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是深圳一个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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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是深圳一个贼-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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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喧闹的宴会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只听见风儿吹动窗帘,发出轻微的振动声,以及乔大羽走动时,皮鞋所发出的沙沙声。
  乔大羽好像没感觉一般,如在微风吹拂的沙滩散步。他一边欣赏风景,一边优雅地举杯饮酒,缓缓从一片尸体前走过。始终保持着良好的风度。
  他就像坐在包厢里的贵族,前来欣赏一出舞台戏,或者像一位慈爱的长者,不忍惊扰睡梦中的儿女。
  在这些人中,蓝老三是惟一逃过劫难的。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做了一夜噩梦,醒来对两个兄弟说,我晚上梦见咱爹了,满脸鲜血,对着我笑啊笑。
  他劝两个兄弟不要参加庆功会。说他眼皮直跳。胃部隐隐作痛。但两个兄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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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老大一瞪眼,说:“啥子事嘛!老板一高兴,愣是当场兑现一百万哩。”
  无奈之际,蓝老三勉强出席。只是留了一份心,人家举杯他举杯,人家吃菜他吃菜,暗地里却动了手脚,把酒菜倒到桌下的碗里。
  当他看到蓝老大七窍流血,心中咯噔一下,知道是有预谋的,假装中毒,乖巧地躺在桌下。
  乔大羽巡视一番,见所有参案者全部放倒在地,摆摆手,吩咐他的两个亲信,将尸体抬进地下室封存。
  乔大羽那两个亲信全是狠角色,一声不发,每抬一个人,便用锋利的匕首在心脏捅一刀,生怕还有人没有死透。蓝老三一见难以伪装,趁他们无暇顾及,拔腿狂奔……
  第二天,乔大羽将那批黄金转移到另一个秘密据点。然后,招集数名职业杀手,悬赏百万买蓝老三的项上人头。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蓝老三几乎跑断了腿,但是,不管他如何伪装,都逃不过杀手冷冰冰的枪口。
  到了大西北,他想扎到乞丐堆里,肯定没人认出来,谁料想躲不过三天,一帮嗅觉灵敏的杀手就跟踪而至。
  这些日子,蓝老三是亡命奔逃,到了嘉峪关,终于和杀手们狭路相逢,一场恶斗之后被击落城墙。
  大结局
  就是这么蹊跷,蓝老三遭遇追杀,一路狂奔,来到嘉峪关,继而被击落城下,落到我脚边。就好像我折腾半天,眼巴巴跑来,就是专门看
  他被追杀。
  嘉峪关的城墙大约十七米高,相当于一座吊塔;蓝老三差点摔成肉饼,骨断筋折,缠在 绷带里像个木乃伊。
  他躺在病床上,认真地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对!是故事,我表达得很准确。因为他所说的一切太离奇了,只有精彩故事中才有类似的情节。
  他在故事中所描述的乔大羽,与我的印象完全相反。
  他长着牟其中似的大脑门,聪明绝顶,笑起来慈眉善目,眼睛眯成一道缝,宛若冰糖一样透明。
  难道这样一个人,竟然是盗窃国库的通天大盗?!
  一百个亿!这是我的想像力无法到达的地方。
  不过,我很难不相信蓝老三的故事。他都弄成这样了,连说话都困难,没理由再骗人。
  讲完这个故事不久,蓝老三陷入持续昏迷状态,逐渐停止呼吸。好像阎王爷留他一口气,就是为了给我讲故事。
  命运呵,你真会作弄人。世界上还有多少秘密,请你敞开怀,都让我一览无余吧。
  听完蓝老三的故事,我的第一个反应是给七爷打电话,一刻不能耽误。妈的,全深圳的小偷都给乔大羽涮了,就连阿飘的命都给骗去,以后还怎么混。
  打给七爷,七爷家里的电话只响铃,没人接。
  打给豆子,豆子的手机是空号。话务员甜甜地说:“对不起,没有这个电话号码。”
  就连小赖也关机。
  这世界到底怎么啦?天翻地覆啦?
