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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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 第2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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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可怕的现实,令他忆起当年慕容文率领恶兵来屠村的情况,壮丁一律斩首,妇女则先奸后杀,如此恶行正在边荒集重演着。
天亮后,他仍和宋悲风、屠奉三、拓跋仪和近二百名战士逃亡,忽然建康军从四面八方杀至,领头者正是竺法庆之徒王国宝,一下子便冲得他们溃不成军,只能各自逃命。他们就此失散,再不知其它人的生死吉凶。
事情怎会如此急转直下呢?
自己错在低估竺法庆的能耐。以竺法庆的手段,奉善既落入他手上,奉善本身又是贪生怕死之徒,自然受不住酷刑,尽吐心中秘密。 
竺法庆该早晓得心佩在集内某人身上,自然地误以为持佩者为安玉晴。
所以竺法庆千方百计也要诱擒安玉晴,而自己那时仍未醒悟,否则将不致弄到今天这般田地。
拓跋珪攻陷乎城,令他首次生出能救回纪千千主婢的希望,现在一切希望均告幻灭。在没有边荒集的支持下,他要在慕容垂手上救回纪千千主婢只是痴人作梦。
他终是斗不过慕容垂,更斗不过竺法庆。后者的才智和奸狡,更远出乎他想象之外。
他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燕飞心中一片茫然,不但看不到任何希望,更不知该到哪里去。
他可以便如此失去斗志,至乎放弃拯救千千主婢吗?
不!
纵然是死他也要去尝试,以卵击石便以卵击石吧!他要以殉死来向纪千千显示他对她至死不渝的深情。
他决定到荣阳去。
就在此时,冰寒的心佩开始生出变化,逐渐温热起来,一阵一阵的传来,正是天地佩对心佩的灵奇召唤。
他第一个念头是要封锁心佩,下一个念头却是放弃这么做,因为他晓得这或许是杀死竺法庆的唯一机会。 
第六章 绝处生机
       刘裕从树顶跃下,厚背刀一闪,马上骑士立即毙命,让出坐骑,予他安然落在马背上。即使最胆小心软的人,经过昨夜的杀,此时也会变得心狠手辣,不当人命是一回事。因为若非如此,绝没有可能活到这一刻。 
追杀江文清的是三十多名建康军,而江文清之所以能捱到现在,非是因她仍有顽抗之力,而是因为掉了帽子,露出女儿家的身分。而这批禽兽贼兵,则希望能把她生擒活捉,以满足兽欲。 
此时他们在四周叱喝,驱赶江文清逃走,等待她力尽的时候。 
刘裕的战略正是针对敌人而定,以他目前的体能状态,根本没法应付三十多名战士,所以必须用计。 
他斩杀位于最后的骑士,趁人人注意力集中在密林里狂奔的江文清,刘裕催骑而前。 
厚背刀连闪,又有两骑给他从后偷袭,连临死前的惨呼亦来不及发出,便堕马身亡。 
刘裕探手抓着失去了主人的空骑缰绳,加速前进,另一名骑士别过头来想和后面的同伙说话,骇然看到个陌生人,正要惊呼,刘裕长刀前砍,那人咽喉被割,一声不吭的掉下马背去,发出沉重的堕地声。 
前面两骑终于警觉,别头后望。 
刘裕再无顾忌,拉缰在两人间穿过,刀光打闪,两骑来不及拔出兵器,先后被他劈得往地直坠。 
敌人终于发觉有异,纷纷拔出兵器,掉头往刘裕杀来。 
刘裕正是要对方如此,此时他和江文清间只剩下四名骑士,其它人均在左右外档,来不及拦截他。 
当然!假设前方四骑能挡他一阵子,敌人便可把他重重围困,而他是绝不会让敌人有此机会。 
刘裕长笑道:“燕飞来哩!” 
前方愈走愈慢,看情况几近虚脱的江文清闻言娇躯剧震,一个倒栽忽掉往地面去。 
前方四骑果然闻燕飞之名而色变,气势登时减弱几分,也没暇分辨为何 
“燕飞”用刀而不用剑,可知燕飞威名之盛。 
刘裕借燕飞之名行事亦是有说不出来的苦衷,因为如用真名让这批骑士回去上报司马道子,这奸贼便可以公然治他以叛国之罪。 
“当!当!当!” 
