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天河一见那少女,立时认出了乃十二金钗之中的一人,也就是那夜为杨采苹上药,被呼为“九妹”的那一位!
这位姑娘远远看见蒲天河来到,高声道:“来人还不止步?这地方岂是你随便来得的!”
蒲天河这时也只有硬拼一阵了,当时上前一步嘻嘻笑道:“老夫乃夫人请来审问水牢中人犯的,姑娘麻烦你带我进去如何?”
被称九妹的乃是十二金钗中的“申星”项蓓蓓,闻言后冷冷地道:“可有信物?”
蒲天河立时递上令珠道:“这是夫人的令珠!”
“申星”项蓓蓓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请随我来!”
说罢推开铁栅门,让蒲天河进来,微笑道:“还没有请教前辈大名,可肯见告?”
蒲天河信口胡诌道:“武学平来自青海!”
项蓓蓓一听来自青海,便不多疑,因为春如水这一次自青海归后,带了极多能人异士,其间绝大多数,都是自己等所不认识的。
二人来到一片玉壁前,蒲天河讶然道:“走错了,姑娘,前面没有路了!”
项蓓蓓一笑道:“武前辈,你莫非不知道这里面的机关?我师父没有告诉你?”
蒲天河心中一怔,立时哈哈一笑道:“夫人虽对我讲过,可是老夫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如何能记下许多,如非姑娘带我进来,今夜真好看了!”
项蓓蓓含笑道:“这也没有什么。”
说时一双玉手向着石壁两角微微一按,耳闻得一片丝丝声,当前石壁,竟然分出了一道宽仅数尺的石缝。
至此灯光转暗,由石缝传出一片淙淙的流水之声,十分清晰。
项蓓蓓退身道:“前辈请!”
蒲天河惟恐有诈,忙欠身道:“姑娘先请,老夫不识路径啊!”
项蓓蓓遂迈动莲步,行了进去。蒲天河随后跟进,身方入内,只觉得眼前又是一番景色。
原来二人进入之处,已非是平坦的廊道,却是一片水池,只是在池内设有百十个石鼓,露出水面不及一尺,行人欲过,必需足踏石鼓。
蒲天河方一踏上石鼓,只觉得足下一响,心正吃惊,却见背后石壁,又丝丝有声地合拢了起来。
这时项蓓蓓已前行了七八丈以外,回身笑道:“武前辈,你看师父设计的‘水莲石阵’可够厉害?”
蒲天河这才知道原来水内石鼓,也都有特殊的用途。他武功高深,阅历又丰,既知为阵,略一打量,已窥出堂奥,当下一笑道:“如老夫所见不差,这水莲石阵,必是令师比照‘越女布阵经’所设立的!”
说罢身形一纵,落向中央石鼓,道:“此乃全阵中枢,牵一发而动全局!”
于是前后左右指言道:“这是生门,这是转生,这是无敌,这是死位。哈哈,妙极了!”
项蓓蓓本以为他是一个土老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家数,此时闻言,不禁面现钦佩之色,道:“武前辈果然见多识广,令人佩服!”
蒲天河哈哈笑道:“姑娘夸奖了,那水牢距此,尚有许多路么?”
项蓓蓓摇头道:“这就到了!”
言方到此,忽听得轰然一声大响,一堵石壁,似为重物砸开,整个倒落水中,水花四溅中,如飞地跑出两名少女,大声道:“不好了,那尼姑师徒跑了!”
言未了,一个灰衣清癯的老尼姑,已自其身后飞扑而上,哈哈笑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叫!”
言时身形一飘,已到了身后,骈二指向前一点,已把那名女弟子点落水中。
自其身边,这时又飞快地扑出一名少女,身子向下一落,也用重手法,把另一名女弟子打倒在地。
项蓓蓓见状大惊,一声叱道:“反了!”
就见她玉手一扬,已打出了一双金钱镖,分向老尼师徒面门之上打去,那尼姑师徒,正是被困在水牢内的多指师太与杨采苹!
多指师太见项蓓蓓打出暗器,一声狂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尼我今日是大开杀戒了!”
说罢袍袖一展,已自其袖内飞出了一对“沙门七宝珠”,迎着当空一对金钱,“叮当”两声,已把来犯的金钱打落水中。
项蓓蓓一矮身掣出了长剑,可是不容她欺前,那多指师太已如同厉鹰也似地扑了上来,一双瘦爪直向着项蓓蓓肩上抓来。
这尼姑的身势,逼得项蓓蓓一连后退了两座石鼓,才拿桩站稳。
是时自那破烂的石壁内,一连扑出了五六个汉子,各自叫啸着,分向老尼师徒二人扑去。
项蓓蓓急中见状,忙叫道:“一群笨货,还不快敲‘碧石钟’等什么?”
来人中一名矮小的汉子,闻言身形倏起倏落,直向一旁疾飞纵去,却为蒲天河侧面迎上,双掌一分,正击在了来人面上,一跤仰倒水中,顿时昏死了过去!
项蓓蓓正在拼死与多指师太对敌,见状忽然变色道:“咦……你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姑娘你弄错了,我可不是什么自己人!”
说话之间,多指师太早已欺身而上,她一只多生了一根指头的右手,在这时,施展出极重的手法“大手印”,一掌直向项蓓蓓背心上打去!
项蓓蓓哪里吃得消她这种重手法,身子一跄,眼看就要毙命在老尼掌下。
蒲天河一声叱道:“大师不可!”
说罢足下一窜,已来到了多指师太身边,右手向外一分,用“铁臂功”,硬生生地把多指师太手掌架开在一边。
多指师太口中“晤”了一声,险些栽倒一边。
这老尼姑吃了一惊,站定之后,一声叱道:“施主你是什么人?”
