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在天南市郊外,临时租用小屋里的孙露,就那么战战兢兢的又度过了两个月。
本来,依这种情况,她有足够的机会把那个孩子生出来,可就在此时,无处不在的周大少爷出现了!
一番不知所谓的纷乱后,那位本来性子显得颇为温和的孙露,刚烈果决,有勇有谋的逃离周大少的掌握,并且在眼看就要再一次落入其魔爪时,选择了跳河自尽
——没有奇遇和峰回路转,孙露的故事,就此划上了句号。
而这时,同样身遭不幸的汪涵肉身尽毁,魂魄借着一样家传法宝逃脱此难,却是没力气再去和还活着的正常人玩夺舍游戏,无奈何下,正遇见了身死魂消的孙露肉身,大喜之下,便想也没想,就此灵肉合一,再世为人。
重新有了肉身的汪涵自然不能就这么淹死,深明水性的她三两下就借着波涛往岸边浮去,而在岸上,还真有那些热心观众,早就打了急救电话,在汪涵还没到岸的时候,就派人急急的把她捞起来后,送往市区的医院。
自感性命得救的汪涵就此舒服的躺在了医院里,来不及感叹她腹中那一对双胞胎顽强的生命力,也来不及想想如何保证占着这肉身,在功力未复时不被别人发现,周林少爷,就又一次的降临了。
看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大汉,半点法力也没回复过来,一件法宝也不在身的汪涵,只能装着记忆尽失,神智不清的样子,意赖过这一劫。
可那周大少爷出马,又有什么顾忌的,硬拖着个疯女人,也是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医院——至于那昙花一现的陈明栋,就被两方很自然的无视了。
再略过汪涵又是如何与那周林斗智斗勇,最终被炼成子母鬼,成了玄灵血河幡主魂又反噬其主,再说那一片痴心的陈明栋,本来己然对孙露死心的他,再在那家医院里见到她那幅尊容,心中震憾可想而知。
在医院上蹿下跳的打听了半晌,才知道他那女朋友己然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再结合着这些日子来的情况,心中便也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愤懑之余,却也极不甘心。
联想起在医院时,孙露也是一幅挣扎的样子,陈明栋心中不免又为她开导起来,决意找她问个清楚。
然而周家的事,又哪是那么好管的,不要说陈明栋没什么门路,便是略有几个通晓一点的,也都劝他息了这心思。眼看花钱也请不到愿意干的私家侦探,公安那边更是连理也不理,狂暴了一段时间后,总也要生活下去,他倒也渐消了心思,不再去想孙露究竟为什么有了别人的孩子——如果,他没有再碰见周林的话。
还是在一家万恶的酒吧,买醉的陈明栋遇见了“微服私访”的周林,临着的座位让本来倒在桌上的他,清楚的听得见周林和另一个花花大少的言语——其中,自然不可能少了炫耀女人方面的事情。
一旁作为无言听众,半醉半醒的陈明栋,有些卡住的脑袋里怎么也觉得越听越不是滋味,直到那位周大少一句“倒底是老人家经验足,都说屁股大的才好生养,就像那个叫孙露,屁股小了点,果然不成事,就是怀了双胞胎,也带着她两个孩子小产死了,死的时候那样,倒足了爷的味口……”
番然醒悟的陈明栋这才想起来,这个满口讲着女人怎么不懂事的富家子,可不就是那天在医院里抢走孙露的周大少爷。
得知孙露己然死于小产的陈明栋脑袋一蒙,神游一般完成了自己发汇愤恨的过程,头脑昏沉的陈明栋遇见了周林一行,自然谈不上有什么战果,只是再回神时,己然是满身伤痕的躺在局子里了。
“爸,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您就让我出院吧!”周林一脸苦笑的看着床前脸色变幻的周庆德,赶紧要求着离开这私家医院。
周庆德脸色发青,显然对于儿子坦然的消息有些接受不了,说话还是厉声疾色的:“哼,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是你爹,你有什么事对我还是不该说的!”。
周林面对这样的父亲,却是半点也不害怕,只是笑道:“爸,我开始也没想埋您,只是每回刚提到这个话头,您就老是说阒坚决不能相信江湖骗子的话来训我,我哪还有空说拜入师父门下的话!”
“哼,还好意思说,瞧你拜的是个什么师门,叫什么不好,怎么就起了个“噬魂宗”的名号,听着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周庆德闻言更是气得跳脚,指着还在病床上躺着的周林骂道:
“你这糊涂东西,从小就和你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像这种神神道道的事,更是不能轻易招惹,像你这样,怎么敢什么也不知道,就拜进了这个门派,连话也不问问你爹我!你怎么知道人家想的是什么,大街上那么多人,我看他们个个都是根骨清奇,怎么人家不找别人,就找你这个坏胚子?还不是为了你爹这点家业,还不是想着让你给人家当枪使!呵,杀人,炼你的那个什么血河幡的法宝,你师父他那么大的本事,为何不自己杀人炼去,怎么偏偏就让你来做,让你出这个手,你倒底都想过没有!”
周林闻言也静默了下来,看着刚训了他几句就气喘吁吁周庆德,眼中悲色一闪,轻声道:
“爸,你也知道你儿子是什么货色,就像您说的,要不是咱家还算有点权势,能做他们做不了的事,人家又凭什么收咱们呢?他既然有事让我做,那我便做呗,反正他让我做事,便有我一分的好处,他若真是一点不想利用我,我又凭什么从他那拿东西呢!”
“就像这回一样,差点那了,还是好事了不成?这回要不是那个叫玄阳的老道不请自来,你……”周庆德手臂举了半天,乱颤了几下,看着那低着头的儿子,也只是又收了回来,冷笑一声,更是气道:
“我三十七岁才有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呢!”
