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蓦然看到店伙将酒菜送来了,立即不耐烦的说:“不要叫啦,酒菜来啦,真是个名符其实的长舌妇!”
“鬼刀母夜叉”一听,立即了眼沉声问:“你说什么?谁是长舌妇?”
秃子一见“鬼刀母夜叉”瞪眼,心里就有点怕,这时见问,只得讪讪的说:“咱们这些人中,只有你是坐过大花轿的嘛!”
“鬼刀母夜叉”一听,结果秃子骂的还是她,不由气得大声说:“告诉你,老娘结婚的时候是骑的驴……”
话未说完,全厅的人俱都哈哈笑了。“鬼刀母夜叉”想了想,也忍不住无可奈何的笑了。
全厅如此哈哈一笑,方才由冯六带来的紧张气氛立时化为乌有了,焦急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大家匆匆饭毕,略事休息,立即命店伙备马。
就在这时,饭前离去的中年花子冯六,再度神情紧张的走进院来。
江玉帆等人一见冯六的慌张神情,和方才来时的焦急神色大不相同,知道发生了重大事情。
众人心中一惊,急忙起身迎出厅去。
冯六一见江王帆等人,立即抱拳慌急的说:“启禀江盟主,大事不好了,刚刚接到季丰,昌化两地分舵的通报,‘甘陕双残’离开了‘湖滨山庄’,竟前去百丈峰,进入了‘飞凤谷’……”
陆贞娘听得大吃一惊,花容失色,脱口娇呼道:“他们去‘飞凤谷’作什么?”
冯六急忙回答道:“以后的情形,通报还未到。”
江玉帆到了这般时候,只得望着冯六,吩咐道:“冯香主回去,马上和黄山沿途的贵帮弟兄连络,一经有了消息,立即通报我们知道,我们也马上上路!”
冯六抱拳当胸,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奔出院去。
江玉帆又望着“悟空”等人,沉重的说:“现在我们就是连夜赶去,祸事恐怕也早发生了,冯六方才报告的消息!至少是两天以前的事!”
陆贞娘则强自镇定的说:“表弟,你和‘悟空’大师诸位,仍按照原定计划前去天都峰,我和张嫂先赶回飞凤谷看看家中情形,黄山事毕,你们大家再赶去也不迟,好在黄山距离百丈峰快马仅仅半日行程。”
江玉帆却担忧的说:“怕的是‘双残’老怪仍等在庄上未走!”
佟玉清一听,立即提议说:“那我随陆姊姊一块儿回去,万一‘双残’还在,两人也好商量着应付……”
话未说完,阮媛玲已急声道:“小妹也去。还有,‘悟空’大师已学成了我爹的‘追魂杖法’,如果‘双残’仍在,我和‘悟空’大师共同施展‘杖剑合一’,两人对付一残绝无问题,陆姊姊和玉清姊姊两人合战一怪,更是绰绰有余……”
江玉帆一听,立即望着“悟空”等人,毅然沉声说:“好,我们就照玲妹妹说的去作,‘悟空’大师和陆姊姊三人先走,黄山事毕,我们火速赶去。”
诰声甫落,一个庄汉已在院门口,恭声道:“马匹备好,已经拉出店外了。”
江玉帆等人一听,匆匆向院外走去。
金风送爽,桂子飘香,由青田镇到黄山的沿途上,已有了浓重的秋天景象。
江玉帆等人怀着焦虑,忿怒,和不安的心情,在晴空万里,秋阳高照的大好天气下,第二天的中午,也就是中秋佳节的这一天,赶达了黄山西麓。
自马鞍山与陆贞娘佟玉清,以及阮暧玲三女分手后,江玉帆的心情一直若有所失,剑眉紧蹙。
