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冷哼一声,说:“难道那么执着于名分?”舞云急忙笑说:“师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说我们应当开始讨论如何擒住杀人的妖魔。”老妇人转过身,说:“少主自有安排,难道白让你们前来不成?”
少主说:“诸位,如今在场的各派,已经遍及岛的南北,我们一如以前在中原一样,建立互通消息的渠道,若有何异动,火速通知各派,让行凶者无所遁形。”
司徒婉正要说话,舞云说:“好,少主果然想得周到。”
少主一笑,司徒婉说:“可是用什么方法才算火速通知?”忽然一声冷笑传来,只见对面一个白衣文士轻声笑说:“姑娘,你是江湖中人吗?飞鸽传书,烽火传信,驿站接续,这些都是火速通知的方法。”司徒婉这才注意到对面坐的那中年文士,他一身飘拂的长衣,一支修长的竹笛,如同传说里翩然舞动的仙人,踏着白色的云朵,缓缓降临人间。
舞云笑说:“孙掌门说的是。”司徒婉心想:原来他就是长笛会的孙掌门孙然,果然生得潇洒,看样子他也是从中原而来。
孙然说:“我曾经跟踪过‘黑夜幽灵’,但是出现了另一个高手,‘黑夜幽灵’不止一个,我想对此有再多的顾虑和担心都是必要的,最近失踪的孩童已经超过百人,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它已经给岛上的居民带来深重的灾难。”
少主说:“孙掌门所言极是,仙琴派所属七庄十二会,加上长笛、流光二派,遍布全岛,相信一定能将‘黑夜幽灵’擒住。”
司徒婉看着少主,心想对付一个区区的黑夜幽灵,用的着这么劳师动众吗?
饭后司徒婉独自到英雄山庄后山散步,忽然听到一阵琴声传来,她循着声音而去,只见少主正在一个洞口端坐弹琴,白云浮动,琴声优雅,司徒婉正要转身离开,少主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名震武林的‘飞花天女’,难道还不敢听区区一曲?”司徒婉冷笑一声,说:“兴师动众叫来这么多人,难道就是为了显示你少主的威风?”
少主一面弹琴,一面笑说:“是吗?我很威风吗?”司徒婉冷声说:“自以为是!”她手上一动,一道白光闪去,打在少主的琴弦上,琴弦砰的一声断了,少主笑说:“好厉害的‘散花手’。”司徒婉说:“谁要你让了,快出招!”一面飞身向他身边跃去。
少主笑说:“好,陪姑娘过几招!”一时人已经飞到空中,身影摇晃,有如扶云而上,司徒婉心里暗叹他身法奇好,当下展开轻功,如影随形的跟上。
少主忽然转身来,一把抓住司徒婉的右手,笑说:“看你怎么走!”司徒婉只觉一股内力激来,自己体内再发不出内力,便要往下沉去。少主一把拉着她,反而高高飞起,越过山头,大笑说:“救了你一命。”司徒婉感到他手上那温润的男子的气息,透着微微的暖意,一直深入到她心灵深处。
她左手凝聚真力,一掌向少主拍去,少主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往下跌去,司徒婉急忙运力击地,好容易才稳住身形,但她低头往少主脸上看去,只见面色苍白,似乎受了内伤。
她赶快落在小溪边上,轻轻放下他,伸手把他的脉象,忽然听到一声冷笑传来,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老妇人站在树巅之上,身影还在一颤一颤的,说:“你以为能伤得了他吗?真是笑话!”
