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初成说:“简单一个剃头,人人都会,可是要逃离自己对自己的束缚,却是难上加难,不知道那些人为何如此执着,偏要留住头发,为此还宁可不要性命。那当年大明代替大元的时候,还不是一样。会想不气人,我们小老百姓,何苦为难自己!”
梦君说:“那不一样,汉人赶走蒙古人,那是值得庆贺的事情。”林初成说:“老百姓安居乐业,那才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当年统治中国多年的大唐,盛世繁华,天下人无不缅怀,大唐的皇帝,那是鲜卑人,可一样不是汉人。你到民间看看,那些老百姓,他们对谁当皇帝又知道多少?还不是无聊的文人和带着野心的政治家们,搬弄是非引人上当而已。”
梦君不悦的说:“强词夺理,不和你说这事,你知道我大哥去了哪里?”林初成说:“他和东方萦在一起,已经往北方走了!”
梦君问:“他们去干什么?”林初成说:“他们打听到你被古春花带走,所以前去平教。”梦君焦急的说:“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得马上赶去追他们。”
林初成不紧不慢的说:“现在追也追不上了,他们就是在马不停蹄的追你呢!还记得我说过的平教挑选圣女的事情吗?现在有很多人想作平教的圣女,东方萦也是其中一个。”梦君问:“那她带着古玉龙干什么?”
林初成摇头说:“日后你可以问她啊,这是女人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要告诉你,既然你想当圣女,那么遇到东方萦,就不能手软,这女人本事高得很,你几次都险些中了她的道。”
梦君冷笑说:“她曾救过我,就算要当圣女,大家也是公平决斗,我才不像你,天生那么多心眼。”
二十三、风乍起
林初成叹说:“姑娘心计不重,这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可是能活到现在,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梦君说:“我知道你多次救过我,我也很感激你……”林初成伸出手在空中一挥,打断她的话,说:“那固然是其中之一。姑娘所用的剑法,是当年仙琴派的‘扶风剑气’,当年仙琴派曾有恩于一些江湖中人,多年以后,他们都成了一代高手,所以是他们暗中要保护你。不然,你早就死于非命。”
梦君说:“仙琴派?我可不是仙琴派的人。”
林初成说:“姑娘无门无派,所以大家都认为你就是仙琴派的后人。当年一大门派忽然消失,江湖上掀起轩然风波,可算是难以破解的秘密了。”梦君心里想:难道古春花就是受这样一个人所托?还是她本身受过仙琴派的恩惠?不管那么多了,找到大哥才是真,若是真能有幸成为平教圣女,那也比当消失了的大派后人强得多。那时候我才可以告诉林初成,我并不是没有心计,而是没有时机和能力。
林初成看着梦君,然后再转头看着外面的世界,苦笑一声,说:“其实,我曾经想过放弃……”梦君眼睛盯得大大的,疑惑的说:“放弃!放弃什么?”林初成俊朗的面容上满是尴尬的神色,他欲言又止的说了几个字,最后长叹一声,说:“我曾经觉得,那是从失去母亲之后,我觉得,觉得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留恋,我觉得自己是最无拘无束,最自由的人。我想过凡是即将成为束缚我的东西,我都要统统抛弃。”
梦君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不用卖关子,你当然可以抛弃。因为我早就把你从心头抛弃了。你是一个什么都从自己出发的人,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所以你不允许别人对你的所作所为不知可否,这根本不叫爱,而是证明。你想证明自己,说白了,你想得到我然后再抛弃,那还不如现在就抛弃,大家留个好印象。”
林初成嘿嘿笑了两声,无奈的说:“事实上和你说的差不多,就是如此。所以,还是你赢了。”梦君叹说:“我赢了什么?林公子,你武功才华,都是天下少有的人,不管你的母亲为何离开,她总不会希望你就此事不关己,沦落一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达则兼济天下,既然有这个本领,为何要自己亲手掩埋?”
林初成摇头说:“姑娘比我想象的要固执,想不到古玉龙这么快就将你改变,你不是一直隐居在世外吗?从哪里得到这些道理?”梦君一笑,说:“你对我的过去了如指掌,看来接近我是你安排中的事情。为什么?”林初成看着梦君,忽然一笑,说:“因为你漂亮吗?”梦君大笑起来,说:“原来是这样!早说啊,我还可以早点有自信。”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梦君最后说:“放弃了吗?”林初成点头说:“抛弃了。小二,上酒来!”小二上了酒,梦君看着酒坛和酒碗,说:“那你知道是谁下毒害我吗?”林初成说:“一个女人,想想你身上长刀会的刀,和那东瀛来的奇毒,你和长刀会结仇了。”
梦君摇头说:“怎么你知道这么多?”林初成说:“事后知道和不知道,还不是等于零!来喝酒!”梦君倒了一碗,也喝了起来,两人一碗碗的喝着,渐渐都有些醉眼朦胧。梦君趴在桌上,睁开迷蒙的双眼,心里胡乱的想着:为什么听到他夸我漂亮,那短暂的字眼竟然激起我莫大的兴奋,我在乎一个字眼,还是在乎一个人?他到底是在证明,还是在爱?可惜就连自己的心思都难以琢磨,更何况别人的心思。醉是一种可怕的感觉,让你不得不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心,让你不能用表情和语言来伪装自己。
林初成一直趴在桌上,没有抬起头来,梦君看着人一个个的离开,小二过来问:“客官,你们没事吧。”梦君手一挥,说:“放心,我们都没事,再上一坛子好酒来!”小二一边回去,一边摇头说:“唉,现在的年轻人!”
