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赵区长支持俺,赵区长对俺可好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俺大哥这层关系,赵区长啥事都照顾俺。泰山不是垒的,火车不是推的,俺在赵区长面前说一不二,说要星星他保证不给俺月亮。牛皮不是吹的,在咱们区里没有俺办不成事情。你有什么困难对俺说,保证叫你满意。”
郑美娟对姚联官刮目相看了,说:“眼下俺没啥困难,希望你以后在政治上多帮助,俺也是革命青年,想为革命多做贡献。”
“没问题。”姚联官拍着胸脯向郑美娟保证:“将来俺当了站长叫你当副站长,俺啥时候当了区长叫你当副区长,不过,你可要听俺的话。”
“俺一定听你的话,石站长比俺大,工作有经验,俺也听他的话,你们的话俺都听。”
“石头岁数大不假,可没水平,没能力,说话颠三倒四,光讲些没用的话。”姚联官不遗余力地贬低石头,说:“比如他上次给你讲的三个跛子的故事,什么故事?溜粪!老掉牙,哄不懂事的三岁娃娃,你还乐呢?对工作有什么好处?乌七八糟。”
“那是空闲时间讲笑话。”
“讲故事说笑话谁不会?俺比他会的多呢,什么卖油郎独占花魁,马寡妇开店,怕老婆顶灯,傻女婿拜寿,王老吾吊孝,多呢,你想听哪一个吧?”
“坐着也是坐着,你给俺讲一个故事吧?”
“好。”姚联官有求必应,干咳两声清清喉咙,说:“俺给你讲一个,说的是从前呀有一户书香之家,老员外有三个闺女都是才女,大闺女嫁给一位当官的,二闺女嫁给一位教书的先生,三闺女虽有文才,但长相丑陋,嫁给了一位不识字的农民。在老员外六十华诞之日,三个女婿前来拜寿,与老员外同桌畅欲。酒过三巡,在酒桌上三个女婿都夸自己的马好,老员外在酒兴上,出了一道题,令三位女婿以快马为令各赋诗一首。席间沉默片刻,当县太爷的大女婿说有了,老员外命他讲上来。大女婿将筷子稳稳当当放在桌面上,正襟危坐,端庄大方,拉着官腔说:火炉之上燃鸡毛,骑着马儿去武桥,来回跑了三千里,回来鸡毛还未着。三个女儿齐鼓掌称妙,老员外点头称赞,丈母娘笑着夸奖。二女婿心想这种俗句也叫诗,俺就不费脑筋了,随便附合着来一首,即说有了。大女婿笑咪唬地说:二妹夫文才出众,必有佳作,快快吟来供大家欣赏。二女婿说:偶成俗句,哪有大姐夫的诗雅。老员外示意快说,只见二女婿弹弹衣袖,二目微闭,摇着脑袋,阴阳顿挫拉着长腔吟道:脸盆以内丢钢针,骑着马儿到武镇,来回跑了三千里,回来钢针还未沉。大家又是一阵叫好声。三女婿红着脸说:俺是大老粗,不能和二位姐夫相比,免了吧。老员外正想应允,两位姐夫不答应,非得赋诗不可,不然要重重罚酒。正在斗嘴皮子僵持不下,咚!丈母娘放了个屁,三女婿立刻说有了。大家正在为丈母娘放的响屁尴尬,听得三女婿说有了,一齐鼓掌给三女婿以鼓励。三女婿将口中的食物伸长脖子咽下去,说:丈母娘放了个屁,骑着马儿到武夷,来回跑了三千里,回来腚眼还未闭。众人一片哗然。”
郑美娟被逗得开怀大笑,趴在办公桌上捂着肚皮叫肚子疼,眼泪汪汪地说:“哎呀!哎哟!真好笑,真好玩儿,肚子疼死了。”
姚联官趁机投以关心,上前抚摩着郑美娟的后背,说:“你非叫俺讲,把肚子笑疼了吧?别笑了,别笑了,再笑把肠子都笑出来。”姚联官见摸郑美娟的后背她没有反感,又摸了几下她的头发,她还不动,便大着胆子将手伸到郑美娟的前胸,上下拂摩着,口中不住地说:“顺顺气,顺顺气,别憋坏了。”
郑美娟敏感到姚联官在摸她的****,擦着笑出的眼泪站起来,姚联官缩回手,说:“还想听不?还有更好笑的。”
“别、别讲了,再讲俺的肚子就笑崩了。”郑美娟便动手拾掇摊在桌面上的账本。
姚联官趁热打铁,绕到郑美娟身后想搂抱住她,忽听门外有人喊:“有人吗?俺籴点玉米。”来人是一位胳肘窝里夹着口袋的妇女。
姚联官的企图被妇女的喊声打乱,很不高兴地说:“有,到南边仓库里去。”
一连来了几位籴粮食的农民,姚联官一直忙乎到晌午跟前,等他忙完工作,再次回到办公室时,郑美娟没请假去到区政府找她表姐吃晌午饭去了。
