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鸟爪子没掉,叶羽二人又一次飞了出去。
紫阳似乎打定主意要先解决掉叶羽、明空,怪鸟穷追不舍,哪肯给他们喘息之机?
见性对叶超凡点点头,她突然放弃紫阳迎向了怪鸟,手中长剑带着呼啸的风声刺向怪鸟身后。怪鸟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它放弃叶羽二人,呲着獠牙扑向了见性。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叶羽猛地窜起,凝聚全身功力的一剑刺向了怪鸟的屁股后边。
“噗”的一声,冰剑齐根没入,真气鼓荡,仿佛绞肉机似的在怪鸟体内乱搅。
这怪鸟发出一声震人耳膜的歇斯底里的惨嚎,见性瞅准机会,长剑从它口中刺入,两人真气相撞,鼓荡声中,怪鸟的身体四分五裂,腥臭的黑血仿佛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紫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借以保命的家伙竟如此轻而易举的被人分尸,他仰天长啸,以硬碰硬的迎上了叶超凡血爪。
“凡哥小心!”见性尖叫,叶羽他三人同时抢上。
叶超凡闷哼一声,他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好几步,稳住身形,嘴角却溢出了黑色的血液。
紫阳同样口中喷血,可他状若癫狂,那漆黑的手掌毫无保留的拍向了见性。
明空意欲替师傅挨这一掌,却被叶大公子抢了先。
叶羽胸口中招,他倒飞出去的同时,冰剑挥出的剑芒削向了紫阳脖颈。
紫阳那须发皆白的头颅冲天而起,无头尸体倒地的同时,叶大公子却也飞到了悬崖的上空。
“相公!”
随着明空撕心裂肺的呼声,叶羽义无反顾的坠入了万丈深渊。
叶超凡三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们久久没有说话。明空最先回神,想也不想她就要追着叶羽跳崖。
“明儿,不要!”见性一掌击昏明空,她身子也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叶羽坠崖已过了三天,太宗皇帝亲派禁军搜遍了真个嵩山区域,可也没能发现叶羽的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唯一看到的就是崖底有一大片血迹。
“没看到尸体就好,没有尸体就证明他还活着。”
这种猜测却不能给叶府带来任何的欢欣,叶灵听说了儿子坠崖的事儿,她当场昏死过去,醒来以后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不吃也不喝;明空更是内疚,自打进家门,她就跪在了叶灵房门前,任谁劝说也无动于衷。
钱紫萱她们顾不上悲伤,一边照顾孩子,一边还得安慰叶灵、明空。
“明空,你这是干什么?相公为了救你坠崖不假,可那种情况下,他能弃你不顾?”素月站在明空身边,“你难道对相公就这般没有信心?别人不清楚相公的体质也还罢了,难道你也不知道?我们相信相公他一定不会死,也许明天,也许是后天,他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难道你希望他看到你现在这个模样?”
看明空那泪眼汪汪的样子,素月真想给她一个嘴巴子,可想了半天也没忍心下手,最终把那对儿女带到了她跟前……
第三天早晨,叶灵破天荒的开始吃东西,银屏她们欣慰的同时又有些莫名其妙,她们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不敢让叶灵独处,她们几个轮流陪在她的身边,尽量不提及与叶羽有关的事儿。
这天轮到明空,正陪着心不在焉的叶灵说话,听丫鬟说小小姐和小少爷打了起来,她急忙过去问个究竟。等她回来,房里已然没了叶灵的踪影,甚至连大白、小白都不见了。
明空顿时就慌了神,跑到门房询问,家丁说夫人要去庙里替少爷祈福,不许任何人跟着……
婆婆真的去寺庙了吗?明空急忙找到了见性以及钱紫萱她们,全家总动员找遍了洛阳城所有的和尚寺、尼姑庵,可哪里有叶灵的影子?
当天晚上,见性在女儿房里发现了一封信。
这是叶灵的亲笔信,她在信上说她知道儿子还活着,她要去寻他,就是走到天涯海角,她也要把儿子找回来……
叶灵不懂武功,她身边还跟着两条狗,这目标不能说不明显,可大梁禁军遍索洛阳城也没有发现叶灵的踪影;皇宫里的公獒肯定记得他“媳妇”的味道,可老天爷偏偏就在这时跟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这一年的“油”却廉价的很,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轻而易举的掩盖了所有的气味儿……
春去春又回,短短的两年一晃而过。
这两年很长,六百多个日日夜夜对于羁旅天涯的人来说是一种惆怅的煎熬,可相较那三万多天的人生,它又真的很短。
在幽云十六州西北部的云州,茫茫的荒野上,淡淡的夜色中,一个清瘦的女子带着两只高大的白犬独独的行进着。
“大白,咱们错过了宿头,今晚就在这儿将就一个晚上吧。”
此人不是叶灵是谁?这两年的时光,她差不多踏遍了嵩山山脉的每一寸土地也没发现儿子的踪迹。只要没看到羽儿的尸体,那羽儿就活着,只要羽儿活着,就有找到他的那一天,每当绝望的时刻,她就如此的安慰自己。
北上、南下、东进、西行,叶灵茫然不知所踪,最后大白帮着决策,叶灵来到了北域的云州……
夜宿荒郊野外,这对叶灵而言已是司空见惯,从背上的小包袱里拿出一床褥子,她娴熟的铺在了地上。此刻时值仲夏,蚊虫肆虐,她又将包袱里的被单拿了出来。
叶灵脱下脚上的鞋子,她蜷着腿坐在小褥子上,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仅剩的三个馒头。一个递给大白,一个递给小白,她自己拿着剩下的那一个,掰一块放进嘴里。
