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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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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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翠玲,她听见了,非说俺是骂她的,天下哪有这种人,有拾钱拾物件的,哪有拾骂的?”
杨水云见了姚联官,自觉有仗势,立马痛不成声,没等蓝梅说完,拧一把鼻涕抹在墙角上,说:“俺这两天不知咋的,****就像霜打的茄子,没一点精神。头晌午找二气叔给扎了行针,过晌午在屋里躺了一会儿。谁知她进门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给俺弄不沾嫌。俺没时,在外人跟前受气,在家也受欺负,俺往后的日子没法过啦!”杨水云越说越痛,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俺的天啊!咋俺的命这么苦呀!没法活啦!俺在这个家成了鞋底子,谁都踩俺呀!俺在这个家成了粪坑,谁都往俺身子撒尿哇!”一声尖叫没喊到头,只见杨水云身子一挺,倒在西屋门口。
黄菊被吓得搓着手木情地站在院里,姚联官不敢怠慢,跨过一步抱住杨水云抚摩着胸脯,厉声说:“大嫂!傻站着干啥?还不快来帮忙!”
蓝梅把嘴一噘鼻梁一纵说:“猪鼻子眼里插大葱,装象。”
“你少说两句沾不沾,还能当哑吧卖喽?”姚联官拿眼狠瞪着蓝梅。
刘二巧回到家拾掇了一堆小孩子尿布和脏衣服,喊着胡小灵,叫着周大珠到村西井台上去洗衣服。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点都不假,撂下盆子刘二巧就开腔了:“小灵,你们左家风光了,出了个大官,听说景武回来带着护兵,骑着大洋马,可威风呢,人马都在县上
歇着,你说咋不骑着马回家呢?”
小灵绾着袖子,提着衣服领子搓着说:“咋啦!眼气了?当初你黑蛋没去当八路,如果也像景武哥一样,当了大官,回家休你,看你不哭断肠子。”
“俺才不哭呢,也不上吊,再找个男人住在家里,气死他。”
“你想养汉哪?”
“去你的。景武不是回家离婚来了吗?怎么又不离了,葫芦里卖的啥药?”
“俺看他是怕老歪叔,俺叔哪脾气上来谁敢惹,景武哥满心想离,回家来也不敢说。别看他骑着洋马,带着护兵,在军队上吆五喝六的,在俺叔跟前像老鼠见了猫,急起来真敢用鞋底子掴他。”
“唉!景武哥也是,嫂子多好为啥要休喽?”一向话语不多的周大珠惋情地说。
“嫂子苦等了十来年,到头来竹蓝打水一场空,搁在谁身上也架不住。”小灵为乔氏鸣屈。
“人心都是肉长的,景武哥真不该。”
“男人都像馋猫,闻到鱼腥味就变心。”
“狗是忠臣,猫是奸臣。”
“狗不嫌家贪,孩儿不嫌娘丑。”
“乔氏没孩子,娘家人没有,俺都替她难过。”
三个女人被这场悲剧感染了,心头像压着块石头,不在说话。胡小灵将水桶竖到井里,左右晃晃将绳子往下一沉,桶便扣在水中,****提出满满一桶清水,哗!倒在盆子里,溅了两鞋水,跺着脚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嫂子人太老实!”
“谁骑你来?”姚二麻子牵着牛扛着犁从西边下晌回来,没听见话头,只拽住个话尾,打着趣逗小灵说:“谁敢骑你?熙贵回来不跟他拼命?”
胡小灵端起盆子就往姚二麻子身上泼,姚二麻子一闪身,一盆水全泼在黄牛头上,哞——黄牛不满意地叫了一声。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猪屁股眼里生不出鸡蛋,三十多岁了还没闻过女人味,到俺们跟前过嘴瘾来了?”刘二巧骂道。
“老大不小了,这么没正经?”周大珠噘着厚嘴唇嘟噜着。
姚二麻子不敢再惹刘二巧和胡小灵,把牛牵到井边饮着,拿老实巴脚的周大珠开心:“正
经?大珠!你咋知道俺不正经?”
“没脸皮。”周大珠红脸了。
“别看你脸红装正经,黑喽往左拐子被窝里一钻,比谁都不正经,你敢说在被窝里没玩过哪玩意儿?”