姚联官没吃晌午饭,独自一人躺在宿舍的床上想入非非,郑美娟的影子像蝴蝶一样在他眼前忽隐忽现,郑美娟的笑声,像音乐一样在耳边荡漾。姚联官下意识地闭上小眼睛,回味着头响午的情形,眼帘前呈现五光十色的彩环,彩环不停地游动组合,变幻莫测。一会儿彩环中出现了一群色彩斑烂的飞鸟,中间那只洁白的天鹅就是郑美娟;一会儿彩环组合成绚艳美丽的花的海洋,中间那朵最红、最大、最引人入胜的牡丹就是郑美娟,她窈窕动人,徐徐向自己走来,姚联官恨不得立刻将她揽在怀中。姚联官想起了头晌午摸郑美娟胸脯的感觉,软绵绵的胸脯上两座鼓囊囊的小山包……
姚联官生了歹心,分析着将郑美娟弄到手的可能性,计算成功的概率。女孩子爱美,俺把在开口府买的真丝头巾送给她,她肯定喜欢,以此为诱饵引她上勾。女孩子怕羞,就是不同意,一般情况下不会大喊大叫。女孩子好奇心强,情窦初开,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是既恐惧又向往,想探索其中的奥妙,又担心那一时刻的到来。心理防线非常脆弱,很容易被攻破。具体到郑美娟身上,她除了具备通常女孩子的弱点外,今格俺摸她的奶时她没有反常的表现,说明她的心理防线更差,弄不好她对俺还有意呢?今格黑喽石头不在单位,去会一会郑美娟,注意,不要强求,一次不从有机会二次再来,只要她不翻脸,总有成功的那一天。
傍晚云淡风轻,姚联官在粮站对面的饭馆里买了两个烧饼喝了一碗面叶,一天的饭就胡弄过去了。
掌灯时分,姚联官将真丝头巾从枕头底下抽出来装在裤兜内,到办公室里坐等郑美娟从她表姐处回来。
夜静风清,月光如水,郑美娟带着微笑回来了,见姚联官在办公室灯下看书,问:“联官哥还没睡呀,看的什么书?”说着话像一只美丽的小鸟飞到姚联官身边。
姚联官本想埋怨郑美娟去区政府不言一声,又这么晚才回来,被郑美娟亲昵地动作把埋怨给赶走了,站起来说:“胡乱翻翻,一本聊斋,都看了好几遍了。对了,俺给你讲讲这里边的故事吧?”
郑美娟没有说听还是不听,瞟了一眼姚联官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姚联官将自己的椅子拉到郑美娟身边,并排着坐下说:“来,咱俩一块看着书,俺念给你听。”
郑美娟并没有躲避,而且乖乖地将头伸在姚联官的胸前。初夏,衣薄距离近,二个身体的侧面已达零距离,对方的呼吸心跳已体察入微,双方的体温都借着对方的体温升高而升高。在姚联官循序渐进下,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块,双方的汗毛开始接吻。姚联官的另一只手开始缓缓游动,轻轻地搭在郑美娟的肩膀上,后来就小心冀冀地摆弄她的辫子,接下来是摸她的头,继而悄悄地向下移动,摸摸背,捏捏臀部,然后大着胆子从郑美娟的腋下捂住了她的两只奶,微微地抚摩,有个小枣状的圆球在手心间滚动,手部神经迅速将信息通过大脑传遍全身,心脏跳动在加速,有个地方在勃起……
嘭!嘭嘭!有人在推大门,紧接着“哐当!”一声响粮站的大门被人推开,姚联官像被蛇咬了一口,迅速将伸在郑美娟胸前的手缩了回来,屁股似点燃的二起脚,噌!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椅子拉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把一本破旧得没有封皮的聊斋书本卷起来塞在裤兜内。郑美娟坐着没动,一只手放在算盘上。
几乎是在姚联官与郑美娟恢复自然的同时,石头嗔着大长脸进了屋,责怪着:“这
么晚了,为什么不把大门关好?太大意了。”
“咱刚从表姐那儿回来,忘记了,以后注意。”
姚联官对石头冲破了他的好事耿耿于怀,一肚子怒气无法发泄,还得陪着笑脸迎接石头,从椅子上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石站长回来了,你不是说在家住两天吗?怎么这么晚还赶回来?儿子的病好点了啦?”
