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这么问,他当然知道,文玉梅必然已经收到神蚕庄被灭的消息了,新仇旧恨,全都写在文玉梅的眼光里呢。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死人头。”文玉梅眼中杀气更烈:“呆会我会一块一块切了喂狗。”
“拿我的脑袋喂狗?”战天风怪叫:“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脑袋有多么的补吗?拿这么大补的脑袋去喂狗,真亏你想得出来,暴殓天物,你要遭天打雷劈的。”说着大大摇头,一脸挽惜之色。
壶七公听着战天风疯言疯语,心中叹气,脑中大转念头,他知道战天风素来诡计多端,有些时候,连他这个老江湖也不得不佩服,但这会儿他真的想不出战天风能有什么足以逃命的诡计生出来。
他哪里知道,战天风心中也是百无一计,在意识到这是个陷阱时,战天风就知道绝没有那么容易轻松逃走,枯闻夫人何等玄功何等身份,一般人甚至她都不屑于出手,何况是设下陷阱,但即然是她设下陷阱对付的人,这陷阱就绝不简单。
他以前在街头混,走投无路时,便以言语相激,在对方激怒之下露出破绽时,他就有逃命的机会了。逃得性命,疯言疯语便是妙言妙语。
“你是怎么知道神蚕庄的事的?”枯闻夫人眼光紧吸着战天风眼光:“神蚕庄隐密之极,如果不是得到消息,不可能有那么巧给你碰到,给你消息的是什么人?”
“想知道谁给我的消息,着啊,清夜无事,咱们来做一买卖。”战天风击掌:“我告诉你这个人可以,但价钱是,你先告诉我,是谁让你在这里等我的,你可别说真是在这里和小情人幽会给我撞破了,我可不触这样的霉头。”
然后话一出口,战天风脑中突然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
文玉梅满眼杀气,枯闻夫人在任何情况下却始终都十他冷静,她一直在看着战天风眼睛,留意他神情的变化,战天风眼神一动,她立即便察觉了,并且马上猜到战天风想到的是什么。
而她的眼神一变,战天风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四目相对,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是同一个人。”战天风嘿的一声:“一剑刺双虎,嘿嘿,这人还真是个高手呢。”
“害死灵棋木应的,也是这个人。”枯闻夫人点头。
“掳走晨姐的,是不是也是这个人呢?”战天风心下转念,但这话没有说出口来。
“好大的一张蜘蛛网啊,我们都是他网里的蚊子。”战天风看着枯闻夫人眼睛:“夫人也算是神通广大了,真的猜不出这人是谁吗?”
枯闻夫人眼中露出凝思之色,竟仍有几分迷惑,忽地眼光一凝:“你不必猜了,想想还有什么话要说吧,本座给你机会。”
枯闻夫人似乎仍然没猜到那人是什么人,战天风心下失望,嘻嘻一笑,道:“写遗书吗?这个可要好好想想了。”眼珠一转,却又笑道:“夫人你自己的遗言想好了吗?指定哪个做掌门弟子没有,我九鬼齐出之下,夫人必然是要陪葬的了,若没指定掌门弟子,你一落气他们就打了起来,那可就死不闭眼了。”
“你不要再打那个主意了。”枯闻夫人冷然一笑,手一扬,掌中多了个东西。
“传国玉玺?”战天风叫了起来:“传国玉玺在你手里。”
“本座借来一用,专为你送葬。”枯闻夫人手微微前伸,灵力发出,掌中传国玉玺忽地光芒大盛,激射出丈许方圆一圈紫光,紫光中一条银龙不绝游走。
