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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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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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梅把油罐放在原处,吹了灯,摸黑坐在大嫂身旁说:“大嫂,白天你没说实话,不是你要回家的,是小五把你从戏台下叫出来的,你说实话,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大哥来信了?还是俺那口子来信了?你为什么瞒着俺?”
“不是,都没来信。”黄菊把白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蓝梅听,最后说:“俺也觉得奇怪,一条裤腰带等俺看戏回来再要不行吗?干嘛弄得神呼其神,吓人倒怪的?还非问俺张妮说什么?与张妮有啥关系?难道是张妮送给他的?”
“不会是张妮送给他的,恐怕与张妮的闺女庆美有关?”蓝梅已估计出八九不离十。
“庆美那闺女长得跟朵花似的,能看上他?”
“庆美看不上他,都不兴他看上庆美,你没见庆美活着时他往人家家里跑很哪个勤?跟蛮小子似的,啥活不抢着干?”
“庆美看不上他,咋还送他腰带,这可不是一般的物件?”黄菊百思不解。
“庆美怎么死的?为啥好好的上吊?”
“庆美上吊与腰带有关连?”黄菊不敢想。
“一个闺女没有很伤心的事不会轻易寻死,大嫂,这可不是件小事。”蓝梅也不愿言明。
黄菊突然想起什么,说:“怪!怪!自从俺杀上那条腰带以后,三天两头梦见庆美那闺女,那天咱们的梦不是没说吗?那个梦就是梦见庆美向俺要这条腰带。”
“这就对了,那是孔庆美在给你托梦,说明她死的冤!”
“原不小四再三交待不叫俺向任何人说起这事,如果庆美上吊与小四有关,事就大了,但愿咱们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的。蓝梅,可千万不要对外人说,要被小四知道,咱俩的命就没了!”
“大嫂说得极是,刚才说的都是咱俩瞎琢磨的,你知俺知,天知地知,再不要对二人说起,咱就烂在肚里吧!”蓝梅也意识到问题严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庆美都死了一年多了,孔家不打问,关系到自家小四更不可声张。
姚联官听说新来的区长是自己大哥的战友,还打问过家里的情况。为打听大哥的下落,专门往双吕区公所去了一趟。
赵波听说姚联江的四弟来拜访,当然热情接待,将准备明天向县委汇报的材料放在一边,亲切地和姚联官攀谈起来。他把和姚联江在部队上的关系一古脑地说个仔细,特别是如何在姚联江的手下打胜仗讲得活龙活现,最后说:“联官,往后家里有什么事尽管说,不用客气,俺一定帮助解决。”
姚联官想知道大哥的具体地址,问:“你和俺大哥分开后,他去了什么地方,现在驻扎在哪里?”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南下后给俺来过一封信再不知去向,估计在广东一带,一有地址马上告诉你。”赵波说。
“他怎么不给家里来信?”
“都一样,俺没转到地方以前,也是好多年没往家里去信,都说俺战死了。整天打仗,那有空?再说不定那天就报销了,怕家里惦着。”
“这样家里更惦着,俺大嫂整天念叨。”
“你大嫂人怎么样?”
“还算可以,乡巴佬能咋样?”
“孔庆辉有没有跟她谈?”
“谈什么?没见庆辉找大嫂。”
“这个庆辉办事就是拖拉。你入党了没有?”
“和孔庆辉一起入的党。庆辉和他爷爷一样,胆小怕事,谨小慎微,家传。工作魄力一点没有,前怕狼后怕虎,办不成大事。”姚联官贬了一顿孔庆辉说:“你叫他和大嫂谈啥事,为什么他也不对俺说?”
“思想工作是不好做,哪俺就对你说,你可要做好工作,当一项政治任务去完成。”赵波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旋风第二十一回遭拦劫险丧性命
           第二十一回
蓝梅踏上寻夫路     遭拦劫险丧性命
天上繁星知多少/地上道路有几条/金星银星光相通/大路小路连绵绕。
山高路远何所惧/暗沟一尺跌断脚/人人脚下一条路/谁若会走谁逍遥。
话说双吕区区长赵波将姚联江抛弃黄菊的经过对姚联官讲述一遍,说:“你大嫂是个好人,形势所迫,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无法挽回。只好苦了黄菊。你是员,把照顾好你大嫂当作一项政治任务交给你,她想改嫁更好,如果不愿改嫁,在家跟着你过,有什么困难对俺说,不允许为难你大嫂,更不能歧视虐待她,让她平平稳稳过一生。这也是你大哥的意思,同时也是对革命负责,她们这些老军嫂对中国革命的胜利贡献很大,不能亏待她们。这些道理不用俺多说你应该清楚,如果被俺发现你对你大嫂不尊重,当心俺可不饶你!”
