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的内容,我不方便透露给你知道。”徐仁犹豫了阵,又问道:“田姑娘夜探金堤关,主要目的是什么?”我出了会神,轻描淡写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给张须陀找一个葬身的地方。”我决定采纳徐仁的建议,在金堤关附近找一处林森草密的地方,埋伏一支部队, 然后将张须陀引到这密林里边,群起歼之。当天晚上,我和徐仁轻骑便服,去金堤关探测地形,最终选定金堤关西向位附近的一片阔叶树林,作为伏击地点,回来后又和徐仁连夜讨论伏击计划如何安排,一直忙到天明,才将整个计划所有细节敲定,这时我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徐仁却仍然精神抖擞,男子和女子在体力上果然有很大差别。我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困顿得像一团烂棉花,“好了,计划基本就是这样,现在让我睡上两个时辰,起来立即带兵攻打金堤关。” 徐仁却笑,摇头说道:“田姑娘,现在还不能睡,有一件事,你忘记计划了。”我眼皮几乎黏在一起,“什么事?”“攻城。屠宰了张须陀之后,我们要怎么攻城?”“攻城?”我用力敲了敲脑袋,努力思考,记得孙子兵法上,对于攻城,仿佛有那么一句:攻城掠地时,如烈火迅猛,遂信口说道:“如烈火迅猛,如果我们用火攻。。。”徐仁摇头,“田姑娘,不能用火攻的,金堤关内汇集有沁水、郑水、孝水、涧水、金谷水等主干河流,汲水十分方便,火攻基本不会有效果。”我想了想,“火攻不见得就是用火,用炸药也是一样,关键是这个炸药,我要去哪里找。。。。”徐仁笑出来,“原来田姑娘的打算是这样的,你要炸药,找我可找对人了,我有一个朋友最擅长制作炸药,他家有一个庞大的炸药库,你要多少有多少。”我精神大振,“他家离这里有多远?”徐仁笑道:“不远,两个时辰足够来回的了。”我大喜过望,“太好了,这样,你去他家取炸药,我趁机睡上一小会儿,等你回来,我们立即拔营攻打金堤关,”我顿了顿,“今次你为我提供不少帮助,攻下金堤关之后,我一定会在李密跟前仔细描述你的功绩,至少为你谋取一个武贲郎将的官职。”徐仁高兴得连眼睛都找不到了,当即挑了五名健壮的兵勇回家,并在上午八时左右,带着二十五包炸药折回营盘,我试用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发现徐仁提供的炸药,虽然是土包装,但是威力比开山雷还霸道,二十五包炸药,如果全部投进金堤关,那城楼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会炸成碎片,我高兴之余,又生出疑心,“这么凶猛的炸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徐仁说道:“我那朋友虽然制作炸药,但他从来不销售。”“为什么?”徐仁笑道:“他不愿意惹是非。”
第四五章 破城
早上九时左右,我带着五千人马,到达金堤关,开始攻城。攻城的过程,进行得异常的惨烈。我将带来的五千人,分成三大梯队,第一梯队,负责挑战并诱杀张须陀,第二梯队,负责在第一队调走张须陀之后,向金堤关城楼投掷炸药,炸毁金堤关坚固城楼,第三队,负责带领大部人马,踩着第二队杀出的血路攻城。我原本是想,三队人马,徐仁领第一队,我自己领第二队,徐仁举荐的一个有着五年军龄的年轻男人领第三队,但是徐仁对这安排不同意,因为显而易见,第二队是属于自杀式攻击部队,在乱军之中很有可能会死于非命,两方争执不下,最后我只好妥协,和第三队的年轻男子互换。议定之后,瓦岗正式开始攻打金堤关,徐仁先行出马挑战张须陀,并诈败诱使他追去西向位阔叶树林的伏击圈,紧接着第二队出击攻城,匍匐前进到城楼附近,将徐仁带回的炸药分批投掷进金堤关,半个时辰之内,所有炸药全部用尽,这样做法带来的可怕后果是,金堤关的护城河和战壕被全线炸毁,巨石垒成的城楼也被炸出一个缺口,当然,作为近距离攻城的代价,整个第二梯队的兵勇全部牺牲,没有一个幸存。