藏獒体型庞大,他食量能小得了?这一个馒头真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小白一口吞掉,那表情很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他很无辜的看着叶灵。
叶灵看得不忍,她又把自己那半块馒头撕下一半递给小白,“等明天咱们到了镇上,再给你买肉吃。”
小白刚要咬,大白冲他呜呜直叫,仿佛在说你不能吃。
“大白,没事儿,我不饿。”
这两年,叶灵朝夕相处的就这两条狗,她似乎都能跟他们交流了。
大白汪汪的叫了两声,然后飞速的跑开了。
“小白,我这主人是不是很没用?每次没有吃的,还得让大白去弄。”
刚一开始,大白也是这样跑出去找食物,叶灵误以为她又丢了而难过不止,哪成想不大会儿,大白竟然叼着一只肥大的兔子跑了回来。渐渐的,叶灵也明白了,大白嗅觉发达,无论她跑出去多远,也能找回来的。
在大梁,旷野里最多也最容易抓的就是野兔子,大白照例叼着一只跑了回来……
不知不觉中,夜深了。
漆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摇摇欲坠。叶灵蜷缩在小褥子上,她看看安静的趴在左右的大白、小白,她那悲戚的心里升腾起丝丝的暖意。
有大白、小白在,她不怕那些不三不四的恶人。
有大白、小白在,她不害怕荒山野岭的虎豹狼熊。
……
叶灵有时候甚至会想,要是没有大白、小白,寒风凛冽的寒冬,她都不一定熬得过去。
去年的冬天,也是赶上夜宿荒郊,半夜时分,天上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大白、小白很自觉的匍匐在她的身上,任冷冽的寒风呼呼的吹,蜷缩在雪獒那厚厚的毛发里,叶灵无论身上、心上都暖洋洋的……
转过天来,叶灵带着大、小白继续那没有目的地的流浪。
从大清早一直走到太阳偏西,不要说小镇子了,就连农家都没有遇到。
大白再次朝叶灵、小白叫两声,她又跑着去找食物了。
叶灵看看小白,她坐到一边的树荫下歇脚,小白围着她打转转,时不时拿头亲昵的蹭她的裤管,叶灵被小白逗得咯咯直笑。似乎也只有这时候,她才能真正的高兴一会儿,可笑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与儿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的笑就会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寂落的茫然。
也不知从哪儿钻出一只中华田园犬——其实就是一黄色的土狗——小白似乎看出人家是个“狗姑娘”,色心高涨,他不由追着嬉戏起来,跑着跑着就没影了。
叶灵知道小白不会丢,她抱着膝盖坐在树底下继续发呆。
“大哥,前边路旁坐着个小娘们,看样子挺标致的,要不咱抢回去给您做压寨夫人?”
前方这座山叫黑风山,黑风山有一个黑风寨,寨子里住着一窝土匪。
说是一窝,其实也就是七个不学无术又向往绿林生涯的二流子,这位大哥傻大黑粗,仗着一膀子力气做了龙头老大,其余几个更挫,他们整天就幻想着在老大的英明领导下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秤分金。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要是被官府围剿怎么办?就他们的实力,连官兵都不用出,几个捕快——小六爷那个级别的——都能搞定。
他们几个臭皮匠一边绞尽脑汁的考虑怎么疏通关系,一边看着那些过往的客商来了又走。
“大哥,要这样下去,岂不是弱了咱们黑风寨的招牌?”
这老大想想也对,要不然兄弟们怎么佩服大哥?头一次干这无本买卖,没什么经验,咋咋呼呼的出去,他们就掳回来一个半老徐娘……
他们觉得做压寨夫人肯定很威风,可半老徐娘却不这么认为,完事儿之后就咬舌头自尽了。
七兄弟吓傻了,草草的埋了尸体,他们猫在山寨里不敢出去,连大声喧哗都不敢,生恐一不小心放个屁而惊动了官府。啃了几天野菜,也没见官府有什么动静,他们胆子渐渐的大了起来。
这不?刚下山就又看到了一个标致的小娘们,这是老天爷的意思啊,要是不抢回去会被天打雷劈的。
兄弟几个合计一番,他们就把叶灵给包围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不要过来。”叶灵回过神来,看到这几个满脸凶相的大汉,她心里慌了,“你们要再往前走,我可要叫人了。”
傻大个没跟叶灵说什么“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话,他配合身边的几个兄弟,驾轻就熟的把叶灵装进了布袋里,也不顾叶灵的挣扎,扛着就往山上走……
小白把“妹妹”给吓跑了,回到叶灵所在的地方却没了主人的踪影,有生人的气味?小家伙原地转了个圈,他飞快的朝山上跑去。
“你…你们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叶灵被那几人从麻袋里放了出来,她脸色煞白边后退边说,表情决绝。
“哈哈,大哥,又有一个咬舌……”
话没说完,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猛蹿了进来,一口咬住了说话人的咽喉。
“小白!”
叶灵喜极而泣,这几个二流子却是怒发冲冠,哥几个混的不得志,可也不能被你一条狗欺负啊。有拿棍子的有拿镐头的,他们将叶灵跟小白围在了中间。
小白可不同于现代的那些“猪獒”,他的成长伴随着狗妈**训练和现实的磨砺,神骏、矫健,他可不会退缩,再次跳起半人多高,又把另外一人扑倒在地,一口咬断了其咽喉。
这下几个强盗彻底的红了眼,尤其是傻大哥,他趁小白落地的刹那,抡圆了手中的棍子砸向了小白的脑袋。
叶灵尖叫一声,她想也不想挡在小白的身前。
“咔嚓”一声,棍子从中折断,叶灵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她脸色煞白的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门口又是一道白影,大白仿佛天神下凡般将傻大哥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