  我后悔得要命。离开深圳的那天晚上,我像举行仪式那样,将手机丢进深圳湾,以示永远告别过去。整整漂泊了一年的心,惟一铭记的就是“遗忘”。想不到,当自己的模样都模糊的时候,“过去”突然从天而降。
  最可怕的是,当“过去”重回身边,却隔了一道墙,厚厚的墙,根本无法逾越的墙。
  这种结果使我的思绪紊乱,心跳骤然加快。七爷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眼前立刻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场面:十几个杀手像追杀蓝老三那样,追杀七爷,将他打得血肉横飞。
  想到这里,我不敢再想下去,恨不得立刻变成孙猴子,把脚一跺,嗖地一个筋斗翻回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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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兰州到深圳,大约六小时,当我从宝安机场降落,打的赶回蛇口别墅,太阳还未落山。
  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显得有点凄凉。看门的老刘佝偻着身子,正在打扫院中的落叶。唰,唰,一下一下,动作比以前迟缓很多。只有一年时间啊!
  放下行李,我一步步走向老刘;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是我,愣了半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巫马,是巫马少爷吗?”他道。口气迟疑。
  “是的,刘叔。”我轻声说。
  老刘啪地丢下扫帚,紧跑几步,抓住我的双手,眼泪夺眶而出。“我盼得眼睛都快瞎了!”他说。
  “师父呢?”我焦急地问。
  他摇摇头。
  “豆子呢?”
  他摇摇头。
  “何姐……”
  老刘叹了口气,说:“都走了。”
  就在我离开深圳半个月后,一个无月的晚上,全副武装的公安和武警包围了别墅,荷枪实弹,如临大敌,把所有的人都抓了起来。
  十几支枪指着七爷,市公安局刘局长亲自带队,当场砸上手铐脚镣。当时的情形,老刘想起来都发抖。
  据说抓七爷的时候,事先没有半点征兆,所有参案人员都经过严格挑选,通讯工具全部没收。大家知道有特殊任务,时间、地点、目标却不明确,直到抓捕那一刻才公布。
  七爷享受的是“国宾”待遇,只有国家级重大案件才使用这种方式。
  大约一周之后,七爷获释,接着就带豆子、何姐离开深圳,据说去了国外。
  与此同时,公安、武警也包围了乔大羽的办公楼,他们内部次序井然,还在正常上班,只是不知道老板的去向。
  不久,乔大羽在某个国家露面。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境的,海关档案里没有他的任何记录,所盗窃的百亿黄金票券也不知去向。仿佛那只是一个大大的肥皂泡,在空中飘啊飘,啪地消失在暮色中。
  七爷前往那个国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与政府达成某种默契,要不然根本没有释放的可能,更不会允许他出国——不管抓没抓到把柄,七爷都是深圳如假包换的“小偷之王”,最少也要判他个十年二十年。
  在我的想像世界里,他出国还有另一种版本:七爷通过内线,早已知道国库被盗之事,也知道这件事的全部真相。当时,他和我的心情一样,感到无比震惊。
  一种上当受骗的屈辱,以及莫名的愤怒充溢他的内心,他默默将苦果吞在肚里,决心亲手捉住这个混蛋,给深圳的偷儿们雪耻,给阿飘报仇。
  他事先没有给我透漏半点口风,因为他知道此去的危险性。一个能把这么多人玩弄于掌股之间,然后从容而退的家伙,其危险性不亚于非洲森林里的“巨蟒怪”。
  他要留下衣钵传人守护家园,帮“义盗门”传宗接代。
  我突然想起豆子留给我的字条。“不管我走到哪里,心里都会想你。”这说明她早已知晓某件事。
  那天晚上,她明知我第二天离开深圳,却没有丝毫留恋,却原来她早已知道此事!
  老刘说:“七爷走的时候吩咐,说您早晚会回来,一定要看好这个家;如果一年之内他 们没有音信,由您做主处理所有家产。”
  七爷怎么知道我会重回深圳?
