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气质,又有几分少女的矜持,虽然受了委屈,却也不愿分辩。
董十三娘怔了一怔,说道:“英妹子,你值得为这小子永不回家吗?比这小子强的男人多着呢!”
史红英变了面色,喝道:“住嘴!你甭再说,我可不和你客气了!”
董十三娘下不了台,说道:“英妹子,你哥哥的命令是要我们务必把你我回去的。我不想用强,可是……”
史红英冷冷说道:“别多说了,我决不回去!你有本领你来拿我就是!”
董十三娘没有办法,只好说道:“你既然执意不从,对不住,那我也只好‘请’你回去了。”说到一个‘请’字,手上的软鞭蓦地卷将过去。
史红英喝声:“来得好!咱们就较量较量鞭法吧!”银鞭一起,立即还了一招“珍珠卷帘”,她们两人都是使鞭的,不过因为史红英素来看不起董十三娘,两人一向是面和心不和,是以虽然同属一帮,却从没有拆过招。
双鞭一交,史红英的银鞭给董十三娘荡开,但她鞭梢一转,立即又从董十三娘意想不到的方位扫来,董十三娘霍地一个“凤点头”,史红英的鞭梢几乎是贴她的鬓脚扫过。原来论气力是董十三娘充沛,论鞭法两人各有千秋,史红英的变化则更为精妙。
史红英与董十三娘打得难解难分,那一边,金逐流和沙千峰也交上了手。
其时金逐流正在用到一招“一柱擎天”单掌化解文道庄的“三象神功”,沙千峰看出有便宜可拾,呼的一掌便打过去,掌挟腥风,触鼻难闻。他练的是毒砂掌功夫,若然给他打着一掌,肌肉会溃烂而亡。
金逐流侧身闪开,掩鼻说道:“好臭,好臭!你浑身是毒,看来我也该给你一丸解药才是!”金逐流左手提着玄铁,侧身之时,重物下坠的迹象,在沙千峰这样的有经验的江湖大盗眼里,看得出来。
沙千峰心头一动,喝道:“姓金的小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金逐流嘻嘻笑道:“正是你想要的东西,还给你吧,只要你授得起。”
沙千峰曾经上过一次当,此时半信半疑,看见金逐流提着匣子向他砸来,恃着掌力雄厚,想打它一掌试试,文道庄连忙叫道:“不可硬碰!”
圆海不敢得罪史红英,他在苏州之时,曾被金逐流两次三番的戏耍,此恨未消,便拔出戒刀,上前助战。正好替沙千峰挡了金逐流的一击。
圆海的外家功夫差不多登峰造极,两臂有千斤之力,但却还比不上金逐流内家真力的纯厚,金达流手上拿的是玄铁,他这一下硬碰,当然就要大大的吃亏了。
只听得“铛”的一声,火花蓬飞,金逐流的匣子是木头做的,给圆海的戒刀,斫破了一道五寸长两寸阔的裂缝,但圆海的戒刀触着了匣中的玄铁,却连刀口都卷起来!圆海虎口酸麻,给震得蹬、蹬、蹬的倒退三步,兀是稳不住身形,要接连打了六七个盘旋,才站得住脚。
金逐流打得性起,一个转身,玄铁又向文道庄击去,文道庄避开正面,双掌一摒,用了个“卸”字诀,掌缘轻轻在匣子侧边一带,把金逐流的那股猛方卸开,但也不禁倒退两步。
沙千峰又惊又喜,失声叫道:“果然真是玄铁!”嘴巴未曾合拢,忽觉有异物入喉,奇臭无比。原来金逐流真的是说得到做得到,捏了一丸泥垢,弹入他的口中,沙千峰要吐已来不及,滑下咽喉去了。
沙千峰大怒喝道:“好小子,今日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取出了一对判官笔,再次上前与文道庄联手夹攻。他知道金逐流手中拿的是玄铁,已不敢再凭一双肉掌应敌了!