三记兵刃交击的清响加上一声惨叫,刘裕已冲破敌人的拦截,朝躺在地上回头来瞧他的江文清冲去。 
四骑则冲往刘裕后方,因留不住势子。 
其中一骑缓缓离开马背,从马股滚落地面,因刚被刘裕迎头斩了一刀。 
“文清起来!”刘裕吆喝一声,同时还刀入鞘。 
江文清知此是生死关头,勉强坐起,已给刘裕抓着后背,提得凌空而起,坐入刘裕怀里。刘裕单手策马,另一手仍牵着那匹空骑。 
直驰出三十多丈后,后方蹄声轰鸣,余下的二十七骑疯了似的追来。 
刘裕生出与江文清生死相依的感觉,凑在她耳边道:“文清可以策马吗?” 
江文清微一点头,接过缰绳。 
敌骑渐近。 
刘裕待肯定江文清没有问题后,一声“文清坐稳”,就那么双手一按马背,弹离战马,落往跟在旁边跑的空骑上。 
刘裕晓得救援大计已成功了一半,余下的一半就是凭自己对边荒的认识,甩掉敌人。 
大喝道:“文清随我来。” 
往左绕过一株大树,往密林深处驰去。 
江文清咬牙策骑紧追在他马后。 
燕飞在边荒西南面的山区专拣人迹罕至的高崖峭壁走,务要令敌人难仗人多马快把他重重包围,然后他方可有向竺法庆下出决战的条件。 
几下纵跃,燕飞来到一座山峰之上,盘膝坐下,默默调息。 
寒风阵阵刮至,吹得他衣衫狂拂,人却稳如盘石,没有半分摇摆? 
胸前的心佩由暖变熟,显示竺法庆正不住接近。 
燕飞极目东北方一望无际的山林平野,虽是身处高峰,仍看不到离此过百里的边荒集。 
唉!边荒集。一个曾予他安逸、生机和重拾新生的奇异城集,也是令他神伤魂断,失去至爱的处所。 
他对边荒集究竟是爱还是恨? 
数百骑出现在密林边缘的疏林区,离他尚有十多里的距离。 
燕飞真气送入心佩,把心佩与对方天地佩的联系倏然切断。 
敌骑再驰出二十多丈,终于停下。 
心佩由热转冷,竺法庆终收到他要传达的信息。 
他晓得不由竺法庆不屈服,因为若没有心佩的指引,要活擒他燕飞好向慕容垂交差只是痴人作梦,强横如竺法庆也力有不逮。 
要得到与燕飞决战的机会,竺法庆必须撇下包括尼惠晖在内的所有人,登顶和他单打独斗,一决胜负。 
冬阳早沉进左方的山峦之下,余晖温柔地染红了天边的一角,大地寒风吹拂,充满边荒劫后萧条的沉郁气氛。 
假若燕飞是个只顾自己的人,绝不容竺法庆有此杀他的机会。可是他却感到必须为边荒集的败亡负上全责。更为了剑手和边荒集的荣辱,遂抛开一切,与令边荒集失陷的罪魁祸首决一死战。 
果然敌骑中驰出一人,继续朝山区奔来。 
从这高度和距离遥望下去,对方的人马只是个小点,可是燕飞却从他的黄色袈裟认出来者就是竺法庆。 
燕飞收回封锁心佩的玄功,同时行气养息,务要在最佳状态下迎击这可怕的劲敌。 
心佩迅速温热起来。 
在他的心域里,再没有苦恼、不安和悲痛,只余下一切希望破灭后的安静。在澄明的心境里,他晓得面对的是失败的深渊,拯救千千主婢的鸿图大计已成泡影,眼前剩下的只有即将来临的决战和自己的死亡。 
就在此心如死灰,失去一切生趣的当儿,忽然腹下丹田气海的至深处灼热起来,全身窍穴天然跃动,却没有丝毫经脉错乱,走火入魔之象。一股冰寒同时由心佩所在的位置扩散。 
只觉全身融融浑浑,彷似天地初生水火相交混混噩噩的境界,令他说不出的受用。 
燕飞福至心灵,虽不明其中原因,却晓得玄功正进入最紧张的阶段,只要能度过此造化,始自丹劫、成自丹毒的玄功,将会臻达大成的境界。更清楚因自己以怨报德,为江世清疗治水毒,巧妙平衡中和了火劫的余害,否则只是这次“火发”,足可令他焚经而亡。 
水毒原本远及不上火劫的威力,偏是心佩却发挥出奇异的功能,凝集了经脉内的水毒,两害相交,反使燕飞得成正道。 
心佩的热度本该因竺法庆的接近而提升,此时反逐渐冷却,只余微温。 
“蓬!” 
