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娘立像受了严重的打击一样,神情惨变。
陆豪文察言观色,已知天门阴阳宫三年前的变故,必定相当的严重,甚至天门阴阳宫已毁于一旦,也有可能。
雷娘定了定神,方始惨然,道:“本宫完了,全宫二百余人尽皆被杀,宫主受伤,生死不明,看来活着的希望太过渺茫。”
陆豪文黯然,道:“何人有这样大的本领?”
“一些穿古铜长衫的不速之客。”
“未何江湖未有丝毫风声?”
“铜衫客挑了本宫之后,便借本宫之名活跃江湖,掩过江湖人之耳目,是故外间没有一点风声。
“啊!阴毒之极!”
陆豪文突然想起大漠阴宫宫主离娘,承天羽士九阴之学,她乃是天门羽士之女,雷娘为何不去找她?
他提出后,雷娘却激动得全身颤抖,道:“那个不孝的禽兽,不要提她!”
陆豪文黯然盯着雷娘。
半晌,雷娘才叹口气,神情十分萎靡的道:“我去找过她,开始她不相信,她说她的爹爹有学究天人,胸罗万机,谁有如此能耐?她的话并不错,可是她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我在阴宫一连住了三天,以后她便避不见一面,宫人只告诉我她离宫而去,却不告诉我去了哪里?我一气之下,离开阴宫,便回到此处筑恨楼血亭,我要报复,铜衫客只要碰着我雷娘,决无全尸!”
说到此处,雷娘再度目射精光,十分的可怖!
陆豪文黯然片刻,道:“雷娘前辈,一片赤心,十分的可佩!”
雷娘听陆豪文一赞,独目放射出异样的光彩。
陆豪文接着继道:“但是那些钢衫客到底是何来路?”
“不知道,他们不肯吐露半点。”
“主其事之人是谁?”
“不知道。”
“照这样说来,他们根据之地仍在天门阴阳宫之内。”
“不错。”
“三年来,前辈可曾再去过?”
雷娘得意地厉笑,道:“常去!捉那些恶贼来此受刑。”
“啊!他们难道不知此处么?”
“被他们知道早已率众而来了,但我雷娘巴不得有这一天,杀他个落花流水!”
墓地,一声冷笑倏告传来,道:“嘿嘿!你所等的这天来了。”
雷娘一听,脸色惨变,拿起巨拐,大声道:“陆豪女!准备应战!”
恨林之中一阵金光连闪,如天神下降般,四个身穿金袍之高大老人飘然落地,威风凛凛的一排而立。
雷娘独目寒芒大盛,厉叱道:“就只你们四人么?”
“已够打发你了。”
“为什么不多来几个?”
“嘿嘿!原来你这个阴老婆子是躲在这里专事杀戮本门之人,你跟本巡回宫吧,否则将你挫骨扬灰!”
四个高大金衣人,立在当前,从神态上看必是相当凛厉威猛的人物。
陆豪文暗暗运起全身的功力,阴魄玄功已贯双掌。
金衣人其中之一忽然冷冷的一瞥陆豪文,道:“嘿!小子!‘绝阴宝书’‘机非图’你也准备交出来吧!‘北坛’既然无能截获你,到了‘南坛’地面,你就别妄想能活着了!”
陆豪文一听,全身一震,暗道:“他们又是为我而来的!他们居然也知道‘绝阴宝书’‘机非图’,所谓‘北坛’‘南坛’那是什么意思?”
陆豪文尚未答话,独目雷娘猛然间巨拐一顿,大喝道:“老娘不耐烦口舌之争了,接招!”
巨拐一抡,诡异绝伦的幻起了重重拐影,呼地罩向四个金衣人立身之处。
四个金衣人同时一声怪啸,眼前金光一晃,倏失金衣之人所在。
雷娘一拐击空,人喝道:“陆豪文留神!”
