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不知道。”马横刀摇头,道:“就算单家怕了我,还有其他人呢,我敌人多过朋友,陀家扯上我,反而弊多于利,但扯上白小姐就不同了,白衣庵为天下佛门领袖,与七大玄门也是同气连枝,白小姐身后,等于便是整个正教的力量,江湖上知道白小姐传了心法给你义兄,便也明白你义兄是白小姐护着的人,从此任何人再想打陀家的主意,就一定先要想一想陀家身后的白小姐和白小姐所代表的整个正教的力量,那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胆子敢试一试的。”
“有道理。”战天风点头。
“兄弟保重,大哥忙完了事,一定来吃你炖的狗肉。”马横刀一抱拳,闪身不见。
战天风照马横刀的指点,让燕慎行大肆宣扬白云裳传了神功心法给陀光明治病的事,单千骑听到消息,当场就喷了一大口血,一病半年,本来就悔,这时更是悔青了肠子。
战天风自然跟陀光明一起守灵,单如露死也要陪着陀光明,不肯回去,也只由得她。
守了两天灵,第三天夜间,战天风刚把神锅大八式练了一遍,再要练鬼刀刀法,忽听得远处传来尖利的啸声,好象是恶鬼在叫,战天风吓了一跳,心中暗叫:“有鬼。”然而鬼字出口,他猛地就想到了三个字:九鬼门。
“莫非九鬼门真个找上门来了,这是叫我去应试呢?”战天风一时心中狂跳,心念电转,反手又拨了煮天锅,将连根地母汤蛤蟆一气汤各煮一锅喝了,然后将煮天锅藏在后腰衣服下面,便向鬼啸处奔去。
这夜有月亮,雪光印着月光,天地一片莹白。战天风奔出里余,翻了个小岭,见岭下一片空地上,站着一个人,这人大约三十来岁年纪,一身青衣,背后背着一把刀,战天风在岭上一现身,他眼光便望了上来,发出一声鬼啸,道:“是战天风吗?”
战天风点头,道:“是,你是什么人?”他虽然几乎可以肯定这青衣汉子一定是九鬼门的,但还是要问清楚。
见他点头,那青衣汉子立即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小人鬼荆迟,九鬼门择婚使,奉门主令考校姑爷的刀法。”
“果然是九鬼门的。”战天风暗暗点头,看鬼荆迟神色恭敬,道:“你也姓鬼,是鬼瑶儿的哥哥还是弟弟,或者是姑表亲戚?”
“不敢。”鬼迟摇头:“小人并不是门主亲戚,我九鬼门规矩,进我门来便是鬼,姓名前都要加一个鬼字,小人本名荆迟,进九鬼门便叫鬼荆迟了。”
“竟有这样的怪规矩?”战天风大是好奇,道:“那我呢,我进你九鬼门,岂非就成了鬼战天风?”
“是。”鬼荆迟点头,道:“如果姑爷能连过九关,娶得小姐,进了九鬼门,姓名前自然也就要加个鬼字。”
“进门就是鬼,倒也有趣。”战天风哈哈一笑,猛地大喝一声:“要考校你家鬼姑爷的刀法,那就上来吧。”汤的灵力只有半个时辰,他可不能久耗,心中转念:“真论刀法,我肯定还不如他熟,但喝了汤力大,他一上来,我就给他来个迎头猛攻,汤力不是灵力,他绝看不出破绽,他总不能因我力大而怀疑我吧,打他个屁滚尿流,该也就能过关了。”
“小人遵命。”鬼荆迟复行一礼,飞身上岭,但到战天风身前五丈左右,却站住了,向战天风一抱拳道:“请姑爷拿出鬼牙石让小人验看,以免误会。”
他竟还要看鬼牙石,战天风哪里还有,一扬刀子道:“好多罗嗦名堂,我会鬼刀,这还假得了吗?上来拼刀子吧。”
鬼荆迟却摇头道:“不行,这是门中规矩,考校之前,必须验看鬼牙石,还望姑爷体谅小人的难处,取鬼牙石一看。”
第六十八章