周大珠的脸成了刚出染缸的红布。
刘二巧见姚二麻子逮住周大珠不放,趁他不备,将一盆洗小孩屎布的脏水猛泼在姚二麻子的身上,骂道:“滚吧!黑喽抱住牛腚亲嘴去吧!哈哈哈……”
姚二麻子摘下箍头的毛巾,擦着脏水说:“看你这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咋动手呢?”
左东亮把景武领到自己家,自知嘴笨不会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把乔氏说得左一个好,右一个好,嘴皮子拍达裂了也没说到趟上。左景武知道叔叔是茶壶里煮鸡蛋,嘴里倒不出来,真难为叔叔了,说:“叔,你的心意我明白,想做我的思想工作。别费劲了,我听你的,原先是有离婚的想法。觉得在外边工作,交往多,接触的人也都是有身份的,桂香没文化,没出过门,怕她应付不了大场面,面子上难看。”
别看左东亮嘴笨,笨嘴人话倔,着了急话头挺重,听罢景武的话,眼珠子一瞪说:“你说什么?怕丢脸?不是你丈人你小子现在还有脸?小命早丢了!忘本,你也是土坷垃窝里爬出来的,土布袋里长大的,你不能做昧良心的事!”
左景武立刻检讨:“叔,消消气,俺说错了,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在区里经高建国区长做工作,我改变主意了。不过……”
“不过什么?这婚就不能离,咱不能口是心非,回部队后也不能反悔,咱左家不能干这缺德的事!”
“是,我一定听你的。”左景武看看天已黑下来,无心再与叔叔纠缠,说:“这样行了吧?叔,我不是不想在家住,只因假期有限,今夜必须赶到县城,就这样吧。俺过去和爹娘说一声,该起身了。”
“不沾,你小子想脚踩西瓜皮。”姚二嫂风风火火闯进来,说:“今格不和你媳妇同床,越不过俺这道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姚联官暗中卖嫂
           第十回
姚二嫂成人之美        姚联官暗中卖嫂
你好我好并一好/一好一坏不能好/若是人间都互谅/和和睦睦生活好。
你坏他坏一样坏/谁能得逞谁更坏/若是正气不压邪/百姓遭殃社风坏。
日落西山坡东暗,马拴槽头鸟归林。
田野里干活的人们陆陆续续回村,姚家庄家家户户房上青烟萦绕,热闹了一天的村落,开始寂静下来,唯独左老歪家还热火朝天。
话说姚二嫂将左景武从西院拽回家,薅着耳朵推到北屋,对乔氏说:“大妹子,锅里多添碗水,今格黑喽饭俺在这吃,看住这小子,想脚底下抹油!没门。”
左景武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走不能走,留不敢留,坐卧不宁,稀里糊涂吃罢晚饭,又被热情的乡亲堵在家中,有的打听******回延安了没有?有的问蒋介石现在哪里?青年人纠缠着叫他讲战斗故事。左景武心乱如麻,简单地应对着,心中琢磨着脱身之计。计谋没想出来,姚联官也不来帮忙,三说两说月升东方。
芮新花从人缝里挤到炕跟前,把聚精会神听左景武讲形势的姚双林叫到院里,二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姚双林带着几分歉意站在门口对大伙说:“大伙听俺说,景武多年不回家,又不能多住,天不早了,只顾和咱们说话,老歪和嫂子有话也插不进来。咱们都干了一天活,累了,有的黑家还喂着牲口,早点回家歇着吧!有啥话赶明再说。”
众人一哄而散,北屋里立刻静下来,左老歪老俩口有千言万语要对儿子说,可到说的时候,又不知从哪儿说起。
左景武逮住娘萎缩的右手亲切地说:“娘,你病了这么多年,儿没能回家看你,怪儿子吧?我心中有愧!对不起娘,也对不住爹,爹在家受累了?”
“自古忠孝不能双全。”左老歪掇着烟袋说:“你在外也不易呀!你走以后,猛子遇害那年,你娘经受不起,差点过去,多亏咱村二气来得及时,硬是用银针给扎过来了,落成这样子就实属万幸。”
景武娘哆嗦着嘴唇说:“多亏你媳妇,不是她伺候的周到,今格你还能见到娘?”