“没有大毛病,感冒发烧这一泛儿不少,头晌午吃了药,睡了一大觉,退了烧,俺怕你们忙不过来,就赶回来了。”
“石站长对工作认真负责,精神可佳,俺和郑美娟都得好好向你学习。”
石头对姚联官张嘴就舔腚沟子很反感,不好当着郑美娟的面儿批评他,将其回避开,打开从家里带来的小包袱,说:“你们看俺给你们带来什么稀罕吃头?”
“红薯!”郑美娟丢了装样子的沾水笔,伸手抓去一块大的。
“春天上炕生芽子剩的,俺馏了一锅,全给你们拿来了,联官,吃一块吧可甜呢!”
姚联官挑选一块拿在手里,没说话讪讪地回宿舍去了。
姚联官一连三天振作不起精神来,头就像霜后的葫芦,蔫不拉唧地垂在胸前。然而胸中的怨恨像烈火焚烧着心房,每次去粮库,都把粮库门口的门槛当石头的脑袋,狠狠地踹几脚。
石头当然不知道这次晚上回单位搅了姚联官的美梦,他像往常一样,清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去查看大门,然后围着粮站外墙转一圈,回站后端清水把院子及大门外的街面潲湿,里里外外地打扫干净。在扫院子和街面的时候,不错眼珠地瞅着地面,将散落在土窝里的麦粒、玉米粒、高梁粒、甚至小米粒他都能发现,捡起来吹干净,分别归到粮库的麻袋里。石头把粮站的工作制度和安全措施变成了自己的生活习惯,譬如每天黑喽睡觉前,他都要亲手将门窗的锁和插销摸一遍,再把放在旮旮旯旯的老鼠夹子用手电筒照照,半夜里还要再起床捡查一遍。石头勤俭节约,脚踏实地惜粮如命,对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勤慎肃恭地工作作风,姚联官不以为然,统统视做多此一举,小家子气,好表现自己。
姚联官为没能把郑美娟弄到手,心烦意乱,同时又为将砒霜交给刘桂巧担心受怕,七八天了,一点消息没有,看来刘桂巧是胆小如鼠不敢动手。可家里放着剧毒药品总是不放心,刘桂巧若不小心自己中了毒……姚联官想到此,心中一愣,好似有一股因祸得福的感觉。
姚联官这几日黑喽的梦多了起来,他曾梦见和郑美娟手拉手在田野里撒欢,又曾梦见抱着郑美娟狂吻,甚至有一次梦见刘桂巧被砒霜毒死,他和郑美娟拜了天地……
姚联官想郑美娟快要想疯了,只因有石头在他们之间像一堵墙挡着,不能得手,姚联官对石头的恨日益加深,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恨不得他猝死,恨不得杀了他。
石头去县粮局开三天会,姚联官的精神头像春天他们村苇坑边的苇锥儿,一场春雨后,噌噌的往上长。
太阳不听人的指挥,不管该出还是不该出,每日到时候就出,不管该落不该落,天天到时候就落,今格太阳随了姚联官的意,躲在西山后送给大地一顶黑帐。
郑美娟并没有预见到当晚要发生什么事情,在煤油灯下结清当日的账目,回到卧室一边洗梳一边哼起了评剧刘巧儿:“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如今上我可要自己找婆家呀!”
煤油灯把不大的一间小屋照得通明,北墙根一张单人床上铺着红方格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