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刚刚温暖起来的一颗少女心。
柳雪绸用自己也很陌生的声音道:“所以,你设下这么大的局,就是想知道,她是谁?”
那青年仿佛梦呓一般道:“为了她,难道不值得么?我一眼见到她,整个人都mí失了,我想知道她是谁,我想知道她的名字,我想见她一面,我要疯了,只要能见到她,我就算魂飞魄散,也是心甘情愿的。”
柳雪绸低低的叹了一声,道:“如果为了知道她的名字,也可以不择手段么?”
那青年一愣,转头道:“你什么?”
柳雪绸伸出手来,她的手因为酒杯的破碎,已经满是酒水,而她手上带的一副碧绿镯子,已经沾染上了点点红斑。
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镯子,道:“我这个镯子,只要沾上毒物,就会变色。你给我下了毒,为了什么,为了bī问我她的名字么?”最后一句话,她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那声音是那么陌生。
那青年怔了怔,含笑道:“一点放松心神的yao而已。我过,我不会唐突佳人的,但是我又一定要知道她是谁,所以这么做,大家不是比较省心么?”
柳雪绸道:“对啊,省心啊,我一向是让人省心的,也一向是不配人为我费心的。”她慢慢转过身去,手中握住了自己xiong口的那枚闪亮的坠子,坠子晶莹剔透,就如同泪珠。
那青年笑道:“你是怎么了,你这样的美人,也需要伤netbsp;柳雪绸打断了他,道:“我可以诉你她是谁,其实她非常有名。”
那青年一听这句话,万事皆抛在脑后,全神贯注的听着。
柳雪绸道:“她原本是我霓裳关的宠儿,现在却是门中的叛徒。她是‘霓裳关之光’,雁佳缨。”
那青年如痴如醉,道:“好名字,好名字,人如其名,真是相得益彰。”
柳雪绸点头笑道:“你已经知道了么?”
那青年全不知她在什么,只是不住的念叨“雁佳缨”三个字,柳雪绸道:“那么你就是立刻死了,也值了。”
着,她拿起挂坠,放在口中一咬,那挂坠嗤的一声轻响,碎成了两半。
在挂坠中心,蓦地射出了大量的白光,比之刚才引爆的阳雷五灭符,明亮何止百倍。
这是柳雪绸真正的底牌,也是最后同归于尽的手段,当她面临绝境的时候,也没有使用,却因为心中最底处的恨意,毫不犹豫的拉响了这个最大的杀器。
数道比日光还刺眼的白光从挂坠中疯狂的射了出来,瞬间淹没了离它最近的柳雪绸。
那青年本自摇头晃脑,突然察觉不好,抬眼一看,那白光已经迫在眉睫,也亏得他明智,没有去抵挡,只是怪叫一声,身子蓦然化作一条xiao兽,闪电般的向外冲去,度之快,眼力再好的人,也只能看见一道虚影。
他唯一的凭借就是他的度,那决定了他能否逃出死神的魔爪。
远远地,江川终于土遁来到了山脚下,在土地中,他就感觉到了一阵震动,连忙浮上去,伸出一个脑袋查看,只见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一道数丈粗的壮观白色光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什么玩意
如果江川有什么时候真正感到过恐惧,那就是现在了。从那光柱冲天而起的一瞬间,江川感受到了足以将万物化为齑粉的巨大能量,就在自己身旁,如同面对天地之威一般,可抵抗。
这是修仙者的力量?什么级别的修仙者才能出如此的力量?自己那点力量够么。
此情此景,不由得江川不犹豫,修仙界虽然需要勇气,但是也要知道进退,两个破生期打斗,一个法体期跑去占便宜,这不是扯淡的事情么。
但是好在,江川还有一个可以作弊的仿佛,他还有一双眼睛。
修士身上的法力和天材地宝上面的宝光都一样,一眼看过去,如同秃子头上的跳蚤,那是瞒也不瞒不住,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有利条件,那就是——刚才那阵白光把山头削下去一片,现在视野开阔,一目了然。
江川真气运转,将目力挥到极致——这一招在炼丹时他已经非常熟练了——山头上,还有丝丝的白烟冒起,在山顶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罩,除此之外,一个宝光的个体都没有。
再三确认之后,虽然仍带着疑虑,江川还是决定上去看看,毕竟来一趟也是不易,不过他还是很xiao心,运用土遁术潜了下去。自从得到节制自己的眼睛的方法,江川很少全力开启宝眼,如今却是不敢怠慢,始终将目力保持在巅峰。
一路上行,头顶上悄声息,到了山顶上,江川等了片刻,然后缓缓从土地里冒了出来。
从山底下看而从山上看,完全是两个世界,江川到了山顶才现,原来并不是山峰被削平了,而是掏出了一个大坑。
整个山顶向下凹去,好像被从天而降的巨大陨石砸过一般,除了1uo1ù出来的土石,几乎空一物。
江川看到如此情景,不由得暗自嗟讶,不知刚才究竟生了什么。四处打量,只见碎石土地之中,1ù出一抹绿色。
走上前去,将盖在上面的土石拂开,1ù出了一个翠绿yù滴的手镯。江川捡起来,只觉得触手生温,不看着精致温润,上面的宝光也是莹润之极,想必是一件了不起的宝物。当然,能在这样大的威力之下保持完整,本身已经明了此物的不凡。
随手把镯子收起来,江川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从来没见过她戴饰,不知这回她肯不肯戴?