城楼炸开缺口之后,我带着第三梯队人马立即如潮水一般涌进金堤关,和守城的兵勇进行白刃战,到傍晚时分,金堤关被瓦岗拿下,当城楼挂上瓦岗大旗的时候,我站在城楼顶端,心里郁闷之极。你问我为什么郁闷,还用问么,我没有见到孔慈。裴元庆在这天夜间的八时左右,一路风尘仆仆的从武牢关赶到金堤关,发现城楼的瓦岗军旗,十分惊讶,进城之后到官署找到我,劈头就说:“田碧瑶,没有想到你居然攻下了金堤关。”我干笑不已,“运气好而已。”裴元庆笑道:“你真是一员福将,一员战将都没有,就给你拿下来这样难啃的骨头。”我勉强笑道:“过奖了。”想了想又问,“翠云小姐有没有消息?”裴元庆眉飞色舞说道:“她还活着,已经找到,另外,薄城和武牢关都被阿爹攻破了。”我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却叹了口气。“怎么了?”我苦笑,“我担心弟弟妹妹,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裴元庆说道:“放心,一定会找到的。”但愿如此。两个人又说了一阵闲话,我交还兵符给裴元庆,让他安排城里各项防务,同时差人去瓦岗报告好消息,自己一个人离开金堤官署,在硝烟未散的街道上漫无目的行走。又是一天过去了,在走向死亡的路上,我又走进一步。而心中的愿望,一个也没有实现。希望家人平安;成为圣上的宫妃;和圣上葬在一起。我的愿望太大,我的能力太小。我走出城,站在污浊的护城河边上,听到附近山上杜鹃长一声短一声的叫声,不禁痛哭出声。梨花月白三更天,啼血声声怨杜鹃,尽觉多情原是病,不关人事不成眠。有人在背后唤了我一声,“田姑娘。”我赶紧擦干脸上热泪,笑着转身,就看见徐仁站在我跟前,“你怎么了?”“没事,张须陀怎样?”“已经被我们在阔叶树林内乱刀砍死,尸身带回金堤关,悬挂在城楼上,”他想了想,解释道,“这是两军交战的规矩。”我哦了声,坐在护城河边上,对着脚下污浊的河水出神。徐仁沉吟了阵,突然轻笑出声,说道:“徐姑娘,想不想喝酒?” 我愣了愣,跟着脑中轰的一声响,蓦然抬起头,这声音我太熟悉了,那是孔慈的声音!原来他就在我身边。我手心冰凉,面上却不动声色,悄悄去摸袖子里的匕首,“你是谁?” 徐仁轻松的笑,慢慢伸手在脸上一抹,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脱落,露出我所熟知的孔慈面容,“诚如你所想的,孔慈。”“你的声音?”孔慈笑如春风,“我小的时候,学过一种变声术,可以很轻易的控制发声吐息,改变自己的声音。”我听得糊涂,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扑过去抓住他胸襟,“我弟弟妹妹呢,你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孔慈却笑,轻轻格开我双手,“放心,他们很安全。”“把他们还给我。”孔慈不置可否的笑,自腰间解下一只银灰色扁平酒壶,“要不要来一点?”我夺过酒壶摔在地上,一字字说道:“我再说一遍,把田武和碧桃还给我。”孔慈也不动怒,闲适的坐在护城河堤坝上,“田氏,你刚刚对着西方天空出神,在想什么?”“关你什么事?”孔慈偏头看我一眼,“是不是圣上?”我没作声。“你知道圣上现在什么地方?”我心里惊跳,竭力隐忍自己好奇心,但终究是没忍住,“他在什么地方?”孔慈意味深长的笑,“他在扬州,等你回去。”我听得慌乱,“他怎么又回了扬州,不是由元德太子带回长安了么?”“是,但是长安时局动荡,朝廷已经被唐王全权把持,元德太子贪生怕死,不想冒险,更不愿意吃苦受累,在发现夏东海带回长安的玉玺全部是赝品之后,他作出决定,要退出杨家和李家的争斗,李家喜欢这天下,只管拿去,因此在屠宰夏东海的第二天,他就悄悄带着圣上回了扬州,这会儿就住在芳林门侧水台他的物业内。”