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阵法,据老尼所知,当今世人,极少有人识得破法,是以才徒令春如水坐大蒙古。
多指师太自问凭自己师徒,要想闯破此阵,势必是难如登天,与其被迫去见,不如放聪明一点,自己面子上也落得个漂亮。
想到此,这老尼双手合十一拜,森森一笑道:“贫尼先前之言,不过是因为今夜已晚,不便打扰令师安宁,姑娘既如此说,咱师徒恭敬不如从命,请你们姐妹们带路便了!”
秦皓得意地一笑,玉手合十道:“大师父比这位姐姐要聪明多了!”
多指师太老脸通红,呵呵笑道:“姑娘你好一张利口,我这徒弟是因为愚师徒初次造访,怎便空手前往,她不过是想得周到一些罢了,贫尼与令师并无瓜葛,见见何妨!”
说罢这尼姑一双细目,向着左右十二金钗各看了一眼,嘻嘻笑道:“贫尼早就听说寒碧宫十二金钗,技艺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不知各位姑娘,芳名如何称呼,可肯见告否?”
秦皓微微笑道:“大师夸奖了。其实咱姐妹哪有什么实学,大师问我姐妹名字,只怕说出来。大师也不能记得住!”
说罢,她由袖中取出了一个三角形的小令旗,在面前一晃,十二少女又回复到先前“十二星宿”的位置。秦皓一声娇笑道:“咱姐妹由弟子起,往下依次计推,是按十二个时辰推算、譬如弟子较长为首,即为‘子星’,以下各以‘丑星’、‘寅星’类推,大师依次推算,也就知道某星代表某人了!”
多指师太抚掌连连点头道:“妙!妙!这十二金星阵,配合十二个时辰,变幻无穷,莫怪寒碧宫威名声震寰宇了!”
子星秦皓欠身道:“哪里,哪里,大师过奖了。时已不早,愚姐妹护送贤师徒人内会见家师便了!”
多指师太方自点首,就见后路上飞快地扑来一名黄衣汉子,高声道:“仙姑先请慢行,有要事禀告。”
十二金钗方要启步,闻声立时站住,就见那名黄衣汉子一路飞驰过来,子星秦皓皱眉道:“什么事焦贵?”
这名叫“焦贵”的汉子面上色变道:“禀仙姑,方才发现旗牌官曹大川以及外卫韩先、韩云,都为人暗杀了!”
说罢,目光紧紧盯着多指师太师徒,嘿嘿笑道:“仙姑,我看是这两个人所为!”
子星秦皓面色一变,挥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焦贵行了一礼,匆匆退下。
秦皓目光向着多指师太望了望;一笑道:“方才焦贵之言大师想必已然听见了,不知有何意见?”
子星秦皓年岁不大,可是口齿尖刀,舌剑唇枪,多指师太嘿嘿一笑道:“贫尼师徒,为了自卫,难免伤人,不过所伤者只有二人,至于那另一人如何会死,就不知道了!”
秦皓冷笑道;“这就奇了,大师来此是客,即使是主人接待迟慢,也没有说就此杀死主人家奴的道理!”
多指师太沉色道:“姑娘不必见逼,贫尼方才已经说过了,只因为贵宫家奴意欲伤人,咱师徒为了自身安危,自不便保持缄默,既经动手,可能就难免要伤人,这是事所必然的事!”
说到此,手指其弟子杨采苹道:“我这徒儿,就是中了贵门下的梅花针,如非贫尼及时赶至,为她除去了腿上暗器,此刻只怕早已落成了残废了!”
秦皓偏头看了看杨采苹,果见她左膝上鲜血浸出,知道尼姑之言倒也不虚,当时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是我们失礼了!”
回头唤道:“九妹,把你的‘百花止血散’,与这位姐姐搽上一些,不要叫人家说咱们闲话!”
杨采苹冷笑道:“谁希罕你们什么百花止血散,我才不要尼!”