司徒婉看那人正是夏老夫人,她起身说:“你怎么在这里?”夏老夫人冷哼一声,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手上一动,一股力道向少主身上打来,少主翻身跃起,拉着司徒婉闪到一边,说:“夫人,你……”夏老夫人说:“公子,别忘了你身上的重任,我是来提醒你的。”说完人影晃动,已经离开。
司徒婉说:“夏老夫人的武功真好。”少主奇怪的说:“我从来没有见她用过功夫,她的武功居然这么厉害。”司徒婉问:“她是个什么人?我看她很有魄力!”少主说:“听说是一个官家小姐,喜欢了以前的夏老庄主,其实她的来历我也真不知晓,英雄不问出处,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就让人敬服。”
司徒婉问:“你有什么大事?”少主说:“大事?不就是对付‘黑夜幽灵’吗?”司徒婉点头说:“倘若对付了黑夜幽灵,你的威望将会大大的提高,再也没有人像今天一样当众点你的不是了。”
少主叹说:“事实并不如此,他们只会用更加高明的方式来打垮对手。”
司徒婉说:“江湖事果真这么复杂,为了一点利益,就能动用自己全部的智慧和精力,根本不会感到劳累,这也未免太可怕了。”
少主一笑,说:“想起来可怕,忘记不就是了。”
司徒婉正要说话,忽然林子里人影飘动,数十个长衣飘飘,手执长笛的白衣男子已经将他们围在当中。司徒婉说道:“长笛会,有何贵干?”
只见孙然身形飘动,来到二人身前,说:“我们碰巧遇到当日阻止我追踪‘黑夜幽灵’的人,可是到了这里,却全无消息。”少主问:“孙掌门因何断定他就是当日的人。”
孙然说:“他的身法来自中原‘圣宝门’,此派人丁些微,武功修炼极不容易,所以我能断定就是此人,他敢在各派会聚之时前来英雄山庄,实在太过猖狂!”
少主点头说:“看来他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可怕。”司徒婉说:“管他可不可怕,下次遇到,咱们人多,将他碎尸万段。”孙然看着司徒婉,冷冷的说:“碎尸万段,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司徒婉说:“不管他是谁!只要我知道了,我一定竭尽所能,就算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说着长笛会的人已经衣袂飘飘,远远离开。
司徒婉气乎乎的说:“太没礼貌了,不打一个招呼就走!”
忽然一阵幽幽的笛声传来,二人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高山族人骑着一匹不算高大的马,悠闲的吹着笛子,缓缓向前走去。见了二人,问道:“两位可知道长笛会怎么走?”司徒婉问:“你去长笛会干什么?”
那人说:“拜师学艺。”司徒婉问:“为什么?”那人说:“我听说长笛会人人皆是俊杰,他们羽扇纶巾,长笛在手,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他们意态潇洒,气度悠闲,是难得一见的英雄,我喜欢成为英雄。”司徒婉不屑的说:“他们算什么英雄,一群卖弄文雅的武林人士。”
那人说:“姐姐好像对长笛会不满?我要赶路了。”少主问:“你不是在问路吗?”那人说:“我不喜欢问不想回答的人,更生怕得到一个让人失望的回答。”
司徒婉说:“一直往南走,还有三个时辰的路程,按你刚才的速度,只怕要一天才能到!”那人一拍马背,骏马立时飞驰起来。
忽然一个人影一闪,只见树巅上出现胡风的身影,他说道:“少爷,大事不好了。”少主问:“怎么了?”胡风说:“我们快走!”司徒婉还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看着他白色的身影渐渐远去。
月色还是那么迷人,司徒婉一如既往的站在海边,看着起伏的浪潮,她的心如同翻滚的浪一样,开始无休无止的挣扎和徘徊,她想着以前从没有想过的事情,尽管站在以前喜欢站的地方,但思绪却是那么的遥远。
