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刀怎么落到这个下场,那陈骠却又是什么人?”战天风心中嘀咕,本来山贼之间狗咬狗,他只看热闹好了,但李一刀这最大的山贼头子落到这步田地却让他大是奇怪,想弄清楚,却又不想插手山贼之间的事,念头一转,已有主意,急取煮天锅,煮一锅一叶障目汤喝了,随即跃上断崖旁边的一块巨石,暴喝一声道:“什么人敢来冲撞我总山大王的美梦?”
他这一喝有力,众山贼都吃了一惊,齐扭头看过来,却没看到人,脸上便都露出疑惑之色,陈骠叫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什么叫装神弄鬼,我总山大王就在这里,你们自己看不见,怪得谁来?”战天风打个哈哈。
声音明明就在石上,却偏生看不见人,众贼脸上都有些变色,陈骠鼓了勇气道:“总山大王?你是哪里的总山大王?”
“该打?”战天风又是一声暴喝:“什么叫哪里的总山大王,总天下的山,总山里的山大王,都归本大王管,所以就是总山大王,你们这些小毛贼,见了总山大王,还不快快下拜?”
“妖怪?”没人拜,一个山贼却冒出这么一句。
“大胆。”战天风大叫:“竟把我总山大王视为妖怪,简直岂有此理。”说着嘿嘿一笑,道:“你们这些小毛贼,平日称什么山大王,都是自封的,没一个人有凭据,但本大王却是有凭有据,敢叫本大王妖怪,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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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这号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人的主,陈骠腿肚子都有些软了,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山大王是百姓对山贼的称呼,又不是个官儿,哪还有什么凭据之说的?因此强撑着叫道:“你有凭据,拿出来看看啊。”
“要看本大王的总山大王印是吧,好啊,今儿个就让你们这些小毛贼开开眼,认识认识真正的山大王印。”战天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哈哈一笑,喝道:“看清楚了。”喝声中手结法印,一个金光闪闪的“山”字立时在头顶显出来,太阳一照,更是金光四射。
“这便是西天佛祖赐本大王的山字金印。”战天风哈哈一笑:“天下所有的山尽归本大王管,山中的小山贼更是不用说,你们这些小毛贼,见了你们的总山大王,还不下拜。”
这也太玄奇了,不但有声无形,而且真的有这么一个金光闪闪的山字,群盗哪还有半点怀疑,一齐拜倒,口中齐叫:“拜见总山大王。”便是李一刀也不例个,下半身动不得,上半身拜了下去。
战天风笑得差点从山石上摔下来,却又不敢笑出声来,强掩了嘴,好半天才忍住笑道:“孩儿们乖,起来吧。”
众盗起来,一时却都有些发呆,陈骠等人本来是要杀李一刀的啊,这会儿却不敢动手了,但就此撒走却又不甘心,一时谁也不知道怎么办。
战天风把戏玩成功,且在山石上坐下来,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一个要杀另一个的,说来听听,让本大王替你们评判评判。”
