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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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锦图-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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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双太阳穴微微凸起,双目炯炯有神。
    只要内行人,一眼也就可以看出来,此人身上是怀有特殊功夫的。
    他乍然看见了蒲天河,不由怔了一怔,一双浓眉微微一皱道:“你就是新来的花匠?”
    蒲天河点了点头,丁大元上下打量了他甚久,道:“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蒲天河喃喃道:“我姓钱叫钱来旺,二十五岁了。”
    丁大元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道:“是谁介绍你来的?”
    蒲天河喃喃道:“钱小娟是我妹子,是她介绍我来的。”
    丁大元口中“晤”了一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练过武没有?”
    蒲天河咳了一声道:“不瞒大爷,早先在老家,跟一个镖行里的师父练过一两年,谈不上什么功夫。”
    丁大元一双瞳子,在他上下转了一转,冷冷道:“恐怕不止一二年吧?”
    蒲天河一笑道:“大爷真会开玩笑,我还能有什么真功夫?”
    丁大元鼻中哼了一声,遂言归正传道:“我最喜欢花,你既然过去是开花儿市的,那就再好不过了,靠墙那一溜冬青树的叶子都该剪了,你明天好好把它理一理。”
    蒲天河答了一声:“是!”
    丁大元又点了点头道:“昨天蒋小姐来要几盆水仙,指定要你给她送去,你马上就过去吧!”
    蒲天河又答了一声:“是!”
    丁大元就揭开了门帘子,率先走出,蒲天河方一踏出门外,忽见那丁大元猛然一个转身,双手竟自向着自己双肩上按来。
    蒲天河不由大吃了一惊,可是忽然他又明白了。
    丁大元双手向下一按,拍了个正着,就见蒲天河口中“啊唷”一声,噗通!就坐了下来。
    他仰着脸,佯作吃惊道:“大……大爷饶……饶命!”
    丁大元“噗哧”一笑道:“你这还叫练过武呀!我是随便跟你闹着玩的,起来走吧!”
    蒲天河赶忙爬起来,跑了出去。
    就听得那丁大元在他背后,呵呵大笑不已。
    这首次一关,总算平安度过,蒲天河不禁有些恼怒,虽说是自己的伪装,瞒过了他,可是却也感到有些不是味儿。
    他回到了园中,找了四盆半开的水仙,心中忖道:“那蒋姑娘,又何必要叫我亲自送去呢?”
    于是,他不禁又想到昨夜她所说的话,更不由心中有些蹊跷。
    无论如何,自己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他用一根绳子,把四盆花系在了一起,又带了几样剪花的工具,直向白龙阁外走了出去。
    不想,才出得白龙阁,迎面就见那个小娟,同着两三个小姑娘笑着走来,老远的看见他,就叫道,“大哥,大哥!”
    蒲天河只得答应了一声,小娟忙跑过来,道:“你这是上哪去呀?”
    说着又向她几个伙伴介绍道:“这就是我哥哥钱来旺!”
    又向着蒲天河一眨眼,道:“这是我几个姐妹,她们都吵着要我带她们来瞧瞧你!”
    几个小丫鬟都用手绢捂着嘴哧哧地笑,蒲天河也不理她们,就道:“大爷叫我给小姐送花,我也弄不清是什么地方?是哪一个小姐?”
    小娟一笑,白着他道:“你可真是!老庄主就只有一个小姐,还能有几个呀!来,我带你去!”
    其中一个叫杏花的丫鬟,一跳道:“这就对了,我们小姐方才还在说呢,怪送花的怎么还不来,原来是指的你呀!来吧,你跟我走就是了。”
    小娟就笑道:“对了,看我都忘了!”
    说着就对蒲天河道:“这杏花姐姐,就是小姐的跟班儿,你就跟她去吧!”
    蒲天河道了声谢,提起了花盆,杏花边跳边跑的在头前领路,二人一前一后地穿过了广大的庄院,来到了一片竹林子!
