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郎鸠形杖一指花明道:“你这个花于,至今为止,仍然是不改当年的脾性,事事多疑,罢!罢!在你我胜负未分之前,我们不妨先解决这个小子,二人同时下手,谁也不用疑心谁,你看可好?”
花明闻言又看了看飞鸿,点头道:“好!这是最好的办法,倒看他如何再能逃过!”
说话之间,石秀郎身子微移,已飘到了郭飞鸿左侧,花明肩头轻晃,翩若游龙地已把身子移到了右面,采取箝形之势,把飞鸿看守在当中。
郭飞鸿对付其一已感棘手,此刻要来同时对付双怪,哪能不心惊神荡,他目光分别在二人身上一转,朗笑道:“堂堂武林前辈,对付一个后生小辈,竟然以多欺少不成?”
说着左腕翻处,已把胸前那口残月剑拔出鞘来,在胸前一抱,取了一式“抱元守一”,狂笑道:“不才虽是单人孤剑,却也不在乎你们,请一齐上来吧!”
这番话使得这双傲视武林的老怪物,听在耳中极为汗颜,石秀郎面色一沉道:“花子,你退守一边,看我青竹剑取他性命便了!”
花明狞笑道:“此子欺我太甚,我要亲手结果了他,你且退过一旁!”
石秀郎怒声道:“我已说过了由我来,你就不必与我争了!”
话落右手一带鸠形杖,但听得“喀”一声,鸠形杖内所藏的青竹剑已掣在了手中!
飞鸿见状冷冷一笑道:“你二人随便谁上来都一样,一齐来。也无所谓,郭某要是想取你二人性命,昨夜在你二人锁玄关之际……哼,你们也活不到今天了!”
石秀郎冷冰冰地道:“你不下手,我看是另有用心!你是想押我二人去龟山见那个老和尚!哈!小朋友,不是我石秀郎说一句狂话,那云海老人,只怕此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石秀郎利诱铁娥,暗伤云海之一节,飞鸿并不知道,所以此刻听在耳中,毫未在意,只冷漠地道:“你说些什么,我是一概不知,真怪,你们俩怎么都在问这件事情,哪里来的这么一个老和尚?我倒想见一见他!”
石秀郎狼也似地仰起颈项,怪声道:“你不必分辨了,就做一个冤死鬼吧!”
足下一移,已闪到了飞鸿面前,掌中剑平胸而出,如同怪蛇一般地直向飞鸿前心上点来。
事已至此,郭飞鸿确实也无法可施,眼前只有舍命一拼了,当时短剑一压,身形有如走马灯一般地转到了石秀郎身后。左手骈四指,反向石秀郎背后捺去!
他指尖方自递出,那石秀郎一声长啸,瘦长的身躯在翻转之间,竟由飞鸿头顶上倒翻了过去,身法之快当真是惊人已极!
郭飞鸿决心与对方一拼,也就不再犹豫,双膝向下微屈,掌中剑“举火烧天”,带起了一道白光,直向石秀郎面胸上撩去。
一旁的花明目睹至此,不禁脱口道:“好招!”
耳听得“喀”一响,一双人影蓦然分开,竹剑剑刃正正地和飞鸿的“残月剑”刃击在一块。郭飞鸿只觉得对方手劲出奇的大,更令自己奇怪的是,残月剑削金断玉,无坚不摧,石秀郎掌中兵刃,不过是一口竹剑,竟然能实架实接地迎了自己一剑,设非他有极为过人的内力,万万不能如此,这老怪物果然是高明之至。
一击之后,石秀郎目放异光,退后一步,惊视着飞鸿道:“花子!你可看见了,此子武技,实在不在你我当年之下,只怕尚有过之呢!”
花明频频点头道:“他口称是铁舒眉之徒,依我看来,铁舒眉武功怎能比得上他!”
石秀郎冷冷一笑,逼注飞鸿道:“小朋友你我已两度交手,你的实力我已看出,确实不错,如今,只要你能说出是谁要你来的,你对我们二人是存着什么意图,我也许会既往不究,饶你一条活命!”
