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更是破题儿第一遭,可见小燕飞你是如何惹人关注。”
哈公冷然道:“小卫你除了废话外还懂说甚么?他根本不晓得我们是甚么人,死了也只能做个糊涂鬼。”
燕飞淡淡道:“我当然清楚你们是何方神圣,才会好言请你们离开。”
三人同时沉默下来,三双眼睛凝注他身上。
燕飞油然续道:“但有一事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该从李淑庄处晓得我是往赴孙恩之约,为何却要代孙恩出头,于此拦截,何不坐看我和孙恩之战胜负如何?再看是否有便宜可捡,这方是上策。对吗?”
三人脸容不见任何异样,可是燕飞已感应到他们被揭破与李淑庄的关系,心中因而激起的波荡,那是没法瞒过他超凡的直觉。
老屈点头道:“说下去!”
燕飞皱眉道:“没有甚么好说哩!该轮到你们来解释。或许因你们与竺法庆是同路人,所以向我寻仇甚么也好!我没有时间和你们纠缠不清,一是你们立即离开,否则请恕我得罪了。”
哈公阴森地笑道:“这小子似乎真的晓得我们是甚么人哩!”
老屈仍是那副神态,平静地道:“你真的晓得我们是谁?”
燕飞微笑道:“一动手,你们是谁已没有任何关系,一是我燕飞小命难保,一是你们饮恨伏尸,再没有第三个可能性,我想留手也有所不能。试想这是何苦来哉?我与贵门一向河水不犯井水,更没有兴趣干涉贵门任何事。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三位好言相劝,动手后再没有说话的机会。”
叫“小卫”的老妇“娇笑”起来,道:“你们两个死不掉的老家伙听到吗?他真的晓得我们是谁,且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内。”
老屈露出第一丝笑意,语气平板沉闷地道:“假设小燕飞你真能干掉我们三个老骨头,保证敝门没有人敢来向你寻仇。”
燕飞从容笑道:“墨夷明之徒向雨田又如何呢?”
他目光所及的老屈和小卫终现出惊讶的神色。
强大的气劲从身后袭至。
燕飞虽然背后没长眼睛,却有如目睹般全掌握了后方哈公的动静,这个表面刚烈暴躁的魔门高手,并没有发动攻击,只是以手上重武器送出一道劲气,测探他的深浅。
墨夷明是否他的父亲呢?假如是确实的话,他该长得全不像墨夷明,否则这三个人怎会“认”不得他呢?如此说,墨夷明大有可能不是他父亲,他的生父该另有其人。
劲气侵体。
燕飞微笑道:“哈公,你的劲气是走外家硬功的路子,虽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但比起内家真气,始终有一段距离吧!”
“小卫”终于变色,不但因燕飞说的话,更因燕飞晃也不晃半下,硬捱了哈公的隔空一击,且仍然从容自若,像没发生过任何事。她心忖尽管换了自己下场,也不能学燕飞般,于筋脉内化解哈公的劲气,而是以护体真气挡格,绝不容对方杀伤力强的劲气有一丝侵入体内去。因为她晓得哈公的厉害。
老屈仍是那么近乎无动于衷的冷漠,点头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但也更坚定我们杀你之心。孙恩办不到的,便让我们来代劳,燕飞你实足以自豪了。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我们圣门各派系,从未试过联合起来对付一个人。本人屈星甫,另两位是卫娥和哈远公,这都是我们真实的名字,如果你够本领的话,赴黄泉路上时,起码晓得陪你一道走的是谁。”
卫娥和哈远公两人默默听着,并没有抗议屈星甫报上他们的名字,战场的气氛却忽然紧张起来。事实上没有任何人有挑衅的动作或说话,只因魔门三大高手杀机大盛,令燕飞生出感应。
燕飞摇头苦笑道:“我真的不明白,为何你们拼着牺牲性命,也非置我于死不可?请辈故意透露高姓大名,是要让我知道不应该知道之事,徒令我们之间没有转圜的余地,须分出生死方可罢休。但让我告诉你们吧,你们根本不知面对的是甚么!亦没法掌握我的深浅,一旦动手,谁都停不下来。你当我狂妄自大也好,好言相劝也好,走吧!我燕飞根本没有兴趣理会你们的事。”
哈远公冷哼道:“小燕飞你只能怨自己命苦,我们已决定毁掉你,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这个决定。”
卫娥柔声道:“今仗将会以一方败亡作结,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们三人亦没法改变。横竖孙恩有的是等待的耐性,我想问,你怎会晓得李淑庄与我们有关系?更清楚墨夷明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燕飞淡淡道:“是谁告诉我并不重要。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们有把握凭你们三人之力,杀死孙恩吗?”
屈星甫讶道:“你不想与我们动手,肯定非是出于恐惧和怯战,而且你刚入村之时,心中充满杀机,显是因几头畜牲的死亡,激起愤慨之心。为何忽然又不想动干戈呢?”
燕飞心中暗懔,晓得三人中确以此人最高明。沉声道:“坦白说,直至此刻,可能因我尚未晓得与魔门有关的大恶行,所以对你们还有点同情之心。”
稍顿续道:“现在是最后一个机会,一动上手,谁都没法停止。”
卫娥忽然道:“燕飞,你和墨夷明是否有甚么渊源?”
燕飞心中遽震,直沉下去。心忖难道卫娥终从自己身上“认出”墨夷明的影子?为何她要到此刻才“认出”来呢?
