向秃子王永清,正色低声说:“进去后放机警些,拿不到手宁可明天再来,千万别勉
强,知道吗?”
秃子和哑巴自然明白“风雷拐”的意思,是以,同时点了点头。
“风雷拐”立即悄声说:“可以走了,有困难马上退出来找盟主!”
秃子和哑巴再度应了声是,籍著斜度上的荒草怪石和矮树为掩护,轻灵的双双向谷中奔去。
江玉帆和韩筱莉担心秃子和哑巴有闪失,也在适当的距离内,双双跟进。
只见秃子和哑巴,很快的到达了湖溪边缘,两人机警的看了一眼左右,秃子第一个飞身纵了过去
迅即隐身在一株大树后。
哑巴藏在溪边的草丛中,直到秃子向他打手势,他才凌空飞过湖溪,迳向秃子隐身之处扑去。
江玉帆一见,又回头向崖上草丛中的“悟空”等人挥了一个“安心等待”手势,才和韩筱莉,双
双飞落湖溪边缘,身形不停,足尖一点,两人凌空纵向对面,就在秃子方才隐身的大树后落下来。
两人定睛一看,只见七八丈外横亘著一道高约近丈的青石院墙,墙头覆著绿瓦,看来油光水滑,秃子王永清,正两脚踩著哑巴的肩头,像小孩子叠罗汉似的向墙上爬,贼头贼脑的东看西瞧,令人看
了实在好笑。
江玉帆和韩筱前看了,都不禁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觉得他们太小心了。
但是,这是“风雷拐”的意思,他不愿强自作主,不过“风雷拐”坚持要如此谨慎,自然也是为
了顾全大局,再不能为九宫堡闯祸添麻烦了。
心念间,秃子已由哑巴的肩上滑下来,哑巴又踩著秃子的双肩爬上墙头。
江王帆一看,这也是“风雷拐”的规定,第一次先由秃子向里瞅,万一院中有了防备,秃子不幸
负了伤,哑巴仍可以继续去偷。
心余间,哑巴已望著院内摇了摇头,接著滑下地来,向著秃子比划了个手势,沿著石墙又向后院溜去。
江玉帆看得虽然迷惑不解,但又不能将秃子哑巴叫回来,只得望著韩筱莉,举手一指墙前,悄声说:“我们也过去看看。”
於是,两人只一个起落已到了院墙前。
院墙并不高大,看来尚不足一丈,只是院中树太很多,因而视线并不广阔。
到达墙下,两人略微一长身形,伸手搭住绿瓦,探首向内一看,竟是一个仅有两开厢房的旁院,
里面虽然有微弱灯光,但却没有一丝声音,显然房内无人。看了院中情形,而人飘然落下地来,觉得即使“獠牙妪”工於心计,也不会将“万艳杯”放在那两间厢房内。
两人转首再看,秃子哑巴已没有了踪影。
於是心中一惊,沿著院墙飞身追去。
追了一阵,已至院后,只见数校高大梧桐,拱围在三座高楼和长阁前后。
三座高楼和长阁上,灯火辉煌,十分明亮,阁楼内尚有女子人影摇幌。
江玉帆凝日察看前后左右,以及可能隐人之处,但是,俱都没有发现秃子和哑巴的踪影。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心中又气又急,须知“獠牙妪”是上两代的厉害人物,她要想捉拿秃子和哑巴,只是举手投足的事。
正在焦急,靠近花园方向的高楼花窗突然启开了。
韩筱莉一见,立即指了指高楼窗外的一株高大桐树。
江玉帆转首一看,发现大桐树的高度超过三楼的窗囗,於是,会意的一颔首,一长身形,凌空而起,轻飘飘的落在梧桐树干上,轻加猫狸,捷逾飞鸟,没有发出一丝声息,使隐身树下的韩筱莉,也看得暗赞不已。
江玉帆隐身枝叶间,凝目向窗口一看,星目不由一亮!
只见昨夜在花园抚琴的纱衣少女,竟呆呆的坐在牙床旁边的小玉桌前,玉手支腮,愁锁眉间,一
脸的幽怨。
但是,不知为何,她已换了一身粉缎镶著金边的紧身劲衣短剑氅,肩后也背了一柄绿鞘银丝剑穗
的长剑。
一名蓝衣侍女,正在整理床上的锦褥绣被,并将纱帐轻轻的放下来。
只见篮衣侍女,向著银装背剑少女,恭声说:“小姐,时间还早,您先睡一会儿吧!”
银装背剑少女,黛眉一蹙,有些黯然的说:“我心里很烦,睡不著,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篮衣侍女恭声应了个是,迳由楼梯走下楼去。
银装少女一手支腮,依然在那里发呆,不时发出一声幽怨叹息!
江玉帆看得十分不解,心想:这样子的少女,难道就是害了相思病的象徵吗?
听方才蓝衣恃女的话,今夜似乎将有什么行动,根据银装少女俐落的装束和神情,也正显示著她要去办一件令她进退维谷的事情。
正在揣测研判,树下的韩筱莉已焦急的向著他悄悄招手,似乎要他下去,又似乎问他看到了什么那么入神?
江玉帆知道韩筱莉的倔强任性,如果不立即下去,她很可能在一气之下,飞身纵上树来,那时枝叶一响,必然引起楼内的银装少女的注意。
就在这时,楼内突然传来急步登楼的声音。
江王帆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只见楼内由楼梯上来的,正是昨夜花园看到的白胖中年妇人。
只见银装少女一惊,立即直身关切的问:“宁嫂,有什么事吗?”
只见被称为宁嫂的中年妇人,立即神情焦急的说:“老夫人请你马上去,你可要小心应付她!”
银装少女惊异的“噢”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极不安的关切问:“我娘为什么又发怒?”
宁嫂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你去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