陈骠略一犹豫,道:“禀总山大王,这是小的们自己伙里的事,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劳烦你老人家了吧,小的们尽快解决了,然后带三牺香案来祭你老。”说着一挥手,喝道:“上。”
这家伙滑头,战天风刚要出声阻止,那一面雷迅却猛地对着战天风跪下道:“总山大王救命啊,他们违背了山贼的规矩,接受了九胡的收买,我家寨主不愿接受收买,所以他们就要杀我们。”
“有这等事?”战天风暴喝一声:“雷迅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迅没想到战天风还知道他的名字,脸露喜色,急叩一个头道:“是。”当下细细说了原委。
原来九胡中的马胡前几天找到了李一刀,想要收买他给马胡帮忙,替马胡拿下南峰关,马胡便好偷偷进兵,控制老虎嘴,将七喜军民一网打尽,马胡这一条计很毒,南峰关对西一面是天险,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王志在南峰关才只放了几十人,加派个战天风也不过百人不到,但在关里一面,却无险可守,不但无险,地势反有些低矮,如果从后面夺南峰关,可以说易如反掌,这也是马胡想到要收买李一刀匪帮的原因。但李一刀却不卖马胡的帐,不肯和马胡合作,李一刀的一刀寨共有三个寨主,陈骠是三寨主,还有一个二寨主邓鹏,因为马胡许诺打下七喜国后,可把七喜城给一刀寨做老窝,并封李一刀为七喜王,邓鹏陈骠就动了心,齐劝李一刀,李一刀不答应,还发了火,邓鹏便设计,趁着这日李一刀六十大寿高兴,暗暗在酒里下了毒,要杀李一刀,不想给雷迅发觉了,在李一刀亲信掩护下,背着李一刀逃到了这里。
“本大追风镇守南峰关,马胡却来本大追风背后捅刀子,这条计还真是毒呢。”战天风听雷迅说完,又惊又怒,暴叫道:“山贼就是山贼,就是本大王的属下,接受收买,等于就是背叛,便该千刀万剐,陈骠,你还有何话可说。”
陈骠给他一声喝,吓得腿肚子一软,惊白了脸道:“总山大王,这个——这个。”这个两声,忽地扭头就跑。
“在本大王手底,你岂能跑得了?”战天风冷笑一声,金字一送,他此时功力,灵力凝字,可送到十丈开外,眨眼追上陈骠,照着陈骠顶心,一字打下,陈骠扑通往下一倒,七窍流血,再没有半丝人气,成鬼了啊。
众山贼眼见一个金光闪闪的山字飞过去打在陈骠头顶,陈骠立时死翘翘,如此玄奇,一时间个个魂飞魄散,齐齐拜倒,大叫饶命。
战天风看了雷迅道:“雷迅,你去看陈骠身上,有解药没有?”
雷迅大喜,应一声是,道:“这药便是陈骠独门的软骨散,他身上自然有解药。”奔过去,从陈骠身上翻出解药,给李一刀服了,李一刀功力恢复,翻身拜倒,叩头道:“李一刀叩谢总山大王救命之恩。”雷迅也在一边跟着叩头。
战天风冷哼一声:“什么谢不谢的,你是山大王,我是总大王,你是我下属,谢就不必,叩头敬茶,拜见上司吧。”
李一刀一愣,果然就再次恭恭敬敬叩下头去,道:“一刀寨李一刀叩见总山大王。”
战天风狂笑,道:“好,好,李一刀,刚才不是说还有个什么邓鹏吗,到哪里去了。”
李一刀抱拳答道:“邓鹏在寨中,因今日是属下六十岁的生日,喜山上你老的各路下属都来了,邓鹏野心勃勃,陈骠对属下放毒,邓鹏便制住了各路好汉,想要逼你老的所有下属全部向马胡投诚。”
“我老人家的各路下属。”战天风暗笑,喝道:“岂有此理,这不是挖本大王墙角吗?绝不可轻饶,李一刀,带路,本大王倒要看看那邓鹏的头是不是铁打的。”
李一刀大喜应命,看一眼陈骠的手下,对战天风道:“总山大王,这些人呢,是不是由属下动手,一一诛除?”