秃子,哑巴,“黑煞神”,以及“鬼刀母夜叉”等人,少了佟玉清和“酒肉和尚”后,心里也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人总是喜欢乐,爱热闹,尤其是“黑煞神”,“独臂虎”这些浑猛,粗犷,憨直而又爽快的人物,更是觉得人越多越好,少了就觉得冷冷清清的不自在。
自过了马鞍山和陆贞娘佟玉清四人分道后,气氛低沉,便很少有人吭气了。
张嫂和四喜丫头,从来没在这等情形下离开过小姐,更是眼泪汪汪的暗自难过。
飞凤谷跟来的八名庄汉,更是担心他们的家人,会不会遭了两个老怪物的毒手。
“风雷拐”和“一尘”两人,深觉责任重大,立即率领着“铜人判官”和憨姑,飞马先进入西麓两个小村侦察,看一看有没有可疑的动静和武当三派的人物。
这并非说江王帆等人怕了武当、崆峒,和邛崃三派的精英高手,而是他们的时间已到了寸阴必争的地步。
江玉帆已下定决心,今夜务必将“万艳杯”交还给原主人,为了怕错过机会,他们决定傍晚便登上天都峰。
因为,江玉帆希望那位“天都赏月人”,愈早出现愈好,以便他能早一刻赶往飞凤谷。
在这等情形下,江玉帆等人自是不愿与武当三派的精英高手碰面。因为,双方一旦遇上,一场惨烈的打斗,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早在前天傍晚之前,他们从没把武当三派的精英高手放在眼内,即使遇上,有陆贞娘和佟清玉率领着“悟空”等人负责拒敌,他江玉帆仍可抽身前去交还“万艳杯”。
如今,连阮媛玲和“悟空”和尚都被迫去了“飞凤谷”,如再过上三派精英高手,江玉帆虽然仍能抽身前去天都峰,但他却不会像陆贞娘等人在场时那样放心前去毫无后顾之忧。
尤其“悟空”和尚这等威猛高手,铁铲挥舞,力敌数人,群殴混战之际,有如虎入羊群,当者臂断头飞,望着亡魂走避,真是愈杀愈勇,而又能独当一面的大人物。
朱擎珠和韩筱莉虽然武功惊人,但臻火候,在当前武林中,敢说鲜少敌手,但遇上近百人的群殴大混战,到了杀不胜杀,砍不胜砍的时候,她们就不如“鬼刀母夜叉”和憨姑了。
“一尘”道人和“风雷拐”,俱是久历江湖,见多识广的人物,是以,力主谨慎行事,以顺利交还“万艳杯”,火速赶往飞凤谷为主要前提,江玉帆完全同意。
俗语说:“事不如人意者,十之八九”,你越希望顺利登上天都峰,很可能偏偏在夭都峰上等到天明,也未看到“赏月人”的人影。
还好,“一尘”道人“风雷拐”,以及“铜人判官”和憨姑,分别由两个小村内飞马迎了回来,村内并无可疑人物,而且选好了一家大户做为落脚之处。
大家进入山村,立即进入落脚的大户宅内,由于大家的心情沉重,连马匹也懒得发声欢嘶!
午餐过后,大家立即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应付傍晚可能发生的骤变事故。
江玉帆落落寡欢,默默不语,朱擎珠虽然看了心疼,却不知如何体贴自已的未婚夫婿。
韩筱莉个性爽朗,遇到这种事,她更不知如何宽慰檀郎,但她深信,假设玉清姊在他身旁,事情虽然这么棘手,他的心情也会比现在开朗。
时间在静默中溜走,不觉暮色已笼罩了黄山。
江玉帆等人进罢晚餐,准备妥当,留下张嫂,四喜,和八名庄汉,悄悄离开了山村,展开轻功,直向一座圆岭上驰去,因为他们决定不由山口进人山区。
天空昏暗,朦朦胧胧,虽是中秋夜,却看不到月亮。
江玉帆等人登上圆岭,由熟悉黄山形势的“一尘”道人在前引导,略微辨认一下方位,直向深处如飞驰去。
穿密林,走狭谷,登峰越岭,尽走僻静险峻之处,一阵飞驰,众人的目光突然一亮!