飞鸿剑锋一指,木然道:“石秀郎,你少废话,胜负未分,夸什么海口!”
说话时,他那残月剑发出一片龙吟之声,作“八”字形地颤成了一片!
这正是剑术上最难的境界“分光散影”,也是郭飞鸿九华山多年苦功的结晶,他年少力纯,再加以十分的火候,掌中残月剑顿时闪成了一片扇形光华,使人看不清他的方向!
石秀郎和一旁的花明,目睹之下,均情不自禁地呆了一呆,石秀郎喃喃自语道:“这就难怪了,原来你竟有如此功力,自然不会轻易就范!”
花明鼻中哼了一声道:“石秀郎,怎么,害怕了不成?要是害怕你就退下来,看我的!”
石秀郎怒视着他,道:“你知道什么!我是可惜此子一身功夫……也罢,待我取他性命便了!”
他那微弓的背,在说完此话后,突然直立了起来,看来显得更高了。
黑暗中,一声怪鸣,似有一只极大的怪鸟,由头顶的树梢上掠过,凄厉的鸣声,使得三人都吃了一惊!
花明口中“噫”了一声道:“好大的一只白鹫!”
郭飞鸿也似乎看见当空有白影闪过,巨大的风力,使得这附近枝飞叶溅,但他此刻一心对敌,并没有想到其它。
石秀郎仰首当空,银眉频抖,面上肌肉频频抽动不已,回脸问花明道:“白鹫!你看清楚了?”
花明点头道:“很像。”
石秀郎略一沉吟,随即竹剑一指飞鸿,目光直视道:“郭飞鸿,你小小年纪,练成了这身武功,确实令人惊异,这一手‘分光散影’更见真功夫,只是你要和我青竹剑分高下,似乎还差上一筹!”
竹剑一划,“刷”一声巨响过后,黑暗中,陡开了一线天光,在散落的枝叶间,可以清晰地看见林外的天光,那是将近暮晚的天色,天空中飘散着绚丽的彩霞!
郭飞鸿不由吃了一惊,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在这片森林里停留了整整的一天,石秀郎这种凌虚的剑炁功力,使得他心中大大的一寒!
当空有了亮光,就像暗室中忽然开了一扇天窗,彼此之间,更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他们不由自主地一齐向当中走近一步,相隔的距离不过是五公尺左右。
郭飞鸿再不能容对方接近身前,身形一起,掌中那口闪光灼灼的短剑,向外一拨,直向石秀郎的颈下按去,奇快如电,一闪而至。
石秀郎口中道:“好!”
竹剑半吐,身子前欺,青竹剑“叮”一声,正正地点在了残月剑上,后者发出了“嗡”的一声,倒卷了回来。
石秀郎长躯一倾,左手五指向外一抖,吐气开声道:“嘿!”
五指上的劲力,形同是五口短剑,直向飞鸿小腹上插来,郭飞鸿身形一跄,险些跌倒!
像他们这种武技精湛,已称绝项的武林高手对敌,有时候真是一招两式就能分出胜负来,因为彼此之间,也都自知,一些所谓的闲招,不足以致胜对方的招式,都是多余的,所以他们每出一招,也必是深思熟虑的杀手!
石秀郎这一招名唤“五指灯”、乃是一种至高内功的绝上境界,真有一掌开山之威。
指力一下,郭飞鸿幸能及时地一滚,石秀郎早已防到他会有此一手,竹剑一偏,用剑尖直向飞鸿天灵盖上刺了过来,郭飞鸿一声朗笑道:“石老头,你输了!”
在他开口出声的当儿,残月剑尖一压地面,身子蓦地腾了起来,石秀郎竹剑向前一逼,带起了劲风一缕,郭飞鸿左手骈二指,向他竹剑上一贴,右手短剑“白鹤亮翅”向外一送,剑芒如虹,直向石秀郎面颊上削去!
这正是云海老人亲授的那一招“乳燕双飞”,郭飞鸿这时倏地施展出来,冻水石秀郎怎能不倒抽一口冷气!
