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石韦,清清楚楚的欣赏过她赤身穿衣的样子,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见得耶律思云踏风而去,他略有些扫兴的上得岸来,将衣衫也穿好
翻身上马时,耶律思云已走得只剩下一星影迹,石韦抬手之际,才发现指尖处,仍留有她几缕湿湿的断发
“大人,这个契丹郡主似乎对你有些意思,你这一趟辽国没有白来倒是又享了一份艳福呢”
策马近前的熊青叶开起了他的玩笑,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什么艳福,别胡说”石韦白了他一眼
“大人,我看……”
熊青叶yù待再言时,忽听得悠长的号角声从西边响起此声一起,行帐中的众多辽兵闻风而动迅的开始往帐外集结
石韦好奇心起寻声望西面望去,只见大队的人马和旗帜,正从黑山之西向着此地徐徐而来
看那旗帜,当是辽国皇帝所在
“莫非是耶律贤回来了不成?”石韦心中暗忖
自猜疑时,一名辽官飞奔而至,言是大辽皇帝听闻宋使至,已提前结束了狩猎,请石韦作准备,呆会辽帝便可以召见于他
听闻辽帝归来石韦马上把方才那一裆子的“艳遇”抛之脑后,赶紧策马奔回了自己的营帐所在
回往帐中之后,石韦烘干了身子,又换上了使臣的官服,并将大宋天子的国书准备妥当
半个时辰之后辽人通传,言是辽帝宣他前往御帐相见
石韦备好国书,整理好衣容从容的前往御帐
他知道,如今的辽国皇帝,名叫作耶律贤,此人乃辽世宗次子,辽穆宗死后,耶律贤被推举为皇帝
御帐已至,石韦深吸一口气,信步而入
这已经不是石韦第一次见皇帝,早已习以为常的他,并没有太多的紧张
只是,当他步入御帐,抬头向那虎皮御座上看去时,却还是吃了一惊
御座之上,石韦并没有看到猜想中的辽帝耶律贤,而是看到一个身着华服,风姿绰约的少妇
那少妇相貌绝美,肤sè白晳如婴,她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但气度却极是沉稳,平静的表情间,透露着几分老练与雍荣威严
石韦微怔了一下,猛然间想起,眼前这人,定然是就是辽国的皇后萧绰了
石韦亦知,那辽帝耶律贤体弱多病,经常无法上朝,军国大事便多由皇后萧绰代理
如今看这情形,多半是那耶律贤身体不适,便令自己皇后出面接见他这个宋使
念及于此,石韦惊讶的心情立时收敛
当下他便徐步上前,拱手一礼,不卑不亢道:“大宋国使节石韦,拜见皇后娘娘”
萧绰微微点头,拂手道:“宋使免礼”
石韦直起身来,将国书双手奉上,大声道:“下官奉大宋天子陛下之旨,特将此国书转呈,请皇后娘娘过目”
侍奴将国书接过,转呈于萧绰
萧绰边国书,边命人给石韦看座
辽人风俗不同中原,所谓的赐坐,不过是在御座上给他安置了一个皮垫
入乡随俗,石韦便盘膝而坐,静观那萧绰形容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拥有着国sè天香的女人
尽管她的美貌与小周后,还有花蕊夫人相比,略要逊sè一筹,不过,她的身上却有着周后她们所不具备的一种特殊气质
那是一种绝对的自信,手握权力,生杀予夺的自信
小周后和花蕊夫人均曾服侍帝王,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说到底,不过也是帝王手中的一玩物花瓶而已
萧绰却不同,因是耶律贤的体弱多病,眼下辽国的诸般军国大事,几乎多出于萧绰的决策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契丹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才是辽国真正的无冕之皇
