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行、、、、、我家里有些事要处理。”
刘蒙恩很失望:“哦、、、那算了。”
小莉这才解释说:“你也知道我爷爷被坏人杀了、、、、、、明天他要出殡、、、”
刘蒙恩想小莉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他爷爷的葬礼还是应该出席的。于是就问了下地点在什么地方。说要去看看。小莉告诉他说灵柩就城北的别墅里。
第二天一大早,刘蒙恩就起了床,他从抽屉里拿出了200块钱,准备当作丧礼钱。他看着那两张伟人象,忽然觉得这个数目有点寒酸。刘蒙恩恨了下心,又抽出了三张出了门。
还没到“白宫”门前的那条路,刘蒙恩就看见有几个交警在设置路障,指挥交通。于是,他只好下车步行。路障那边是个拐弯,几辆轿车依次排开向刘蒙恩看不到的部分延伸。刘蒙恩有点奇怪,因为这个拐角离许占山的别墅还有2里左右的路程。他觉得警察有点小题大做。刘蒙恩向路障那边走去,一些轿车在他身旁进进出出。叫人感到这里好象是某个大型会议的停车场。他顺着拐角转了过去。向前方一瞅,忽然忍不住惊叹起来“我的天啊!”原来在这条两三里的路上停满了汽车。一辆接一辆都整齐的靠在路右边,浩浩荡荡象一条枝节繁多,望不到边的巨大蜈蚣。刘蒙恩边走边看着,这里的车基本上都是深色调的轿车,偶尔有一两辆吉普也是豪华的进口车。每隔几辆,里面的驾驶位上就出一个司机。刘蒙恩想,这是葬礼还是车展?他摇了摇头有点不明白。大概走了几十辆车后,前面出现了几个保安正在给几辆车子沾白色的纸花。再向前走,那些车头前都已经是出殡的打扮了。有的沾了白花,客车两边则挂着白色的挽联。什么“驾鹤西游、千古、、、、、、”看上去给人假惺惺的感觉。
有些司机在车里坐的不耐烦,就跑出来相互攀谈了起来。
“真是排场啊!”一个理着板寸的胖司机看着“长龙”羡慕的说。
另一个司机给对方递了根烟,“许占山有的是钱,来捧场的人当然多了。”
“是啊,你看光公检法的车都占了1/3,要不是实在排不下,车队再排个两三里也是有可能的、、、、、”
“哎呀,你说人家的钱是咋挣的?咱们拼死拼活,一年才挣那么点、、、、、人比人气死人啊!”
刘蒙恩走着,发现前面的车辆都已经被贴上了白纸花。一些戴墨镜,身穿黑衣的平头拿着对讲机走来走去。如同港台黑帮片中的气氛。这时,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唢呐声,很凄凉。笙萧跟着此起彼伏。刘蒙恩觉得这些乐器发的都很象哭腔。缠缠绵绵如同阴雨天气似的,叫人感到阴冷而不舒服。曲子的节奏有时很快,仿佛人哀伤到动情之处呜咽不已。刘蒙恩被这些音乐搅的焦躁不安。他觉得自己好象又回到了童年的某位亲戚的葬礼。好象又看到了那黑漆漆的棺材,叫人惴惴不安的巨大阴影横亘在同样阴暗的房间里。前面桌子一只被插了三根筷子的鸡子、、、烧香的烟雾萦绕中,刘蒙恩似乎看见了一双火红的眼睛在监视自己。
路过那群在丧礼上吹唢呐的艺人后,刘蒙恩走进了许占山的别墅,这里门口专门设立了个接待处。一些穿制服的人胳膊上戴着黑纱,他们正在忙着登记客人的名字。这个临时的小房间里,有20多个人在排队。刘蒙恩刚站到后面,马上就又来了一名。就这样源源不断的客人将队伍延伸到了三四十米的距离。看上去煞是壮观。一些来晚的人等的不耐烦,竟然要去插队。于是几个保安就过来维持秩序。
“真是的,给掏钱还这么急噪,难道怕人家收不到?”后面人挤拥让刘蒙恩感觉很不痛快。所以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过了一会,终于轮到了刘蒙恩。他含糊的把名字说出,那个人也不仔细听就混乱把名字写上了。刘蒙恩瞅了下那张礼单,上面的数目大多都是上千的。他这才知道自己500是比较寒酸的,他给了钱,那名收钱的家伙有点不屑的看了看他。刘蒙恩如释重负的走出了房间。他看了看长长的队伍,感觉人太多了,而且他想到如果见了小莉和他爸,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刘蒙恩决定不进去凭吊。
他走出了接待房间,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蒙恩,你还真的来了!”