圆海站稳了脚步之后,也是火气冲天,立即又扑上来,喝道:“好小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金逐流笑道:“你们三个人都要我的性命,我却只有一条,这怎么办?我不想厚此薄彼,对不住,只好都不给了!”他口里说笑,手里已是亮剑出鞘,闪电般的便朝着沙千峰便是一剑!
沙千峰忙把双笺一架,金逐流剑峰一偏,几乎是平削而过,沙千峰倒纵出一丈开外,吓出了一身冷汗。
金逐流一个滑步回身,长剑又向文道庄胸口刺去,文道庄左掌拍出,左掌一划,反切他的虎口,要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抢他的剑。哪知金逐流用的道风剑式奇快无比,陡然间由实化虚,又由虚化实,文道庄一抓抓空,剑尖又指到他胁下的“愈气穴”。文道庄身躯一矮,中指疾弹,“铮”的一声,把金逐流的长剑弹开。这一招用得惊险绝伦,文道庄虽然弹开了金逐流的剑,亦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说时迟,那时快,金逐流一逼退了文道庄,长剑又指到了圆海的面门,圆海把戒刀一挡,“铛”的一声,戒刀又损了一个缺口。金逐流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钢剑,圆海的戒刀要比他的剑重得多,却几乎给他的青钢剑削断,圆海这一惊比刚才他的戒刀给玄铁碰着更甚,心里想道:“这小子的内功看来不在史帮主之下。今日要想报仇,只怕还当真是不容易呢。”
金逐流以闪电般的奇幻剑法,片刻之间,连袭三大高手,把三大高手,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但这不过是奇袭之劲,若论真实的本领,金逐流只能胜过其中的任何一人,对方若是两人联手,金逐流已非其敌,以一敌三,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应付的了。
所幸他左手拿的是玄铁,敌人均有顾忌。他的剑法又极精妙,敌人中文道庄的本领最高。文道庄有三象神功,不怕和他比掌,但对付他神出鬼没的剑法,却不能不有几分怯意。武功次强的是沙千峰,沙千峰的绝技是毒砂掌功夫,如今为了顾忌金逐流手中的玄铁,只敢用判官笔应敌。沙千峰的判官笔点穴功夫虽然也很不错,究竟不如毒砂掌是他的拿手功夫。这么一来,沙千峰的作战力量也打了一个折扣。
有这几重关系,金逐流先声夺人,居然与三大高手打成了平手。但这平手的局面维持五六十招之后,对方三个人惊魂已定,怯意渐消,渐渐配合得宜,金逐流就越来越感到吃力了。
这时,史红英和董十三娘斗鞭,却是颇占上风。本来她们各有所长,论气力还是董十三娘强些。但因为董十三娘不敢伤她,史红英遂得大抢攻势!
激战中史红英一招“海雨生风”,把董十三娘逼得连连后退。史红英倏地一个转身,便到了金逐流这边,唰的一鞭,向圆海打下。圆海正想乘虚攻击金逐流的空门,想不到史红英突然会来打他,但见银光一闪,招架已来不及,“唰”的一声响,圆海的光头已是着了一鞭。幸而史红英这一鞭只是薄惩,并非杀手,但虽然如此,他的光头上也多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了。
圆海又惊又气,大叫道:“妈一妈呀!”圆海性情暴躁,他本来是要骂妈的!”骂了一个“妈”字,蓦地想起这是帮主的妹妹,岂可口出粗言?于是一变而为叫娘喊妈了。
史红英倒有点过意不去,说道:“我并不想打你,但你们倚多为胜,欺负我们。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金逐流听得从史红英的口中说出“我们”二字;登时心花大放,精神陡振,左一招“白虹贯日”,右一招“弯弓射雕”,把文道庄与沙千峰都逼了一步,笑道:“圆海,我看你的年纪总有四十岁以上了吧?你的妈还活着吗?活着恐怕也有六七十岁了吧?上了这样年纪的人,耳朵不会很好的了。你既然挂念你妈,就应该回到她的膝下,亲亲热热地叫她一声‘妈呀’,你在这时叫,她怎会听得见呢?”