他如此固执,战天风倒拿他没办法了,但战天风在街头混大的,赖皮是好手,心念一转,眼珠子一翻,拿出一脸泼皮像道:“你这人好生不通情理,你即不通情理,那也休怪我不讲人情,我今天偏不拿鬼牙石出来,你要怎么办?是不是这刀法就不考了,那好啊,第一关算你家鬼姑爷自动过关,天寒地冻的,你家鬼姑爷就不留你聊天了,你回吧,带个信给你家小姐,就说本鬼姑爷想死她了,只盼着早点跟她进洞房呢。”说着做势就要转身。
鬼荆迟果然慌了,急道:“姑爷慢行,这样不可以的。”说着连连作揖。
战天风翻眼向天,根本不理他,鬼荆迟没了办法,一咬牙,道:“姑爷即不肯通融,那小人就得罪了。”
“要来硬的,行啊,反正你也不敢运使玄功杀了我,你家鬼姑爷跟你硬拼到底,看你有什么办法。”战天风心下转念,手上暗暗凝劲,只待鬼荆迟再上前丈余,便要抢先出手,谁知让他大出意外的是,鬼荆迟反手拨出刀子,没有攻上来,却反是在自己左手食指上割了一下,随即对着战天风屈指一弹,一滴血珠向战天风直飞过来。
“这是什么奇功鬼法?”战天风心下嘀咕,鬼刀一摆,对着那血珠来路,凝神戒备,那血珠就那么直飞过来,中途也没什么异变,但鬼荆迟弹这么一滴血过来,中间必有玄虚,战天风可不敢让它落到身上来,看看近身,手一振,用刀面轻拨那血珠,堪堪要碰到血珠,那血珠忽地一分为二,闪电般的向战天风射过来,此时距离即近,那血珠飞射的速度又是快得异乎寻常,战天风竟是完全来不及闪避,一分为二的血珠同时射在他左右手臂上。
战天风惊慌之中身子往后一跳,心中电转:“我给他制住了,血飞到我的两个手上,我的两个手肯定都是动不了。”这么想着,动了动胳膊,却又没事,身上其它地方也没什么感觉,一时大惑不解,抬眼看鬼荆迟,却又一惊,原来鬼荆迟脸上竟是一脸惊慌之色,瞪大着眼睛看着战天风,那种形情,生似大白天见了鬼。
“你——你——你把鬼牙石怎么样了?”他说话甚至都结巴了起来。
他这话倒叫战天风一惊,嘻嘻笑道:“什么我把鬼牙石怎么样了,鬼牙石可是我和你家鬼小姐的定情信物呢,自然是好好珍藏,能把它怎么样?”
“不对,你把鬼牙石毁了,难怪这么久我都找不到你。”鬼荆迟惊讶之色消去,眼中射出凌厉之色,厉喝道:“战天风,你好大胆,竟敢毁了我九鬼门至宝鬼牙石。”
他语气如此肯定,战天风吃了一惊,心下嘀咕:“他怎么知道鬼牙石给我弄没了,先前不知道啊,难道是那滴血有古怪?”
他没猜错,鬼荆迟弹出的那滴血上,确是有玄虚,原来九鬼门有个不为外界所知的门规,每一个入门的弟子,都必须割破左手食指,将一滴血弹在鬼牙石上,喂养石中鬼牙,也从此获得鬼牙的认同,九鬼门从立派以来,门中从来没有奸细混进去过,便是因为鬼牙认识门中每一个弟子,外人法力再高,装得再象,鬼牙石不认识你,一切白搭。鬼牙石不吸外人的血,但九鬼门弟子可以自愿献血给它,鬼荆迟拗不过战天风,便只有想出这个主意,献一滴血给鬼牙石,鬼牙石吸了他的血,也就证明鬼牙石在战天风身上,如果不吸,这战天风自然就是个假的,这是逼不得己的办法,也确是管用的好办法,但叫鬼荆迟想不到的是,一滴血竟会在中途一分为二,那是什么意思?鬼牙石绝对只有一块,一分为二,也就是鬼牙石给弄成了两块,鬼牙石为九鬼门至宝,是绝对不可以损毁的,所以鬼荆迟马上就翻了脸。
大约猜到是那滴血弄的玄虚,但这中间的具体原因战天风是不知道的,这时心下惊疑,嘴里便打哈哈,道:“这大夜晚的,你说什么白日见鬼的怪话,别说鬼牙石是本鬼姑爷和你家鬼小姐的定情信物,绝不可能弄坏它,便是我有心弄坏吧,鬼牙石可是件宝物,鬼力通天呢,我又有什么本事弄得坏它?”