刘蒙恩回头一看,原来是小莉。她头上用孝布缠了一圈。眼睛红红的好象是哭过。样子稍微有点憔悴,但反而更让人心动了。“小莉,你气色好象不太好啊、、、”刘蒙恩一时忘记了场合,很疼爱的搂住了她的腰。小莉撑开他的手说,这么多人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刘蒙恩想起了这是葬礼,自己的举动非常不合时宜。他四下看看放了手,“谁叫你这么漂亮,让人控制不住、、、、、瞅见了吗?那个胖子盯你盯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小莉很生气,利马转身恶狠狠的说,“再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扣出来!”
那一溜男的听了都把头扭了过去。刘蒙恩笑了起来,“人家来凭吊你爷爷的,你也太凶了吧?”
小莉很不高兴,“今天你怎么和我二哥一样嘻嘻哈哈的,真是的!”
“对不起、、、、、、”刘蒙恩只好装出严肃的面孔,指着接待厅说“我刚从这里面出来、、、、恩,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什么意思?!来这里就为了递礼钱?!”
“不是、不是、、、”刘蒙恩一见他生气就害怕了起来“你看,我在这里能帮上什么忙?如果碰见你爸爸、哥哥怎么解释?而且你二哥还是我审理的,这个、、、、、这个比较尴尬。”
小莉的大眼睛眨了眨,楚楚动人的望着刘蒙恩说:“那就、、、干脆对我爸挑明了吧!”
“什么?!不行、、、不行,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说这些、、、、、你现在连大学都还没上,是早恋!你想惹你爸爸发怒吗?”
“哼!什么事你都往歪处想,我是说这次帮助你做证的事!”
刘蒙恩忙拭了拭额头的汗,“哎!我又自做多情了、、、呵呵、、、、、”
“走吧!我领你去见下我家里人。”小莉不由分说就把刘蒙恩拉了进去。
灵堂布置的非常庄严,到处的白色和黑色的东西,搞的根开追悼会似的。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就空荡荡的陈列在屋子****。后面墙上挂着老头六七十岁时候的巨幅黑白照片——头戴着毛式帽子,板着个脸杀气腾腾。东边棺材旁边是一群穿袈裟的和尚在那儿做道场。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唱的什么。刘蒙恩站在旁边扫了一圈,发现有个年轻点的和尚正斜着眼偷看小莉,他想笑但忍着没笑。小莉则皱着眉头说,“太闹吵了!不知道我爸为什么要请这些人。”她领着刘蒙恩走向许占山。许占山正和几个来凭吊的人谈着什么。听了刘蒙恩的自我介绍,许占山就疑惑的看了看他们俩人。小莉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看刘蒙恩年龄和小莉相差的不小就没有盘问什么。刘蒙恩把准备好的感谢一一说了出来。许占山冷冰冰的回应了两句就继续和那几个熟人攀谈。刘蒙恩长舒了口气,走到棺材边去瞻仰仪容了,其实他还是对老头的尸体如何被处理蛮感兴趣的。“不知道脑袋他们怎么安放?”刘蒙恩那颗好奇的心突突的乱跳,他伸头一看,见里面都是闪耀的兰色,那是丝绸面料的丝绸发出的反光。棺材内壁上则镶着黄色的丝绒,给人很辉煌的感觉。只是这些华丽的饰物却包裹着一个象树皮一样干枯的躯体。老头的脑袋枕在一个绣着黑色图案的枕头上。寿衣的领子竖起来,遮挡住了斩首的部位。刘蒙恩感觉脖子和躯体是一体的,看来许占山找人把老头的脖子给缝合上了。
