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墨珠从椅子上立起,奔到紫玉身边,双膝跪地道:“我可以担保,紫玉绝对不会有那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他只是担心会给驸马您添麻烦……”说着,把紫玉刚才告诉他的话又说了一边,“所以……他不是不愿意,而是逼不得已,请驸马多多体谅……”
萧文傲然道:“如果你是顾我,那大可不必!我不认为,按照公主的意志,接纳你这样一个人,会给我在这个府邸里的威信,带来任何的动摇!就算将来有人痴心妄想,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有没有这份运气!”
这话听在紫玉的耳里,只觉得刺耳之极,好象字字句句都是针对他在说,深吸了口气,他缓缓道:“奴才之所以推辞,其实也是有自己的难处……”
萧文冷眼看着:“哦?有难处?有什么难处,说来听听,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难处会让你不惜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要知道,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在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成为公主的侧室的,错过了这一次,未必还会有下一次的机会送到你眼前了……你也该知道,月国皇子马上就要嫁过来了,将来公主再纳侧室,可就得等他点头了!他,可未必有我这么好说话!”
是啊,你是丞相公子尚且如此,他是皇室贵胄,又如何能容忍我这样一个出身卑微的下贱小厮和他共侍一妻?紫玉绝望地想着,反而更加坚定乐自己的想法,深吸口气,他定了定神道:“奴才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驸马这么为奴才着想,奴才要是识相的话,就该欢天喜地地叩谢驸马的大恩大德……可是,奴才还是有着意份私心,望驸马成全……”
“什么私心?”萧文微微挑着眉,随口问道。
“奴才……奴才爱慕公主……所以,所以想一直跟在公主身边伺候……就算公主去不同的园子休息,可奴才总还能天天见到公主的……若是成了公主的小爷,就不能再象现在这样和公主朝夕以对了……”
墨珠听了浑身一僵。
“与其那样,奴才宁可不要者个名分,只求能随侍在公主的身边……”紫玉微侧过脸,看了看身边的墨珠,心中酸涩,“况且,现在情势复杂,月国皇子,还有花公子……奴才知道驸马是为了奴才好,可是,如果现在让公主收了奴才,只怕要给公主添麻烦……眼下,公主和驸马都有难处,犯不着再为了奴才的事惹出风波来……所以,奴才的事还是算了吧……”
萧文顿时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到,紫玉之所以会拒绝成为侧室,竟然是因为这个!他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好象从来就不认识这个少年似的。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方才是我错怪你了,还请你别放在心上,”萧文看着紫玉的眼中不觉流露出一丝怜悯,“你如此顾全大局,实在难得,只是这样做实在太委屈了你……” 他先还对紫玉心存不屑,此刻却又觉得他好了——人总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别人,有益的自然是好的,有冲突的就是再好也是瞧着不顺眼的。
这一刻,紫玉的心里百转千回,所有的委屈冲乐上鼻翼,酸涩了眼眶,略带哽咽道:“不……不委屈,为主子分忧,是奴才……应该的本分……”的
“话虽如此,到底也该给你个交代,”萧文叹了口气,起身把女儿放在椅子里,自己上前,亲手相搀,“尼既然已经是公主的人了,虽然暂时还没有名分,公主和我也不会亏待,等将来尘埃落定,我们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眼下还得委屈你几年。”把人搀起来,拉了他的双手握在掌心,神情诚挚道,“其实,有你跟在公主身边,我是再放心也没有的,公主这个人你是知道的,豆腐的嘴,豆腐的心,若是没一个精明能干的随时在身边伺候着,指不定要被欺负成个什么样子,有你在她身边守着,自是再好也没有了!你放心,我会吩咐下去,眼下你虽是小厮的身份,但一应用品月例全都比照墨珠的规格,断不会让你受半嗲点委屈,将来时机成熟,我再求公主让你服侍生个孩子,对男儿家来说,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紫玉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孩子?我这一生还可能会有孩子么?我的一生已经被毁乐!
