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头突见女子,又闻及“负心汉”,知道要糟,他准备抛身开溜,岂知两人武功如此之高,又是势在必得扑杀,别说是毛头,就算老烟枪在此也讨不了好处,何况是他教出来的徒弟。
毛头一个照面,连人家衣角都没沾着即已感受被两堆强大泰山般的力量冲扑压来,他想躲却躲不及,当场被扣压地面,两人大是泄恨地拳打脚踢。
纵使毛头练了武功,却仍逃不出排名天下第三的段家父女痛下杀手,打得他已唉唉痛叫,毫无翻身余地,已然求饶恕般尖吼:“你们是谁,毛盾的事跟我无关,我跟他没关系!”
“胡说,你方才明明承认自己是他师兄!”段铜雀怒斥:“说谎罪加一等!”猝又打得更猛。
毛头眼看江山不保,又自慌叫:“他到底犯了何错,要你们如此虐待我?”
“始乱终弃!”段君来怒道:“欺骗我的感情,他该死,说要等我回来,却避不见面,你也该死!”拳头落如雨点。
毛头痛得慌怒:“住手!他怎会弃你们于不顾,他被妖道捉去,被困在妖堡之中,你们再乱来,会断了他的命啊——”
这话使得段君来父女一愣,拳头终于收住。
段君来怔诧不已:“他当真被困?”
“不然我回来请救兵是请假的!”毛头嗔叫。
“段铜雀也是一惊:”他不是故意耍我们?他被困哪里?“
急忙把毛头扶起,脑袋已是一块青一块紫。
毛头强忍痛楚反而责言:“你们又是谁,守着茅山神殿又暗算我?”
“我是毛盾老丈人,她是毛盾的未婚妻。”段铜雀干笑道:“既然是误会,但我们会尽量补偿你。”
毛头挑眉抽笑了,瞧向段君来不就是美人一个,只是看起来有点凶:“你就是他未来妻子?”
段君来瞪眼:“我随时可以把他休掉,竟然敢耍我!”
毛头呵呵笑起:“好吧,我认栽,这笔帐是要不回来了,但我请你千万别休掉毛盾先生,因为他是出于无奈啊!”
他突然发笑乃是想到师弟若有这么一位老婆代为掌管,似乎要吃瘪一辈子,那该多好。
段君来冷哼几声,倒也认真起来:“他真的被困?走,咱们现在就去救人。”
一手拉着毛头就想走。
“行不得!”毛头急道:“这不是武功较量,而是法术较量,你们会此道?那里可是阴阳界,我们要对付的是幽灵鬼魂啊。”
想及鬼域那段遭遇,段君来已然抽起鸡疙瘩:“他又被鬼怪抓去了?他法术不是很厉害,怎会?”
“法术也有失灵之时,毛盾就是如此被抓的。”毛头道:“而且他失了阴阳镜,什么招式也耍不出来。
“怎么办?”段君来眼神望向父亲。
段铜雀苦笑:“我也不懂法术,搞不定啊,否则爹也不会被人囚禁那么久。”
“我师父懂得。”毛头道:“你们看过我师父?醉醉的,头发乱得像狮子头。”
段铜雀摇头:“没见过,从以前到现在都没见过。”
“那一定还在陈家集了。”毛头瞧向两人:“你们要救人就跟在我后头,不救人就留在这里,情况危急,我得走了。”话方说完,甩头即奔。
段铜雀登时大喝:“我岂能看女儿变成寡妇,当然是救定了!”随即追去。
段君来瞄了父亲一眼:“说话这么难听,叫我寡妇?我不会再嫁别人!”
“谁?有谁让你看上眼?”段铜雀弄笑:“你放得开,行啊,可以去游鉴了!”已离百丈远。
段君来硬是无话可说,恨恨斥道:“我真怀疑你是护着他还是护着我?”还是追去。
“谁对我好,我就护谁!”