这是一个拥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女人,那些权力所带给她的霸道之气,自然是小周后她们所难以启及的
只是,眼前这个自信的女主,原本沉静的脸庞,却渐渐凝起眉来
她的目光中,开始流露出不悦之sè,显然,让她感到不爽的,正是石韦所递上的那道国书
那与其说是一道国书,倒不如说是封jǐng告书
如果将书中那些文绉绉的官话翻译过来的话,萧绰所看到的也许只有一句简单的jǐng告:我大宋天朝不rì将伐北汉,尔辽国最好识趣点,休要多管闲事,否则咱们就战场上见分晓
细观许久,萧绰合上了国书
她抬起头来,明亮如星的眸子凝视向石韦
那看似清澈的眼神中,却暗藏着如针般的犀利,仿佛要穿透石韦的眼睛,看穿他的内心所想一般
石韦面sè淡然,坦然的迎视着萧绰
他的身后,有整个大宋为自己撑腰,面对这个契丹女人,他无需畏惧
这种jīng神上的交锋持续了片刻,萧绰忽然道:“贵我两国素来交好,而今贵国却要侵我蕃国,此等举动,实在是有违我两国世代之友好啊”
世代友好?笑话
石韦微一拱手,高声道:“河东之地,自古以来即为华夏疆土,伪汉刘氏背叛国家,割土自立,实乃华夏千古罪人,我朝只是要取回属于自己的疆土而已,此天经地义之理也”
石韦义正严辞,毫不退让
萧绰淡淡一笑:“本后略通一些汉史,据本宫所知,华夏之地,原不过是河南一隅而已,只是后来四面开疆拓土,疆域才越拓越广,但历朝历代,也是有增有减,版图并非固有,石以‘自古以来即为华夏疆土’,作为侵夺我蕃国的借口,似乎有些勉强了”
萧绰的番话的意思,显然是在暗讽
她这话的言下之意,则是在说,天下间哪有固有的疆土,谁的拳头硬土地就归谁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就是萧绰的逻辑
不过,石韦心下里倒是并不反对萧绰的这般理由
而今大宋敢jǐng告辽国不得插手,不也是仗着自己的“拳头”大么
既然大家都认同这“强盗逻辑”,那事情反而好办了
当下石韦便冷笑一声:“萧皇后跟下官讲道理也没用,下官只是奉旨将我朝天子的话转达而已,我大宋向来是想跟贵邦友好相处,只是如若贵邦执意环护伪汉叛逆,那我大宋也只有做最坏的打算”
萧绰眉sè一凝,脸上yīn云渐布,冷冷道:“如果我国执意庇护河东,尔国又当如何?”
石韦站了起来,昂首道:“那下官就只能对此表示遗憾,到时候,贵我两国就只能在战场上决定伪汉的生死了”
作为一名使臣,石韦这番公然的“威胁,似乎是有点出格
不过石韦也不是自作主张,临行之前,他也是征求过赵匡胤的示下,如若辽国执意不肯退让,他该当如何应对
赵匡胤给他的话也很简单:河东逆命,正应兴师问罪如北朝不援,和约如故,否则,只有兵戎相见
比起赵匡胤的话来,石韦已经算是给萧绰面子,算是他有几分怜香惜玉
“啪”
萧绰拍案而起,目露凶光,怒视石韦
左右辽兵jīng神立时肃然,似乎准备着一得圣命,便扑上前来,将石韦砍成肉片
石韦却从容而立,全然无惧
萧绰怒视着石韦,眼见他那般无惧淡然之状,神sè中不禁有几分生奇
自她被策封皇后,临朝问政以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曾敢对她有过如此的不敬
而她的威仪,现下却被一个来自于南朝的年轻宋官,这般肆无忌惮的挑衅
“这个南人,好大的胆sè,数十年来,还没有哪个南人敢对我大辽如此嚣张,此人着实不一般”
萧绰恼怒之下,心中对石韦又有些欣赏
