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起叫冯七娘的陆芷芫点头道:“不但是有人在要这样叫,就是无人之时也要这样叫,这样日后才不会行差踏错。”
小菊点头称是,然后又道:“七娘,如今你身子已经大好了,我不能留在这里了,以后要来看你只怕也是麻烦,这里我买了些青菜、碎米和干粮,你若不想吃干粮,便煮些菜粥吃。”在窝蓬外有些简单搭起的炊具,可供煮食。这几天,小菊就是用这些东西给七娘煮粥熬药。
“这里还有些银子,以供你不时之需。”小菊担忧的说:“七娘,如果没有必要你还是少让人瞧见的好。”
七娘点点头:“我知道,银子给了我,你那还够不够用?”
“我那还有些,对了,如果有事找我就到我家去留个口信,我爹也不知我救你的事,你只管用七娘的名去,你几次接济我家,又救了弟弟的命,我爹对你很感激的。”报了家里地址,就回了江家。
小菊走后,七娘开始回想那天事故发生的经过。她记得她们三人出了咖啡店转过路口后,胡蓉发现自己刚买的衣服忘在咖啡店,回头去拿,她和萌萌就在路口边聊边等。她还记得当时她正对萌萌就自己的教育问题做出严正声明:“你瞧我,现在即没有变成只会读死书的四眼书呆妹,也没有成为一个骄纵跋扈的富家女,这说明他们的教育很成功啊。”正说话间,眼睛余光瞟到一辆轿车失控的向她们冲来,她的手不经她的思考就狠狠推向萌萌……然后胸口一痛,人飞了起来,落地的那一刻起她就人事不知了……萌萌也不知怎样了?唉,再担心也是多余,自己以后会怎样还是未知数呢。
七娘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呆了几日后,人渐渐开始烦燥。自己也有所察觉,心想自己的定力真是差了许多,特别是刚到这里第一天的自己,失态的模样只怕爷爷外公也没有见过,想当初和爷爷外公斗法,可从来没有这么心浮气燥过。一想到爷爷外公,心里就酸楚不已,还有爸爸妈妈,那些至交好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他们也不知道,想到这些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泪水一时禁不住,她索性埋头大哭起来。
正抽泣间,听见碗筷翻倒的声音,她警觉的侧头一看,不知从哪跑来的一只小狗,正在翻食她吃剩的饭菜。她一怒:“如今连一只狗都要欺负我。”起身上前想把它赶走,那小狗抬头“呜呜”了两声,又埋头进碗里,显然也是饿的够惨,她心下一软,就不再去管它。
她又坐下发起呆来,过了一会儿察觉裙边在抖动,原来那小狗吃完了,又溜到她脚下舔她。看它还没有吃饱的样子,她想想又翻出一点干粮扔在脚边,小狗嗅了嗅就吃了起来。
七娘看它也不过刚刚脱奶的样子,心想一定是狗妈妈出事了,否则小狗出不会饿的独自出来觅食,只是奇怪它怎么不去人烟处,怎么跑到这来了。
这小狗有了食物也不走了,只跟着七娘一处吃一处睡。七娘因有了它,多少排遣了些寂寞,日子也好过了些。就这样几日下来,一人一狗也有了感情。
西山对面的一座小山下有个小潭,七娘生性爱洁,每日都要去哪里清洁一番。自从有了小狗以后,也要把它拎去清洗——虽然它自己不愿意。它老拿着它那双湿漉漉的大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七娘,七娘可不管这些,按着就洗,它若挣扎的厉害,七娘就威胁它,不洗就没有饭吃,多说几句多瞪几眼,它也就妥协了。
这天,七娘又拎着它去小潭那洗澡。她们去的那个小潭必经一条大道,回来时才发现道上挤满了车马,象是大户人家举家出游的样子。
七娘皱皱眉,不想惹出事端,只有抱着小狗躲在旁边的林子里等车队过去
第六章
七娘抱着小狗躲在旁边的林子里正等车队过去,忽然前面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后面的车不能前行,又不明所以,正要上前问询时,前面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了,老爷被蛇咬了。”
整个车队都骚动起来,所有马车上的人都下了车向前面那辆马车聚了过去。
众人七嘴八舌:“老爷要不要紧?蛇有没有毒?”