我握紧双拳,“元德太子他怎么能够违抗圣上的遗命,他这样做,岂非是让圣上死不瞑目?”孔慈只是笑,轻描淡写戳了我一句,“使圣上死不瞑目的是你吧,如果不是因为你拿走正品玉玺,元德太子就不会有借口杀死夏东海,而只要夏东海活着,他就是赶鸭子上架,也会把元德太子推上朝堂,和唐王一较高下,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的错。”我无言以对的低下头,泪水扑簌簌落下,“是,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不该为着一己之私,藏匿玉玺。”孔慈笑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该死的已经死了,不该回的又回来了,而我千里迢迢从扬州一路跟踪你到洛仓,也绝对不是为了听你这两句忏悔的话。”我擦干脸上热泪,“你想做什么?”孔慈目不转睛注视我,他双眼灿若晨星,我有些招架不住,狼狈避开他眼光,“我想做什么,那还用问么的,当然是为了拿回玉玺,”他顿了顿,“我是圣上的人,你不会忘记了吧。”我勉强笑道:“我没忘,但玉玺现在西魏国主李密的手里,你想要应该去他那里找。”孔慈没有作声,看着我的双眼如寒冰,此时暮色四起,偶尔有战马嘶鸣之声传来,凉风吹拂在我身上,虽然是七月暑天,我却觉得背心一阵阵的泛寒,“田氏,你瞒别人可以,但你瞒不过我,你交给翟让带回瓦岗的玉玺,就如同你包在包裹里交给夏东海带回长安的玉玺一样,也不是正品,真正的正品,还在你的手里。”我没有作声,沉吟了阵,反问孔慈,“你为什么这么说?”孔慈冷淡的笑,“很简单,我从十二岁开始,到十七岁,一直在圣上身边,是他的侍读,我不像夏东海,只远观过玉玺,我用过,有两年的时间我代替圣上替他批奏折,正品玉玺被我拿在手中把玩了不下一千次,你想用赝品瞒过我的眼睛,绝无可能。翟让入宫盗取傻二躯体那天,被我发现,我没有惊动他,跟踪他到了福来客栈,后来你说出玉玺的藏身之处给翟让和赵行枢听,我当时就在门外边,获知了具体地点之后,立即折回成象殿,取出玉玺来看,但是我发现,那也不是正品,所以我没有取走,而是留给了翟让。”他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我,“田氏,你究竟把正品的玉玺放到哪里了?你一再藏匿这样绝世物品,究竟想为什么?”我凄凉笑出声,是啊,我这样做是为什么?孔慈深思看着我,“田氏,你的心真的是像海底针一样,从元德太子传消息给我,说夏东海带走的是赝品玉玺开始,我就着力研究你,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离开扬州,我一路跟踪你,保护你,细细观察你的行事举止,猜测你藏匿玉玺的用心,你攻打武牢关,我先你一步去找裴翠云打点,你转伐金堤关,我甘愿屈身做个传令官,替你跑前跑后,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原本的打算,是想要借助徐仁的身份,逐步取得你的信任,然后攻入你心里,了解这问题的答案。”我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自爆身份?”孔慈轻巧的笑,“你刚刚站在河堤边上,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我以为你打算自尽。”我忍不住笑出来,“你看我像是打算自尽的人?”孔慈笑道:“说不好,据说从宫中出来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严重的失落感,因为找不到依靠和归属,很多人最后都会选择自杀。”我苦笑,对着漆黑夜空出神,“你问我一再藏匿正品玉玺,究竟是为什么?”我轻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