圆海气得七窍生烟,叫道,“史姑娘,我不想得罪你,但这小子,我非和他拼命不可!”金逐流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唉,我好心劝你,想不到你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随手一个“拔云见日”,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圆海的泼风三刀。
沙千峰双笔一戳,挑开了史红英的银鞭,迅即便点向她的“风府穴”,史红英身法较灵,沙千峰一笔点空,史红英已是转到了金逐流的身边,与他并肩对敌了。沙千峰恼道:“英妹子,我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不想与你为难。但你也做得太过份了,你偷了玄铁,大闹了我们的海砂帮,你眼睛里还有我吗?现在只能有两条路任你选择,一条是你自动跟十三娘回去,这小子就不必管了。另一条,如果你执意不从,定要和我们作对的话,那么,对不住,我也只好替你的哥哥管教你了!”
史红英道:“沙帮主,玄铁是我史家的,我拿走自家的东西焉能说是偷盗?除非你想占为己有,否则你还应该多谢我呢。我自己拿回,省你派人送去,这还不好吗?”
沙千峰作贼心虚,满面通红,说道:“好个野丫头,你哥哥替你安排了亲事,你却迷恋这个小子!我和你的哥哥是八拜之交,我就可以替你的哥哥教训你!”
金逐流应道:“凭你这样的草包,也配教训别人?哼,找倒是应该教训教训你呢!”手中玄铁一晃,作势就向沙千峰砸来,沙千峰慌忙后退,冷不及防,给史红英“唰”的一鞭,饶是他躲闪得快,鞭梢已是从他的肩头扫过,打裂了他的衣裳。金逐流哈哈大笑,说道:“有理打得太公,何况你只是他哥哥的把兄。”
大笑声中,石手长剑又已向文道庄刺到,文道庄双掌如环,以三象神功使出“三环套月”的招数,化解了金逐流的一招,史红英鞭法快极,一个“回风扫柳”,反手便是一鞭。文道庄的“三象神功”余力未衰,史红英的银鞭打到了他双掌环转所激起的气流之中,银鞭竟然给荡了开去。
史红英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此人倒是一个劲敌,比沙千峰厉害多了。怪不得金逐流战他们不下。看来今日之事,只有三十六着走为上着了!”文道庄也是暗暗吃惊:“怪不得史白都窜得这么快,不过几年,已是名满江湖。妹妹也这么了得,哥哥的本领可想而知。”
史红英心念未已,董十三娘又已上来,软鞭一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妹子,你当真甘心为了这个小子,不惜与你的哥哥翻脸了?唉,那也没有办法,我只好将你们送回帮中,让你的哥哥作主了。”言下之意,即是要把他们活擒,交给史白都处置。
史红英气得满面通红,又羞又恼,可是如今他们在四大高手围攻之下,史红英亦已无心和董十三娘吵架。史红英不理她冷讽热嘲,全副精神,只顾与金逐流并肩抵敌。
幸亏他们都是有所顾忌,不敢伤及史红英,这么一来,连带金逐流也沾了点光,史红英与他靠得很紧,他们不敢伤史红英,许多杀手不敢使用。不过,金、史二人毕竟是以二敌四,实力相差颇远,久战下去,不受伤也会力竭遭擒。
史红英早已打定了“三十六着走为上着”的主意,一看时机已到,叫声“扯呼!”倏地一鞭逼退了圆海,从缺口冲出。文道庄与沙千峰正在对付金逐流的一招,无暇顾她,董十三娘一人拦她不住。
金逐流轻功卓绝,史红英已经冲开了缺口,他要逃跑,更是容易。不过,金逐流虽然跟着她跑,心里却是不大愿意,想道:“他们都有快马,时间一长,总会给他们追上,那不是白耗气力?与其给他们嘲笑,不如在这里拼个两败俱伤,还显得是个英雄好汉!”但此际史红英已跑在前头,金逐流不可能与她仔细商量,也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