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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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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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斥责,靠着联官是最好的选择,有他给撑腰家里两个嫂子不敢欺负。就联官那球样,谁寻他?打一辈子光棍吧!叫他老老实实倒在俺的怀里,玩他还不是团弄面一样,捏个啥样是啥样。联囤一辈子不回来,俺就和他靠一辈子,好歹是个男人。一旦联囤回来,叫他给俺俩口了受一辈子累,当长工使着呗!“
姚联官也不傻,有人说他脸上有多少颗麻子,就有多少个心眼。能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杀你的时候,先往你嘴里塞块糖。
姚联官并不是每天晚上都去光顾水云,他怕陷得太深拔出来,实在熬不过的时候,就到杨水云房内发泄一通。在姚联官眼里,杨水云只是一件性工具,玩玩哄得她高兴,慢慢叫她对俺失去戒心,等俺设法处置她时,她做梦也不会怀疑是俺的主意。
别看姚联官长得丑,有时为寻不上媳妇而悲观,实际上他心中早有了心爱人,就是孔照年的孙女孔庆美,姚家庄出漂儿的俊闺女,所以姚联官平时在杨水云跟前顺从的像只波斯狗,
暗地里紧锣密鼓地策划着将杨水云推出门,腾出房子好娶孔庆美。
杨水云和蓝梅吵完架,没吃黑喽饭,姚联官一直守护在身旁,好言安抚。杨水云装着生气的样子不搭理他,姚联官像小狗一样舔着杨水云的耳朵尖,说:“三嫂别生气啦,你气坏身子,往后谁疼俺?”
“俺不疼你。”杨水云扭动着身子说:“找疼你的二嫂去吧,以后别想在俺屋里扒盘子边。”
“嫂子说哪去了,她算老几?俺心里一直向着你。”
“哼!”杨水云发自鼻腔的声音。“少在这里给俺上眼药,说的比尚小云唱的都好听。她发威的时候,你咋连个屁都不敢放?嘴扎到裤裆里去啦?离俺远点。”
“娘,吃,吃饭不?”杨水云还想骂几句,被儿子的喊声打断。
“吃你娘个腚,滚回屋里来睡去。”
姚春盛蔫不唧地进屋,刚扒炕沿,被杨水云一脚踹到地上,说:“尿泡去,再尿炕看俺不拧烂你的腚。”
姚联官帮侄子春盛脱衣睡觉,小声对杨水云说:“有气对着俺撒,别吵孩子,俺去给牛添点草。”杨水云暗中逮住姚联官的衣服,姚联官心明神悟地趴在她的耳朵眼上说:“等会俺就来。”并指指春盛,意思是他还没睡着。
蓝梅给黄菊揉着心口说:“不值当跟这号人生气,俺还没事呢?咋把你气成这样?”
翠玲见大人吵架,不敢说话,蔫不腾地钻被窝睡了,把头蒙得严实。
蓝梅扶黄菊躺下,问:“现在心口觉得咋样?”
“好多了。”听出来黄菊仍有点气短。
静躺片刻,蓝梅推推大嫂,说:“你听西屋里说得多亲热,都快钻一个被窝啦!”
黄菊阻止说:“别瞎说,家丑不可外扬,叫外人知道喽,这叫啥?”
“俺才不在外边说呢,丢不起那人!”
联顺今格在家,对她们的吵架不屑一顾,啃了个凉窝窝自已在里屋点盏煤油灯,躺在床上看书去了。听见大嫂和二嫂的议论,自觉脸上无光,书也看不下去,又听得四哥回了牛棚,悄悄起床跟了出去。站在牛棚门口说:“四哥咋不吃饭?”姚联官只顾给牛添草加料,不理他。姚联顺又说:“天上下雨地上湿,她们吵架你生气。”
“少罗嗦,没点大人样,谁生气来,俺才不生气,过响午在老歪叔家嚼了两块生红薯,
不锇,睡去吧,别多事?”
“饿不饿你自己知道。”姚联顺说:“哥!家里隔三叉五地光吵架,不是回事啊!显得你治家无方,压不住台。”
“有啥方,娘们拉气的。心眼都比针尖还小,屁大点事就闹翻天。”
“过不在一块就分呗,三国上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势也。”
“你小子知道啥?说得轻巧,咋分?把她们都分出去谁给你做饭洗衣服,学还上不上?”