    蒲天河这才注意到,原来白雪山庄竟是如此大的地方,亭台楼谢,山石树花,无不全有。
    二人来到了竹林前,杏花就停下来,回过身来道:“你累了吧,歇一会吧!”
    蒲天河连道:“不用!不用!”
    杏花就用手推开了一扇竹门,眼前现出了一道婉蜒的鹅卵石小道,道路两侧,种着两条麦冬草,青葱葱的甚是可爱!
    就在小石道的尽头,耸立着一幢全系花岗石所砌成的小楼,绕楼栽种着数棵老松。
    这地方看起来,却又比白龙阁雅得多了。
    这时在楼前石阶上,立着一个二十上下,一身雪白衣裙的标致姑娘。
    这姑娘高高的身材,秀发披肩,腰上扎着一根红绦,只见她面似粉玉,唇如朱砂,一双蛾眉微微地向上扫着,看来确是一个美人胚子。
    这时她正调弄着架子上一只巨鹰,那只大鹰连连扇着翅膀,口中发出一连串“呱呱”的叫声。
    蒲天河一眼已认出了,这姑娘就是昨夜暗中所见之人,那只大老鹰,也正是昨晚上所见的那一只!
    这姑娘见二人来到,含笑走下了石阶,道:“是丁大爷叫你送来的吧!你放下来。”
    蒲天河答应着,把花盆放下,这位蒋姑娘姗姗走过来,低头闻了闻,吩咐身边的杏花道:“你把丁大爷送来的这四盆花,放到楼上平台上去!”
    杏花答应着,捧花而去。
    这位蒋小姐,含着一种神秘的微笑,看了蒲天河一眼,道:“你这是何苦来?”
    蒲天河一怔,喃喃道:“小姐你说什么?”
    蒋小姐杏目向他一瞟,半笑半嗔道:“算了,在我面前,你还装个什么劲?你这点鬼把戏,还瞒得了我么?”
    蒲天河不由面色一红,这话真不知是从何说起。
    在他没有明白这姑娘的底细之前,他怎能坦白承认一切,当下只得装糊涂到底,道:“大爷说小姐的园子有花要修理,请小姐吩咐!”
    蒋小姐闻言,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有些个气笑不得,正要说话。
    这时杏花走过来拿花,这位蒋小姐鼻中哼了一声,道:“你带了东西来没有?”
    蒲天河答应了一声,道:“带来了,请小姐吩咐!”
    蒋姑娘点了点头道:“很好,你跟我来!”
    蒲天河内心发毛,只得提起了东西,跟着她走到了后院,只见后院是一个美丽的大花园。
    园子里有各色奇花,在一个满生了冰莲的他子里正有一双鸳鸯在水中游着。
    空气中所传来的,是一阵阵的清芬,沁人心神。
    蒲天河就道:“小姐是要整理这池子里的莲花么?”
    这位蒋姑娘望着他冷冷地道:“好吧,你要修理就修理吧!”
    蒲天河答应了一声,拿出了剪子,走到池边,见池内莲花,有些个怪异!
    这种奇形莲花,他本就是第一次得见,怪的是在花茎之上,却满缠着一种红色细草,互相纠葛,交缠不清。
    他就用剪子,想把那些绕在花茎上的乱草剪去。
    不想方剪了一下,就见那位蒋姑娘冷笑了一声,道:“算了吧,你还是停下来吧!”
    蒲天河窘笑道:“这些乱草不除去,花是长不好的!”
    蒋姑娘噗哧一笑,道:“什么乱草?”
    蒲天河用剪子指了一下,这位姑娘杏目一转,面带笑靥,道:“这是天山的‘暖红香’,如无有它们,这些莲花岂不早就冻死了,如何能够剪得?”
    说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她笑声清脆,就像是雪天里一串铃声,那么悦耳,那么令人心醉。
    蒲天河在她笑声里,大大感到发窘。
    这位姑娘,似乎也有些不大好意思,她收敛了笑声,道:“算了吧,我的花匠,你别装了!”
