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蓝青还是听见了,却什么也不曾说,只拉住了她的手。
两人出了寺院。相国寺比邻渭河,出门就可见河上,装饰精丽的船只停在岸旁,船上各色的彩灯,与荡漾的河水搅在一处,宝光四溅,就成了虹霓光色的镜。那是各家的官眷不屑和平民拥挤,遂都从河上而来。也有专供搭渡的小舟,常年在渭河上行走,早被洗褪了颜色,停在桥下,随着层层细浪微微起伏。
香墨怔怔的轻声道:“可惜是冬天,要是夏天,我们就可以坐了船回去……”
话只说了一半,便自觉失言就收住了,剩下的话被她紧紧咬进唇中,本涂了胭脂的唇此时更是殷红。
蓝青因为她的话手颤抖着,却依然竭力地握住她,低低答道:“总有机会的。”
气息拂过香墨的耳鬓,刺的她转首,对上他的眼。明净的眼眸,像是蘸满了天空的颜色,毫无掩饰的神情。
香墨的手突地抖了一下,使劲地抓紧了蓝青的手,一刹那又挣开了,转身而去。
她的脚步极快,片刻就融进了人群中,蓝青定定望着,可灯火明辉,刺的他几欲目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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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墨和蓝青一前一后回了墨府,刚至府门前,就见朱门紧闭,不露出一丝缝隙,一片静寂中,御林军腰系长刀,束着轻甲森严把守。这样阵仗香墨虽然早就见的熟了,但此时她自己的心仍忍不住“怦怦”的急跳。
府门前挂了两盏明灯,天上星子月亮都不见,冷风过处,灯火辉煌,御林军只见一名女子拾阶而上,披风将她从头到脚彻底的包裹起来,不露一丝肌肤,只余一团朦朦的光亮穿过窈窕身姿,铺入暗青石阶,一片影影幢幢,而她的身后跟随的是一名极为英俊的蓝眸男子。
御林军呆愣了片刻,方才回神扬刀拦住,喝道:“什么人?”
早有侍婢候在门房,此时也顾不得礼数,直直冲出来喝道:“他们都是府里的人,你也别问,只管放进来就是!”
守门的一众御林军是皇帝亲随,气焰向来极盛,虽知道侍婢为香墨身前的人,却也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冷冷扫了一眼,说:“深更半夜的,还有府里女眷在外面?如今圣驾在这,凭你是什么人,都不能进。”
侍婢被顶的的一时无语,脸色煞白又发作不得。
此时冷风袭来,吹得府门檐下灯火不定,香墨一手拢了拢披风襟口,一手便把风兜缓缓除下,莲青的锦缎在她蜜色的脸上拂了过去,御林军顿时缩了缩肩膀,忙行礼跪下,不胜惶恐的回话道:“不知是夫人回府,属下们有眼无珠了。”
香墨不急不缓道:“我又怎好怪罪你们,说起来咱们都是一样的,皆是受人之命身不由己罢了。”
一众御林军不敢再答,只连连叩首,微抬首时,只见她裙裾委地,款款自眼前而过,忙又垂首于地,不敢再看。
待香墨携着蓝青进了二门,侍婢才焦急禀道:“夫人,陛下来了,有一阵子了。”
香墨脚步未停,低声吩咐:“先把他安置好。”
另有机灵侍婢已回身拦住欲还跟随香墨而行的蓝青,压着嗓子道:“先生请。”
蓝青慌乱止步,面上蓦地腾起了红晕,但见香墨已匆忙走在曲折幽暗的廊道里,只有侍婢擎了一盏宫灯,剔透琉璃罩内红烛扑腾,光影一长一灭。蓝青静静看着,心里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香墨更衣后进了绿萼轩。内寝的透雕花月牙落地罩垂下青丝软纱逶迤,烛光摇曳,带着淡淡的红,映着青色帘影。帘后,封荣身着一件柔软纱罗的明黄中衣半寐在了床上。床畔镂空着海棠纹的白玉香炉一丝一缕地缠绕,熏熏散出了檀香叠烟,重重渺渺。
香墨一瞬间屏息闻着,竟和身上在相国寺薰到的烟火味异常相似。她心口一闷,此时内寝之内烛光数盏,亮如白昼,晃著眼睛,便微微有些恍惚,不由得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手心的匣子便攥得更紧。
这木匣从相国寺到墨府,一路紧握,已几乎快要捏碎。
但她还是若无其事的将手中匣子放在桌上,皱起眉嫌恶道:“什么时候点起这个香了,怪呛人的,你不是向来熏佳楠香的吗?”