“不必。”战天风哼一声道:“这等小罗喽,杀不胜杀,烦着呢,叫他们叩头效忠便是,下次再生二心,本大王山字印下,自然死无全尸。”
众山贼本自认必死,闻言喜出望外,齐齐叩头,发誓效忠,再不敢生二心。
李一刀喝一声道:“都起来,随老夫回寨诛杀邓鹏逆贼。”复对战天风一揖,道:“属下带路。”当先领路便行,战天风却想到一叶障目汤只有半个时辰,道:“你那寨子远不远,这样好了,还是本大王带你一程吧,你指路便是。”说着掠身过去,一把抓了李一刀的手,展开凌虚佛影身法,起在空中,李一刀身子突然凌空,又惊又喜,而下面众山贼眼见李一刀身子突然飞了起来,更是齐声惊呼,一齐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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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风猜得没错,李一刀的一刀寨确实还在一二十里开外,真要走可要时间,这时起在空中,李一刀引路,不一会便到了,李一刀指引战天风带他在大寨聚义厅的屋顶上落下,窗子里看进去,见大厅中间挤着三四十个人,个个一脸惊怒,边上则是持刀引弓的一众山贼,而在上首,一条中年汉子得意洋洋的叉手站着,边上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在案上写什么。
李一刀轻声对战天风道:“禀总山大王,那前头叉手站着的便是逆贼邓鹏,给围在中间的都是你老的下属,左边那一头金发的便是王毛儿,他边上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便是屠四虎,除属下外,以他两个势力最大。”
王毛儿屠四虎都是四五十岁年纪,王毛儿高瘦,配着一头金发,象极了一个金毛猴儿,屠四虎身材却恰好相反,矮而壮,一脸横肉,配着脸上的刀疤,更是凶神恶煞,一般的小孩子见了他,十九会给吓哭了,不过这会儿他两个和其他山贼头子一样,脸上都只是一脸恼怒的情形。
这时那师爷写完了,递给邓鹏,邓鹏拿在手里扫了一眼,看向众山贼头子,哈哈笑道:“大家伙在这效忠书上画个押,帮刀扎汗灭了七喜国,到时我做了七喜王,大家伙便是开国的丞相将军,比做山贼岂非强得太多了,屠当家的王当家的,你两位哪位先来吧。”说着将那效忠书又辅在了案上,他身后还站了两条汉子,其中一条便站到案边,顺眼向那效忠书一瞧,忽地脸上变色,叫道:“寨主,华师爷弄鬼,这不是效忠书,反是骂刀扎汗的。”
“什么?”邓鹏惊怒交集,原来邓鹏不识字,先前虽是扫了一眼,只是个样儿,并不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
那华师爷先前一直弓着身子,这时见事情败露,一下便站直了,指了邓鹏骂道:“邓鹏,你只是一条狗而已,刀扎汗却是一匹狼,狗若忠心,看家护院,还可与狼一斗,若向狼投诚,最终一定是死路一条。”
“我斩了你。”邓鹏上前一步,猛一挥掌,将华师爷打倒在地,铮一声拨出了刀子。
“这师爷倒是有两分骨气。”战天风说着在李一刀背上一戳:“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李一刀其实早已等不得了,得到战天风指令,一掌打断窗棂,暴喝一声:“邓鹏逆贼,纳命来。”飞身扑下。
邓鹏听到喝声一惊,急抬头时,李一刀早已连人带刀扑至。邓鹏能做到二寨主,身手也自不弱,平手能和李一刀斗到百招开外,但此时全无防备,加之心里认定李一刀中毒后必已死在陈骠手中,哪想到李一刀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猝不及防,来不及格挡,一个脑袋已给一刀砍得飞起丈许来高,李一刀身子一落地,更不停手,唰唰两刀,将邓鹏身后那两名汉子干净利落劈死,战天风在屋顶上看他刀光如电,暗暗点头,想:“老山贼名头不小,果然也是有点子真功夫,若不论玄功,光拼招式,本大追风只怕也未必是他对手。”
李一刀三刀杀了邓鹏三个,回过身来,一扫两边邓鹏的手下,厉声喝道:“都放下刀箭,饶尔等不死。”他老眼中电光四射,大刀上鲜血更是不绝滴下,神威凛凛,杀气腾腾,众山贼虽是邓鹏手下,但总归李一刀才是大寨主,此时在他积威之下,加之邓鹏已死,哪里还敢反抗,一齐扔了刀枪,跪地求饶,李一刀那些被看住的亲信反过手来,将这些人尽数押了出去。
众山贼头子身得自由,顿时又笑又骂,闹成一片,王毛儿屠四虎到李一刀面前,屠四虎笑骂道:“李一刀你这老小子,寿酒就请兄弟们吃刀头肉啊。”
王毛儿却叫道:“我早知道你老小子必然能翻身,要是真栽在