他心中震动,包围他的三大魔们高手同时生出感应,最先发动的竟是一直深藏不露的屈星甫。
下一刻他已来到燕飞左前偏侧的位置,右手伸往身后,左手扬起,成鸟啄状,朝他左耳啄来。
卫娥则从天而降,人未动,劲气狂,充塞于燕飞立处方圆数丈之地,形成一个会凹陷下去的劲气场,如此魔功,燕飞尚是首次遇上。
最后是后方哈远公的重兵器,挟着惊人的刚猛气劲,直捣燕飞背心而至。
燕飞叹一口气,手往后探。
第二章妙言要道
桓玄坐在主堂内,看着谯嫩玉领着一个作文士打扮的男子进入堂内。
此人三十岁许的年纪,身材修长,举止从容,眼神锐利,像不断审视着别人的模样。
桓玄对他的第一个印像是此人乃无情之辈,一切全讲利害关系,做甚么都不会受良心谴责而感愧疚,一切全凭冷酷的智计和暴力,以达到其目的。
男子随谯嫩玉向他下拜施礼。
桓玄道:“坐!”
男子道:“鄙人谯奉先,愿为南郡公效死命,永远追随南郡公。”说毕这才和谯嫩玉一起站起来,坐往一旁。
桓玄心忖,这人或许是个人材,如果能好好利用他,说不定可填补干归遗下的空缺。
谯嫩玉娇嗲地道:“三叔刚抵江陵,嫩玉便带他来见南郡公哩!”
桓玄沉声道:“奉先对今次边荒之行,有多少成把握?”
谯奉先淡淡道:“南郡公勿要见怪,奉先根本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更认为不宜有此行动。”
谯嫩玉愕然道:“三叔!”
谯奉先打手势阻止她说下去,向桓玄道:“干归的遇害,令我们心中很难过,不过死者已矣,最重要的是放眼将来。现在我们巴蜀谯家的命运,已放在南郡公手上,存亡与共,一切须以大局为重,个人恩怨只属微不足道的小事。”
稍顿微笑道:“嫩玉能伺候南郡公,是我们谯家的荣幸,大哥更感宽慰。”
他的话每句都打进桓玄心坎里去。事实上桓玄一直不愿意让谯嫩玉到边荒去冒险,最后几句话,更使他如释重负,放下心头大石。因为谯奉先这般说,等于谯纵乐于接受他和谯嫩玉的新关系。
谯嫩玉一脸不依的神色,却不敢驳嘴说话,由此便可见谯奉先在谯家和她心中的份量地位。
桓玄表面不露心中的情绪,平静地道:“不知先生对眼前的形势有何看法呢?”
他改称谯奉先为先生,正显示他对谯奉先的尊重。
谯奉先凝视了桓玄好半晌,忽然问道:“请容鄙人斗胆先问南郡公一个问题。”
桓玄开始感到这个人不但有见地、有胆色,且非常有趣。点头微笑道:“问吧!我也想知道先生想问甚么!”
谯奉先欣然问道:“鄙人只想问南郡公是否相信气运这回事?”
桓玄愕然道:“气运这种东西太玄了,我只可说我是半信半疑,既不敢完全否定,也不敢肯定。为何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呢?”
谯奉先容色自若地道:“因为照鄙人看,边荒集仍是气数未尽,所以两次失陷在慕容垂手上,最后都能失而复得。这打造了荒人的强大自信,所有条件合起来,便会形成了一种半人为的气数。当每一个荒人都深信边荒集气数未尽时,他们将会成为一支可怕的劲旅。最糟糕是他们绝不缺少英雄,像燕飞,便稳坐天下第一剑手的宝座。”
桓玄点头道:“我不得不说先生的这番话,令我有种拔新领异的感觉。比如说,先生是否想指出,我根本不该去碰边荒集?”
谯奉先道:“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我们可以去碰边荒集,就是当燕飞被人送上了黄泉路之时。”
桓玄皱眉道:“燕飞有那么重要吗?”
谯奉先道:“燕飞之于边荒集,便像谢玄之于北府兵,当然是不同的方式,亦可说是适得其所。”
桓玄道:“燕飞曾惨败于孙恩手上,全赖后来斩杀竺法庆才能回复声威。竺法庆或许只是浪得虚名之辈,先生是否过度高估燕飞呢?”
谯奉先淡淡道:“鄙人的责任,是提供各种意见让南郡公选择决定,所以不得不直言无忌,南郡公可先恕我冒犯之罪吗?”
桓玄精神一振,大感兴趣地笑道:“由此刻开始,先生想到甚么便说甚么,不用有任何保留。”
接着向嘟着嘴儿满脸娇嗔的谯嫩玉笑道:“嫩玉可以作我这番说话的人证。”
谯奉先欣然道:“那便恕我直言。南郡公的目标,该非要当天下第二高手,而是要完成桓温大将军未竟之志,登上皇帝的宝座,拥有南方的所有资源,再挥兵北伐,驱逐胡虏,完成不朽的功业。对吗?”
桓玄双目闪闪生辉,道:“可是刘裕之所以仍能呼风唤雨,正因有边荒集作其后盾,不碰边荒集,如何收拾这个可恶的家伙呢?”
谯奉先微笑道:“要破刘裕,先要破边荒集,却必须杀了燕飞。燕飞一去,边荒集将不攻而溃,这就是最佳的策略,再没有第二个更好的办法。”
桓玄露出思索的神色,好一会后沉吟道:“不破边荒集,如何可以杀燕飞呢?”
谯奉先胸有成竹地道:“要破边荒集,必须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更要冒上很大的风险,若有甚么闪失,将会影响南郡公进攻健康的计划,实智者所不为。但要杀燕飞,用的是江湖手段,不论成败,都不会影响南郡公的鸿图霸业,请南郡公明察。”
桓玄叹道:“不破边荒集,如何可以歼灭大江帮的余孽?这正是聂天还肯和我合作的主要条件。”
谯奉先微笑道:“在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