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笑了,似乎很轻松,“你只想着好好练歌就好了。”说完,她就开始溜号——寻找着一句合理的道别话。
那边的小娄有了灵感,先知先觉,“别、别挂电话!”隔了一会,“我能为你讲个故事吗?”
“……”唐晓不置可否,她没想到她和廖小娄之间如此平常的关系却能带来他们之间如此复杂的问题。
“有一位画家,发明了一种奇异的红色颜料。他的画也因为这红色而光彩夺目、无人能敌。但不久,这位画家死了。这种奇异的红色颜料也跟着消失了。在他死后,人们才发现在他胸口上有一个旧创口。这就是——那美丽颜料的来源。唐晓,你明白吗?这个故事你能明白吗?”廖小娄一遍接一遍的追问唐晓,生怕唐晓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我明白。小娄,我累了。我得回去休息了。”唐晓匆匆挂了电话,她没那个义务去干涉任何人如何看待自己爱情的态度。可挂了电话,她的感觉却病不好,就像被一层烟雾包围着——漫天的雾气不仅让她呼吸困难而且让她看不见太阳。
在心情沉重的时候,四周的苦闷,她甘愿听之任之——心头一片茫然,又闷又沉重。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为这个担心?管他好坏!由它去吧!雾只有薄薄的一层,不久是会变淡的——一个孩子会有什么长性?那只是幼稚的闪念罢了。
第八十八话 用拳头说话
“停车吧,我在这下车。”唐晓付过钱,下车站在街道上。她望向马路的延伸处——霓虹闪烁下的马路似乎更长了。她想散散步,散出点心情,散出点恬淡的超脱。走进一片烂漫的灯光,街上的树也浸润在柔和的光晕中。
散步散尽了她白日间的一切不愉快——这是唐晓散步的核心。散步成了她与心灵的自我对话:自由是怎样的一种高贵而不平凡的东西?那是个美丽的空白,厌烦了忧郁后的心灵空白。而有了爱,在甜蜜和苦涩中便少了这份静——埋在自己的爱里,埋得暗无天日。
唐晓望着天空长叹然后笑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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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古屺刚和唐晓通过电话,满脸欣慰。他不禁要和身边的孟贤国挤眉弄眼一番,透着股自豪劲。手机再次响起,有短信,是佘哲——佘二哥说话的口气开始随着这条信息的内容逼近,一点一点笼罩过来。
安古屺看着短信皱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良讯息不断蔓延,甚至辐射到孟贤国。
孟贤国觉着不对,“大屺,怎么了?”
“我出去一趟。”安古屺随便套了件衣服,顾不上晚上禁止离队的纪律,冲了出去。
身后的孟贤国觉得安古屺的架势很危险,越发的担心自己兄弟会惹事。他一边给教练打电话请假,一边追着安古屺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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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里,小娄根本没心情完成工作。他把全部的演唱任务都交给了莫伶,没唐晓在身边他没心情工作。坐在吧台,他开始图图画画——修改着新谱的曲子。说实话,他把没心思放在这个正事上。现在的他,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到处乱走的唐晓。
一心二用的他没发现身边多出的两个高大男人。两个男人先是看了看廖小娄,然后不温不火的坐在他身边。
安古屺先是愣神,然后眼神就像侦探片里的警察,一直跟踪廖小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身边的孟贤国倒是对台上的莫伶稍有印象,但——印象模糊。
好像是看腻了,安古屺给自己和孟贤国叫了两杯酒。他的突然冷静让孟贤国摸不着头脑——安古屺总不能为了喝一杯酒,而冒这么大的风险。
喝过半杯酒,安古屺问老孟:“唐晓以前在这唱歌?”
孟贤国被他弄得傻傻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嗯?”
“我知道,唐晓以前在这唱歌。”安古屺说完,越过孟贤国扫了一眼隔着不远的廖小娄。果然——廖小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当“唐晓”两个字出现时,他明显有了变化——他抬起头看向这边。
孟贤国被蒙在鼓里,他知道唐晓在这唱过歌,沫沫也是。可这有什么吗?他在糊里糊涂里却又多了点深思熟虑:安古屺这么问,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就算没听明白,他也没接着问下去。安古屺又一次往他身后看了看,他也转身看了一眼——是个年轻人。
潜意识里,孟贤国明白了点其中的奥秘。
“不过她现在不唱了。”安古屺说的很大声,他知道廖小娄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因为她有男朋友了,而且快结婚了。”
孟贤国听了一惊,觉得自己兄弟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了。他拉了把安古屺,压低声音,“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安古屺看了他一眼,没心思回答孟贤国的问题。他扭过头,一仰而进后,“那个女人我知道,不过就是个傻东西。”
孟贤国真的变成“傻东西”了。他挺着脖子看安古屺说疯话,却管不了。
“知道为什么吗?”安古屺对着孟贤国和他后面的人干笑两声,“因为我就是她的男人,那个准备娶她的男人。”他看见廖小娄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时马上精神了一百度,而廖小娄强劲的反应却像根针刺进安古屺的眼睛里。
他看着廖小娄走了过来——这小子的胆子够大的。
“你早就希望我过来,是不是?”廖小娄的微笑正在挑战安古屺的抑制力。他早就看出来了安古屺眼中的愤怒,他没想退缩。所以,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你希望我过来,是不是?”
