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儿指的是,菁儿不愿意回去凌柱身边。 菁儿自入京来,是师父和性音大师好心收留菁儿,是师父苦心教导菁儿,是师父让菁儿感觉到有家人陪同的归属感。 而凌柱,他给了菁儿的出生,却也夺走了菁儿额娘的幸福。 菁儿还姓着钮祜禄的姓,自认也不欠他什么了。"
"妳的意思是说,妳不介意挂着凌柱的姓,只不愿回他府上居住?"
"四爷,蒙四爷恩惠,菁儿自入府后,不需打扫做工。 但当初毕竟是打着入府为奴的名儿进来的。 菁儿斗胆求四爷,继续收留菁儿,并能代菁儿出头,回绝凌柱的要求。"
苏菁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说穿了,她只是个平民百姓,无权无势的小姑娘。 身分引子上还白纸黑字的写着钮祜禄姓氏。 若是凌柱以她亲生父亲的名义,非要将她带回去,名正言顺的,即使是胤誐或胤祹出面都不好干涉。 只有胤禛可以以主子的身分为她出头。 照这样一说法,苏菁并不是不愿回钮祜禄家,只是还需要留在四贝勒府作事吧了。
胤禛若有所思的盯着苏菁,一言不发,盯的苏菁全身发毛。 担心着四爷不肯为了她而得罪凌柱。
邬思道原本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这时却温柔的笑了笑。
"小菁儿,妳也太多虑了。 妳本就是四爷的人,又何必担心钮祜禄一族呢?"
邬思道这句话说的很有问题阿。 但心中正塞满其它事情的苏菁无暇他想,反而在听了师父的保证后,感到稍微安心了点。
胤禛也冷冷的回答:"妳本就是爷的人,爷倒要看看,谁敢带妳走。"
苏菁这会听出差异来了。 她要的是名义上属于四贝勒府的人,怎么这会儿成了四爷的人了呢?虽然四爷说的好像也没错…… 天啊~快被绕晕了。 反正四爷和师父的意思她自认是听明白了。 四爷就是她铁打的靠山!
苏菁心中欢喜,非常甜蜜的笑了一笑。 胤禛被迷的出了神,赶紧咳嗽一声作为掩饰,站起来就准备离去。
'文'"这么点小事也值得来求爷,选好日子,让高福陪你去钮祜禄府上一趟。"
'人'"是的,爷。 奴才陪菁儿姑娘走一趟。"
'书'高福很神奇的忽然出现。 苏菁侧目望去,怎么刚刚都没见着高福。
'屋'胤禛和高福离去后,邬思道忽然出声问:
"菁儿,妳可有想到,身为满族女子,妳可是得要入宫选秀的呢?"
瞬间被雷打击中似的。 选秀?选秀?入宫?入宫?这是什么词儿?怎么这么陌生呢?
苏菁的脑海里蹦出了像是美国星光大道那样的选秀唱歌节目,所有满族女子,身穿着绣满了花花草草的旗服,一个一个的,按顺序走上伸展台或舞台。 或是出口成章,又或是才艺表演。 不管选才选貌,只要被选上了就能名利双收。
苏菁自己本就不是个爱招摇过市的人,这种选秀的事情怎么会落在她头上呢?
"小菁儿,妳听没听见师父说的话?妳该不会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苏菁愣愣的摇了摇头。 远在广州之时,额娘也没想到要告诉苏菁这件事。 那时候的她,怎么会想到自己的生命会这么短暂,甚至来不及看到女儿长大成人。 而苏菁身为一个穿越华侨,对历史一知半解,全靠近来师父的教导。 但一个男人又是汉人,也没有想到要提醒小菁儿这件事情。
"唉~妳这个小ㄚ头,平时看你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儿却胡涂成这样?妳现在要为妳额娘争死后的名分,这样一来妳可成了凌柱家的嫡女了。 妳这样可是得要把名儿补上选秀名册的。"
这下可好,如果凌柱或钮祜禄族的族长要求苏菁入宫选秀,谁的面子都不管用。
苏菁想到这里,想哭死的心都有了。 真的要叫她进宫去吗?几天没出贝勒府都能闷出毛病来的她,进了宫还不得闷死!