梦君缓缓起身来,盯着林初成的背,缓缓掏出一锭银子,对捧着酒上来的小二说:“好好照顾他休息。”
她走出客栈,觉得自己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心情改变了不少。她似乎知道自己以后将要走的路,所以毫不犹豫的往北而去。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着,越到北边,天气便也越冷,遇到的人也就越少。一直没有古玉龙和东方萦的消息,反而是越到北方,关于平教的种种传说渐渐多了起来,平吟清似乎成了北方人神一样的东西,收容着为这个世道不容的所有人,成为北方乃至整个武林第一大帮派。
这日梦君来到一个小镇,孤寂的落日还没有融化堆积的白雪,就已经仓促而去。夜幕一如往常降临在大地上空,但是进入客栈的梦君,却隐约觉出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面习惯性的喝点酒,一面小心翼翼的关注着四周的情况。
她处在客栈对着门右边的角落里,客栈荒凉的灯光在柜台上胡乱的摇曳着,照着仅有的三个客人,除了梦君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人,都戴着斗笠,一看便知道是武林人士。他们二人不紧不慢的喝着酒,却又没有说话。
忽然间门大开了,只见几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一个个奇装异服,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来到那两人身前,一个黄衣的女子脚踏在一根板凳上,喝问道:“这个女的,是不是去参加平教圣女的挑选?”那两人没有说话,另一个绿衣服的女人一拍桌子,说:“哑巴吗?没听到我们大姐和你说话啊!我们圣女门的人才是真正的圣女,要想当圣女,你下辈子吧,这辈子,想也别想!”
黄衣女子哼了一声,说:“你从哪里来?”旁边几个女子已经耐不住性子,大声说:“没听到大姐说话啊!”说着几双手照着那戴着斗笠蒙着黑纱的女子头上打去。那戴着斗笠的黑衣女子手上一动,将几只手捏在一起,往旁边一推,说:“几位何苦来着?我并不想当平教的圣女,自然不会阻碍你们当圣女。不过,凭你们这点身手,要想成为天下第一大派的圣女,只怕还不够。”
黄衣女子气呼呼的说:“什么!你这妖女,姐妹们,上,把这女人打死!”那几个人拼命要抽出手来,但是怎么也抽不出来,一个人使出吃奶的劲,仍然无济于事。黄衣女子大声说:“用我教你们的乾坤大法,打她啊!”
那戴着斗笠的黑衣女子手上用劲,将几人向一边扔去,缓缓说:“我不和你们计较,但是以各位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行径,只怕不能成事。”梦君心想:那几人连武功都不会,还自称圣女门,会练什么大法,简直贻笑大方。
黄衣女子捋着衣袖,喝道:“放肆,敢在我无极圣女的地头上撒野!不要命了!”说完挥手向那黑衣女子打去。那黑衣女子手轻轻一挡,将她的手托在半空,黄衣女子想要抽出,却被一股强烈的气浪吸住,几乎无法动弹。
黑衣女子说声“够了”,将黄衣女子推倒在地上。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我叫你们看有没有人想要去平教,你们打听就是了。何苦和人比斗,你们的功夫,还都没开始练呢!”梦君听这声音甚为熟悉,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绿衣妇人缓缓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竹萧玉剑水玲珑。
梦君急忙转过头去,那黑衣女子冷声说:“当师父的就应当有当师父的样子,你看你的弟子,无德无能,你还纵容她们到处撒野!”
水玲珑缓缓说道:“这也没有办法,圣女门本来就是如此,她们做事也本来如此。我只不过刚接管圣女门而已。不知道这位女侠往北走,是为了什么?”
黑衣女子说:“不关你的事,还是管好你的圣女门吧。”水玲珑冷笑一声,说:“那是自然要管,不过我劝你一句,往北而去,都是平教的天下,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而普天之下,没有人是平教的对手。所以女侠还是小心为上。”
黑衣女子说:“你真是好管闲事,平教与你,我与你,本就风马牛不相及。”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她们往北走,当然是为了躲避我的追杀,你不也是一样吗?”只见一个白发妇人,一身黄衣,翩然落到客栈大门前。梦君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让她害怕的天妖婆婆。
水玲珑面色一变,天妖说:“你不是说要永远听从我的吩咐吗?怎么现在吩咐起别人了?”水玲珑急忙说:“在下,在下是想为主人招兵买马,让主人重新,重新恢复昔日圣门的威风。”
天妖冷冷说:“那是你有心了,这么说我该感谢你的私自逃离吗?”水玲珑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不敢说话。
黑衣女子站起身来,说:“妖孽,你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不就是凭着别人怕你的绝世武功吗?我就和你拼了!”说完手上一挥,衣袖中数十根银针向天妖刺去。天妖衣袖一拂,将银针拦在空中,凝固不动,她缓缓说:“当年的李媚兰还练到了几分火候,你这身手,简直丢人!”说完略一施力,将银针向那黑衣女子身前拂去,银针一根根插在桌上,兀自颤巍巍的摆动。
黑衣女子旁边的黑衣男子霍然起身,长剑挥动,身影潇洒,已经快刺到天妖身上,天妖手上一挥,将他整个人都击落三尺之外,这才说:“真是没用,不知道胡风是怎么教你们的!就算他没有死,现在也被气死了!”
黑衣女子问:“你知道我们的师父是谁?”天妖说:“可是你们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让他死不瞑目去吧。”黑衣男子起身来,长剑一挥,冷声说:“妖婆,你迟早也有死的那一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