蒲天河在右手横架老尼的同时,左手已骈指如椎,不偏不倚地已点在了项蓓蓓的左肩井穴上,项蓓蓓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栽倒池内。
这时杨采苹已把追来的凡个人料理干净,一眼看见项蓓蓓栽倒水内,惊呼了一声,飞扑过去,把项蓓蓓由水中救了起来。
这么做,她是为了报答当初这姑娘为自己上药的一点恩情。蒲天河一笑道:“姑娘放心,我下手时,已先留了情面,至多不过一个时辰,她就会醒过来的。”
多指师太怔怔地望着他道:“你……是谁?为何救我师徒?”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大师不必多心,在下也不是外人,只是此时强敌环峙,不便出示本来面目!”
多指师太感激地合十道:“贫尼致谢了,方才勇救贫尼师徒而出的那个少年和另一少女,施主可知是谁么?”
蒲天河心中一动,遂道:“那少年可是一麻面人?”
多指师太点头道:“正是,施主可知道他是谁么?”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实在说我也不知道,对方既无恶意,日后不难知道,大师不必多问!”
一旁的杨采苹,在蒲天河说话时,一直凝目望着蒲天河,面上表情颇为激动,这时忽然上前道:“你是蒲天河……蒲大哥……是吧?”
蒲天河呆了一下,杨采苹立时向多指师太道:“师父,他是蒲大哥!”
多指师太也怔了一下道:“噢!蒲少侠……你怎么变成这……”
蒲天河想不到杨采苹竟然连自己的声音也听得出来,一时倒也不好遮饰,只得窘笑道:“在下正是蒲天河,大师与姑娘速速出去吧,四海珠我如到手,定必双手奉上!”
多指师太这才看出,对方原来是面上覆有一张人皮面具,不由又惊又喜,双手合十道:“蒲少侠,你对愚师徒真是太恩重了!”
方言到此,忽见一面绿玉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现出了一个长身极美少女。
蒲天河一眼已认出了来人正是上官琴,正要招呼,却见上官琴形色慌张地道:“你二人还不快走……哎!真急人!”
多指师太苦笑道:“不瞒姑娘,该如何走法呢?”
上官琴匆匆按向一块凸出的石花,左面立时现出了一道幽径,她回头看了一眼,焦急地道:“快快,从这里走,出去就是东厢外墙,速速去吧!”
多指师太合十一拜道:“姑娘请赐芳名,贫尼师徒铭感五内,还有那位少年白衣朋友的大名,也请姑娘赐告一下。”
上官琴匆匆道:“我名上官琴,那麻面少年乃是化装的,他是蒲天河,是他要我救你们的!”
多指师太怔了一下,回身望向石后的蒲天河道:“咦……这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琴这才发现石后有人,面上色变道:“你是什么人?”
蒲天河单手一启,把面具拉下道,“姑娘,这其中有蹊跷!”
上官琴“啊”了一声道:“你……蒲……咦!方才那麻面少年不是你呀?他……他又是谁?”
蒲夭河冷冷一笑道:“这人偷换了我的面具,来此救人,既如此又何必偷偷摸摸,真令人不解了!”
上官琴呆若木鸡,忽然跺脚道:“管他呢,大师师徒快快走吧!”
说罢推了杨采苹一下,多指师太匆匆逃入甬道,随后是蒲天河及上官琴也跟踪逃出。
四人在这道幽径之内疾速前进,中途虽有几道机关,均赖上官琴识得破法,不久遂出了室外!
只见外间是一片布置得极为引人的花园,翠草如茵,花枝扶疏。
上官琴看了一下四处,长吁了一口气,道:“我的天,总算得救了!”
说罢手指一片松林,道:“大师,你们穿出这片林子,有一道小溪,溪内有我事先备好的一条小船,你二人乘船走吧!”
多指师太感愧地道:“蒲少侠与这位姑娘真是……”
上官琴急道:“大师不必客气了,马上就会有人追来……”
多指师太只得点头,又望着蒲天河道:“至于四海珠……”
蒲天河道:“大师放心,宝珠到手,在下亲送华山碧竹庵,绝不失言!”
多指师太叹了一声,道:“好吧,贫已师徒告辞了。反正……以后再说吧!”
说罢匆匆去了。杨采苹临行之际,依依不舍地看了蒲天河一眼道,“蒲大哥……你一定要来啊!”
说时目光又向着上官琴看了一眼,也匆匆转身去了。蒲天河送走了二人才转身回来向上官琴道:“这事真怪,我的面具被人家换了!”
上宫琴道:“先不要谈这件事,大哥……你有暗器没有?”
一面说,她一面把身上衣服撕破了许多,蒲天河怔了一下,由身上摸出了一口“柳叶飞刀”。
上官琴接过来,哼了一声道:“只有如此,才能瞒了师父。大哥,你快离开,不要忘记明天依计而行!”
说罢,右手往自己肩头一推,痛吟了一声,那口柳叶飞刀,已扎入肩头寸许,一时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上身顿时为鲜血染透了。
蒲天河大惊道:“你这是何苦?”
上官琴玉齿紧咬道:“这是苦肉计。大哥,你快走吧,否则,你也走不脱了。快走!快走!”
说时,远处起了一阵啸乱声,似有人喊叫着向这边跑来,蒲天河也知道她是不得不如此,当时只得先行离开,叹了一声,匆匆向林内逸去!
上官琴咬着银牙,假装成全身无力地倒在地上,却听得旁边一女子声音冷笑道:“真伟大,为情郎挨刀,可怜!”
上官琴又惊又怒,忙寻声望去,却见一人身法绝快,一闪入林。
这时候,上官琴真连爬起来追的力量也没有了,当时狠了狠心,又骈左手二指,再在“气海穴”上用力点了一指,顿时就昏了过去——
一鸣扫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