众人急忙刹住身势,停身在一处畸险的深涧崖边上,举目东天,冰轮高悬,衬托在高接霄汉的天都峰上,散发着冷艳眩目的光芒,俗语说:“月到中秋分外光”,这真是最恰当的写照了。
江玉帆等人看了,心情俱都豁然开期,尤其看了插天的群峰,苍翠的古松,以及一望无际,广阔如海的白云,使他们顿时忘了尘凡的烦恼!
尤其韩筱莉,旧地重游,这是她第二次前来黄山了,想到上次与个郎拥抱亲吻的情景,现在想来,尤觉心跳脸红,稍时登上天都峰,一定要看一眼启开她少女心扉的驼背岭。
大家正看得入神,“一尘”道人已举手一指矗立半空的天都峰,恭声道:“盟主,那就是天都峰!”
“黑煞神”和“独臂虎”几人一看,心裹不由喊了声:“乖乖!除了有翅膀的人,怎么能登上去?”
江玉帆看了一眼形势崎险,笔立如削的天都峰,不禁有些焦急的说:“明月已经升上峰头,‘万艳杯’的原主人恐怕早到了!”
“风雷拐”和“一尘”不便说什么,因为他们一直担心辛辛苦苦登上天都峰,很可能踏遍了峰顶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但是,他们敬佩盟主的光明人格和信义心胸,是以,齐声应了个是。
江玉帆知道“黑煞神”“独臂虎”几人的轻功火候还不足飞登天都峰,因而吩咐道:
“你们诸位在此等候,仅小弟和莉表姊珠妹妹三人前去就可以了……。”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以恍然的口吻,脱口说:“盟主,卑职想起来了,据说当年武林各大门派,在黄山天都峰论剑,曾于数处凿有踏阶和锚钉……。”
江玉帆一听,立即淡然一笑道:“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即使有也被藤萝掩没或锈烂不堪了!”
“风雷拐”担心的是怕在这段路上遇到了三派高手,是以,坚定的说:“能上大家就上,不能上就在峰下等候盟主。”
江玉帆对“风雷拐”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这时一听,只得颔首道:“好吧,那我们就袂走吧!”
说罢,展开轻功,当先向天都峰前出去。
由立身之处到天都峰,看来不远,足足疾驰了顿饭工夫。
到达天都峰下,仰首上看,一眼看不到峰巅,看得颈酸目眩,不敢久视。
大家正在察看峰势,蓦闻“一尘道人”,急声说:“盟主请看,就在那边!”
江玉帆等人循着指向一看,只见七八支外略显突出之处上儿有一道石阶依照峰势,弯转断续,盘旋而上。
人影闪处,“黑煞神”和“鬼刀母夜叉”当先纵了过去。
只见“黑煞神”仰首一看后,一脸兴奋之色顿时全逝,同时,失望的说:“只有一百多级,距离峰顶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尘”道人看也不看“黑煞神”一眼,继续望着江玉帆,恭声道:“请盟主和两位姑娘先上,卑职等只要有个垫脚处,总能攀上峰巅!”
江玉帆一听,知道大家登峰心切,立即郑重的叮嘱说:“攀登时小心,不可勉强!”
“一尘”等人一听,同时恭声应了个是。
江玉帆微一颔首,立即望着朱擎珠,和声说:“我们上去吧!”
韩筱莉,朱擎珠,同时会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二女点头的同时,江玉帆衫袖一拂,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天都峰上升去。
朱擎珠,韩筱莉,略取距离,紧跟而上。
只见三人,跳斜松,点凸石,身形如飞,捷逾猿猴,片刻功夫已登上峰巅。
峰上地势平坦,俱是千年铁松,虬枝黑叶,浓郁苍劲,有的地方细草如茵,有的地方爬满了古藤三人立身峰崖,回首一看,只见群峰俱在足下。
峰上山风并不强劲,但觉寒凉如水,头上皓月,显得格外皎洁。
江玉帆望着朱韩二女一指深处,摒息静气,以极轻灵的身法向东南驰去,衣袂轻飘,毫无声息。
渐渐驰至中心,发现林间有一片数亩大的空地,因而在林隙间,远远的便看到有墙角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