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色不改的说:“那就看运气了,能有什么办法?”他说这话的时候平静得很,梦君却急躁起来,古玉龙拉着梦君的手,说:“别怕!”
忽然间船身猛烈的晃动起来,梦君惊叫一声,古玉龙将她搂在怀里,大浪劈头盖脸的袭来,古玉龙将梦君护在怀里,自己拉着船舱的门杆,恍惚听到梦君的尖叫,又仿佛闻到她清幽的香味。
风平浪静的时候,梦君从古玉龙怀里挣脱,喘了口气,说:“终于好了,天啊,以后都不敢随便坐船了。”船家说:“糟了,船漏水了。”他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像是说着天上飞来一只鸟一样随意。
梦君急忙问:“怎么办?”船家说:“现在离对岸还很远,我看,只有跳到海里,游到咱们来的地方了,现在没有风浪,还来得及。”说着拿起一根木头,就跳到海里了。梦君转头问古玉龙,说:“怎么办?”古玉龙拉着她的手,强作镇定的说:“别怕!”
但是眼见水越来越深,不久就已经没到大腿,古玉龙心想:难道我们今日真要毙命于此?
第七回:风与月
忽然间一条绳索从天而降,将两人轻轻一带,两人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落在一艘大船上。梦君回头看着船上的马,只听一个温柔的声音说:“别担心!”只见绿光一闪,飞雪已经被救了上来,梦君看着眼前这绿衣女子,心里充满了感激,绝尘被救上来之后,那绿衣女子说:“二位受惊了。”
古玉龙一笑,说:“东方姑娘,多谢你出手相救。”那女子正是东方萦,她温和的说:“大家出门在外,彼此有个照应,二位公子,我带你们去换换衣服。”说着走在前面,古玉龙和梦君跟在后面,梦君轻声说:“这个人真好。”古玉龙心里却想:这人有这么一艘大船,她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今天如果不是她,我就必定葬身于此,她对我们,也算有再造之恩了。
两人进了一个房间,古玉龙和梦君相互看着,梦君准备脱衣服,古玉龙急忙转过身去,梦君抬头看着古玉龙,笑说:“你为何要转过去,我很难看吗?”古玉龙脸刷的红了,说:“这个,你,你先换衣服吧。”
梦君笑说:“我偏要看你换衣服。”说着上来拉着古玉龙的衣服,古玉龙一挣扎,只听嗤的一声,衣服给扯破了,古玉龙急忙拉上来,抱着衣衫,说:“别,别闹了。”梦君轻轻一笑,说:“以后,咱们两个就在一起了。”
古玉龙糊里糊涂的点头,说:“我知道,但是,但是我们还没有……”梦君问:“还没有怎么?”古玉龙不知说什么,梦君忽然若有所得的说:“哦,我知道了,还没有媒妁之言,还没有洞房花烛,我是知道的,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害羞吧,我都不怕。”说着一边笑,一边嗤的一声,将上衣扯下来一半,古玉龙看着梦君笑意艳艳的脸,感到一股莫名的激动涌上心头,他吞了一口口水,激动的说:“乱就乱了,就永远在一起吧。”说着上前来,搂住梦君,在她面上亲吻起来,梦君自然的伸出双手,搂在古玉龙身上,两人的呼吸夹着两人完全混乱的意志,在房间里激烈的冲撞着。
古玉龙感到她光润如玉的肌肤,像是极地玄冰一样清澈的贴在自己胸间,他的双唇饥渴的寻找着似乎一生都在渴求的水源,所以零乱而无序的在她颤抖的双唇边激烈挣扎,梦君感到一阵让她眩晕的力量缠绕着无序的大脑,她的手茫然的抚摸在古玉龙粗糙而结实的肌肤上,同她的意志一样无所适从。
古玉龙感到全身像是被火燃烧一样的冲动,他的动作开始粗暴而混乱,充满野性的思想杂乱而猛烈的涌动着,他已经近乎眩晕的意志,在昏暗的房间里胡乱的充斥,烦乱的流动。
忽然间窗户外面传来一阵琴声,清幽而高远的声音,像是晴天里一个霹雳,古玉龙霍然起身,一挥手啪的一掌打在自己的脸上,一面穿起衣服,一面说:“梦君,你快穿衣服。”梦君起身穿好衣服,来到古玉龙身边,轻声说:“你怕什么?”
古玉龙脸色红得如同火一样,他转身来,看着梦君,说:“你放心。”
梦君轻轻一笑,拉着古玉龙的手,说:“我等着。”
两人走出来,只见东方萦一个人在外面弹着琴,偌大的船,除了几个船夫之外,只有东方萦一个人。
梦君走了过去,笑说:“姐姐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东方萦说:“是佛家的曲子,《清心普安咒》,怎么,公子有兴趣。”梦君说:“对曲子倒没有兴趣,不过姐姐弹得很好。”东方萦一笑,问:“公子会弹琴吗?”梦君笑说:“师傅教过,但是我弹得不好,我只是在无聊的时候才弹琴,现在一点都不喜欢。”
东方萦说:“看来公子现在找到自己要作的事情了。弹琴只是一个寄托,并不该是一个人的事业,不知两位回中原,想要干什么?”古玉龙急忙说:“我们只是参加武林同盟大会。”东方萦说:“原来你们是武林同盟的人,身在一个大的同盟,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人,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可是有的人,却偏偏喜欢孤独。”
梦君说:“孤独?有人喜欢孤独?”