“是什么蛇?有没有毒?”
“蛇是什么时候溜上车的?”……
七娘正要趁乱穿过大道,就听众人的嘈杂声中一个粗豪的声音透着担忧道:“大人,看样子是毒蛇,要尽快吸毒才好,我……”
一个低沉的声音却打断他道:“不行,这也不知是什么蛇,万一是极凶险的毒蛇,岂不连你也害了。”
那个粗豪的声音还要说什么,那个老爷只是不许。看样子这个老爷的心肠不错。那人只好道:“要不,我骑马送您先进城找大夫?”
那老爷沉吟道:“好,带剑去牵马来,我和乘风先行。”
“你若不想死的更快,就别乱动。”一个清脆的声音钻入众人耳中,“骑马只会使毒发的更快。”
原来七娘见这些人竟没一个会为这位老爷做急救处理,心想算你命好,碰到本姑娘,看你心思还不错的份上,救你一救,于是开口阻拦。
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众人向后看去,只见一个抱着小狗的清秀少女立在道路中间。
一个虎背熊腰、面目黝黑,二十七、八上下的汉子排众而出,他上下打量七娘,见这少女虽粗衣陋衫,但言行气度一点也不象山野村妇。不由疑窦丛生:荒山野外,一个女子竟敢一人孤身在外……但此时情况危急,容不得他多想,他目光灼灼盯着七娘:“姑娘会解蛇毒?”正是那个粗豪声音。
七娘点点头。
“姑娘有几分把握?”
“不说十分,但七、八分总有。”
“好,姑娘若救的了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必有重金答谢。”他虽知让一个来历不名的女子来救大人,未免不妥,但此时救大人要紧,顾不了许多,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总之自己小心盯着,也不怕她翻出花样来。
马车里躺着一个华服男子,看上去只四十出头,面相虽然清俊,但头发却已斑白。他裤脚卷起,伤口就在小腿下方。
七娘道:“我要两条布条,干净的清水,经火烧过的小刀和一枝如伤口般大小粗细的树枝。”
乘风还怕她一个姑娘家不便看男子肌肤,会有所有顾忌,但见她神色如常,心下又多疑起来,马上回头吩咐一个叫裴妈的老妇人去准备这些物件,自己寸步不离大人身边。
七娘道:“首先要绑上布条,阻上和延缓毒液的吸收。”将布条扎在伤口的上方,伤口一寸的地方扎上一条,一尺的地方又扎上一条,这是为了阻断静脉回流和淋巴液的流动,但七娘也不敢绑得过紧,怕影响肢体血液供应,时间长了可能会引起肢体坏死,那非截肢不可,她边做边简单的解释给大家听。
“如果绑的时间过久,也会造成肢体坏死,一但发现肢体上又紫又肿,就要把布条放松一会儿,然后再扎上。”
有些话乘风听得不是太懂,但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先前的顾虑也就少了几分。
绑好布条后,七娘用清水冲洗干净他伤口周围的毒液,检查伤口:“还好,伤口没有留下折断的毒牙。”
七娘抬起头来对乘风说:“接下来你做。”
原来接下来是要切开伤口,挤出毒液。七娘怕血,不敢做。
“沿着蛇咬的牙痕方向将伤口肌肤切开之么多。”七娘比了比一厘米左右的长度,”呈十字形切口,切口不宜太深,对就是这样。”
将伤口切开后,七娘教乘风用双手从上向下,从外向内推挤,使毒液从伤口排出,但见伤口处流出紫红色腥臭的血。
“这样做至少要两刻时左右,到流出血变为鲜红色为止。”旁边有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立即叫道:“什么,还要挤这么久?我吸出来不行吗?”也没见刘老爷瞪他,只眼一瞟,他立即就住了口。