“是,奴才明白,谢驸马和公主的恩典。”他木然地说着,不愿意戳穿这镜花水月的承诺——驸马应该不会知道自己的遭遇,毕竟公主当初是下令所有人封口的,他大概只是把所有已婚男子的梦想说出来而已,自己悲惨的命运没必要让别人知道,反正也是与事无补,不过徒增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
萧文拉着他的手,问了些宝珏在外面的饮食起居的细节,紫玉当然是一一做答,不过,当萧文问起那份婚书时,紫玉却隐瞒了实情,推说自己并不知情,萧文一想,也许是花太医私下和宝珏所立,紫玉不知道也情有可缘,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到了给小郡主喂奶的时候,墨珠抱了小郡主出去,紫玉也趁势告退,萧文也不强留,目送两人出去,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进了内室。
正文 第二章(下)
更新时间:2008…9…18 23:02:01 本章字数:2428
内室中,卧榻上,宝珏好梦正酣。
萧文坐在床边,看着她红润的面颊,樱红的檀口,低喃道:“你倒舒服,惹了一身的麻烦,还要我来替你收拾……不过,你的眼光也不算太糟,至少紫玉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我先还错怪了他呢,没想到他竟然心甘情愿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想到紫玉的话,不由得怔愣了片刻——看来,这个紫玉才是我们之中看得最通透的,纵然没有名分又如何?天天伴在云儿身边,寸步不离,算来竟是比我这正室和她相处的时间都要长……她既和他有了情,对他自然不同以往,何况她自觉亏待他,以云儿的性子,必是会加倍对他好的……深想起来,这招“以退为进”竟是最高明的,不担虚名却得了实惠,非但谁都没有得罪,还可置身事外,以不变应万变……
这个少年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幸好,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说,起来,也是多亏了墨珠呢!想到这里又不禁苦笑:“……他的见机倒也快,才提了个头儿,便立刻来我这里表明心意,这下可好,我就是再不甘心,也万不能做出亏待他的事了……哎——你呀,你呀,早和你说了,身边的人都是好的了,何苦去惹了些闲花野草回来,到如今弄了个大杂烩不说,眼瞅着连炉灶都要另外再砌了……这个家里有两个灶台,这日子可过得……哎——”
长叹了口气,萧文怔怔地看着妻子出了神。
“文儿……恩……我好想你……恩……文儿……给我亲亲嘛……文儿……文儿……”宝珏翻了个身,正好转向外侧,玉臂一伸,正好搭在萧文的腿上,抱着萧文的大腿,她心满意足地摩挲了几下,低声嘀咕,“文儿……你瘦了……没好好吃饭是不是?……恩……文儿……对不起……让你替我担心……让你受委了屈……是我的错,文儿,你原谅我啦……要你怎么罚我都好啦……就是别不理我啦……文儿……”
萧文听着听着,眼中不觉有些湿润,喃喃道:“哎——冤家,冤家,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家!明知道为了你,我会变得越来越丑陋,越来越卑劣,越来越不象原来的自己,我却依然无法做到象爹爹那样超脱的地步……罢了,罢了,为了你,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认了,谁让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呢!”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摩着她的脸,他黯哑着声音,似真似假地抱怨着:“……有时候想想,真是有些怨恨现在的尼……若你还是从前那个样子,旁我人对你亦是退避三舍,哪里会象现在个个都要赖上你?……可转念一想,又十分的庆幸——若非你变的如此温柔多情,我……又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他深情地凝望着妻子的睡容,仿佛要把这一刻牢牢刻进自己的心底——这娇媚的姿态再也不能为自己所独占了吧?这绵软的娇躯也再不会只有自己可以拥抱……诱人的红唇再不可能只**着自己一个人的名字……香甜的气息也不会只萦绕在自己一个人的身边……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为什么他们都要来和我争、和我抢呢?……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辛酸,才换得如今的幸福,他们凭什么?凭的是什么啊?!……”压抑地低喊透着浓浓的愤怒和悲伤——两年多的冷淡奚落,真的是度日如年的痛苦煎熬,人人都只看见他现在的得意风光、备受爱宠,可当时自己所受的委屈又有几人知道?那样的伤心孤苦,几乎就动了脱离红尘出家避世的念头了,这样的滋味,他们可曾尝过一丝一毫?
他并没有告诉妻子,凤后在召见他时,劝慰他的那些话,对于陛下乐观其成的某些预期也是只字未提,只是在心中不断地呐喊着世人的不公:为什么人人都不相信秀云只喜欢自己一个人?为什么人人都觉得以秀云的身份地位,只有左拥右抱才是正常?为什么人人都认为秀云不应该只和他一个人两厢厮守,终老一生?为什么人人都不能体谅秀云对自己的专情而非要借着各式各样的名义、或者存着各式各样的心计,把各式各样的人往秀云身边送呢?
自己也不是想独霸秀云,当初不还主动替秀云张罗着纳偏房的么!虽然直到最近,他才明白自己当初是多么的愚蠢和一厢情愿:看看女皇为秀云挑的,都是有背景有身世的人,和自己当初想给秀云纳的小爷标准何止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也是,以秀云的身份,配个皇子才是门当户对的,要不是当初秀云还没有转过性子,恐怕这门姻缘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揪住,痛得几乎要流泪,可惜眼中早已经没有半滴眼泪流得出来——这段日子,他夜夜难眠,辗转反侧,想到情深处,不免泪湿衫袖,到如今,心依然痛着,眼睛却有些麻木,泪似乎都已经流干了……以前,自己和秀云郎才女貌,夫妻恩爱,现如今,前门迎狼,后门有虎,自己再要想一支独秀已是异想天开——月清澄有整个月国为后盾,自己,只是左相不得宠的大公子,本就没有什么立场和皇子一较高下,若无秀云的倾心爱慕,成为支撑自己竭力争取幸福的动力,自己真的就什么也不是乐。
以为已经干涸的眼泪,又涌出了眼眶,无声地滑过他苍白的面颊,坚定的誓言从被贝齿凌虐的已经渗出血丝的唇吐出:“命运既然已经赐予了我幸福的生活,我就得用心守护,就算还是命运的安排,我也决不会将你拱手相让他人!我不会象爹爹那样不战而败,因为母亲并不值得他这么做,但你不同!”
他恢复了温柔的眼,深情地凝视着睡梦中的妻子,仿佛化成了春水秋波,洋溢着浓浓的情谊:“你的好处只有我知道,你的缺点我也不在意,虽然你的缺点比好处要多了许多……”说到这里,不觉笑了,瞬间灿若春花、目眩神迷,“不过,这样善良却软弱、多情但优柔寡断的天真妻子却是心我之所系呢!何况我又是如此清楚明白地知道,你是这样的喜欢我、爱我呢?”
想到妻子先前的言行,他的语气更是温柔,“所以,我怎么会舍得让你伤心呢?怎么会背弃我对你许的诺言呢?怎么能让其他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呢?你是我的妻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