东方萦缓缓在船上走着,一边轻笑,一边说:“并不是她喜欢孤独,是她无法不孤独,有时候,人的道路,不是由她自己选择的,你在饥饿的时候,愿意用死亡来换取一点食物,而当你得到食物,很多人都会忘记自己的承诺,或者,那根本就是一个暂时的妥协。”
梦君想到的是无欢她们,梦君点头说:“是的,人总是想要得到更多。”东方萦说:“因为贪婪,所以无所适从,贪婪就是人的本性,而人生,就是克制欲望的过程,有的人把它当作欲望实现的过程,这仅仅是看你自己怎么想。”
梦君看着古玉龙,古玉龙笑说:“东方姑娘,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东方萦点头说:“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看你们这么辛苦,觉得有些感触而已,为了大明的复兴,你们就算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更不必说自己的幸福了,对不对?”
古玉龙点头说:“姑娘对我好像很了解,对大明的复兴,可就不了解了。”东方萦冷笑一声,说:“何必说这种事情,咱们三个人既然相遇在茫茫的大海上,就远离了海两边无边无际的纷扰,也就这一时半会的清闲,何必再次将自己锁在烦恼和焦虑里?”
古玉龙点头不语,梦君说:“姐姐说的是,我们可以聊很多话题,比如两岸的风土人情,就有好多是我想知道的。”东方萦淡淡的说:“我可没有这种心情,我想休息了,二位请随便。”
梦君看着东方萦的背影,说:“她有点怪怪的。”古玉龙说:“不知道是朋友还是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弄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梦君说:“到了少林,就不会再遇到她了。今天她救了我们,如果有一天她成了我们的敌人,你会怎么办?”
古玉龙说:“大明的复兴乃是我最大的心愿,如果她要阻拦我,我就不会顾念私情。”梦君看着古玉龙,说:“无情未必真豪杰,要是你连知恩图报都不会,那也算不上男人丈夫。”古玉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梦君拉着他的手,笑说:“好了,我们也不说这个,我想无欢她们不会追来的,现在终于自在了,你师傅是一个高僧,他见过女人吗?”
古玉龙说:“那肯定见过,其实,师傅他当年一定是一个潇洒英俊的人,他要是行走江湖,一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只是也许师傅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只能重门深锁,长伴古佛,我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个青年才俊心灰意冷。”
梦君说:“他不是半身不遂吗?一定是受了伤,所以如此。”古玉龙说:“师傅虽然半身不遂,但是靠着一股真力,早已行走自如,只不过从收了我们三个弟子之后,就再也不愿踏出禅院一步。他常说我就是他生命的延续,我活着,就是他活着。”
梦君说:“你是怎么成为他的弟子?”古玉龙一笑,说:“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已经是师傅的弟子,师傅从来不说我以前的事情,说佛门中人,不应该谈红尘中的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
船行得很快,天色微黑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岸边,古玉龙觉得特别亲切,梦君显得很兴奋,两人去向东方萦道别,却见船上空空如也,东方萦已经离开了。
两人下了船,在客栈中住了一晚,第二天就骑马赶往少林,这一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梦君第一次看到城市繁华的景象,看到接踵摩肩目不暇接的人群,看到五光十色的世界,她高兴的走在大街上,带着新奇而满足的目光。
来到少林,正好快到武林大会的期限,两人来到静修禅院中,梦君看到榻上坐着的无言大师,心想他果然是一个英俊潇洒的人,甚至在眉目间,还带着古玉龙那种勃勃的英气和分明的棱角。正是这种让她沉醉的气质,才在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梦君的心。
梦君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言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古玉龙,说:“此行结果如何?”古玉龙说:“禀师傅,弟子无能,看着荷兰人行凶,却不能阻止。”
无言缓缓说:“要对付荷兰人,不是你一人之力能够为之,玉龙,你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自己力量的范围,你只是一个武林中人,最多就是一个侠客的前途,拯救苍生的事情,你做不到,也不必去作。”
古玉龙点点头,无言说:“方今天下,君主为争夺天下之位,以至民不聊生,外族蛮夷为了博取财富,陷生民于水火,此等事为武林人所共愤,但是这么多年来,大家为此前赴后继不知死了多少人,然而于事,却是并无所补,他们作的事情,更多的是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人最重要的不是要完成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而是要做好自己能够作的事情。”
古玉龙仔细听着,无言继续说:“为师并不赞同你前往台湾岛,你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了,但是你是少林俗家大弟子,你争强好胜,总以为已经搏出了名头,总以为凭着自己的力量能够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所以你去了,现在总算没有空手回来,你总算让台湾人知道,海的这边,还有无数同道中人。”
古玉龙点头说:“是,师傅见过这些人吗?”
无言说:“是玉蛟告诉我,玉蛟也很关心这些事情,其实每一个少年都怀着同样的激情,希望能够立下功业,这是男人的本性,也是最大的缺点。为师不会阻止你们,因为为师所要教授的,也只能是你们的武功,至于心性,那是自我锤炼的结果,任何强加的改变,只能扭曲原本纯洁的想法。”
古玉龙点点头,无言转过头来,对梦君说:“孩子,你的母亲姓什么?”梦君说:“我和他一样,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无言缓缓说:“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梦君急忙问:“大师,你是不是认识我的父母?你正好是那个年纪的人!”
无言平静的说:“我认识很多人,但是不知道哪些是你的父母,如果有缘,你会遇到的,老衲本来并不相信缘分,可是世事无常,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梦君说:“大师,你是得道的高僧,能不能告诉我,一切事情,是不是已经由上天注定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