“没去医院里看?”
“土都埋到嗓子眼啦,看,看个啥?”
“等全国解放,我把娘接到城市去,找最好的医生给娘治病,准能治好。”
“刚才你东亮叔都说了?”左老歪问。
“说了,俺听你的。”
“按说你在外受党的教育这么多年,应该革命觉悟比俺高,懂的道理比俺多,不应该做出没道理的事。娘的,为什么你就偏偏干得出来?咱左家祖祖辈辈都是正派人,你怎么光着腚上房,干对不住四邻的丑事?”
左景武含糊其词地解释:“是我错了。其实这种事在部队战友之间不少,我也受了传染,回家一看觉得不对劲儿,改变了主意。爹,你别为这事生气,容我回去再想想。”
左老歪把烟袋锅往凳子腿上磕得噹噹响,说:“想什么?娘的,啥时候也不能干那缺德事!今格咱爷俩把丑话说在头里,这婚不能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小子别跟俺耍滑头,动心眼。你有千条计,俺是一把死拿,不管啥时候,俺若听说你要离婚,你跑到天涯海角俺也能找去。革命咱不干了,非把你小子整回来,在家给俺老老实实种地,省得你在外边变心。干革命是保护老百姓的,连自己妻子都不保护?离婚,甩下人家不管了,抛弃你的妻子就是抛弃老百姓,忘恩负义的干不好革命。先给你敲敲警钟,你思量着办吧!”
左景武见爹动了真气,灯光下,长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闪一闪发着红光,但事情已无法挽回,只好瞒到底,说:“惹爹生气了,我听你的还不沾?”
急性子姚二嫂在西屋里坐不住了,对芮新花说:“那小子在北屋里唠叨起来没完,去,把他给俺拽过来。”
乔氏拽住婶子的衣角,说:“叫他跟老人多说句话吧,急啥?”
“别提起裤子装好人,你心里早急得火上房了?”姚二嫂厾点着乔氏的眉头说。
芮新花来到北屋,说:“大哥,大嫂,有啥话赶明再说吧,天不早了。”
“对对,俺也困了。”左老歪心领神会。
左景武不敢再说走,磨磨蹭蹭不动,芮新花以命令地口气说:“景武,还站着干啥,往西屋去!”
“左景武心想,看来今晚是躲不过这场劫数,姚联官跑哪儿去了,怎么办?芮新花哪容他多想,连推带搡出了北屋。
姚二嫂在西屋门口站着,逮住左景武的袖子拉到西屋,立刻把芮新花拽出来,咣当当!将西屋门关住,咔!从外边反锁上,说:“小俩口有话慢慢说吧,俺们走了,嘻!嘻!“拉着芮新花跑出街门外。
静悄悄的夜,一个个玩皮的孩童被大人摁进被窝里入了梦乡,一双双老年夫妇搐在被窝里谈古论今,回味着往事,一对对青年伴侣早已交膝缠臂,窃窃私语之后,行起……每天夜里,人世间有多少合法的或不合法的男女在一起行欢作乐,无人知晓,据说拥有最先进侦察技术的A国情报部门有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人员,而且有多个侦察卫星拍照,清晰度在一厘米之内,都有彩色照片。
月亮像一圆镜挂在天上,高高地瞅着左老歪家的庭院。一会儿,月亮在云彩边藏起半张脸,笑弯了眉梢,把目光投在小西屋的窗棂上,偷偷的看了一眼,羞答答地把整个脸埋在浮云里。
姚联官和杨水云勾搭上以后,一发而不可收,每当夜阑更深,杨水云都盼望着姚联官光临。她不但光想着那事,心中还有个小九九。自己的名声不好,再嫁人找不到好头,孩子跟着受气。硬等着联囤吧,谁知他能不能活着回来,既是能活着回来,这守活寡的滋味也不好受。找个外人靠着难掩人耳目,要遭人斥责,靠着联官是最好的选择,有他给撑腰家里两个嫂子不敢欺负。就联官那球样,谁寻他?打一辈子光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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