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主帅危险的清风兵呐喊着霎时上前护驾,尤其是郑屠,居然罕见地表现出他的忠诚,探手挟住如是的柳腰,挟着如是的娇躯向刘高靠近!很显然,这厮不怀好意,想籍由如是的娇躯让我投鼠忌器。
我奋尽全力,身躯在空中再次加速。
但遗憾的是,就在此刻,胸口的弩疮骤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我顿时惨哼一声几乎是横着从空中跌落下来,摔落尘埃!就差那么一点,我没能擒住刘高!刘高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策马后退……
我弹身从地上跃起,再欲出击时,郑屠已经挟着如是迎上前来,我刚将烈火枪举起,郑屠便将如是的娇躯迎上前来,我收枪不迭,脚下亦脚步凌乱地开始后退!一阵寒芒自如是身后陡然亮起,却是郑屠趁我后退之机,挥刀斩杀……
我叹息一声,郑屠亦非泛泛之辈,难怪能将鲁达生擒!这一刀便拿捏得恰到好处,我刚刚处在旧力已久新力未生之机,要想躲避可谓难上加难!摆在我面前只有两条路,或者不顾如是死活,以烈火枪反击,试图和郑屠拼个同归于尽,或者,冒着生命之险尽力躲避!
我选择了后者!
无论如何如是都是我心爱的女人,为了我心爱的女人,纵然是死又有何所惧?
噗哧!
一声皮肉撕裂的脆响,我感到胯侧一阵剧烈的冰寒,然后是无尽的麻木!已经没有疼痛的感受了,我怀疑我的右半边大腿是否还留存在我的躯干上?
郑屠的战刀一个漂亮的急旋,带着如是折了回去,一个照面之下便令我身受重伤。
震天的喝彩声从四周响起,所有的清风兵都疯狂地举起他们手里的兵器,替他们的长官呐喊助威。信心受到鼓舞的郑屠再次拨转马头,钢刀高高举起,鹰一般的双目牢牢将我锁定,眸子里的杀机冷如寒冰……
我却霎时将外界的所有烦扰统统抛诸脑后,深深地望着郑屠怀里一动不动的如是,这似水女人在刚刚的照面上便心疼地昏死了过去,却不知是死是活?目光越过耀武扬威的郑屠,我的目光和三娘的目光霎时在空气中对接,浓浓的情意在我们的眼神之间流转,我感到莫名的寒意,因为我从三娘的眸子里读出了决死的意志!
三娘她……要和郑屠拼命!
我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一个劲地向着三娘摇头,以眼神制止她疯狂而近乎自杀的举动,但三娘只是还给我凄然一笑,笑容里尽是诀别的意味。
当三娘轻轻地策动她胯下的战马时,我的心却反而出奇地定了下来。
既然三娘决意以死殉情,我唯有同死相报而已!大丈夫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金莲啊,还有春梅瓶儿,我西门庆今生无幸,没能和卿等缠绵到老,但有来世再作夫妻了!轻轻地烈火枪调整了一下角度,我将身上残余的所有力量凝聚起来。
鲁达从身后传来喝斥声亦被我抛诸脑后。
无论鲁达今天最终能否逃脱,我都已经仁至义尽,心无所愧了。
“呃!”一声惨叫冷不丁地响起,看押三娘的清风兵翻身从马背上栽落,三娘虽然看起来软绵无力,但她杀敌的技巧仍在,要想斩杀一名普通的清风兵自然不是难事!一击得手的三娘再不停留,策马向郑屠的背后冲来。
听到背后传来的惨叫声,郑屠一愕之下回头。
趁着这有限的时机,我一声不吭地抢前,烈火枪如毒蛇般刺出,直取郑屠后背。
可恨我现在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境界,如果我内力充沛的时候,只需逼出烈焰便可将郑屠烤成乳猪!又何需现在这般以命相搏?
“找死!”郑屠冷喝一声,向着三娘挥起他手里钢刀。
我魂胆俱丧,用尽全力前刺长枪,欲要抢在郑屠向三娘下毒手之前将他洞穿!但现在的我无论如何也快不过马去,在我刺穿郑屠之前,三娘只怕早已经伤在郑屠刀下!难以言喻的焦虑和沮丧在我心底萌生。
不!