姚联官当着赵波的面表示一定要照顾好大嫂,回家后心中很不是滋味。既然离了婚,送回娘家完事,是死是活与俺无关。这倒好,仍然赖在家里,还得照顾好,咋照顾?当神家供香着,还是当娘孝敬着?没门!都把累赘甩给俺,他们在外边享清福?不沾,一个也不能要,早晚都处置喽!眼下不能动大嫂,有赵区长盯着,缓两年再说。
腰带风波对姚联官触动非浅,总觉得两位嫂子是个隐患,女人的嘴都是浅盘子,说不定啥时候捅出去,俺将大祸临头。大嫂胆小脑子迟钝,想问题简单,几句大话能吓唬住她,估计不叫她说不敢乱说。关键是二嫂,这个人脑子灵,对任何事情都爱刨根问底,特较真儿。她若从大嫂口中套出话来,必然把这条腰带与孔庆美的死联系在一起,她就能逐磨出事由来。她就是不在村里胡说,将来到二哥跟前,肯定会对二哥说,再把翠玲的事一并讲出来,二哥将对俺是啥印象?不行,得灭了她这张嘴!此人不除,必成大患!二哥为啥不来回信?对俺在信上写的内容是赞成,还是否定?不来信可能是半信半疑。也可能又调动了新单位没收到咱的回信。不管是什么情况一定不能叫二嫂再和二哥团聚,呀!万一被二嫂知道是俺在背后给她使坏,将视俺为仇敌,到那时翻脸不认人,说不准会把腰带的事抖搂出来?看来是没有别的路走了,事不易迟,早下手早心净。
怎么办?姚联官想到把二嫂骗到苦水井边推下去了事,不沾,万一被人发现就糟了。买包毒药下在她碗里?不妥,死在家里,必然引起外人怀疑。在她去县城等信的路上用刀杀了她?倒是个办法,又怕到时候自己下不了手。对了!姚联官突然想到借刀杀人,在哪儿杀呢?离家远点。怎么叫她出远门呢?回娘家的路上?不沾,四五里太近。骗她去赶辛店集,倒是有二十多里,赶集的路上人多,没法下手。倒是有个好办法骗她往南京去找二哥,几千里地,在哪儿动手都可以。就这么办,把二哥的地址给她,鼓动她去南京,这一手准灵。对了,不能给她真地址,万一有人替她先写封信,二哥收到她的信,事情将彻底败露。给她个假地址,叫她去信二哥收不到,就是去南京找也是徒劳。派人在路上截住她,神不知鬼不觉,叫她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是俺要害她,死无对证,冤沉海底。
借谁的刀杀人呢?姚联官把亲戚朋友想了一圈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后想到了杨寨有短劫道劣迹的刘坏蛋。
元宵节刚过,姚联官趁大嫂和刘桂巧都不在家,挂着一脸笑容凑到蓝梅跟前,说:“二嫂,有个好消息想不想知道?”
蓝梅对姚联官的反常表现很警惕,说:“二嫂还能有啥好消息,四弟又哄你傻嫂子。”
“是真有好消息,你说咋感谢俺吧,不然俺可不说。”姚联官故意含而不吐。
“真有好消息,二嫂当然爱听。”蓝梅心想这小子葫芦里装得啥药?
“不沾,你没说怎么感谢俺,俺不说。”
“若真是好消息,二嫂给你做两双千层底尖口布鞋,你若骗俺,以后啥也不给你做。”
“俺跟二嫂开个玩笑,自从俺把二哥的信丢喽,总觉得无颜见二嫂。害得你受了一冬天的罪往县城跑,俺看在眼里,羞愧交加,背着人掴自己的嘴巴子。俺知道二嫂怨恨俺,那是理所当然的,俺理解二嫂的心情,但俺无法解释,长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目视着二嫂舍命去等信,对二嫂的痴情,俺真是又佩服又内疚。今格当面向二嫂赔罪,俺请二嫂原谅。当然不是空手而来,真给二嫂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经过俺反复回忆,又和联顺做了合对,想起二哥在南京的地址了,二嫂高兴不?”
