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落刚开始为马发愁,听阿史那社尔这么说,惊喜道:“你有好马?”
阿史那社尔傲然一笑:“我怎么说也曾经贵为一族族长,岂能没点好东西?这次我带来的上等马匹足有十几匹,除送人之外,现在还有三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马?”
叶星落想起送给薛仁贵的雪儿,同时又想起不知下落的薛仁贵,心中一黯,试探着问道:“白色的有吗?”
阿史那社尔哈哈大笑:“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真的选择白马。不过确也只有纯白的骏马,才配得上你的气势。你放心吧,我正好留了一匹白色的马,待会儿就给你送过来,让你有机会熟悉马性。地点我回去和太子殿下商量一下,有结论了也一并通知你。”
叶星落看他这么豪爽,更是好感大增,关心他道:“你这么做,李承乾不会对你如何吧?”
阿史那社尔淡淡一笑:“我只是他的手下,并不是他的狗,我有处理自己事务的权利。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对叶星落挥挥手,阿史那社尔转身大步而去。
花浪看着阿史那社尔的背影,担心地问道:“星少,你贸然答应和他比试马术,到底有没有把握?”
叶星落还没回答,身后传来关度飞的声音:“星少,原来你们都在这儿,我刚刚想好一招,快来比试比试。”
花浪笑道:“一大早就发疯?你先歇会儿吧,我和星少正说正事呢。”
关度飞来到两人面前,讶然问道:“什么事?”
花浪把刚才的事叙述一遍,又说出自己的担心。关度飞想起叶星落说的曾经苦练过马术,先自对叶星落信心十足,对花浪笑道:“你闲吃萝卜,淡操个什么心啊?星少既然敢答应,自然是有把握,你相信他好了。”
花浪眼睛一亮道:“如果星少真的有把握的话,这倒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叶星落笑问道:“什么赚钱的机会?”
花浪神秘一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你先说到底有没有把握?”
叶星落笑笑:“十足地把握当然是没有,一半一半吧。”
花浪沉吟道:“五成的把握,也是赌得过的。”
关度飞却是笑骂:“你小子最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动不动就把钱挂在嘴上?”
花浪苦笑道:“你别忘了我头上还悬着雨苇千两黄金的巨债?我不努力点,什么时候才能无债一身轻?”
关度飞仔细看看花浪:“你是认真的?你不是说张可谓他们正在为我们赚钱吗?”
花浪叹口气:“说是那么说,但天有不测风云,我们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再说了,我们去照看自己的生意,也得风风光光去吧,我现在不赚点钱,连路费也没有,难道一直讨着饭去找可谓他们?那岂不丢光兄弟们的脸了?”
关度飞摇头道:“唉,死要面子的家伙。”
叶星落加了一句:“所以活受罪。”
花浪顿时大怒:“有钱大家花,有事我一人顶,怎么连句好话也没有?这也叫兄弟?”
叶星落和关度飞相视而笑,并不理会花浪的怨愤。花浪还想说什么,却听到雷九指的喝叫声。恨恨道:“没有义气的两个家伙,回头再和你们算帐。”花浪转身找雷九指去了。
叶星落和关度飞同情地看着花浪苦着脸跟着雷九指而去,刚要进到大厅,却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叶公子请留步。”
叶星落闻言回头,却见来者是一个中年文士,马上回想起此人身份,叶星落笑着迎上去道:“严管事你好。”来者正是那晚在渭河河畔代表秋雨苇约请叶星落的严弘。
关度飞打个招呼,自己先回大厅了。严弘望着叶星落笑道:“叶公子终肯赏脸前来,我也放下心中的包袱了。你可知道那晚没有约到你,我家小姐有多么失望吗?她虽没有怨我,但我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恨不得立马去把你给绑架来。”
叶星落不好意思道:“那晚我确是有事,不是敷衍推却。”
严弘笑道:“现在来了就好,看到我家小姐高兴的样子,我也开心。”
叶星落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不知严管事住在什么地方?昨天怎么没有见到你呢?”
严弘一笑:“你也叫我严管事了,我自然是管事的。其实我家小姐此次进京,并不是一个人来,同行的是一个乐团,都住在这附近的一个院子。我也住在那里,负责一切日常事务。”解释完毕,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叶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星落心中一动,反问道:“不知严管事和秋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严弘又是一笑:“叶公子看来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想看看严某是否可以信赖。这么说吧,我是对我家小姐最忠实的人。如果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可靠的话,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我家小姐母亲的义弟。义姐对我恩重如山,临死前一再叮嘱我要好好照顾小姐,所以我是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想要伤害她。”
叶星落猛下决心,将昨晚发生的事,包括关度飞的所见所闻都对严弘和盘托出。严弘听后并不如何惊讶,只是淡淡道:“江南谢家和潜龙帮狗咬狗我不管,但他们既然打我们家小姐的主意,那就别让我碰见他们,不然要他们好看。”
上次见到严弘只是匆匆一面,而且当时叶星落急着脱身,所以并没有太留意严弘。这次重会,叶星落才惊讶地发现严弘原来也是一名高手,当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浑身都透出一股杀气,让人不敢怀疑他的决心。
严弘转头看着叶星落:“也要谢谢叶公子昨夜奋不顾身地保护我家小姐,以及坦然告诉我此事背后的阴谋,现在我有了准备,绝对不会让人再有机会对我家小姐动手。”
叶星落笑道:“我本来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该把一切告诉雨苇,告诉她吧,怕影响她的心情,不告诉她吧,又怕她什么也不知道,被别人给暗算了。现在有你来就好了,就让我们一起来保护她的安全吧。对了,呆会儿雨苇要去皇宫,不知道安全吗?”