我在心里愤怒地嘶吼一声,直直地望着郑屠高高举起的钢刀!如果……那把钢刀永远不要落下那该多好,至少在我的长枪洞穿郑屠之前不要落下!
我的祈祷并未感动上帝,不过郑屠的钢刀终究还是没能落下来!
我前刺的长枪毫无阻碍地刺透了郑屠的后心,然后从他的前胸穿出,郑屠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抵抗,也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几乎是我刺穿郑屠的同时,三娘的从清风兵手里夺来的朴刀也抹过了郑屠的咽喉,血滑崩起……
我劈手从失去生命的郑屠手里夺过昏迷不醒的如是,然后翻身骑上三娘的马背,退至高墙边,我几乎疑是梦中!如此凶险之局,结局居然如此完美?如是和三娘终于又安全地回到了我的身边,虽然眼下的处境并没比刚才好多少,但是至少……我和我的女人已经在一起了!既便是做鬼,也不用再分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愕然回头望着倒落尘埃的郑屠尸体,几乎所有的清风兵也难以置信地望着郑屠的尸体,怎么也不相信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郑屠便这样被人杀了,而且是毫无反抗地被杀了!
我的目光倏然落在郑屠的咽喉。
三娘的一刀虽然割裂了他的咽喉,但真正的致命伤却并非她的一刀,亦非我刺透他胸背的一枪,而是一支羽箭!一支短短的羽箭!羽箭的末尾处,那翎毛还在微微颤动。
有高人相救?
我刚来得及转过这念头,天崩地裂般的呐喊厮杀声在清风兵的身后响起,突然间从周围杀出了数十名凶悍的大汉,不由分说,挥动兵器就是一通乱砍乱杀,清风兵不料有些突变,顿时阵脚大乱。
尤其是刘高眼看势头不对,危虑自己安全,在几名亲兵的保护下落荒而走,更是加剧了清风兵的骚乱。
我望着那群砍杀而进的大汉,疑在梦中。
领先一员大汉,脸黑如墨,身高体壮,形象惨厉可怖,手里各使一柄精钢板斧,左劈右砍竟无人能抵敌片刻!却不是别人,竟然便是黑旋风李逵!这厮不是被花荣射伤后被擒了吗?怎么又跑来清风寨了?还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带着这么多的人前来相救?
真是天助我也!
“李逵!”我挥手大叫,“休要管我,想办法擒住刘高!”
虽然李逵和那伙大汉英勇异常,但终究人少势孤,一旦让清风兵稳住阵脚,仍然不能逃脱被剿灭的下场!唯有捉住刘高,才能扭转局势。
“大哥休要惊慌,俺李逵来也!”李逵却以为我在求救,一个劲地率着那伙大汉向着我们冲杀过来,被杀蒙了头的清风兵终于抵挡不住,潮水般退了开去,让开一条通道,李逵等人疾步穿过,终于来到我们身边。
我却是连连顿足,清风兵虽然退去但并未溃败,而是在不远处重新集结,片刻后便可能重新杀之将我们包围,那时候再想突围可就难了。
这时候,一把洪亮的声音道:“西门寨主休要担忧,王英兄弟已经带着一伙兄弟杀奔刘高府上,取了那厮最宠爱婆娘,不愁他不退兵!”
我闻言霎时心神大定,这果真是好计!
这才有心情打量起说话之人来,却是身高七尽雄壮一条大汉,手里一根浑铁长棍,上面沾满了红红发发的物事,想是清风兵的脑浆血水,刚刚经过惨烈的厮杀,浓重的杀气仍未从大汉的身上退去。
尤其是大汉捋起的袖子下,裸露的小臂上露出纹龙之尾,狰狞吓人。
几乎是在呼息之间,我便明了此人的身分——九纹龙史进!二龙山的当家。
我在眸子里暴起摄人的异彩,将怀里依然昏迷的如是交给三娘,然后上前拉住史进的大手,朗声道:“这位莫非二龙山大当家,江湖人称九纹龙史进史大郎阁下?”