封荣自她一进内寝便已睁开眼,眼里晶亮紧紧的黏着香墨的身影,此时方仰脸笑嘻嘻的开口:“朕今天觉得这个味道好,先点着吧。”
说完便发现香墨满目复杂神色,眼波凝视着香炉中升起的袅袅青烟,烛花摇曳,火光透过琉璃灯盏,轻飘飘地散开,一层浅色黄晕,莹在香墨的面颊上,恍惚间,嘴角挂起几许笑意,封荣欲细看时,已旋及敛去了,惟有刹那。
封荣目光一凝,坐起身,扯着香墨衣袖晃了几下,道:“渴。”
香墨正在解下斗篷,闻言不及细想,就张口唤道:“来人!”
窗外走廊上,院子里,掩掩闪闪地好些侍婢内侍听差,这时却只有极少数能的人才有资格应声,而进屋听命的,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陪伴封荣长大,出入相随的心腹,德保。
封荣见了他却只不耐的一挥手,德保立时会意的,又剎时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不要德保伺候,自然就是要香墨。
香墨眉端微蹙,轻轻一挣自封荣手中撤出衣袖,在茶格上拿起上用的明黄色的盖碗,用温水涮了涮,才自暖壶里斟了一小盏君山茶,双手奉予封荣。封荣并不接过,香墨只得慢慢俯下身,拿着茶盏让他就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地喂他。
一时室内静极,没有一个敢来打扰的人,封荣的姿势,被茶水濡的湿润的唇只差一分就可以触到香墨的指尖。
香墨见他半晌不动,只以为他喝完了,便要收手,封荣不让她这么做,顺手一拉,使的劲也不怎么大,香墨就好象站不住脚,手中的茶盏上,“咣”地一声,摔在织锦的地毯上,人便已歪在他怀里。
这样的投怀送抱是极少见的,封荣亦不由动情,乘势一把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在香墨背上摩挲,低声的道:“你身上真凉。”
语气极软,微仰起的脸象个孩子般,薄薄的雾水在桃花双眸里浮上来了。
香墨听了,许久都不说话眯起了眼睛,难以抑制的已经紧绷了全身,半晌才微微一哂,宛然笑容嫣嫣:“万岁爷这是发什么疯?腊八节的不在宫里团圆,巴巴跑来跟我折腾什么?”
这话说得极为刻薄,手却伸到他胸前。因室内炭火暖如春日,封荣早散了衣领,香墨的手指原意似是替他掩复衣襟,却不知怎么,穿过了衣襟,覆在了封荣的胸上。她手心极凉,揉搓在他肌肤上,仿佛是块冰,封荣只觉一阵寒意彻骨,就不由一抖,颤着声音道:“身上这么凉,也不知出去疯了多久……穿的这么少,冻病了怎么办?”