“为啥都分。优化组合吗?对你来说,用者留之,无用者弃之,精兵简政乃为上策。对俺来说,当然跟着四哥喽!”
“少贱!上学不学好,净学些乌七糟八的馊本事。”姚联官吼着说。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歹人。”姚联顺嘟嘟囔囔地走了。
姚联官独自坐在牛棚的软床上,没点灯,黑影里自言自语地说:“刘庄的刘媒婆怎么没信?俺对他说的有些日子了,该有回话啦?看来头是不好找。”
姚联官估计北屋里俩位嫂子和侄女睡着了,起身偷偷溜到家钻进小西屋也不说话,立刻脱得********,光溜溜地钻进杨水云热乎乎的被窝。那玩意儿不谋而合地精神得像根旗杆倒向杨水云,二人心照不宣地抱在一起,叠起罗汉来。被窝里就像捂着两头小猪,翻滚着,哼哼着,突然狂风暴雨大作,翻江倒海,汹涌澎湃,地动山摇,腾云驾雾,欲仙欲醉。
事毕,杨水云将被子拉拉半蒙着头,开始挑拨是非,说:“二嫂看着俺不顺眼,生着法整俺,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吃着小鲫鱼唱歌,张口就带刺。你往俺屋里来多点,你看她那眼神,两眼珠就像两颗杨梅,酸样,看人的目光像锥子,恨的咬牙根。她不敢惹你,拿俺出气。这样下去不沾,你是一家之主,你说咋办吧?”
“俺也看不上她那谝能样。”姚联官扎在杨水云的怀里,附合着说:“俺也讨厌她,好像她比谁都精。她嫉妒吃醋有啥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甭理她。你想叫俺给你出气呀!找个茬收拾她易如反掌,你说怎么办吧?”
“人家景武咋办的?”杨水云用指头戳一下姚联官的肚脐眼。
“东边一擂鼓,西边就唱戏,三嫂的心眼真灵。二哥至今没信,咋想的摸不清。”姚联官团弄着杨水云的奶。
“你不会打听,一旦有消息,去封信还不是你说啥是啥?”杨水云点着姚联官的心口。
又一场暮春雨,给田野带来生机勃勃的活力。谷子、高梁合着伙扎破地皮,拔着高一天一个成色,豆子,棉花抱着团噌地爬出土层,伸着嫩腰张开嘴巴,吐出尖尖的舌头,麦苗齐刷刷地站着整齐的纵队,好似一排排怀了孕的女兵,精神饱满地摇晃着大肚子。
张庄小学放学了,从村口走出一队小学生、蹦蹦跳跳地唱着刚学会的歌:“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姚联官乘晌午休息时间去刘庄找刘媒婆,出村碰见孔照年割了尖尖一花篓青草,趔趔趄趄往回走。赶忙夺过来背着送到家,和他孙女孔庆美说了几句话,到晌午大错才到刘庄。问一挑水的男子:“你知道刘嫂住在哪里?”
“你是哪个村的?”
“俺是姚家庄的。”
“噢!认出来了,你找哪个刘嫂?”
“好说媒的那个。”
“叫刘香嘴吧?”
“不知道叫啥,只知道他经常给人说媒。”
“你进村后数着,路北第三条胡同,第一家门口往西开的门就是。她给你说媳妇哪?”