还算他机灵,在飞鸿一亮招的当儿,他已知不对,长躯弓弹之间,直线地拔了起来,可是郭飞鸿这口剑兀自由他的大腿上部直到小腿足踝处,划了近三尺长短的一道大血口子。
石秀郎就是铁打的汉子,这种伤害他也是受不了,身子一落地,口中“啊唷”了一声,掌中青竹剑向地面上一点,整个身子在这一霎间,簌簌不住颤抖。
鲜红的血,像泉水般地涌了出来,可是这个老怪物,真有令人惊异的手法,只见他竹剑微抬,用剑尖迅速在伤口两侧划了两道线。
他剑尖过处,两侧血脉竟然全行封闭,鲜血一涌而绝,即时制止不再淌下一滴。
这个老怪物这一霎间,头上白发一根根都直立了起来,手中青竹剑抖颤着指向飞鸿,道:“你……好个小子……”
飞鸿想不到这招“乳燕双飞”,竟然具有如此威力,一招获胜,情势自是不同,不禁胆力大增,闻言后,沉声道:“石秀郎,我已对你留情了!”
石秀郎哑声一笑,竹剑向空中一扬,道:“小辈,你索性成全了我,石秀郎和你拼啦!”
说时一双瞳子精光四射,那张白脸愈发地现出一片惨白之色,他双手执剑,一步步地逼近过来。
郭飞鸿心中着实地吓了一跳,他由云海处学来对付石秀郎的两手招式已然先后施展过,这种绝招,只能出其不意偶尔施之,如果一再地重复,难免为对方看出破绽,那可就一个钱也不值了。
所以石秀郎这时持剑而来,郭飞鸿反倒担起心来。
一旁的花明,怎么也料不到石秀郎竟然会败在了飞鸿手中,他目力过人,可是方才郭飞鸿使出的那一式剑招,到底是怎么出的手,以及奥妙之所在,竟然是一时推敲不透,他也吓得怔住了!
按说石秀郎已然负伤,这个架应该由花明接下去打,可是花明却另有他的打算,他是想,既然两个人都是自己欲除去的敌人,让他们互争生死,自己正好坐山观虎斗,以收渔人之利。
石秀郎二次出手,锐力更是惊人,交睫之间,那口竹剑已幻出三片剑影,分前、左、右三个不同的方面同时攻到。
郭飞鸿立时体会出,石秀郎这一招三式上的功力,比之先前任何一招都要猛烈,更具威力,其势所及,几乎令人无可逃遁!
无奈之下,郭飞鸿再次使出了云海所授的绝招之一——“大风来兮”,剑光一扬,分光如雨,石秀郎跄踉又退了下来!
他忽然鱼目一翻道:“这是什么怪招,这样厉害?”
一旁的花明怪笑道:“石老郎,你的‘鸟爪力’为何不施展出来,莫非还留一手么?”
一句话提醒了石秀郎,怒吼一声,再次扑上,他左手猛地当空一推,只听得“波”一声轻响,一团黑气中,他那一只巨大的手掌,鹰爪也似地向着飞鸿面门上抓来。
郭飞鸿立刻觉出力道逼人,知道这是石秀郎舍命的一击,不可硬敌!
他口中怒吼了一声,身形一塌,又使出了“乳燕双飞”这一招,剑光配合着掌式,一齐向石秀郎连人带剑卷了过去!
云海所授的这几式绝招,乃是老人坐关以来日夜苦思所得,而专门用来对付二怪的,每一招都经过极为周密的思虑,自然威力极大。
石秀郎如此威猛的攻势,却为飞鸿这一招“乳燕双飞”又逼得踉跄而退。
他竹剑平指,呐呐道:“又是这一招,小辈!原来你只靠这两招来胜我!”
说时目放异彩,顿时想通了,竹剑一挥,这一次由上而下,第三次攻了上来。
可是在郭飞鸿“大风来兮”这一招之下,他又败退了下去!
石秀郎为此咆哮如雷,郭飞鸿则严肃地倚树而立。
两个人对望了一刻,石秀郎突然口涎下滴,哑声道:“小辈,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
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