  过了几天,我特意到岗厦走了一遭,去拜访一个人。蓝老三在他的故事里提到过这个人。这个人是他父亲的老友。多年前,他身负重伤,被蓝父背回家中,在川西住过很久。后来,不知所终。


  后来,他们在深圳偶遇,经多方打探,才在岗厦寻到他的住所。想不到老头的脾气出奇的暴躁,听说他们干“黑吃黑”的勾当,撅着胡子,挥着拐杖,将他们赶出家门。
  他们被赶的那一幕,我是目睹过的。当时,本人奉命跟踪蓝氏兄弟,在细雨朦胧的一条小巷里,老人挥舞手杖,好像叱咤疆场的老将军,凛然不可侵犯。
  这个人就是杜教授。
  那是一个雨天,针脚般的雨线像无尽的帘笼,扯天扯地,扯得人心碎。
  就是在这样的雨季,在这条小巷里,阿飘曾打着一枝小花伞,款款从朦胧中走过,从我内心深处走过。
  一直到现在,我还能听到鞋跟敲打青石的咔咔声。
  嗅到她的体香,梦到她的微笑。
  但是,如今一切都成薄暮轻烟,缓缓消散到空朦中。阿飘啊,假如你能重活一次,我愿做你一世的随从。
  杜教授家里很静,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答应。瞅瞅四下无人,我一按墙头,纵身而过。
  不能动他的锁,干这个勾当,亲爱的教授比我更内行。
  他住的是三间套房,屋里摆设很简单,都是日常用的器物,惟一的奢华品,就是卧室里摆放的一台电脑。
  他的卧室有女人的痕迹,床前是一张梳妆台,衣帽钩挂着件紫色花衫。
  在他的电脑桌旁,一幅照片引起我的注意;四寸老照片,有些发黄,镶在精致的镜框里。
  照片中一男一女,相偎相依,幸福得像抹了蜜;女孩漂亮、泼辣,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
  远处的背景挺奇特,是一座欧式风格的小洋楼,顶层却竖着中式塔亭,仿佛穿西装的人戴顶瓜皮帽。
  那个女孩的眉眼和一个人很相似,似乎是……我的心一阵狂跳,猛地把照片抓到手里,心中连叫几声,不可能不可能。太不可思议!
  在那一瞬间,我的身心陷入癫狂当中,根本没有留意周围的动静,更别说留意到其他人。直到听到他说话。
  那个苍老的声音:“你来啦。”语气淡淡的,像个老友,带着述说不尽的沧桑,以及大彻大悟后的平静。
  那人是谁?我知道。但是,在我心中没有丝毫好奇,也没有惧怕,反倒有不能自抑的激动。我缓缓转过身,压住满腔怒火对他说:“你是杜教授,她是苏小红。”
  他默然对视,眼中依然带着旧日的傲慢和倔强。
  我的声音如雷,几乎在咆哮:“你是阿飘的父亲,一个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浑蛋!”
  他的眼中现出惊愕的表情,镶金手杖得得作响,口中嗫嚅:“阿飘?父亲?浑蛋?”
  在那一刻,我几乎忘记了一切,久积的怨恨像榴弹般倾泄而出。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泪流如雨。“对!是阿飘,你的女儿。你这个混蛋。她是那么可爱乖巧,每天从你门前走过,你们甚至点头说过话,可是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就在身边!”
  杜教授彻底被我的愤怒击垮。手杖当啷落地,一步步后退,口中自言自语:“阿飘?女儿!”
  他突然掩面跪倒在地上,大叫:“阿红啊,你不要这样惩罚我!”他摇晃着身子,声音凄切,犹如绝望的孤狼。
  接着,他像狂魔似的陡然起身,硕大的手掌擒住我的肩膀,眼神凌乱,厉声道:“我有女儿?女儿呢?你把我的女儿藏在哪里!”
  他几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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