香墨并不答话,把脸倚在他胸前,发髻绒绒的扫在他的鼻端。她向来不喜发油腻结,每次梳发只取极少的一点。但只东南才有进上的露花油,不同于木樨花和玫瑰花,露花初夏清晨时始熟,才得名露花。其气馥烈,此时受了热气,发香和花香,一阵阵渗入封荣呼吸之中,就结成了一股欲宣不能的闷气,梗得难受。
骤然,他粗野地将香墨压在床榻上,只象一只野兽,贪婪地嘶咬着香墨。
香墨被撕咬的痛了,并不哀叫,却反笑着将臂合地更紧。
封荣几乎是勒着香墨的腰,揽着她的背,唇齿紧紧贴上她剧烈起伏的颈窝,而她那清脆的近乎放荡的声音,在封荣耳畔轻颤着,肌肤上,发上,颈上,拭不清的挑逗。
迷蒙上了雾气的眼,恍惚里抬起时,至近的看到了封荣的脸——那张写满了强烈欲望面容。
嘴骤然猛烈的压含上来……压住了她的笑,啃食着……唇舌带着狂烈的执着的在香墨的口中搅动撕咬着。
下了一整日的雪停了,便是风起,沙沙……沙沙……夜风不停的穿梭过屋顶的明瓦,清晰的声音仿佛就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抓到那风。
香墨望着巧绣天工的帐顶,不自禁的伸起手臂,手指慢慢合拢,握成拳,却什么也没有抓到,于是,重又落在封荣的背上,紧紧的,使足了全身的气力拥紧了他。
封荣用四肢压住她的身子,嘶咬在颈子上的唇喘呼着一个成年男人的欲望,灼烫的手在身体每一处肆虐的揉动着。
而香墨自己的手在拼命的抚摸他,似是在剧烈的渴求他,仿佛饥饿的人在饥饿,干渴的人在干渴,痛苦到了极致,一波波本能到几乎疯狂的欲望去渴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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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
喘息着,一边用牙齿撕那柔白颈子边的青缎袄襟,一边探手下去解她系着翡翠锦裙的丝绦,沉沉的喘息中,罗裳褪尽。
麦金色的肌肤暴露在烛火下,封荣拉一个枕垫在她腰下,唇沿着她已是遍布红痕的颈一路舔过去,含住随着高耸胸口不住起伏的朱砂。
这个身体,每一分都是他的……
香墨的手,似是推拒又似拥抱,两者含糊时,反而在弄散了封荣的发。
今夜的封荣喜欢咬人,几乎在香墨的每一寸肌肤,都用唇与牙齿撕扯一遍,似乎焦灼的在诉说一种难言的疼痛的渴望。
痛,在他狠狠咬上胸口时,香墨痛得好像要胀裂开来,可是当他唇齿停止撕咬的时候,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痛苦有席卷上来……象开冻的冰面,一点一滴,汇集在身上每一寸肌肤之下,撕扯着,却无法冲破。只有感觉着撕咬的痛苦时,那种好象煎熬般的渴求才微微平息了一点。
封荣的手抚摸过蜜做的躯体,蜜自生香。封荣情难自已,手便重了,揉拧着,殷红的痕迹从香墨的胸前、腰间渐渐地浮现。
香墨急促地喘着,难耐的在封荣身下厮磨着,她身下的锦褥如碧波裁成,其上绣有点点杨花,细细簇簇的白,手工精巧难言。封荣伏在她的身上,眼见着她肤上密密的汗意,凝结成细小的汗珠,顺着起伏优美的曲线衣线滑下去,落在锦褥上,洇洇的湿了一层。汗意朦朦之中,异样的白衬着她片片殷红的肌肤,分外触目。
香墨犹在喘息之际,强悍已然侵入,一刹那,痛苦立刻就解除了,却窒息的发不出声音,于是,就露出那种快乐和痛苦到极点的神情。
痛苦的迷乱中,香墨抬起手臂,如蔓藤般缠上封荣的背,抓紧了,微弱气息拂过封荣的耳鬓,与凌乱的发丝纠结在一起,断断续续的,想压抑而压抑不住的疯狂。
“要吗?”
封荣嘴上这样说着,燃起了熊熊烈火的手和唇已却侵袭,香墨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弓起了腿,想夹住那动到人痛痒却又酥麻入骨髓的根源,又因为他的一个猛烈动作而无力地放了下去。
水气慢慢的蒙上了那双眼。
窗外风声更大,而香墨只觉得四下顷刻里静了,只余下封荣的声音,摩挲着,滑入耳内。
“你是我的。”手指几乎是恶狠狠的抓过她的发,猛然拥她入怀。
滚烫的身躯颤抖着,贴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