传国玉玺中有龙战天风是知道的,上次马横刀让他看过,但枯闻夫人这回儿弄出来,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嘻嘻一笑道:“传国玉玺给我陪葬吗?这待遇还勉强,本天子可真是做过一晌天子的呢。”
“别太想好了。”枯闻夫人哼了一声:“此玺中紫光,名为东来紫气,内育真龙,为天地间至阳至刚之气,你便九鬼齐发,也绝对破不了本座以此紫气练成的紫龙罡。”
随着她的话声,传国玉玺发出的那丈许长的紫光霍地抽紧,光圈缩小了一半,凝成了一面紫色的光盾,竖在枯闻夫人面前。
战天风看得一呆,紫光却已散去,枯闻夫人收手,看着战天风,眼中微有得色,道:“小子,认命了吧。”
九鬼齐放是战天风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没想到枯闻夫人会出来个什么紫龙罡,一时间真的傻了,好半天才点点头道:“看来真的是要写遗言了,七公,孤命你为本天子的顾命大臣,遗言九九八十二条,你且记下了。”说着转头看向壶七公,传音道:“我以九鬼齐出掩护你闯出去,告诉云裳姐,不要替我报仇,她是个以天下为重的人,不要为了我而让她为难,走。”
“你以为老夫是个不讲义气的人吗?”不想壶七公没动身,却是勃然变色。
战天风一愣,苦笑:“七公,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壶七公断然摇头:“你小子想要老夫做那不讲义气之人让江湖中人笑话,那绝对不行。”
“七公。”
“不必废话了,婆婆妈妈的象个娘们。”壶七公不让他再说下去,看向枯闻夫人,喝道:“枯闻夫人,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吧。”
“那好吧。”战天风苦笑,扫一眼文玉梅几个,心中又生一计,看向枯闻夫人:“我也没什么遗言了,倒是你先挑一下吧,九鬼齐出,毁天诛神,即便破不了你的紫泥鳅盾,但杀你几个徒弟还是容易的,杀谁留谁,你做师父的放个话,我好下手。”
他要以必死之心,在文玉梅几个心中种下阴影,无论如何,即便真破不了传国玉玺那紫气,也要给壶七公打开条路来,他没死壶七公不肯走,但九鬼齐出神魂俱灭,壶七公没了想头,自然就会闯出去了。
不想枯闻夫人没吱声,文玉梅却一声厉喝:“休要再生诡计以逞妄想,你就冲着我来好了,我与你同归于尽。”
再没想到诡计竟给文玉梅看破,战天风这回真的只有苦笑了,斜眼瞟了文玉梅,大大的叹了口气,道:“前面看你平胸,后面扫你扁臀,左面量你腿拐,右面瞄你脖歪,唉唉唉,与你这样的丑女人同归于尽,本大神锅可真是丢人啊。”
文玉梅虽然不算什么美女,可也不丑,战天风这么说,仍是一条诡计,但盼激得文玉梅冲过来,包围圈生出破绽,或可借机突出,文玉梅果然中计,咬碎银牙,啊的一声怒叫,拨剑便要冲上来,但却给枯闻夫人伸手止住了。
“玉梅,不必中计。”枯闻夫人始终平静得和她身后的古塔一样,冷眼看了战天风,缓缓拨剑,道:“战天风,本座听说了你在西风城大破雪狼王的事迹,敢在本座剑前刺杀天子的,也只有一个,你也算个人物了,所以本座对你客气三分,你却休要给头上脸,无论你有什么诡计,今夜都是必死无疑,出手吧,看你撑得几招。”
“原来骄傲如枯闻夫人也看得起这人啊,不过我夜观天象,这人无论如何不该死于今夜。”一个声音如夜风轻拂,远远送来。
一闻此声,始终古井不波的枯闻夫人脸上霍地变色,转眼看向声音来去,低叫道:“黑莲花荷妃雨。”
战天风也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黑点如电而来,身形越来越清楚,正是荷妃雨,依旧是古冠大袖,傲然卓立,天风拂衣,凤目如电,别具一股摄人之意。