他这话说得鬼荆迟一呆,也是,鬼牙石为九鬼门至宝,岂是一般的人毁损得了的,然而血珠一分为二又是怎么回事呢?鬼荆迟百思不得其解,对战天风一抱拳,道:“姑爷,小人只是门中的小人物,许多事都不知道,现在两条路,一是请姑爷亮一亮鬼牙石,小人亲眼看到了,鬼牙石确是安然无恙,则小人立马给你老叩头赔罪,若是姑爷坚决不肯亮鬼牙石,那就跟小的去一趟九鬼门,上头自会处理,姑爷你选哪一条吧?”
鬼牙石没了,战天风如何亮得出来,跟鬼荆迟去九鬼门,那更是死路一条,而看鬼荆迟脸上神情,除了这两条,不可能再有第三条路,战天风脸上嘻嘻笑,心底溜溜转:“若跟他去九鬼门,我真个要成鬼战天风了,不去看来不行,生个什么法子来打发这经常迟到的鬼呢?”嘴上同时打哈哈道:“跟你去九鬼门?九鬼门远不远啊,我事情多着呢,最重要的,能见着你家鬼小姐吗?”
“当然。”鬼荆迟听他口气松动,慌忙点头,道:“你是未来的姑爷,如果提出要求,小姐很有可能会见你一面的。”
“这样啊,那太好了,说真的,我还真是想死你家鬼小姐了呢。”战天风脸上越发笑得灿烂,心底却生出杀机,想:“毁了鬼牙石,做鬼有可能,做姑爷却是绝不可能了,这迟到鬼说老久搜不到我,看来除非是我主动露头,九鬼门感应不到我,那我杀了这迟到鬼再躲起来,让那鬼丫头守活寡去吧。”心中定计,将头乱点道:“即这样,你前头带路,本鬼姑爷去看看你家鬼小姐,顺便见见岳母娘,俗话说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看,本姑爷又是这么英俊的一个人物,说不定岳母娘一眼看上,就不叫我走了,九关也不要过了,就和你家鬼小姐拜堂成亲了呢。”
鬼荆迟本来因为血珠一分为二闹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下有些惊疑,给战天风这一通油嘴,又惊奇又好笑,他没见过这样的人啊,倒把惊疑之心给淡忘了,嘴里应着:“是,是。”心下偷笑:“这人还真是有趣,竟有这么自己夸自己的,相貌身高倒也差不多了,但也太瘦着点儿,若不是鬼牙石给你小子行大运撞上了,真要相女婿,夫人可看不上眼。”转着念头,一抱拳道:“姑爷不会遁术吧,小的带你。”
“好啊。”战天风笑得越发灿烂,一迈步,却猛一下捂着肚子叫道:“啊呀,肚子好痛,不好,晚间狗肉太吃多了,闹肚子了,你等一下,我去解个手。”战天风说着左右张望了一下,看不远处一块大岩石,堪堪可用,抱着肚子便一路小跑奔了过去,他装得象,先又是答应跟鬼荆迟去九鬼门的,因此鬼荆迟心中倒也并不生疑。
战天风到岩石后,不解裤子,却反手拨下煮天锅,煮了一锅一叶障目汤,怕鬼荆迟起疑,边煮汤口中还边哼哼唧唧,鬼荆迟果然全不起疑。
一叶障目汤下肚,收了锅子拨刀在手,战天风猛地“啊”的一声大叫,叫声凄历之极,生象突然给人斩了一刀似的,那边鬼荆迟果然便叫道:“姑爷,怎么了,没事吧?”
第六十九章
战天风自然不应声,更敛气屏声,鬼荆迟叫了两声不见战天风答应,飞身过来,到岩石后一看,看不见战天风,顿时大吃一惊,转身四下乱看,嘴中边叫:“姑爷,姑爷。”
看他转身,战天风将刀尖对准他后心,猛一发力,一刀就从鬼荆迟后心戳了进去,随即一跳闪开,取锅喝了口水,现出身来。
鬼荆迟挨这一刀,身子往前一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