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好像听到你跟人说话。”
红衣少女转头朝陆豪文一瞥,大声答道:“啊,姐姐!你快来!一个野男人到我们这里来了!”
“妹妹,你不要顽皮了!”
“是真的呀!”
陆豪文忍不住气道:“分明是你强挟我来的,谁是野男人?”
红衣少女突然朝陆豪文一个欺身,手掌贴在他的命门穴上,道:“陆豪文,我问你,你认为我要将你制之死地办得到吗?”
红衣少女说得十分认真,一点也不是开玩笑,陆豪文心中一凛,却又莫名其妙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将我制于死地?”
“你要不听我的话,我就会随时随刻要你死!”
“啊,你要我听什么话?”
“你是聪明人,顺着我的意思去做,不许说出是我带你来的,你只说是无心而来,穿过桃林便到了这里懂么?”
陆豪文点头道:“懂,你如果是我妹妹,看我不揍你个够。”
陆豪文只感到心里暗暗好笑,心想:“我就委屈一下,看你弄什么玄虚。”
他正想着,忽见一个青衣少女,在晨曦之中从花丛里缓缓的现身走来,那青衣少女温静、秀丽,似乎不带半点的烟火气,使人一见便肃然起敬,陆豪文在心底呼了一声,道:“啊,她太美了!”
红衣少女急忙将贴在他命门的手掌移开,轻轻将他推开三步,然后一声轻叱道:“你这个野男子从哪里来的,从实招来!”
转头她又叫道:“姐姐快来呀!”
青衣少女见真是幽兰谷中来了个陌生男人,一阵惊异后,忽如一道轻烟般,身形微闪已到了陆豪文的身前。
陆豪文默默的望着她。
两人的目光一接,突如触电般的互相一震,青衣少女脸上一红,移开目光,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地,强把面孔一扳,轻叱道:“你,你是什么人?”
红衣少女叫道:“他是一个野男人!”
陆豪文从容道:“在下陆豪文,洛阳人氏,并非野男子。”
青衣少女道:“你为何跑到这里来了?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天门禁地么?”
陆豪文一怔道:“天门禁地?在下不知啊!”
他转头扫了红衣少女一眼。
红衣少女佯怒道:“你瞪我干什么?”
青衣少女想了想又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在下性好游山玩水,今晨信步而来,忽见桃林,乃穿林而人,随听水声如雷,循声走去乃是飞瀑所发水声……”
青衣少女未等他说完,接着道:“你经瀑布,所以到了此地。”
“正是!”
青衣少女转头对红衣少女,道:“妹妹,他不是野男子,还是你送他出去吧!”
红衣少女嘟着嘴道:“我才不呢?万一给那两个老怪物见着了,怎么得了?”
“妹妹,只要你具实说出他是无心而来,不就得了!”
“啐!姐姐!你相信他,两个老怪物可不会相信!到那时百口莫辩,你我都脱不了罪。”
“妹妹,我们总得要送他出去啊!怎么可以留他在此?”
陆豪文连忙道:“姑娘勿忧,在下既然能来,自可出去,何劳这位小妹妹相送!”
“啐!谁是你的小妹妹,你要出去就走吧,撞见了那两个老怪物,你准没命,别以为你练过武,不够九姥姥一个小指头就将你戮个血洞。”
青衣少女叱道:“妹妹不得无礼,你不去我去!”
“姐姐,我管你去不去!不过三公公亦许好说话,九姥姥可不讲理的啊!”
正在此刻,蓦听一个冷如寒冰的声音传来,道:“琼儿,琳儿!你们不做早课在闹什么嘴?”
两女一听叫声,脸色忽变,似乎这一声叫,吓得她们魂飞魄散。
红衣少女人小鬼大,机警绝伦,猛地一把将陆豪文一带,已跃入一丛花丛之中,她轻轻一按陆豪文,低声道:“千万别出声,否则你真会没命了!”
陆豪文绪藏在兰花丛里,啼笑皆非,听红衣少女说得那么严重,也只有忍着气,摒息而听!
正在此刻,忽地一阵冷风拂面,陆豪文不期然打了个寒噤!
从兰花丛的缝隙望去,他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脸色如死灰,骨瘦如柴,长发披肩的中年女子和两个少女站在一起!
这个中年长发女子双目隐泛碧光,在她的周身也似乎包围着一层淡淡的碧气,使人见了不寒而栗!
贝见她面上毫无一丝表情的道:“琼儿,琳儿!你两人只爱贪玩,功夫也荒废了!”
两女诺诺连声道:“是!九姥姥!”
“我要是将你们这种偷懒的情形告诉你们爷爷和奶奶,你们可没那么好消受的!”
两女站着动也不敢稍动,尤其红衣少女平时那么顽皮,此刻却似耗于遇着猫一般,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青衣少女低声道:“好,我们就去!姥姥请回吧!”
两女立时转身飞掠回那青色的小楼中,对陆豪文藏身之处连正眼也不敢看一眼!
中年长发女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人影一晃便已不见!
这样惊人的功夫真使陆豪文暗暗咋舌,心想:“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天门禁地’从来也未曾听说过,是否与天门阴阳宫有关?”
陆豪文想着便立了起来。
青色小楼中立刻传来红衣少女的话道:“野男子,你过来!”
陆豪文走向青色小楼中,红衣少女,青衣少女早在楼中等他,他上了楼,一间宽敞的客室,布置得古朴清雅。
可是陆豪文却为客室中的一幅山水横幅吸引住了,他为那幅山水图,心中怦怦而跳!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幅画,他知道那幅画与“机非图”出于一人手笔,而这一幅图正是兰谷飞瀑,与他原来那幅图桃林青松合起来,正是青红谷和幽兰谷的全图。
他既暗喜又有些紧张。
青衣少女见陆豪文出神的望着那横幅,步至他身边柔声问道:“陆公子,你看这幅画如何?”