安古屺没料到廖小娄可以如此冷静的回应他的问题,但——虽然冷静却冷静的生硬,“你们认识?”他仍旧保持比较平稳的语气。
“认识?”廖小娄似乎因为不解而反问安古屺。他抽出一根香烟放进嘴里点燃,“你来找我,不就是因为我认识唐晓?”他吐出一口烟。
孟贤国立刻听出了点道理,腾一下站起来——他眼睛和眉毛一起立了起来。安古屺却没了当初的火烧火燎,他不仅安安稳稳而且还优哉游哉的,“你们只是认识,可我早就上过她了。”他透过云雾缭绕盯着廖小娄,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脸先是绿然后闪起红灯。
安古屺认为这个才是是廖小娄的意志底线,但他还是免不了补上致命一击,“就那么上了,上的时候她还高兴的要命。”
“住口!”廖小娄狂喊,声音却因为心痛和愤怒而颤抖。
“小子,你记住了!想跟我抢女人?你还得先撒泡尿照照!”此时的安古屺点起香烟,悠闲的吸着。只不过,他看廖小娄的眼神越发的严峻起来。
“你害怕了,是吧?你害怕唐晓会把她的爱给别人!你怕你不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你怕你失去现在所拥有的!”廖小娄越发激动,吼的声音很强烈。他的举动惊动了周围的客人,也惊动了台上的莫伶。
听完这些话,安古屺默默的把烟头按灭在吧台的桌子上。他看着围布被自己烧了个大洞,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可身边的孟贤国忍不住,他冲过去揪起廖小娄的衣领。
“不管你是谁,我就要告诉你!是你对自己的爱不自信!是你不能用自己的爱把唐晓留在身边!你给不了唐晓的就要让其他人给。唐晓不该是你自私的牺牲品!”隔着孟贤国,廖小娄仍不知死活地跟安古屺狂喊。他像个困兽发起疯来。
“你个小杂种!”安古屺啐了一口吐沫,挥起拳头冲向廖小娄。
就在安古屺动手的一瞬间,小娄乐队里的队员马上停了台上的工作从上面冲下来。可等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周围已经站满了来历不明的人。那些人的对峙表情很专业,很地道也很黑暗——他们被这些人控制的死死的,眼睁睁的看着廖小娄像个沙袋一样被安古屺推来搡去。
安古屺和廖小娄如两头恶兽,不言不语,互相厮打——一个泄愤搏斗,一个顽强抗争。
在PUB理消费的人群“哦”一声散开,然后又马上围过来看热闹。孟贤国站在一边,根本不用他插手。其实他也知道,就算那小子的朋友全部冲过来也不是安古屺的对手。
PUB老板看着自己要被砸烂了的的吧台——他赶快跑到坐在远处的佘哲身边,不仅点头哈腰还要满脸堆笑,“佘二哥,您大仁大义,我这小店……”
佘哲没说话也没叫安古屺住手。他一直喝酒,好像在心里估摸着时间。
又是一阵稀里哗啦——在PUB老板耳朵里,这些碎玻璃声音已经穿透耳膜刺在他的心里。他快给佘哲跪下了,“佘二哥,我求您了!您看看……我明天……怎么开门做生意?”
佘哲没急着说话,先是长叹气,然后慢慢站起身走到安古屺那边。
“大屺!”他干净利索的叫了一声,可安古屺摆在半空中的拳头还是不断往下落。
“得了!”他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安古屺只是回头看了眼佘哲,没有住手的意思。佘哲走过去,稍微拦了拦他的动作,“这可是公共场合!”
安古屺停了拳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廖小娄不清不楚的笑了——笑得恶狠狠的。
佘哲看着倒在地上的廖小娄——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大屺招招都要打那小子的脸啊?
第八十九话 打磨花瓶
早晨,唐晓便想起来该对那个孩子有个交待,毕竟在感情方面无论年龄大小都是平等的。生活本身就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的斩断一切;把人削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她不该让其他人操心——小娄该是个用笑声托起年龄的人。虽然他可以让她忘记痛苦,治愈创伤,帮助她正视表面上真实的瞬间打击。一个值得她感谢的人,他不该被自己苛刻对待。
唐晓踏进PUB时——原来磊落的空气突然凝重起来,服务生看她的目光也有些偏激。莫伶站在后台间门口,看她的眼神像是早就预定好了——冷冷的,毫无内容。
她莫名的紧张。
越过莫伶走进后台间,她看见小娄坐的很远,远远的垂着头。他的头发垂过脸颊——遮得严严实实的。唐晓走进他,撩起头发的手有些抖。
小胖了解唐晓看见小娄满脸创伤时,为什么会脸色灰白。他扯着唐晓的胳膊,拉她走出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唐晓无法用正常的思维进行思考,换句话说——她的确被吓坏了。
“唐姐,你认识一个姓佘的吗?”小胖问的很小心,“还有一个本市球员……”
“我……”唐晓浸在冷汗里。透过莫伶冷静的目光,突然她明白了,“啊。”——一切都在一瞬间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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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安古屺的宿舍门口,本来想直接走进去的唐晓突然忧郁了。见到他,她该如何开口?如何对待将会发生的一切?她眼里突然充满了泪水,却又不忍心丢出去。
安古屺没用多长时间就站在她的面前了。他的表情平静得让唐晓有点安心,她没有理由怀疑一定是他做的这种无聊事。
而安古屺却先开了口:“是为了打人的事?”这句话扎进唐晓的耳朵里让她头痛。望了望目瞪口呆的唐晓,他直接说:“我吓唬了他一下子,没什么。”
唐晓忍住一口气,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安古屺的声音倒突然提高了,眼睛也瞪起来,“是我打的!怎么的!找我算账?”
“安、安古屺!你在侮辱我!你在侮辱我的人格!”唐晓的眼泪与话语一起从心里涌出来。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