多指师太闻言冷笑道:“厂头,你何必折磨自己,你上了药,我们也好进内去与主人说话。”
这时那被唤“九妹”的姑娘,已然走过来,由身侧取出一个扁盒,打开来,其中是一盒绿色粉未,她望着杨采苹嫣然一笑道:“姐姐还是用一点的好,我们寒碧宫的东西,没有坏的!”
杨采苹也是因为左腿疼得有些挺不住,又听师父如此说,就不再吭声,当时就由这位“九妹”在膝上上了药。
药粉一上,立时一阵清爽,痛楚顿时大减。那位九妹收药退身道:“可舒服些了?”
杨采苹因见这“九妹”人长得很秀气,而且谈吐和蔼,不禁对她生出些好感,当时点头道:“谢谢你……”
九妹道:“不用客气!”
是时那秦皓已有些等不及了,冷冷地道:“大师现在总无话可说,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多指师太点头道:“是的,我们可以去见令师了!”
十二金钗这时排成了一个长方形的队形,把多指师太师徒围在正中,为首“子星”一举三角旗道:“开门!”
寒碧宫,那扇高有四五丈的大金色铁门,在一阵轰轰隆隆声中,慢慢地敞开来。
一行人昂然地行了进去,看到此,蒲天河不由暗自惊心,所幸自己未被发现,正好借此机会,见识一下他们这寒碧宫的威仪,如果有机会,最好能把这老尼师徒救出来才是正理。
想到此,他飘身下了石狮,因见方才十二金钗现身出来的那扇侧门还未关上,自己不如就由那里进去,反倒是方便些。
他身子一闪,已到了侧门边,果见门还未关,一个黄衣小厮,正向大门那边张望着,蒲天河过来,他根本就不知道。
蒲天河自不会惊动他,他身形微闪,已如巨鸟一般,拔身上到一块假山石上。
在石上,他一打量这寒碧宫内的情势,禁不住暗暗赞叹了一声,只见内部广厦连云,奇花异草,美不胜收。
十二金钗远远带着多指师太师徒,正向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厅前行去。
那座大厅前,早已灯光通明,一排白衣少女,打着宫扇,提着宫灯站立两旁,厅前白玉阶上,一张金丝靠椅上,坐着一位红衣妇人。
蒲天河细认之下,暗自点了点头,这个妇人正是春如水,只是此刻看起来,与青海“哈拉湖”见她之时相比,又是一番风韵。
那时的春如水,脸上脱不了旅途的风尘,情绪上总有几分不安宁,可是这时显然是不同了,她坐在金丝椅上,在女侍的供奉之下,看过去真有如是一个皇后那么的尊贵、雍容!
远远看见多指师太师徒来到,春如水慢慢由椅上站了起来,多指师太足下也加快赶上来。
蒲天河为了一听详情,把身子藏在了一株花树后面,如此双方言语动作,都可见闻甚清!
多指师太走到了厅前玉阶,单手打了个问讯,呵呵笑道:“夫人对于我这个出家的尼姑,大可不必如此迎接。惭愧,惭愧!”
春如水未语先笑,面上弥散无限柔情,娇声道:“大师父乃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老身岂能怠慢,只是比我预算略为迟来了半个时辰罢了!”
说罢一双瞳子,向着杨采苹身上转了转,道:“怎么,令徒身上负伤了不成?”
多指师太嘿嘿一笑,也没有接言。春如水岂有不知的道理,不过是故意的一问罢了。
这时她含笑道:“本应在金碧厅内为贤师徒设筵洗尘,只是现在时间太晚,厅内炎热,不如院中凉快,老身就在此略备茶点,为二位接风吧!”
话声一落,早有人撤开了一面画屏,现出了白石的平台,其上金杯牙筷,银盘锡鼎,早已设好了一桌餐点,春如水道了声:“贤师徒请!”