燕飞感到整个人化成点点元精,朝上提升,就在头顶上结聚,再感觉不到身体,偏又无有遗漏的清楚一切。 
竺法庆已进入山区,正朝他所在处赶来,他的天地佩是不是也会有变化呢? 
一切顺乎天然地发生和进行,就在燕飞最沮丧失意的时刻。 
刘裕把冷水敷在江文清的粉脸上,这位美丽的女帮主呻吟一声,醒转过来。 
四周黑沉沉一片。 
刘裕扶她坐起来。 
江文清道:“现在是甚么时候?啊?很痛哩!” 
刘裕道:“太阳刚下山。我已为你洗擦包扎好伤口,该没有大碍。文清只是用力过度,失血和真元损耗,所以才会昏倒。” 
江文清感觉到伤口被包扎好,更嗅到阵阵刀创药的浓烈气味,俏睑微红,却若无其事的道:“谢谢你!” 
刘裕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她其中两处创伤,一在胸胁的位置,一在大腿侧,均是女儿家不可被窥看的私隐秘处,而她却似是理所当然的。 
江文清目光在他身上搜索,皱眉道:“你的伤口还未处理啊?” 
刘裕道:“这点伤并不算甚么,自然会好的了。目前我们尚未离开险境,文清必须尽快恢复过来。” 
江文清叹道:“恢复过来又如何呢?想不到爹遣下的家当,终给我这不孝女儿败尽。” 
刘裕心中实同意她的说法,大家都完蛋了,边荒集所有人都完蛋了,失去了边荒集的荒人,将变成无家可归的无根浮萍,只能四处流浪,而他则变成被迫缉的叛徒。 
不过口上当然不可以这么说,还要装出充满斗志的模样,昂然道:“只要我们保得住性命,便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江文清柔声道:“你还敢回广陵去吗?” 
刘裕差点哑口无言,幸好想到任青媞和曼妙,道:“现在回去当然是送死,不过若司马曜遇害,整个形势会改变过来,我们或仍有机会。” 
江文清精神一振,问道:“马儿呢?” 
刘裕苦笑道:“马儿们已力尽而亡,正因把你摔倒地上,才令你昏迷至此刻,我们要靠两条腿来走路,所以文清必须尽快回复过来,好趁黑逃亡。” 
江文清又叹了一口气,道:“你或许只是安慰我,又或是心中真的这般想,不过现实却不容我们有任何奢望。我们今次是一败涂地,再难翻身。只看建康军行遍边荒的搜索我们,一副赶尽杀绝的姿态,便知边荒已落入他们手上。我们究竟错在甚么地方?” 
刘裕道:“我猜是算漏了慕容垂的部队,更中了竺法庆的奸计,当燕飞偷听他和尼惠晖说话时,他晓得隔墙有耳,遂故意提供错误的情报。而更有可能是边荒集内的领袖人物,仍有弥勒教的内奸,使他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我们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江文清道:“我们是低估了竺法庆,他最厉害的一苦是任得我们围攻兴泰隆布行,使我们对燕飞听回来的情报的真确性深信不疑。” 
再瞄他一眼道:“你真的相信仍有卷土重来的一天吗?” 
刘裕暗忖自己本要自尽,了此残生,却因要援救她而放弃这念头,这条命可说是捡回来的。忽然豪气狂起,心想大不了便是死,如陷入绝境,随时可再横刀刎颈。 
沉声道:“我刘裕偏不信邪!我不但要重返北府兵,还要助文清振兴大江帮,更要为文清干掉聂天还,任何人挡在我的前路上,我便要把他除去。我刘裕在此立誓,天王老子也挡不住我。” 
见江文清呆看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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