严弘一笑:“且不说一路自有大内高手护送,光我严弘一人也足以应付可能的危险。”
叶星落大喜:“严管事也一起去吗?那就万无一失了,我还担心呢,现在什么也不怕了。”
严弘一本正经道:“你以为我严管事只是挂个名吗?乐团的大小事务我都得操心,这次入宫,光乐器就有好几十件,我不去怎么行?”
叶星落笑道:“严管事还真是风趣。”
严弘也笑了:“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准备点东西,就先走了。”匆匆告辞而去。
早饭时间到了,却不见花浪和雷九指,据说是雷九指急着培训花浪,连早饭也来不及吃,不知带着花浪到什么地方去了。
秋雨苇容光焕发,笑盈盈地望着叶星落:“我有东西送给你?”
叶星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送我东西?今天是什么日子?”
秋雨苇笑道:“送你东西也要挑日子吗?我是看你可怜,怕你被人欺负,所以要送你一个护身符。”
叶星落更是不明所以:“我可怜?送我护身符?”其他人却是笑看他们两人耍花枪。
秋雨苇被叶星落傻乎乎的模样逗笑了,伸手取出三面巴掌大的金牌,递给了叶星落。
叶星落好奇地接过金牌,一看上面的篆文,不由一声低呼:“御赐金牌!?”
第十章完
第十一章 命里贵人
关度飞也拿起一块金牌仔细观看,虽然他看不懂上面的篆文,但也能从做工上看出这三面金牌的不同凡响。“御赐金牌?什么东西?”关度飞讶异地问叶星落。
叶星落笑着解释道:“就是皇帝赏赐的东西,有了这三块金牌,走到什么地方别人也得客客气气。”接着转向秋雨苇:“雨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秋雨苇调皮地一笑:“怎么样?对雨苇这份礼物还满意吗?”叶星落感叹道:“何止满意?我都要高兴得大叫三声了。”
秋雨苇喜滋滋道:“你喜欢就好了。我们这次进京的是一个乐团,为了配合皇后诞辰的表演,从各处都调用了不少东西,为了方便行事,皇上就给了我们这三块金牌。‘如朕亲临’,这四个字可是有魔力的,我们果然做什么事都没有阻滞。这金牌一直在弘叔手里,我昨晚听你说在长安有不少人可能对你不利,我就想到它们了,你们有了这三块金牌,想来那些人应该不敢太过肆无忌惮了。”
叶星落想了想,摇头道:“这是当今天子让你们方便用的,你给了我们,出了事又怎么解释呢?”
秋雨苇不满道:“什么你们我们的?现在你不也是我的手下吗?别忘了,你到时候还是要和我一起进宫表演的。怎么?做我的手下很丢脸吗?”
叶星落暗想,反正都已经是眼前这种局面了,事情也不是怕就能怕来的,倒不如爽快点直面得好。想到这里,他也不再推辞,认真收好三面金牌,他又对着秋雨苇一抱拳:“谢谢老板,接下来该怎么做?请老板吩咐。”
秋雨苇见他终肯收下金牌,转恼为喜道:“算你识相。好了,我也没时间多说了,急着进宫呢。今天只是去熟悉一下场地,我也就不要你去了,但正式表演的时候你一定得去。”
叶星落苦笑道:“老板这么体贴下属,下属也只好为老板卖死命了。”
青青夫人却一听就急了:“怎么?连饭也不吃了吗?”
秋雨苇对叶星落的爽快大感满意,笑盈盈横他一眼,这才对青青夫人笑道:“我在那边院中和大伙儿一块吃过了,他们都知道今天要进宫,早饭早就准备好了。我这趟过来是专程来给星落送金牌的。”
叶星落闻言大为感动,忍不住叫了一声:“雨苇”。秋雨苇对他甜甜一笑:“做老板的关心手下也是应该的,不是吗?”接着又认真道:“在我房里有我挑出来的几本曲谱,你若有闲,不妨翻翻看,应该对你有帮助。”
叶星落恭恭敬敬道:“老板有命,小伙计岂敢不从?”秋雨苇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好容易止住笑,看看天色真的不早,她匆匆离开了。一出门就有严弘正在门口守候,护送她而去。看到严弘尽职尽责,叶星落这才放心。
刚用过早膳,李道宗就携女来访,人尚未到,远远就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关度飞自从听了萧风扬的话之后,对武学似乎一下子豁然开朗,却又有很多东西似明非明,只想静心考虑武学疑难,他无心应酬,告一声罪,径自回房去了。
叶星落迎上李道宗父女,不等他开口,李雪雁已经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叶大哥,你真的在啊。我本来还担心见不到你呢。”
叶星落引李道宗父女进入大厅,分宾主坐下。寒暄几句后,李道宗笑道:“星落,你带雪雁去练练琴吧,我自己在这里坐会儿好了。”
叶星落反正无事,于是就带李雪雁来到秋雨苇的闺房。李雪雁好奇地打量着屋中的一切,问道:“这就是秋姐姐的房间吗?布置得好漂亮啊。”
叶星落笑着点点头,一眼看到桌上的一叠书稿,他拿着翻了起来。这些曲谱都是叶星落没有见过的,或新奇,或艰涩,看在叶星落这大行家眼里,都是趣味无穷。其中一册尤其惹叶星落注意,封面上写着的名字是“天河饮马”,娟秀的字迹让叶星落相信这肯定是出自秋雨苇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