嘿嘿之声,分成四面传来。
陆豪文转头间,只见金衣人已各占一角,目光炯炯的眸视着雷娘与自己,陆豪文暗暗惊心了,四个金衣人的身法其快,陆豪文竟未看清他们是如何移动的,其功力可想而知。
独目雷娘却不顾一切,又是一声大叫道:“纳命来!”
那个金衣人暴喝一声,道:“回去!”
单掌立胸朝前一送,一股阴风封向了雷娘。
掌风未至,阴冷之气已刺心蚀骨,雷娘似知厉害,狂叫道:“毒煞阴掌!”
巨拐狂舞,风雨不透,将陆豪文的身形也护住。
北面金衣人嘿声,道:“瞎婆子,倒是识货!”
一挥掌也打出了阴寒的掌风。
顿时间,四个金衣人同时发掌,结成了一道巨大骇人的旋风,卷向雷娘与陆豪文,两人被那股旋风逼得团团转。
但是独目雷娘的一根巨拐越舞越急,金衣人的毒煞阴掌虽毒,掌力虽狠,一时间却也伤不了两人。
四个金衣人却并不心急,一掌一掌的轮流而发,只要雷娘不停手,累也会把她累倒!
雷娘被激得疯狂的暴怒,却又不能停手!
陆豪文暗暗心焦如焚,心想:“这样下去,总会染上了他们的毒煞。”
他心中一决,猛然这起十成阴魄玄功,大声道:“雷娘前辈,我要出手了!”
雷娘厉叱道:“不可,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管了,我总不能束手待毙!”
抖然间,他一声狂喝,奋起双掌,狂扑东边站定的金衣人,阴魄玄功一掌罩去!
东边金衣人沉喝一声,道:“小子,你找死!”
毒煞阴掌一封,蓬!双掌一接,阴风四射。
陆豪文但感全身一震,一声闷哼,连退三步!
但金衣人却蓦地大叫一声,一个跄踉猛退,同时历吼,道:“小子练有阴魄玄功!”
阴魄玄功出自绝阴宝书,为一切阴功之最,只是陆豪文练功时短,功力不足,但这样陆豪文居然化解了金衣人的毒煞,未曾中毒,将金衣人震得跄踉而退!
雷娘蓦地巨拐一举,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了那连连后退的金衣人,其余的三个金衣人一声厉喝,裹袭而上。
陆豪文再次发掌,封住了西边金衣人。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倏告划起,血光暴现,蓬!东边金衣人已被雷娘一拐击得脑裂头破,倒毙在地!
“哈!哈!哈!痛快!”
雷娘暴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瞎婆子,你死无葬身之地!”
两个金衣人直逼向了雷娘。
毒煞阴掌排山击到!
“哈!哈!哈!主人泉下有知,决不让你们这些魔煞逞凶!”
她运拐如风,与两个金衣人缠斗在一起,顿时间,拐风掌风呼呼,五丈之内,寒气大作。
陆豪文更与一个金衣人苦斗。
谁知正在此刻,恨林的树梢上,陡地一声厉啸,一条疾如惊电的人影狂扑而下,罩向雷娘!
嘭!
哇!
雷娘张口血箭狂射,身形摇摇欲倒!
陆豪文大惊失色,大声道:“雷娘前辈!你还能支持吗?”
嘭!人影一晃,又一掌击在雷娘身上。
雷娘一声沉闷的惨呼,巨拐脱手,身子如断线风筝,飞人了恨林之中,哗啦几声,断枝折叶。
但是未听到雷娘落地之声。
陆豪文惨吼,道:“你们杀了她,我与你们拼!”
举掌狂挥,三个金衣人立时身形一合,同时向陆豪文挥出一掌。
三人的掌汇为一股撼山栗狱的狂涛,罩向陆豪文。
“住手!”
一声锐厉的喝声,场中多了一个金光灿烂的金袍人。
三个金衣人急忙撤掌,陆豪文始在黄泉路上捡回一条生命,脚下一点,退了三丈。
三个金衣人余怒未消的道:“总巡,那老婆子毙了范巡使!”
金袍人冷冷道:“我知道!”
转头对陆豪文阴阴的道:“小子,你要想逃,即无死所!”