蓝梅将信将疑,说:“四弟是怕俺元宵节过后再往县城跑,故意安慰俺的吧?”
“二嫂冤枉俺了。俺若再欺骗你,还算人吗?”姚联官一副委屈的样子。
蓝梅压根就不相信姚联官会把信给丢喽,更不相信他会把地址忘掉,今格以告诉俺地址来献殷勤,这瓶子里倒底装的啥酒?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人家来告诉自己丈夫的地址,总比瞒着强,说:“多谢四弟把这事一直挂在心上,既然想起了地址,烦请四弟代劳,替俺给你二哥写封信吧。不过,不过翠玲的死最好不要告诉他,等俺将来见到他亲口对他说,俺怕信上说不清叫他心不宁,再嘱咐他多来信。”
姚联官刚想接话,突然听得街门外胡同里乱糟糟地有人喊“疯狗咬人啦!大家都注意闪远点!”姚联官窜到院里正想拔耠子腿,一条三尺长的黑白相间的大花狗闯进院内,张着吓人的大嘴吐着血红的长舌,两只血红的眼四下张望,乱窜乱钻。汪汪汪!疯狗对着姚联官发威,这时姚六成和姚黑蛋一个掂着铁锨一人举着铁棒追进院来,疯狗情急之下钻进北屋,一口咬住站在屋当中惊魂未定的蓝梅的右脚脖子。形势非常危机,姚联官已被吓得两腿抖嗦不知所措。姚黑蛋眼疾手快,一铁棍打在疯狗的腰间,疯狗被打得松开口嗷嗷狂叫,可能是腰脊骨被打断,躺在地上打着滚儿挣扎。姚六成上前要用铁锨拍打疯狗的头,黑蛋说:“当心!别打着蓝梅。”蓝梅早已瘫在炕根,姚六成挥锨重重地打在疯狗屁股上,姚黑蛋用铁棍顶住疯狗的肚子,姚六成将蓝梅拽到门外。二人将疯狗一顿打,把疯狗打得血淋淋稀巴烂,又拖到村外挖坑深深埋在地下。
姚黑蛋折回来会同姚联官把蓝梅扶到炕上,问:“快看看咬着没有?”蓝梅的脸没有一点血丝,嘴唇哆嗦地说不出话。
黄菊从外边回家,见蓝梅的棉裤腿被疯狗咬出了套子,急得门槛都没迈过去,绊倒在屋地上,爬起来没顾自己哪儿疼,说:“你们男人都出去,叫俺看看咬得咋样?”
姚黑蛋自知自己是大伯了拽着联官躲到院里。黄菊将蓝梅的棉裤扒下来,发现只把套子撕下一块,并没伤着皮肉,提到喉咙的心扑塌落在地,摩拉着蓝梅的胸脯说:“不妨事,不妨事,别害怕,没咬着肉。”找条棉裤叫蓝梅换上,对着院里喊:“黑蛋,放心吧!没咬破肉,进屋来吧!”
姚黑蛋没进屋走了。姚联官到北屋说:“二嫂莫害怕,疯狗被俺们打死了。”
蓝梅渐渐地平静下来。姚联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旧黄纸的字条,说:“二嫂,给你压压惊,刚才咱没把话说完,被疯狗给搅得虚惊一场。给,这是二哥的地址,你好好保存着,别再丢喽。”
黄菊听说是联国的地址,劈手夺过来,交在蓝梅的手中,抑制不住的喜悦心情,说:“这下可好了,快看看住在啥地方?”
蓝梅小时候读过二年小学,字条上的字能认了来,上边写着:“南京市南京门二十号”又念给大嫂听,将字条整齐地叠成四方块,当宝贝似地装在内衣的兜里,大嫂高兴得合不拢嘴,说:“好好好,这回不用往县城跑了,这地址好记,俺一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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