    蒲天河这时真连头也不敢抬了,他尤其是不敢接触对方那双眼睛,在对方那双明媚的目光里,自己似变得更不会说谎了。
    这时,这个芳名叫蒋瑞琪的姑娘才走近了他,她含着微笑道:“你是叫蒲天河吧?”
    蒲天河大吃了一惊,猛地抬起了头。
    蒋瑞琪蛾眉微舒,浅笑道:“对不起,我说错了话,应该叫蒲大侠才对!”
    蒲天河退后一步,剑眉微分道:“姑娘如何识得在下底细?”
    蒋瑞琪一笑道:“自你一来,我就知道了。”
    蒲天河愈觉惊奇,遂见她嫣然笑道:“不是我说你,蒲大侠,你的胆于也太大了,只凭你昨儿晚上那种冒失的行为,你就有性命之忧!”
    蒲天河面上讪讪道:“如此说,昨夜姑娘是有意掩护我?”
    蒋瑞琪望着他,半嗔半笑道:“谁说不是!你也许不知道我这位师兄,他那一手‘千手菩提’之下,很少有人能逃活命!”
    说到此,冷冷一笑,有些气恼地道:“昨夜如不是我去得正是时候,只怕你就难免为他所伤,如果你为他暗器所中,就是我父亲的解药,只怕也救不了你……”
    蒲天河不由面色大惭,向着她抱了抱拳道:“如此说来,姑娘是我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
    说着深深行了一礼,不意蒋瑞琪却闪向了一边。
    这时她脸上,又恢复了先前喜悦表情,笑瞅着他道:“我可不敢当,蒲大侠,你来到我们这白雪山庄,按理说,我是该好好招待你一番才是,只是看你这样子……”
    蒲天河叹了一声,道:“谢谢姑娘美意,眼前我身份不变,尚乞姑娘不与点破才好!”
    蒋瑞琪一笑道:“你大可放心。我如有意擒你,昨夜就不救你了!”
    蒲天河奇怪地望着她,喃喃道:“我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如此恩待,又系为何?”
    蒋瑞琪一笑道:“老实对你说吧,我是受娄姐姐所托,在此照顾你,她并且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只是……”
    说到此,秀眉微皱,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到底是什么事呢?”
    蒲天河不由暗中道了一声:“惭愧!”
    同时,他脑子更弄得糊涂了,当下顿了顿道:“姑娘所指莫非是沙漠之虹娄小兰姑娘不成?”
    蒋瑞琪莞尔笑道:“自然是她了,她是我生平挚友,所以这件事,我也就破格地放在了心上!”
    蒲天河面色不由微微一红,他真不明白,那娄小兰怎地神通如此广大,自己一举一动,她居然了若指掌,看来,自己受她的恩惠,是终身也偿不清了。
    想到此,内心不免有些郁郁不乐。
    蒋瑞琪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转,浅浅笑道:“我那娄姐姐,一生冰清傲骨,从不愿管人闲事,想不到今日为了你专程托我,可见她对你……”
    蒲天河不由苦笑道:“姑娘不要取笑,娄姑娘对我深恩,我今生必当偿还于她,我对她是很感激的!”
    蒋瑞琪杏目向他望了几眼,芳心由不住暗自赞叹道:“娄姐姐真是好眼力!”
    想着,她一笑道:“你不必再说了,你的心意我那娄姐姐焉能不知?只是她叫我相机助你,可是到底为了什么事,我还不知道呢!”
    蒲天河叹了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姑娘既然见问,待我从头说起就是,只是如果为人听到……”
    蒋瑞琪左右看了一眼,道:“你大可放心,这里没有外人敢擅自闯入,你只管说就是!”
    蒲天河见对方一片诚意,料必没有虚诈。
    他于是长叹了一声,把失珠前后经过,洋详细细说了一遍,甚至于雪地葬父,以及结识娄氏兄妹经过,也一字不误的道出。
    不过,其中只是略了与丑女见面一节。
    蒋瑞琪听完之后,低头思索甚久,她面上隐隐带出了一些愤怒之色。
    当下冷冷一笑道:“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丁师兄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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