第二回:云
落英缤纷的林间道上幽静而淡雅,司徒婉骑着黑色的骏马,奔行在通往英雄山庄的道上,英雄山庄的那位夏老夫人五十大寿,他们前往庆祝。
她正纵马飞奔着,忽然一个人印入眼帘,正是黄山派大弟子唐菂,见了司徒婉,唐菂立刻停了下来,说:“司徒姑娘,你是前往英雄山庄吗?”司徒婉点头说:“你呢?”唐菂说:“正好我不太熟悉,有请姑娘带路。”
司徒婉一笑,说:“你运气真好。”正说着,只听一个高高的声音说:“唐师兄,你怎么走这么快!我们都快赶不上了。”只见一个尼姑骑着大马飞奔而来,正是西陵派了愿师太,接着身后跟来一大堆人,都是中原武林中有名的人物。司徒婉向唐菂说:“这位老夫人名望这么高,大家这么远不辞劳苦的前来为她祝寿。”
唐菂一面缓缓往前走,一面说:“那是当然,夏老夫人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屡次帮助华老庄主出谋划策,她的豪气和胆识,绝不是一个大家闺秀所能比拟。”司徒婉一愣,说:“什么,你说她不会武功?不会吧,我就见过她飞天遁地,你的武功在她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唐菂奇怪的说:“是吗?那是我听错了,不管她会不会武功,她的那份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以及她为武林所作的事情,都足以让我们千里迢迢的赶来此地。司徒姑娘,你也是为了祝寿?”司徒婉说:“是的,师姐随后就到。既然英雄山庄来人相请,没有理由不去的。”
唐菂说:“可是寿辰是三天以后,难道姑娘忘了吗?”司徒婉“喔”了一声,说:“忘?怎么可能忘呢,我是先去看看而已,……怎么,你们一路很顺利吧,这么早就来了。”
了愿大声说:“什么顺利,路上别提有多周折了,盘查得那么紧,好像朝廷出什么事情了。尤其是武林中人,个个都要受到好多关卡的检查,我都想揍他们了。”
玉府掌门薛巾笑说:“出家人怎么这么没有修养。”司徒婉冷笑说:“朝廷本来昏庸,简直是鱼肉百姓,越来越不象话了。”唐菂说:“哪一个皇帝不希望国泰民安,只是当今的皇帝被蒙蔽了。”司徒婉说:“那就杀了那些一手遮天的奸臣,这不正是中原武林没作的事情吗?”
唐菂叹说:“哪有那么容易,现在武林中人,大半已经为朝廷所用,就是我们当中,说不定就有奸细,要刺杀大臣,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它不但需要时机,还需要能力,需要许多的人,来成全这关系重大的事情。”
司徒婉说:“可是这无休止的等待,将不但失去每一个机会,甚至磨灭人们的意志,使你变得消沉,变得懦弱,变得失去信心和能力。难道唐少掌门,你不怕吗?”唐菂叹说:“我怕,真的很怕,可是恐惧并不是力量的来源,我们始终在寻觅,倘若因为没有结果变否认了我们为之作出的努力,那么真正的英雄就将成为历史淹没的痕迹,事实上,只有朝廷官员才那么在乎于一个花团锦簇的现实,我们,真正为了这世界更加美丽的人,绝不在乎别人的言辞和眼光,那才是一个英雄所必须具备的气质,因而才能放下自我,成就大千世界。”
司徒婉呆呆的看着唐菂,说:“为什么在天下武林会上,你……”唐菂说:“那充满了功利的大会,那一样花团锦簇拥抱着的关于权力和财富斗争的中心,那私欲充塞的灵魂,他们汲汲于自己的名利和地位,怎么可能无私。”
司徒婉说:“我也要作一个没有名姓的英雄,那才是活着美好的目的。唐少掌门,多谢你。”唐菂说:“我们一直咱等待,等待一个真正的英雄豪杰,一个无私的人。”
了然追了上来,大笑说:“你们怎么走得这么快,我觉得这里好清净,好像世外桃源。”唐菂说:“这里马上就不再是世外桃源。”了然点头说:“可惜,好美的林子,好美的花,好动听的鸟的鸣叫,好幸福的地方。”
司徒婉笑说:“这样的地方天下多的是,了然师太当一个与世无争的游人,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