对峙了片刻之后,萧绰肃然的情绪忽又缓和下来,她淡淡笑道:“石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咱们先不谈国事,今晚本后设下酒宴,为石使接风洗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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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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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改换了口风,似乎并不愿就此把两国的关系搞僵
石韦也只是奉了天子之命,对辽国奉上jǐng告而已,如今任务已完成,他自然没必要太不给萧绰面子
当下石韦表情也转向温和,欣然称谢
午后时分,御帐中已经变成一片欢歌笑语,一场盛大的酒宴在御帐中进行
自萧后以下,随辽帝巡狩的辽国诸多文武重臣,都出席了这场专为石韦接风的宴席,就连那病体孱弱的耶律贤也出席了宴席
不过,耶律贤只露了一个面,勉强向石韦赐了一杯御酒后,便拖着病躯离开
耶律贤离开后,整个宴会便由萧绰一手主持
这位二十出头的皇后,庄重而不失亲和,威严之中又带着几分女xìng的温柔,有条不紊的掌控着整个宴席的局面,与众大臣以及石韦一一相饮
石韦坐于下首,一面应付着酒宴上的一些客套,一面不动声sè的观察着萧绰
御阶下那一班辽国大臣,不乏元老重臣,枭臣悍将,但却都被萧绰拿捏得服服帖帖
他渐渐的发现,这萧绰虽年纪轻轻,且又是一妇道人家,但其掌握局面的能力却着实不凡
“曾经的历史上,堂堂大宋朝,就是被这个女人执掌下的辽国,逼迫着签下了澶渊之盟如今看来,这女人果然是一个厉害的角sè呢……”
正自揣摩之际,忽听得鼓乐响起,一众契丹美女翩翩入帐起舞助起兴来
酒意正浓,又有歌舞助兴,周遭的辽国大臣们兴致顿时高涨起来,又是拍手,又是哟喝,帐中的气度一下子浓厚起来
石韦品酒之际,向众胡女一望,不禁眼眸一亮
众胡女中那被众星拱月美人,可不正是耶律思云
当年雄州之时,石韦就曾见识过她极富草原风情的舞蹈,今rì再睹其风采不禁又是怦然为之而动
翩翩起舞的耶律思云,依旧似一只欢快的云雀,在草原与蓝天间zì yóu的飞舞
那扭动的腰枝,那舞动的四腰,虽不及中原舞蹈那般纤纱jīng妙却自有一番zì yóu洒脱的风情
不知不觉中,石韦看得略有些失神
而弄舞中的耶律思云,不经意间,似乎也会向他眉目传情
那如丝般的眼神只搅得石韦遐思乱生
一曲舞罢,御帐中响起雷鸣般的喝彩之声
石韦从失神中清醒愣怔了一下,方才随着众人一起拍手叫好
御座上的萧绰笑问道:“石使,我大辽国的美人之舞,与中原相比如何”
石韦本想脱口称赞的,但赞美之词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沉顿了片刻,淡淡的回了一句:“各有千秋”
作为一名使臣,石韦时时刻刻要维护大宋国的荣誉,哪怕是舞蹈水平这种看似芝麻绿豆的小事,他都不能忽视
耶律思云本是满怀期待的望着他,似乎正等着接受他的盛赞,听得那句“各有千秋”时,一张盈盈笑脸,马上便yīn了下来
对于石韦外交辞令似的回答,萧绰似乎早有所料,只是付之一笑而已
耶律思云瞪了他一眼,不悦的上了御座,在一旁服侍萧后
她虽是萧绰晚辈,但二人年纪相仿,彼此间看起来关系较为亲密
石韦被辽国君臣敬了一遍,作为回礼,他便举起杯来,起身走向萧绰近前,捧杯道:“下官敬皇后娘娘一杯,多谢娘娘今rì盛情的款待”
萧绰欠了欠身子,微笑着举杯饮尽
石韦也一饮而尽,正待回座时,却忽然发现异样
他发现,萧绰胸前的衣服上,有几分暗红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