老头那凹陷,死前恐惧的眼睛也闭上了。以前黑草的肤色现在呈现出了苍白的趋向。但是脸颊上却出现了两抹鲜艳的红晕,显然这是死后被人涂抹上去的。他的脸上没有安详。
这和他见到的大多数死人一样。
许晓伟和许晓生从灵堂旁边的一个门里出来了。刘蒙恩见了,慌忙转过身去。匆匆走出灵堂大门。外面非常的空旷,高尔福球场上绿色的草坪让刘蒙恩顿时感到清爽了许多。他沿着院子里的水泥路向大门外走去。前面停了一辆小型的依维克汽车,几个头带孝布的人正在给车头沾白纸花。另外两个人正在给车两边固定两幅挽联。
刘蒙恩看见这辆车的车号非常特殊,除了起头的数字外,剩下的都是四,“444444,哎!”这样倒霉的号码还真是不常见,刘蒙恩停了下来。
'注释:火葬场灵车都是以4为吉利号码,这在中国也是一个趣闻。大家有机会的话可以注意观察下、、、'
“伙计,这是哪儿的车啊?号码可比较古怪啊。”
车里面有个人搭话了,“火葬场的!四对我们来说非常吉利,‘死’越多我们生意越好!”
车一边上的挽联忽然掉了下来。那个负责张罗的人有点气急败坏,“妈的!怎么老往下掉!”刘蒙恩见了就帮他挂上。小莉正好从后面走了过来,见了便很高兴。“马上就要送我爷爷走了,外面的路都暂时封闭了、、、、、、这会你先不要走。”
刘蒙恩说那就等一会。
小莉就回去了,过了一会,别墅的那名胖管家跑了过来,“搞定没有?!怎么这么慢?快点快点!你,还有你。”他指着刘蒙恩和旁边人说,“弄好没有?弄好先上车!不要站在外面,要送老爷子了,路上不能有人啊!”说着他就把刘蒙恩两人推上了依维克。
后面的车厢没有窗户,只有两边有两溜座位。刘蒙恩刚一坐上,就被人给往头上给绑了根白布条子“我不是他们家的亲戚!”
但那个一直呆在车厢里的人无精打采的回答:“我们也不是的,许总要求的、、、、、没办法啊!”
“啪啪啪!”外面响起了鞭炮。刘蒙恩跑到前面刘蒙恩知道开始送棺材到车上了。果然这辆车也启动了。掉个头后他旁边的人就把依维克的后门打开了。刘蒙恩看见许晓伟和许晓生弟兄两打头抬着棺材,许晓伟面无表情,许晓生则哭丧着脸,难受的好象刚才谁欠他的钱没还一样。在最前面有一个头顶方帽子,穿棕色长袍的家伙拿着根木头剑,舞来舞去,在装神弄鬼。刘蒙恩看见他的帽子上画了个太极的图案。才知道这是个道士。
道士的剑法表演终于在车后门停了下来。旁边一个人忙接住了他手里的工具,由递给了他一个盆子。道士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黄表纸,刘蒙恩看见上面写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汉字。道士把纸一晃,也不知道搞的什么魔术,忽然纸燃烧了起来。接着就丢进了陶瓷盆里。面向前面抬棺材的人和后面的随从高高的举了起来,念念有词的说着一些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话。然后忽然把这个燃烧的陶盆给摔到了地上。
“上路!”道士大喝一声。就从车门前闪开了。许晓生酝酿良久的感情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爷爷、、、、、、走好啊!呜~~~~~!”他非常精确的失声痛哭着,把后面跟随的一大群人感染的也跟着号啕了起来。刘蒙恩看见后面的队伍里嗓门大的都是女人。可惜都是干嚎。许占山倒没有失态,他只是用手绢在擦着眼泪。晓莉到底感情脆弱,哭的啼泪横流。唯一没有什么动静就是许晓伟。
棺材抬到了车前,刘蒙恩只好硬着头皮去接棺材,不过因为场面过于吵闹,许家的兄弟俩都没有认出来。把棺材放置好,刘蒙恩忙把后门关上了。车厢里忽然变暗了,一个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