“没有,有个别的事。”
刘香嘴的真名叫刘闺秀,娘家是开口府东郊祝村人。刘闺秀的爷爷那辈是赫赫有名的首富之家,五顷上等好地,顾着六个长工四个女仆,家大业大,骡马成群,在开口府开着当铺。她爷爷刘盛德一辈子娶了三个老婆,生了十几个闺女,快五十岁了没有接香火的儿子。又讨了第四房老婆,用尽各种办法八年不生,眼见花甲将到,庆幸四姨太给生了个贵子。然而儿子长到两周岁,不但不会说话,从来没有笑过,不管用什么办法逗,就是不笑。请遍了冀南名医,找了无数个祖传秘方都毫无效果。有一天刘盛德抱着哭丧着脸的儿子在屋中玩,无意中将一只景德镇老窑生产的玲珑剔透兰花小瓷碗碰落在地,玲玲!脆亮的响声把怀中的儿子引逗得笑了,嘿儿!哏儿哏儿!连笑两声。惊诧中刘盛德试着又摔了一只,哏儿哏儿!儿子又笑了。全家人喜出望外,如获至宝,都争先恐后地以摔瓷碗逗孩子笑。说也怪,摔别的碗呀!盆呀!孩子毫无反应,只有摔这贵重的小瓷碗小孩才发笑。刘盛德为此特意派人从景德镇购来几十箱同样的瓷碗,在瓷碗摔完的时候,儿子已学会了说话。孩子长大了,费得不成
样子,不上学不听话,流里流气蛮横不讲理,惹事生非。十几岁就合着伙到开口府里逛窑子,抽大烟。刘盛德对儿子束手无策,活活给气死了。
刘盛德死后,儿子刘百家当家,更是肆无忌惮地挥霍浪费,开口府的当铺卖了,祝村街的店铺相继关门,钱花光了卖地,地卖光了卖房,到刘百家四十岁的时候,家境几乎到了讨饭的边沿。他得梅毒去了西天,留下一双儿女,儿子叫刘祥福,女儿叫刘闺秀。
刘闺秀的哥哥小时候长秃疮,落了个油光铮亮的秃子,五冬立夏箍着条蓝边白毛巾,三十大几了没寻上媳妇。
刘闺秀好说媒,外号刘香嘴,她能把方的说成圆的,把死的说成活的,把丑的说美的,反正你别想从她嘴里听到对方有什么缺点。如果一方有特别明显的缺陷,她能不露声色地找个人顶替相亲,骗过对方。刘闺秀媒说成了一大摞,就是没给哥哥说成一个。当姚联官托她给杨水云找婆家时,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哥哥刘祥福。
正当刘闺秀为等不上姚联官来而着急上火的时候,姚联官找上门来。高兴得刘闺秀屁颠屁颠地把姚联官接到家,说:“你来得真巧,再晚来一会儿俺就去姚家庄找你去了。”
“这几天忙,老是抽不出空。”姚联官坐下说。
“你托的那事,真不好办,可把俺难坏了。”刘闺秀先用话把姚联官寨住,说:“俺为你的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腿都跑细了,腰都跑折了,挖遍三乡五里没一个好头,跑到三十里开外才找到一个合适的。怕耽误喽,前天亲自找了你一趟,一个歪脖子老头说你不在家。联官呀!好头不多,咱得抓紧,不然被人家抢去,俺就生了孩子被狗吃喽,白费劲了。”
“你把那户人家的情况说说,俺听听沾不沾。”姚联官说:“要说实话哟!”
“放心吧大兄弟,俺嘴里就没有瞎话,被俺说成的媒你打听打听,那一个不是门当户对非常般配。”
“你快说正题吧,现在地里活正忙。”
“俺给你嫂子说的那户人家是府跟前祝村,上千户的大村子,有名的富村,都是水浇地,村里没有穷人,一年四季吃白面馍,周围村的大闺女都争着抢着往那村里嫁,连瞎子拐子都能寻个漂亮的黄花闺女。”
“那个村是不错,俺听说过。那户人家咋样?”姚联官急待知道具体人家的情况。
“那户人家好着呢!就娘俩,种着十几亩水浇地,卧砖到顶的大北屋,院子大的能赶着
马车转弯。她娘老实忠厚,明事理,脾气又好,没着过急,没打过孩子,和四邻八家没红过脸,你三嫂嫁过去保证受不了气。俺打听得可细呢,听说老辈里是大财主,后来败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根底,土改时划成中农。”
“那个男人多大了,长的咋样?俺三嫂可是个要好的人,她看不上可不沾!”
“小伙长的可棒呢!没挑。高鼻梁大眼睛,白白净净四方大脸,一表人才跟画上画的一样。你没见过唱戏的粉面小生?和吕布差不多。岁数不大三十刚出头,长得少相,爱好箍着雪白的毛巾,跟十八岁的小伙似的特精神。你将来见了就知道了,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可懂事哩,不笑不说话,没与人吵过架。村里的年轻人许他勤快,十多亩地拾掇得松松软软跟绸缎一样,种啥长啥,长啥收啥,家里粮食大囤满小囤尖。保你三嫂满意。”
刘闺秀说得男方天花乱坠,姚联官不禁喜上眉梢,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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