史进脸上泛起一丝微笑,回答道:“正是小弟,不知寨主怎知小弟绰号?”
我呵呵一笑,朗声道:“九纹龙史进,英雄了得,江湖久有传闻,在下是早已经仰慕已久了。”
“真是折煞了小弟了。”史进连连谦逊道,“西门寨主才是真正的威震江湖,英雄了得!小弟与您相比,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我心里暗自点头,这史进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举止言语全不似鲁达和李逵这等粗人那样粗俗,显得斯文多了。
“这位大哥是?”身后忽然传来李逵的沉闷声音。
我闻声回头,正好看到李逵跟鲁达各自瞪圆了双目,凶神恶煞般对视!仿佛要塞一塞谁的眼珠子更圆更大一般!那情状直看得我忍俊不禁。不过,两人的眸子里仍是不自禁地露出激赏之色,相互打量着对方……
我呵呵一笑,替三人相线介绍过。
李逵这厮自然少不了一番不服气,声言非要找个机会跟鲁达较量一番,塞塞谁的功夫更高强?直看得我跟九纹龙史进无奈地摇头。
退开去的官兵开始在远处重新集结,却再没敢贸然杀上前来。
危险既去,我心情一松,这才突然感到浑身乏力,双腿一软几乎坐倒在地,幸好史进眼疾手快将我扶住,关切地问道:“寨主可是受伤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勉强说道:“不妨事,在下还挺得住!史当家,当务之急,是赶紧与王英头领汇合,然后大伙一起挟持刘高老婆,杀出清风寨,回到二龙山或者桃花山再做计议。清风寨凶险之地,不宜久留。”
史进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正是此意。”
史进话音方落,前方再度传来一阵骚乱,又是一拨人马闹哄哄地杀过来,后来紧紧地跟着一大群军马,清风知寨刘高在一员威猛武将的护卫之下在后面紧紧追赶。那拨人马领头之人,我认,正是五短身材的王英,他身前的鞍上横放着一妇人,虽然看不清妇人的容颜,但看刘高的焦急之色,估摸着便是他最宠家的七姨太柳红梅了。
刘高心痛小妾,果然不敢阻挡我们,我们一伙人有惊无险地出了清风寨。
尤其是出了清风寨之后,刘高不依不挠地索要柳红梅,却被王英嘲弄一番落得个灰头土脸,再要变卦却已经为时已晚了。刘高身边的那员武将果然厉害,挥舞兵器前来邀战,还是史进和李逵两人合力将他杀了回去。
终于彻底安全了。
路上我才来得及问了李逵一句你是怎么到了清风寨的,沉沉的困倦之意便将我淹没,我眼皮一垂,沉沉睡去,今天可真是漫长而血腥疲累的一天啊!真是太乏了……
第九章 女将花蓉
我从沉睡中醒来,只觉通体舒畅,随便活动了一下筋骨,再无任何异样!低头一看胸口弩疮,已经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其余的一些皮外之伤早已经完好如初。我心花怒放,知道这完全是烈阳果以及烈阳心法的神效。
经过我不懈的“努力”,烈阳果和烈阳心法终于开始散发出它应有的威力。当然这也绝离不开三娘的功劳,三娘丰厚的处子元阴令我的功力再次更上一层楼,当然这裨益是互利的,在我获得长足进步的同时,三娘也从其中获利菲浅。
变化最明显的莫过于三娘的肌肤,变得比以前更光泽更亮丽,直能掐得出水来。白里透红的娇靥直如三月里的桃花,娇艳欲滴诱人遐思……
一想起三娘我的心里便热切起来。
此行清风寨虽然凶险,我总算将她们抢了出来,只是一想出刚见三娘时的情景,却不知她是否曾受到郑屠那厮的侮辱?这完全是我的保护不力,纵然面对最坏的结果我也不会怨恨三娘,但我最担心的便是三娘自己会想不开。
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凭着多日相处的熟悉,我轻易地判断出是三娘来了!
从三娘轻快的脚步声里,我还判断出她的心情不错!莫非三娘并不曾遭受郑屠那厮的侮辱?我轻轻地吁了口气,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门被吱哑一声推了开来,果然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