一路上父女俩仍自争吵不体,却有乐在其中之态。
很快地,毛头已寻至五十里外的陈家集。
他往附近一处七八株樟木林赶去,那儿有间小庙,名为灵天寺。也没什么道士住持,倒有一位瘸脚庙祝看管。以往茅山仍旺时,他多多少少会请毛头师父前来作法事,后来师父退隐,一切则由毛头两兄弟料理。
当茅山出事,毛盾只好将师父寄在这里,庙祝信神,自是伸手帮忙,还把师父照料的不错呢!
“陈老仙,我师父还在吧!”
毛头奔近,发现一名五旬蓄有山羊胡子之瘦癯青衣老人正在打扫庭院,他忍不住已喊出来。
陈老仙先是一愣,但认出毛头已欣然笑起:“是你啊!最近可好了吧?听说神殿重建,是否要接你师父回去?”
“不好。”毛头道:“我师弟毛盾被妖人抓去,我得请师父去救人。”
“呃,这可耽搁不得。”陈老仙笑容也没了:“快跟我来,你师父在后山亭中喝酒。”
带着毛头绕向庙后那道婉蜒石梯,攀在竹林中,约行五十丈,仍是一片樟树林。
毛头已发现林中六角古朴木亭正坐着一名灰衣白发老者,他似在喝闷酒。毛头欣喜猛叫师父,即时冲去。
那醉老师父忽闻声音,已转头,见及毛头,醉眼眨了几下,并未认出是谁。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毛头一拜。”
“毛头?”
“是啊,大徒弟啊!”毛头拜礼过后,耍了一招肥猪翻身功夫,始把醉天掌门给逗得哈哈笑。
“果真是你,现在才来接我啊?”醉天猛灌手中酒葫芦:“都几年了吧?我以为你们已经忘了我。”
“怎会?”
“咦,毛盾呢?他还好?”醉天四下张望似在找人。
毛头干笑:“他被妖人逮去,囚在阴阳界,徒儿法力不够,只好请师父前去救人。”
“毛盾也会被囚?”醉天两眼茫茫游动着:“有意思……”
“他是被人暗算,对方叫黑心道人,很厉害。”
“江湖并无这号人物?”
“听说是太极门徒化身,他会太极神功。”
“哦……难怪毛盾会吃亏……”
醉天掌门轻轻想爬起,似乎已老态龙钟,一晃晃地像要栽倒,毛头想扶,他伸手制止:“不必了……最近练了一身酒步,走起来实在多了。”
他果然晃醉着走,飘浮中却有了节奏。
毛头见状还是不放心,跟在后头:“毛盾可能很危险……”
“我知道……”醉天往天空瞧去,稍近黄昏,夕阳西移,天空一片彩虹,他看得出神,又灌了一口酒:“红祸连天,实在是劫数……”话声中道尽感伤。
“阴阳镜呢?”停了好久,醉天才问。
“已被妖人抢去。”毛头回答。
醉天频频点头:“是劫数,也是转机,就不知他劫够没有……”
“师父去救人,他就够了。”
醉天摆摆手:“那可不一定,毛盾有三劫,逃不过有性命之危,这也是师父避开他的原因,如果他劫数未尽而贸然出手救人,下一劫将更严重。”
毛头道:“差不多啦,第一劫毁去茅山,我跟他无家可归,第二劫惹上金武堂,第三劫就是现在。”
醉天轻笑:“也罢,此时师父不去救人,你恐怕也不得安心,走吧,记得酒带多一点儿。”
毛头心下一喜:“师父当然不肯让茅山派断后了,我这就去替您扛酒坛。”
当下他引在前方,两人返回灵天寺,陈老仙早已等在那儿,闻及要酒,立即搬出一坛玉冰烧,醉天乐得欣笑不已。
“老陈啊,多谢多日照顾,待我那小徒弟回来再叫他给你磕头报恩。”
陈老仙急忙以笑声回答:“哪儿话,一家人,别客气,早去早回,在下还等着替师父酿酒呢。”
醉天随即哈哈畅笑,交情尽在不言中。
毛头亦是道谢连连,才扛起酒坛,领着师父走出樟木林。
段铜雀和段君来则守在那里,忽见醉天如此老,两人也就揖手拜礼。
“两位是……”醉天不解。
毛头干笑:“师父,女的是毛盾未婚妻,男的是他老丈人。”
段铜雀及时拜礼:“师父该比在下年长几岁,即称您世兄可否?”