多指师太欠身道:“贫尼初次造访,怎能相扰,再说贫尼师徒,出家人不吃荤腥……”
笑道:“老身就是再愚,也无有请出家人吃鱼肉的道理。大师,姑娘,请!”
多指师太师徒两人,这时心中一个劲地嘀咕,真不知这人是什么意思,一时莫测高深。多指师太这时点了头道:“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了!”
说罢随即入座,女侍把桌上一盘盖揭开,现出精美的各色素点,多指师太师徒勉强吃了一些,俱不知春如水下一步棋是如何走法。可是春如水始终不提,弄得两人更是尴尬不已。
忽然、春如水含笑道:“春宫,为大师师徒斟上一杯长福酒!”
一名白衣女侍答应一声,手托酒具,转到了多指师太师徒身边,各人面前送上了一盏。
多指师太呵呵笑道:“姑娘。出家人哪里吃得酒啊!”
春如水嘻嘻一笑道:“出家人也是杀不得人啊!”
多指师太不由一怔,开始发现出气氛有些不对劲了。春如水立起身来笑道:“这杯酒,贤师徒是务必要喝的!”
她那只含笑的眸子,在说这句话时,逼出来两股凌厉的寒光,立时就令多指师太师徒觉出不妙,这老尼姑总算还沉得住气。她单手接杯,慢吞吞地道:“夫人只要说出务必要喝的理由来,贫尼一定破例奉陪!”
春如水忽然哈哈一笑道:“大师,你这么聪明的人,莫非还不明白,这两杯酒是要与贤师徒送行啊!”
多指师太怔了一下,沉色道:“送行?!”
“是的!”春如水扬起了酒杯道:“吃下这杯酒,贤师徒将要大行不返!大师,你说这杯酒还不该饮么?”
多指师太霍地站起来,道:“哈哈,人道你春如水是一只笑面虎,如今看起来果然如此!你为我师徒安排的这桌送行酒,果然不错,只是有一点,贫尼还不想死,实在是有辱台爱!”
说到此,这尼姑哈哈一笑,转脸对杨采苹道:“苹儿,咱们走!”
杨采苹方推桌而起,春如水嘻嘻一笑道:“且慢……”
两人一齐注目于她,着如水仍带着温柔的笑容,可是声音却显得很冷地道:“老尼姑,你们想走的这一条心,趁早死了吧,自老身坐镇寒碧宫以来,还不曾有一个人,在饮过老身的送行酒以后,活着出去的。所以……老尼姑,你们也不会例外的!”
多指师太嘿嘿笑道:“那么你打算如何?”
春如水笑了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我春如水作事向来是讲理讲分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老尼姑,你师徒与我素昧平生,无缘无故上门欺人,杀了我手下之人,此事如果老身不作一个了断,只怕我手下的弟子也都要笑我无能了!”
说到此,她面色一寒道:“师太,老身想弄明白,贤师徒夜闯碧寒宫,是为了什么?”
多指师太低头思忖了一下,冷笑道:“春如水,你莫非还不明白?何必明知故问?”
春如水诡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多指师太冷冷地道:“好吧!待贫尼与你说一说,你就明白愚师徒来此的目的了!”
春如水点头道:“洗耳恭听!”
多指师太呵呵一笑道:“春如水,你在青海骗了木老头一笔大财,你以为愚师徒也想分羹一匙么?这就错了!”
春如水一怔道:“莫非尼姑你来此,不是为钱?”
多指师太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声道:“非也!贫尼来此,是想要那四海珠!”
春如水哈哈大笑道:“四海珠非财,是也不是?尼姑,亏你还是出家人,此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多指师太怒声道:“贫尼还有下文没有说出。夫人,你也太急了!”
说到此,她又长叹了一声道:“其实说出来,你也是不知,实话告诉你吧,这四海珠,原是贫尼之前四世掌门人‘大方老尼’的镇山之宝,不意传给第三世掌门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