陆豪文狂声道:“你们是些什么人?”
“你无须知道的必要,陆豪文,快将‘绝阴宝书’‘机非图’交出来吧,亦许你可以留下一条性命!”
陆豪文冷哼一声,举步走向恨林:“小子,你想走么?”
陆豪文一心记挂雷娘的生死,对金袍人理也不理。
金袍人一挥手,三个金衣人一晃身挡在他的面前。
陆豪文厉喝道:“让开!”
“你要哪里去!”
“你们管不着。”
“小子,你的生死已掌握在本巡的手里,还由得你么?”
陆豪文蓦然一声朗啸,”道:“你们要怎样尽管出手,陆豪文岂是畏死之人?”
金袍人嘿嘿阴冷的一笑,道:“小子,在本总巡之下,谅你也走不了,让他过去!”
金袍人说的是事实,凭陆豪文此时的功力,要想脱身,那真比登天还难,三个金衣人一闪身,退过一旁。
陆豪文即走入恨林,举目望去,心中一凛!
只见独目雷娘挂在一个树芽之上,技发突目,嘴上鲜血尚向下滴流,那情景使人看了怵目惊心。
陆豪文猛然一个飞身跃了起来,一旁的金衣人冷喝一声,一掌劈出,冷寒的掌风硬将他逼下,阴阴道:“小子,你想藉机遁走么?”
陆豪文厉喝道:“恶贼,我给你们拼了!”
双掌全力狂挥,阴魄玄功逼得三金衣人连连后退,惊道:“这是阴魄玄功!”
金池人答道:“一点也不错,可惜他火候尚浅,否则非但你们,本总巡恐也非其敌手!”
金袍人单掌一拂,阴劲狂涌。
陆豪文一个跄踉,双目喷火。
金袍人冷冷笑道:“姓陆的,你是要将那恶婆子的尸体搬下?那不劳费神、”
他一摆手,但见一个金衣人掠上树芽托着雷娘身子飞下,向陆豪文一抛一送,道:“接住!”
陆豪文双掌接住了雷娘的身子,赶紧放在地上,一接她的心口,犹有余温一息尚存。
金袍人冷冷道:“她还没死么?”
陆豪文怒视了金袍人一眼,正待发作,但他转念一想,立时一掌抵住雷娘的命门穴,强忍激动,道:“雷娘前辈,你还能支持么?”
雷娘身子震了震,道:“你,你是谁?”
“陆豪文!”
“我……不成了,但我死不瞑目,我对不住主人!”
陆豪文道:“不,你已尽了全力!”
雷娘口中鲜血尚在外溢,但独目忽然一亮,道:“陆豪文,你替我办件事!”
“前辈有话尽管说!”
“我对不起主人,我没有尽到奶娘之责,十六年前我将主人的小女儿丢了,主人竟未加深责,我雷娘未曾将主人的小女儿找回来,虽死不甘心!”
金袍人在一旁冷冷道:“你没有机会!”
“住嘴!”
陆豪文一声暴喝,长身而起,但雷娘忽在这时也大声道:“陆豪文,别走开!”
陆豪文心中一震,暗道:“我怎会这样的糊涂?”
又落在原地俯下身去,道:“雷娘前辈,我在这里!”
雷娘已经到油干灯灭的弥留前一刻,她全身一阵抽搐断断续续的道:“主人姓萧,他……他的……女儿……叫……萧玉……”
底下的话已经听不清。
陆豪文猛地一震,大声道:“萧玉珊是不是?”
但雷娘口中大量吐出一口鲜血,抖然一声厉吼:“找
找什么她终于未曾说出口,便告断气了!
陆豪文立了起来,喃喃道:“萧玉珊!萧玉珊!是萧玉珊吗?那么南宫玉珊必是她了!”
他不禁心中砰砰而跳,一时间竟忘身之所在!
正在此刻,猛然间,一缕指风急袭而至!
陆豪文一惊,侧跨一趟,避过了那缕指风,怒吼,道:“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