醉天醉眼一瞄,轻轻笑起:“你爱酒吗?”
“爱,当然爱,只是我女儿管得紧而已。”段铜雀偷偷瞄女儿一眼,惹得段君来怪窘。
“爹要不是每次喝醉误事,我才懒得管呢!”
醉天不禁哈哈笑起:“对,酒醉误事,但既是亲家,总该喝一口吧!”
猛灌葫芦后又交予段铜雀,他亦是大口灌酒,随后同声大笑,直如酒逢知已千杯少,毛头只好猛倒酒。
段君来照看两人似乎将喝上瘾,想阻止又碍于醉天辈份高,遂向毛头使了眼色。毛头窘声道:“没办法,师父就是好酒,我看现在只有备马车,让他们在车中饮,我们急赶路。”
段君来闻言倒立即点头,原是她本有随行健壮红马,现在正好表现。
口哨一吹,四人同时赶路,不到五里,红马已飞奔过来。
段君来突而想笑:“就让他们在马背上喝吧,我爹虽醉却不摔下马。”
毛头皱眉:“我师父武功似乎不行。”
“用绑的啊!”段君来谑声道:“爱喝,绑死他好了!”
两人当真把醉天绑上马鞍,段铜雀则自行爬上马鞍头,两人面对面畅饮不止。
马匹一奔,两人颠来颠去,像坐斗牛,好几次都险象环生却又安然无恙,赶在后头的段君来直笑自己杰作不错,毛头却看得提心吊胆,一点间隙也没得空。
还好奔驰不及三十里,醉天已不胜酒力趴伏马背,段铜雀没了洒伴反而觉得扫兴。
段君来却怒冲冲地将老爹赶下马来:“只庆祝一下还敢喝通宵?”
“只是两个时辰而已。”
“还有理由!”
段君来一手把老爹压向路边水沟清清脑,吓得段铜雀直叫不敢,赶忙运功逼出酒气恢复正常,这才躲过女儿这一关。
毛头瞧得直笑好,将来师弟毛盾可有得受了。
段铜雀已醒,只剩醉天,自是好处理。
段君来轻轻向红马耳语几句,红马轻嘶,似已懂得含意,再次奔驰,竟然如履平地,醉天趴得安安稳稳,原来方才乃是段君来故意要马匹颠身,瞧得段铜雀大叹不公平,却又耐何?
四人连夜赶路。
回到太行山区已是第三天中午。
武灵雪姊妹己等得发慌,来回己浪费五天时间,却仍无法得知毛盾生死,攻也攻不进去,急得直往山径探去,好不容易探出入来。两人为之笑颜顿展。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武灵雪高兴直叫。
冼烟和冼无忌也往山径瞧去,来的不只一人,还有人马,两人较懂得江湖礼数,稍一整理衣冠,颇有列队欢迎之势。
毛头眼看己抵目的地,心情为之开朗,当下高声啸出:“来啦,我师父来了!”
急于表现地又催着三人快行过去。
双方距离近了。段君来还来不及瞧向前头一大片黑云,目光已落向武灵玉脸容,她深深被吸引,天下竟然有此绝色美女,连自己都不禁相形见拙。
然而那武灵玉照样同为段君来容貌所惊艳,她长相实在突出,不但美,而且让人一目难忘。
武灵雪也不例外,但她还是较属于理智,说道:“前辈请施展法术救出毛盾。”
她把段铜雀误会成醉天掌门。段铜雀欣笑道:“我又想啊,可是我耍不出法术啊。”
“您耍不出?”武灵雪惊诧不已,目光瞅着毛头和段铜雀不放。
段铜雀轻轻指向马背:“他才是真正主人。”
毛头也解着绳子,准备把醉熏熏的师父给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