陆豪文一惊,回头答道:“啊!太好了,雄逸兼备,笔势圆熟,不知是出于哪位大师的手笔?”
青衣少女笑道:“这画乃我爷爷交给我暂时保管之物,你有没有发现好似本谷?”
陆豪文笑道:“在下正是为此奇怪!此画分明是描绘本谷的山水,但又是一张古画,以在下看来,那张画至少也在百年以上了!”
青衣少女微笑道:“你很聪明!爷爷也以此点奇怪而百思不解,不过唯一的解释,绘图人根本就是写生此地山水,还有你看这张画有何古怪么?”
“我看不出来。”
“这张画在未裱前,显然已被撕破,失落了半页,你看出来了?”
陆豪文暗道:“她倒是十分的仔细,这张画根本就只有一半。”
就在这时,红衣少女在一旁冷冷道:“姐姐,你别尽管山水呀,画的,一个野男子怎能与他说这么多的话?现在还要设法将他撵走啊!”
青衣少女瞥了陆豪文一眼,脸上一红,转身道:“妹妹,你看要怎样送他出去,而不会给三公九姥知道呢?”
“我怎会知道?”
红衣少女摆出一付冷眼旁观的神色。
陆豪文这时全神注视那张画,他要从这张画上找寻“机非武库”的确实地点,但他怎么也看不出丝毫的线索。
忽听红衣少女道:“姐姐,我看只有将他留下来了!反正我们房间很多,他要住多久都可以,这样就不怕那两个老怪物发现了!”
陆豪文听了心中一跳,暗道:“岂有此理,这怎么可以?”
连忙转身道:“小姑娘,我还有事,马上就要离开!”
“哼!你别多嘴,既到了这里哪由得你?”
陆豪文气道:“你们两位姑娘的闺楼之中,留下一个野男子成什么体统?”
“告诉你别多嘴!”
“这事万万难以遵命!”
“哼!你既不愿留此,而又不能叫你通过青红谷让那两个发现,还有一法只有把你埋葬了!”
红衣少女话声一落,抖然间,拧身而至,陆豪文连转念的时间都没有,红衣少女的骈指如戟,出手似电已点向他心坎死穴上。
陆豪文心中一凛,全身也不寒而栗,他真想不到红衣少女有这样的狠心,正在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轻叱道:“妹妹不可胡来!”
青影更以快得不可思议之速度,一晃之间,已托住了红衣少女的手腕,陆豪文连退两步。
青衣少女道:“妹妹,你怎可如此的对一个无心到此的人?”
红衣少女愤然道:“姐姐,这是不得已啊!”
说着她暗暗白了陆豪文一眼,道:“你还愿不愿意?你要暂时留此亦许可慢慢找机会出谷,否则我只有杀了你。”
其实陆豪文又何尝不愿留下来,他计算距神刀教与武林无形教主之约尚有将近二个月,他只要在那时赶至邙山,将那个披蓑怪人的“龙虎金刀令”交给神刀圣姑白英就可以了,自己还可利用这二个月的时间勤练“绝阴宝书”和找到玄机子和于非子埋藏秘笈之地。
他这样一想随即答道:“好,我就留下来吧,不过我得事先说明,我陆豪文所以暂时留下乃是帮助两位姑娘,如我何时要离去,你们却不得再加留难。”
红衣少女立时道:“好,野男子!这是你的造化,跟我来吧!”
青衣少女现出亦喜亦忧的神色,红衣少女早将陆豪文领入一间房里,然后悄悄的对陆豪文道:“假如你不留下,我真会浸你,现在你放心,到时候我自然会领你出谷,你不必耽忧,大哥?”
那一声大哥竟叫得甜蜜的。
陆豪文眉一挑,也轻声道:“谁是你的大哥?”
“嘘!刚才我们在做戏,从明天起我就会叫你大哥了。”
陆豪文真拿她没办法。
从此陆豪文就住在幽兰谷,随着时间的过去,陆豪文与青衣少女的情感日增,而他的功力也因为勤练绝阴宝书之故,进境神速,本来他就是潇洒俊逸,此刻更加显得俊朗出尘。
而在这段时间中,陆豪文也知道两女姓李,青衣少女叫李曼琼,红衣少女叫李曼琳,但除此而外,其他的事,如他们的身世,青红谷中住着的三公公九姥姥到底是何人物,两女却讳莫如深,所以陆豪文也不便多问。
但是“机非武库”的地点,陆豪文也一直未找到,他心中暗暗的着急和不信,他不信自己找不到那地点。
半个月过去了。
就在一天的四更过后,这正是李曼琼,李曼琳照例练功之际,一条黑影从那青色小楼中飘了出来——他正是陆豪文,这也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他要踏遍两谷,青红谷和幽兰谷找寻机非武库。
现在机非图的两半都熟记在他的心中,他想:“那地点必是在两张图接合之地点,否则玄机子与于非子何必一定要一幅整图一分而二?一分为二之意,即是凭半张图并不能完全找到那地点之意,这是显而易见的,那么那地点便是在飞瀑与桃林之间了!”
陆豪文这样一想,顿有所得,立即从幽兰谷中飞奔至那飞瀑之处,到了那里,桃林中的红楼也已在望,他不敢公然大胆的现身出来,隐伏瀑旁的一口大石后,仔细观察这附近的地形与图上的关系位置。
陆豪文半个月来的勤练绝阴宝书,进境神速,这时虽暗黑,但他看物也十分的清楚。
他从飞瀑的左侧,沿着一列悬岩看去,他判断这里便是两张图接合之处,他们看不出一些线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