枯闻夫人眼中锐光大盛:“玉梅玉全以阴阳势随我围死此人,玉仁四个拦住荷妃雨。”声落剑出,一剑向战天风刺来。
她剑一起,战天风立觉呼吸一窒,身子仿佛突然间给一道大铁箍箍住了,动弹不到,而一星剑点,正破空而来。
战天风知道这是枯闻夫人玄功给自己造成的幻象,急一凝神,低喝道:“七公小心,四面游斗。”声出脚跨,玄天九变身法展开,一步挣出枯闻夫人灵力的笼罩,同时间双手凝字,美女江一锅煮七字如风打出。
壶七公不要他招呼,身形早动,上次在西风折了烈火神鸡,偷天鼠也吃了点小亏,壶七公再不敢放宝贝,身子斜走,双手如啄,遥遥截击。
枯闻夫人对壶七公根本不理不踩,长剑一圈,将战天风七个金字尽数圈灭,捎带着就把壶七公的两股爪力也消于无形,一点剑光,只盯着战天风,如影随形,剑气呼啸,草木倒伏,古塔亦仿佛在轻轻摇动,但战天风的身子却如夜风中的幽灵,枯闻夫人枉自剑气如山,却只将战天风一个身子吹来吹去,再莫想挨得到他半块衣角。
文玉梅张玉全一左一右呈阴阳鱼之势,形成一个百丈左右的圆圈,随着战天风身子的转动而不绝游动,两人绝不冲近来,只是远远盯着,总之就是不让战天风能有一下便冲出去的机会。
曾玉仁四个则迎头截击荷妃雨,四剑合力,实力已在荷妃雨之上,虽围不住荷妃雨,但荷妃雨想冲过来,一时间却也做不到。
战天风紧记着白云裳的话,展开玄天九变,竭尽变化之能,总之就是不让枯闻夫人追近三丈之内,双手金字则象是层出不穷的黄蜂,对着枯闻夫人乱打,但正如白云裳所说,对枯闻夫人这样的绝顶高手来说,三丈外打出的金字,完全没有任何威力,剑一圈一扫就扫得干干净净,有如秋风扫落叶,加上壶七公,不过是多加一片落叶而已,因为壶七公也实在是不敢近身啊,这样远远的遥击,说真的搔痒都不够。
第276章
但枯闻夫人想追上战天风却也是做不到,上次刺杀玄信,枯闻夫人已知战天风身份怪异灵动,所以这次才师徒齐出布下这必杀之阵,她虽已非常看得起战天风,但对战天风玄天九变的灵变仍然估计不足,竭尽全力也捞不着战天风,心中一时惊怒交集,却又毫无办法,她虽能以元神驶剑,可不能追近战天风身子三丈之内,也是白搭。
眨眼数十招过去,场面形成僵持之局,战天风在一个五十丈左右的圈子里乱窜,便如泥塘里逃命的泥鳅,枯闻夫人在后苦追,战天风是泥鳅,她自然就是捉泥鳅的渔人了,不过姿态很优美,虽然捉不到,却也并无狼狈之态。
壶七公在两人的外围游走,象是另一条泥鳅,不过他这条泥鳅枯闻夫人不感兴趣。
文玉梅两个又在外围一点,象塘边的观众,只是这两观众很紧张,时刻要提防塘里的泥鳅跳出来溜走,真的泥鳅是不可能跳出泥塘来的,但战天风这条泥鳅可是难说得很。
再外围则是曾玉仁四个对着荷妃雨,曾玉仁四个采用三剑在前一剑落后的防守之法,前三剑主攻,三剑联手,并不怕荷妃雨,荷妃雨若突然绕行而前三剑阻拦不及,落后的一剑便可适时截击,然后另三剑缓过神来,又可以两剑助攻,再以一剑落后以为预防,采用这种方法,确实可以有效的拦截荷妃雨。
不过荷妃雨其实也并未用全力,她在看,她想要看清楚,战天风到底还有多少潜力?就功力论,战天风与枯闻夫人差得远不止一个级数,任何一个与战天风功力差不多的人,在枯闻夫人手底绝走不了一百招,那么战天风呢,他能走多少招?他这种金字凝印的打法颇耗灵力,他又能撑多久?荷妃雨想要看清楚。
荷妃雨还想要弄明白一点,如果她始终不冲过去解围,战天风到底能在枯闻夫人追杀加文玉梅两个拦截的情形下破围而出吗?如果他能破围,会有什么法子?
设身处地,如果荷妃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