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驱逐了出去,江川继续在深坑里寻找。
找了许久,现四周已经没什么东西,江川从坑中走出,一路下山。
走到了坑口,江川的眼睛突然一亮,现了一丝宝光从两块并排的大石后面漏了出来。江川凭借经验,一眼就看出,这宝光并非来着什么宝物,而是来自某个人,毕竟人和物所含有的宝光还是有微妙的差别,他现在已经渐渐分得清了。
走上几步,江川绕过石头,只见石缝之中那一丝白色,就是宝光的来源。他不由暗暗疑huo,这石缝不过半尺宽,怎么能藏得下一个人。
虽然疑huo,江川还是过去,拽住那一点白色,入手果然是柔软的感觉,往后一拖,把它整个拖了出来。
他低头一看,拖出来的哪里是什么人,分明是一只白色皮mao的狐狸。
这狐狸看得出皮mao原本应该非常漂亮,其白如雪,只是现在沾满了灰尘,还有不少血迹,双目紧闭,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不过显然没有死。以江川的眼光来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内伤么,他不会给狐狸搭脉,自然也就看不出来。
再仔细一看,那狐狸却有一个稀奇的地方,它竟然有两条尾巴!两条尾巴都一样的雪白,只在尾尖上出现了一撮黑mao。
只凭这一点,就可以知道,它不是什么一般的狐狸,也不会是山中偶然路过,不xiao心受到bo及的xiao动物。
江川想起土十孙的猜测:这回的主谋是一只狐精,难道就是这一只狐狸?刚才的爆难道是它或者柳雪绸一方的人出的最后一击,造成了如此严重的结果?
既然狐精没有死,江川怎么处置倒也费思量了,狐精不似妖怪,全身上下没什么特别值钱的,只有一颗精元,那是它们吸食精气的精华所在,可以用来炼丹,但也并非了不起的材料,而那身皮mao,大概只能做成一件价格不菲的皮大衣。
何况这狐狸还没死,江川毕竟当过多年的医生,见死不救已然是极限,落井下石还做不出来。
按照土十孙的意思收了它?问得好,江川倒是也想,但是问题来了——他还不会灵兽契约!
这件事是他来到此地之后才想起来的,现在想想,都觉得荒谬,早想起了自己不会这个,他还来个什么劲儿。
不过既然来了,就把这个狐狸带回去吧,回去慢慢处置也不迟。
刚将狐狸提起来,突然,那狐狸一直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鲜红的眼睛直视着江川,泛出了如同梦幻一样的光泽。
江川的目光和它一对,只觉得那血红的眸子有一股吸引力,将他向深渊拖去,周围的世界骤然扭曲,边的黑暗笼罩了过来。
四周想起了数或嘶哑或尖利的惨叫,数的冤魂厉鬼喷涌而出。不但他的眼睛和耳朵被数恐怖的场景纠缠,就连鼻端,也扑来了腥臭和恶心的气味。
紧接着,一幕幕悲凄的往事一起卷上来,童年的孤苦和颠沛流离,被病魔的休止痛苦的纠缠,得知自己父亲的死亡之情的悲戚难忍,师父离世时的撕心裂肺……
数最隐秘,最痛苦的往事在他面前如同电影一般闪烁着,仿佛要把他的心一起拖入尽的绝望之中……
看着江川的目光开始失去焦距,在他手中的狐狸突然吐出一口血来,但是神情中闪过了兴奋和轻松,它知道自己的幻术已经生效,适才,那一起攻击上来的五六十个散修就是被拖进了穷尽的幻境中,或者吓死,或者自杀,或者自相残杀而死。
虽然它在刚才那位优雅的xiao姐……不对,那个莫名其妙的蠢女人最后一击中受了不轻的伤,本领失去了大半,但是还足够释放出一个幻术,攻击最后这一个人。
一个人就足够了。
狐狸本身就擅长míhuo,而他更有幻化和蛊huo两个天赋,虽然还没有获得第三个手段,但是它的攻击之中,已经具备了一些“恐吓”的能力,幻术攻击的威力大大提高。或许,它马上就能长出第三条尾巴了。
想到这里,即使它的情况已然糟糕到了极点,仍是不由得1ù出一丝微笑。
就在这时,江川本来一直失去焦距的瞳孔蓦然重新凝聚起来,眼中的mí茫也已经一扫而空,他目光下移,对着那只白狐微微一笑。
白狐只觉得自己出的幻术突然被切断,强大的反噬能量排山倒海一般卷了过来,再也忍耐不住,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但自己的皮mao染得通红,连江川身上也落了不少血迹。
江川笑眯眯的抓着白狐的尾巴,把它提到了自己眼前,道:“没想到你还有余力,刚才那个,是幻术吧?”
白狐好像死了一般,闭上了眼睛,垂头丧气的吊在空中,也不理会江川的问话。
江川道:“我对你的幻术有个评价,想听么?”
白狐还是不动,只是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线,似乎1ù出了一丝兴趣。
江川依旧是微笑着,道:“其实就只有四个字——什么玩意。”
白狐口一张,最后一口连着心头的热血喷了出去,双眼一翻,真的昏过去了。
灵兽白狐
江川用一条兽筋将白狐捆了个结实,拎着它下了山。
真的,他也没想到,白狐的幻术是如此的好破,甚至,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被幻术陷入的感觉。
论是恶鬼的侵袭,还是悲惨往事的演绎,给他的感觉就只有一个字“假”!他就像一个挑剔的旁观者,冷眼看着在自己面前上演着一出出拙劣的木偶戏,然而撇了撇嘴角,啐了一口口水,骂着从剧场里面走出来,还不忘向这出戏的导演泄愤——你他娘的就这点水平?
为什么如此轻而易举?江川自己也不出个所以然,不过他想,外乎曾经沧海难为水,他在那枕头里,可是享受了太多真实到不可思议的幻境。就白狐的幻化,不过类似于他在梦中接受沙漠的考验之一,也就是戏中戏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