"师父,师父~菁儿知道您最疼菁儿不过了。 您帮帮菁儿吧! 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放任不管,让菁儿入宫去吃苦呢?"
苏菁开始向邬思道撒娇起来。
"所有满族适龄女子,都必须进宫参加每三年一次的大选。 选后留牌子的或是留在宫中,又或是指婚给各宗室子弟。 除了因病或身有残缺者例外。 即使是如此,想要被允许免选,还得要经由族长向内务府通报,经查证属实者,才可免选。"
邬思道继续解释着。
"只有被摞牌子的秀女才可出宫自行婚配。"
苏菁转悲为喜。
"师父,我知道了。 是不是只要菁儿表现的差一点,就可以出宫了,就可以自由了?"
"傻丫头,被摞牌子的秀女名声极差,怎么还会有人要妳呢?"
"没人要,就没人要好了。 我也不太想嫁人。" 苏菁心急口快的说完,却忽然想起了胤誐,心口忽然像被堵住了似的难受。
"菁儿,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若妳希望妳额娘能得响应有的名分和祭祀,那妳身为妳额娘的女儿,该尽的责任可也是躲避不了的。 不过你放心吧,凭着四爷的关系,怎么也不会让妳在宫中受任何委屈的。 若妳真不愿嫁人,也能让妳被摞牌子的,只要妳自个儿真想好了才是。"
苏菁陷入了深思。 额娘的养育之恩比天还高,更何况有了师父这话,她也就只要进宫走一趟就可以出来了。 那就当作是旅游了吧。 古中国的皇宫阿! 肯定比她去过的伦敦白金汉宫来的壮观吧?那什么五角大厦也比不上的呢!
这样一想,既然没有被逼嫁人的危机,苏菁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放下心的苏菁也没有注意到邬思道暗笑的神色。
23、归宗
还好有着高管家的帮助,苏菁能够在匆忙间备齐一切,赶在元宵前一日,将额娘的牌位送回凌柱府上。 特地请了城西广济庙的住持慧云大师协同,在额娘牌位上盖上洁净的白布,由身穿素服的苏菁亲手所捧,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向凌柱府上。 连同高福一行共三人,却在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凌柱府上正在准备隔日欢度元宵。 争奇斗趣的大红灯笼高高挂上,崭新的红春联上,彷佛还能闻到点松墨香。 大门前的地面儿,扫得干干净净的。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有序。
苏菁上次来毕竟只到了后门,如今看到这样的凌柱府正门,心里的怨与怒越加的深切了。
苏菁与慧云大师站立于门前五步距离,由高福向前敲门。
"你们是谁啊?化缘化斋的,也不能赶上这大过年的! 简直是上门来触霉头的。"
开门的下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慧云大师地位超然,连在当今皇上面前都无须跪拜。 今天陪同苏菁一起,还是看在一向诚心礼佛的四贝勒面子上。 听见这人这么无礼,心里不由得一怒。
"烦请纽祜禄凌柱大人出来,我们是送你们府上的正室夫人的牌位回来的。"
"胡说八道! 我家夫人好端端得在堂内坐着呢! 你再这么口出恶言诅咒,小心我拉你见官去。"
"闭嘴! 我乃是四贝勒府上的管家,还来这跟你开玩笑不成?这事你区区一奴才做不了主,还不请你大人出来!"
这小厮正眼一看,眼前这人虽说衣服样式不华贵,可那料子可是挺好的。 还有浑身那气派! 再看后面那位老和尚,也不像是穷的出来打秋风的啊。 仍犹在迟疑中,云慧大师双手合十,微微揖拜。
“阿弥陀佛。 这位施主,老纳慧云,求见贵府主上。"
可不是吗?大年初一,自己不是还特地跑去广济寺,抢插头香求赐福了。 这位得确就是慧云大师啊。 这位小厮连忙跑了进去喊人。
马上就有人将大门完全打开,而凌柱和雨辛一起迎了出来。 凌柱一见到苏菁就浑身发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猛地一冲上前,双手紧握住苏菁的双肩。
"你是菁儿,妳是我的小菁儿! 妳就跟芳儿长得一模一样啊~我是你的阿玛啊! 我的女儿菁儿啊,妳终于肯回来见妳的老阿玛了。 是阿玛对不起妳和妳的额娘啊!"