周林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是啊,爸,您三十七岁才有了我,如今我才二十五,您就六十二了,要是不想点法子,就您这身子骨,还能看着您孙子娶妻生子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周庆德,闻言不由大怒,指着周林大骂道:“老子命长得很,看着你重孙子生娃也没问题!”
“您老了!老得很厉害,身体一堆暗伤也没法治!”
周林仿佛看不见周庆德的怒火,半点慌张也无,语气坚定而平稳的说:“只有给噬魂宗的那位炼好玄灵血河幡,和他换那瓶“血灵造化丹”,才能治好你年轻时留下的那些暗伤,才能让你活着看着我儿子再娶妻生子!”
“血灵造化丹”是什么,周庆德半点也不知道,可单是冲着周林这语气神态,自然而然想明白了的周庆德,就让冷笑而愤怒的脸色一瞬间崩塌!
看着他儿子低下头,想着他还是那么苍白的脸,周庆德张了张口,这位当年纵横黑白两道的人物,却是半天也没挤出一个字来,只能闭上眼,不让周林看见他那己然有些泛红的眼圈,接着从那有些嘶哑的嗓门里斥道:。“糊涂!”
周林见状一笑,道:
“是我糊涂!这回的事情是我急躁了,那个孙露只是个意外,她怀的那对双胞胎,我本来想让他们出来叫您爷爷的,只是那天见她就要小产身死,想着浪费也是浪费,便临时起意,把她炼进了玄灵血河幡!实再也没想到,她竟然也会些法术,成鬼之后,见我下得禁制不多,藏起来反制于我,险些把我害死!”
“哼,你炼这个法门,总不是什么好东西!”周庆德眼中厉芒一闪,又道:“不过,孙露那个女人……”
“嘿嘿,那个女人倒真是个心狠的,受了那几重炼制,竟还是在那幡里藏了三天,才趁我不注意反噬!”周林眼中戾气大盛,道:“那心狠,我倒是也想看看她能有多狠,爸,你过几天就把她农村老家中几个亲戚都抓来,等我点燃信香之后,自然有我师父来治她!”
周庆德闻言不由有些迟疑,道:“你怎么还想着你那师父?再者说,前几天那个玄火道人不是把那血河幡给收走了吗,他临走时还说,少造杀孽……”
周林嗤笑一声,道:“那个玄火道士的话,哪里能信,只是唬人罢了!更何况,我看他也不是个好东西,把我好不容易收集的那柄青铜戈给匿了去不说,便是那杆玄灵血河幡也没加以破坏,我感应清楚的很,血河幡分明还存在着,孙露便不可能己死!而那血河幡又是和老师换那“血灵造化丹”必用的,怎么能有失?只要那幡追了回来,我便让师父施法将孙露那贼人离出幡阵,只要让她落到我手上,那我受的苦,终究要让她再一遍遍的十倍偿过,到时候,她那些亲人也就能用得上了!”
周庆德皱着眉头想了想,看着还在床上躺着的儿子,终究还是同意了,招手叫来门外一个手下吩咐。
“对了!”
露出满意微笑的周林见父亲吩咐完,突然又冲那手下叫道:“我突然想起来,那贱人之前还交了个男友,就是出事前一天晚上,我在酒吧里遇见的那小子!嘿,别忘了把他也一块带来!”
第十四章 我欲杀人
“这个周林倒也真有些手段!”杜宇看着“真阳玄光鉴”上显出的画面,不由向着旁边的汪涵开口笑道。
汪涵看着眼前一片静光圆面上传来阵阵波动,周家父子在他们那私家医院里声色俱足的画面自然在识海中一一展出,不由笑道:
“这算什么手段,不过是糊弄他那个什么都老子罢了,那个“血灵造化丹”我也听过,分明是星宿海镇宗之宝,传说不仅能生死人,肉白骨,更有改根换骨,提升资质的无上妙用,专门为他们门中那长老,与外派中人斗法失利,夺舍换身之用,寻常一派之主,想要一颗,也要费好大功夫,怎么到他这就是一瓶一瓶的论了?”
“我叹的倒不是他这话的真假!”
杜宇看着画面中,周林几句话的功夫,半点力气没费,转眼间便让他那雷霆万钧的父亲,变得如春风般温柔,叹道:“只是看他们父子相处的方式,心中不免有些感叹罢了!以前总不明白,那古时候那些聪明无比的大人物,怎么会教出一个个纨绔子弟样的儿子,看见这场面,才略略有了几分体会!”
汪涵还是那样一团黑气,浮在那座赤色法坛上,盯着用心感受着那“真阳玄光鉴”上传来的阵阵法力波动,依着杜宇所教的方法将它们在脑海中还原成片片图文,虽然有些惊于杜宇此时的思维方向,却也趁空陪笑道:
“这倒是真的,我受困于周林时,倒也听说过一些,那周林是他爹老来所得,向来宝贝非常,他们那父子俩倒也真是有些父慈子孝的样了!嗯,这么说来,倒不像是周林满口胡言,那个什么“血灵造化丹”,恐怕是他那个师父随口哄着他玩呢!”
杜宇笑着点了点头,显然也对这个推断更为相信。
周林那一身法力,与浑厚二字没有半点关系,以致于杜宇当初见着他时,很自然的把他那点邪气,当成汪涵造成的小尾巴,而据汪涵所猜,周林那杆玄灵血河幡炼了至少三四年了,三四年光景,只炼出那么一点法力,可想他那个师父都教了他些什么东西,对他存的是何等样的心思!
杜宇看着眼前虚空传来的周家父子的影像,眼角扫过法坛上困着的那团黑气,听着那黑中发出阵阵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