七娘一笑问道:“你嘴里可有伤口?一丝半点都不行。”
乘风马上说道:“我嘴里没有伤口,我来吸吧。”
那年轻人还要争,乘风喝道:“带剑,闭嘴。”又缓声道:“姑娘我来。”
这时,刘老爷忍疼开口问:“可有危险。”七娘说小心即可,他也就没有开口阻拦了。
七娘又让人拿来清水,教他吸出毒液后口水必须吐出,并用清水濑口,反复进行,直到血变为鲜红色为止。
做完这些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七娘道:“还有最后一道程序,把树枝点燃用火烧烙伤口,并且烙至伤口皮肉发白发硬为止。”
一个躲在裴妈身后,大约十二岁的小丫头,因为目睹那些急救处理,已经脸色苍白,再听到还要用火烙伤口,人都快要晕倒了,她轻轻的说:“老爷会很痛的。”
乘风亦开口问出众人的疑惑:“蛇毒不是吸出来了吗?”
七娘解释:“这样可以破坏蛇毒蛋白,蛇毒蛋白会抑制血小板聚集和形成动脉血栓,”见众人还是一头雾水,就简单直白的说:“蛇咬过的伤口会留有一些毒素是清不掉的,如果不用火烙掉,以后会有后遗症,严重的还会瘫痪。”
众人中一个小个子男子呀了一声:“难怪我妻弟的老丈人明明解了蛇毒,最后却半瘫了,原来是这个原故。”
刘老爷不等旁人再说,自己开口:“乘风你来,我忍得住。”
乘风点燃后对准伤口烙了下去,刘老爷咬紧牙关一声不哼,七娘也象旁人一样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这些做完后,乘风已满头大汗。七娘又嘱咐刘老爷多喝茶水等等。“好了,现在已无大碍,只要进城找大夫开药就成了。”
裴妈喜出望外:“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她上前一把拉住七娘的手,诚心的说:“我老婆子没什么可谢你,只会做两手针线活,姑娘不嫌弃的话,我为姑娘做两身衣裳吧,府上哪里?做好后我给姑娘送去。”
那小丫头忙不迭的点头:“双眉也来帮忙,一定在走之前赶得出来的。”
其余众人也抢上前来道谢不已,看得七娘诧异不已,看来这位老爷很得人心。
乘风插话:“大人还要上药,闲话少说,姑娘医术好,不若和我们一起进城,在路上方便照看一下我家老爷,事后我们一定把姑娘和谢礼一起送回府上。”
身后忽然听见双眉的尖叫,她扭头一看,双眉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瞪着那只小狗,那只小狗凶相毕露,四肢伏地,眦牙瞪着双眉,那种狠劲似乎连身上的体毛都竖了起来,连七娘也从没有看过它这个样子。七娘好奇的问:“双眉,你对它做了什么?”
双眉委屈的道:“我只是想抱抱它而已。”
裴妈正从后面那辆马车上探出头:“丫头,出了什么事?”
双眉答她:“没事,被小狗吓了一跳。”
“你再这么凶,我哪儿也不带你去,”七娘弯下腰来,““还不快来。”它几步窜入七娘怀中,收起凶相乖乖的窝在怀中不动了。
双眉羡慕:“它真听你的话。”
旁边的乘风见状深思不语。裴妈却在后面叫道:“双眉,别玩狗了,还不开赶紧上车。”
乘风邀七娘一起进城,七娘本想推脱,但这些日子呆在山上实在闲着发慌,心想这位老爷的心思不错,我既然对他有恩,万一我有事,他一定不会不管,于是点头答应,上了刘老爷的马车。
马车开始前行,七娘抱着小狗坐在乘风身边,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