苏菁挣脱开了凌柱的双手,一手将牌位上的白布掀开来,当场下跪。
"阿玛,这是额娘的牌位,女儿带她回家来了。 请阿玛让额娘入宗祠,录祖谱,以全额娘十年等待之情。"
苏菁一脸平静,说出口的话却惊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不! 不! 我不答应! 这个死人,凭什么?入宗祠?录祖谱?我才是凌柱的嫡妻! 我才是纽祜禄凌柱的夫人! 我瓜尔佳雨辛,永远都是这个府里的唯一的女主人! 你这个贱女人,妳这个贱女人怎么不跟着妳额娘一起死了算了! 妳还回来做什么?这里不是妳的家?"
雨辛嘶吼尖叫着,双眼睁大,脸色狰狞,冲上前就欲扑到苏菁身上。
高福站在苏菁一旁护着,凌柱却忽然一转身,一手抓住雨辛,另一手一巴掌甩在雨辛的脸上。
"不许污辱芳儿! 不许诅咒菁儿! 妳~妳连芳儿的一根发丝也及不上。"
"纽祜禄凌柱! 你~你好~你好啊你! 当初求我阿玛救你命的时候,你说什么了?当初求我下嫁给你的时候,你说什么了?怎么十几年来,都没想过要回去找你这位情深意重的芳儿?现在人死都死了,你在这里装深情浓意,是要装给谁看的?你不就是欺负我阿玛老了,没法子护着我了。 你真是个有情有意的啊! 十年前你说对我有情,如今你还要装做对一块死人木牌有意! 你究竟是要装给谁看?你说啊! 你说啊!"
恼羞成怒地凌柱,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巴掌力道大得将雨辛打得跌落地上。
嫣萝忽然跑了出来,扑上雨辛的身上护住雨辛。
"阿玛,你为什么要打额娘?你凭什么打额娘?你有今时今日,还不都是靠得额娘?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转头看见了仍跪在地上的苏菁,
"又是你! 你就是那天在街上偷扒我钱袋的小偷! 妳究竟是男是女?原来妳那天是早有预谋! 阿玛,阿玛,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是早有预谋的。 她是骗子!"
凌柱回过头来看向苏菁,苏菁沉默不语。
一旁的高福一步上前。
"凌柱大人,小人是四贝勒府上的管家,菁儿姑娘是府上先生认下的徒儿。 平日在府里,也深得四福晋的宠信。 因菁儿姑娘的额娘,芳儿夫人临终前的遗言,希望能被纽祜禄氏族所承认。 芳儿夫人坚贞勇韧,单独抚养幼女成人。 四福晋都是十分佩服的。 如此烈女,想必纽祜禄氏族也会引以为傲。 小人斗胆,请问凌住大人,是否现在能将芳儿夫人的牌位迎入?"
凌柱能听出高福口中的威胁之意。 当初在广州迎娶芳儿有媒有聘,无故休妻,忘恩负义。 还抛弃嗷嗷待哺的幼女,贪慕荣华富贵而上京另娶。 这事要是传开了,他的官也就当到头了。 光是现在这样在府门口闹,随时都有传出去的危险。 于是赶忙上前扶起苏菁,将其扶进府内。
雨辛仍想上前阻拦,但扶她起身的嫣萝也听到了高福的话。 嫣萝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紧紧得抓住雨辛,不让她移动。 进府内吵,总好过在大门口外吵的人尽皆知。
进了大堂,众人就坐,凌柱也理好了心思。 他对芳儿确有愧疚之意,但是雨辛毕竟出自瓜尔家氏,他不愿做得太过分,惹得她没面子回娘家闹。 而且芳儿毕竟已经过世了,以后好好的对待菁儿也就是了。 重新立一个牌位为嫡妻,面子上也不好看。
凌柱支支吾吾的开口:"菁儿,这几年妳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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